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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

错嫁之盛世王妃-第1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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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陛下有旨,宣睿亲王妃觐见。”对上一双双隐含期盼的殷切目光,王成尖锐的嗓子,敲碎了不少 
人的心。

    楚淡墨似乎早猜到盛泽帝会第一个见她,已经在桃雪的搀扶下站起了来。就在楚淡墨迈出第一步时 
,凤清澜温暖的大掌抓住了她纤细的柔荑,楚淡墨回眸,对上凤清澜温柔的似能滴水的目光,那一双漆 
黑幽深的凤目,清浅的犹如两泓暖心的温泉,只一眼,楚淡墨便觉得就算身后是刀山火海,也无所畏惧 
。因为他的眼神告诉她,他会将那燃烧熊熊火焰的火海扑灭,他能将所有的刀锋剥去。无论她的脚步走 
向何方,他都会为她铺平所有的道路。

    楚淡墨回以温婉一笑,示意凤清澜无需担忧,才盈盈转身而去。

    两人的无言的交流自然落入了所有人眼中,让一双双眼睛情绪复杂。

    “朕昏睡了多久?”这是盛泽帝醒来问楚淡墨的第一个问题。

    楚淡墨坐在盛泽帝让王成给她搬来的椅子上,抬眼看向半靠在龙榻上的盛泽帝:“六日。”

    “据朕所知,常人五日不食,七日不喝便无活路。”盛泽帝伸手拢了拢明黄锦被,“朕想知道你到 
底是如何做到的?那日朝阳宫,朕还以为……”

    “陛下以为臣媳会弑君么?”盛泽帝的话并没有熬说完的意思,然而楚淡墨却将他没有说完的话补 
齐,眼中带着点点讽刺的笑意,“在陛下眼中,臣媳应当不是这般无知与肤浅的人才是。”

    “的确。”盛泽帝颔首,毫不吝啬的给予赞扬,“你是朕见过的少有的聪明女子。只是……”说着 
盛泽帝目光一黯,略带自嘲的喟叹,“朕毕竟是老了!”

    楚淡墨扬眉看着盛泽帝,知道他的话没有说完,于是没有插话。

    “人老了,总会变得脆弱。”盛泽帝道,“明知道有些事不能避免,却还是难以坦然接受,经此一 
役,朕才知道朕也不过一介凡人。”顿了顿,盛泽帝幽幽的语气之中溢出一丝丝的苍凉,“这些年,身 
边的人一个个的去了,朕冷眼看着,看着他们互相残杀,看着他们不择手段的相互争斗,朕有时候会想 
,朕那一日会不会也成为他们争斗的一枚棋子。”

    盛泽帝话中的那一丝无奈与伤感,深深的触动了楚淡墨,楚淡墨眸光一闪,看到满屋的明黄,不由 
的冷笑开来:“陛下一直都是下棋人,竟也会害怕么?”

    “你对朕有恨。”不是疑问而是异常的笃定,盛泽帝笑道,“既然如此,又为何费心为朕续命?”

    “陛下要听真话还是假话?”楚淡墨不答反问。

    “朕要真话。”帝王的口气微沉。

    “真话便是,普天之下都无能令臣媳束手的疾病药毒,陛下不过是臣媳手中的一个实验品。”楚淡 
墨的话不可谓不惊骇世俗。当着一代帝王的面,说他是她用来试药炼药的人,换做任何一个人十条命都 
不够杀。

    换做任何一个帝王,必然会盛怒,雷霆大作,当然如果是五年前的盛泽帝也亦然,只不过现在的盛 
泽帝却是朗声大笑了起来,帝王爽朗红亮的笑声飘到前殿,让一干人等心思百转,唯有凤清澜轻轻扬起 
了唇角。

    “普天之下,也只有一个楚淡墨敢对朕说出这样话!”盛泽帝笑够了,不辨喜怒的看向楚淡墨。

    第一次盛泽帝正视了楚淡墨的身份,楚淡墨是楚云天的女儿,是前大将军的遗孤,是庆元侯诸葛旭 
的前妻,这已经是朝廷朝下没有公开的秘密,所有人都知道,所有人又都选择不知道。

    便对盛泽帝突如其来的掀牌,楚淡墨心口蓦然一紧,一时间不知道盛泽帝到底打得什么主意,面上 
虽然丝毫没有显露,但是心已经暗暗防备起来。

    “你和你爹太像。”盛泽帝却好似没有其他心思,深深一叹,目光幽深的看向斜对着龙榻的小窗, 
视线变得飘渺,陷入回忆之中的他喃喃道,“当年戎马疆场,也只有一个楚云天敢当众指责朕,朕这一 
生唯一的朋友,唯一的知心人。”

    “这唯一一个朋友不也是陛下您逼死的么?”楚淡墨看到盛泽帝的缅怀,凉凉的开口讽刺。

    楚云天的死,楚淡墨比任何人都清楚。只是她不愿去怨恨与计较,因为这是她父亲的选择,可以回 
避却依然不顾一切的选择,所以她只能选择承受与默然。

    “说吧,朕从不欠人恩情,你既然为朕费了心思,又打算从朕这儿得到什么?”盛泽帝似乎有意避 
开楚淡墨的话题,转而说道,“若是你那丫头的事情,朕也可以……”

    “陛下不必费心,臣媳什么都不要,只要陛下给臣媳一日时间,午夜后陪臣媳去看场戏便好。”

    空旷的内殿,楚淡墨的声音轻轻飘落,让暮春的暖日也覆上了一层淡淡的凉意!
楚淡墨见过盛泽帝后,盛泽帝便吩咐王成将所有人都打发了,除了扣下了凤清澜外,没有再召见任何人 
,一句大病初愈也将所有想要觐见之人堵在了外面。楚淡墨带着盛泽帝的诸多赏赐打道回府,亲自下旨 
嘉奖她救驾有功,只字未提盛泽帝的昏迷源于楚淡墨,这底下的意思没有人看不明白,盛泽帝可以避讳 
,那么就没有再敢言及。

    丽日当头,幽幽竹亭悄然而立,背后是高山丛岚耸翠,眼前是溪水碧带蜿蜒。亭子四周白纱随风轻 
拂,间或之间流泻出清幽悦耳动人的丝竹之声。白纱之后,朦胧的显现出一抹优雅的倩影。

    青山绿水之中,琴声幽幽而起,虫鸣鸟叫婉转;清风阵阵,野花芬芳。这样醉人沁心的氛围却不过 
是风暴的前兆。

    一道强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的瞬间,原本柔然飘动的白纱被掀得更开。亭内楚淡墨端庄素雅的容 
颜清晰的暴露,那一双淡漠的水眸流光浅浅一荡,拨弄琴弦的手微微的一顿。唇角上扬之间,反手一拨 
,一道刺耳的声音,犹如指甲划过石壁般尖锐,每一次琴弦的颤动都能让闻者受到割心之痛。

    尖锐的魔音还未淹没,楚淡墨柔弱无骨的手腕一转,清婉空灵的琴声再一次响起,不同于之前的是 
失了一份蝶恋花蕊的缠绵与柔和,多了一丝冷冷的杀气。

    琴声调调悦耳动人,却声声如地狱鬼泣般惊魂。一时间背后高山之中的白鸟起飞,随之发出一种近 
乎哀求的呜咽。花草树木似有情,为着冷酷肃杀的旋律而屈膝弯腰,在渐起的狂风之中摇摆。

    蓦然之间,一道幽灵般鬼魅的笛声由远而近的响起。幽怨之声如泣如慕,夹着浓浓的恨意与激狂的 
毁灭。笛声所过之处,无不是花草相继凋谢,树木砰然震碎,就连天空之中低飞的鸟儿,也经不住魔音 
穿耳而陨落。

    渐渐的,亭中萦绕起一道道银白色的流光,而亭前的茂林之后,一道绿光若隐若现。两种旋律的交 
缠,银白与碧绿的对决,就如同刀与剑在半空之中做着无形的殊死搏杀。笛声猝然拔高。玉碗一转,琴 
音随之而起,强劲刚猛的力道猛然之间相撞,亭前小溪顿如惊雷炸响,一个个水花冲天而起,一滴滴水 
珠飞溅而起,丝毫在半空之中有片刻的停顿,而后随之琴音一拂,划转数道杀光,朝着远处茂密的树林 
飞射而去。

    一声声炸裂的巨响淹没在密林之后,笛声暂歇,一抹纤细的碧影从茂林之中飞掠而来,半空之中几 
个利落的翻身,轻盈如羽的身影飘然落于亭前。

    楚淡墨抚琴的手也顿住,不动声色的缓慢垂下手,用滑落下来的宽大袖袍掩饰住她双手无力的颤抖 
,微微扬起下巴,视线透过被劲风割得四分五裂,落花般飘飞的片片碎纱,淡淡的看着亭前与她对立的 
人。

    一袭碧绿的烟柳薄纱裙,腰系嫩绿细丝锦带,与裙摆一起轻轻飘垂于地,外罩湖绿云锦袍,除了滚 
边处的一根根金丝外,再无半点花纹与点缀,青丝松挽。两只碧绿翎羽簪绾发,浅淡的碧妆,一身的幽 
绿,白皙的手腕依然握着一根碧绿如水滴的翠笛。

    楚淡墨看着眼前的君涵韵,那个退却了一身华丽抢眼的大红的君涵韵,不但丝毫没有失了艳丽,反 
而多了一份妩媚之外的纯洁,而于纯洁之间似乎又不经意间流露出淡淡的魅惑,那是一种碧绿深海一般 
幽深的魅惑。尤其的那一双原本就狐媚之极的眼睛,是不是的闪过一丝不易捕捉的幽绿之光,更添妖冶 


    “表妹引我来这荒郊野岭,就不怕我现在杀了你么?”君涵韵粉嫩的唇角微微一扬,将握有印魂的 
手负到身后。

    “你若有这个本事,大可上前试试。”楚淡墨轻轻一掀眼帘,看着君涵韵的目光淡漠之中带着犀利 
的透视,从上至下的将君涵韵扫了一遍,“你倒是千面风华。”

    楚淡墨言辞之中的讽刺之意,君涵韵自然听得清楚,却丝毫不以为意,一点也没有在常人面前那样 
沉不住气的冲动肤浅模样,唇边的笑意加深:“如何比得上表妹,能够正大光明的从庆元侯夫人摇身一 
变成为睿亲王妃。”

    “你以为时至今日,这个身份还能威胁得到我么?”

    如果说是之前,楚淡墨或许还会有些许的担忧,她的身份再度被掀出,会给她与凤清澜之间带来无 
数的麻烦,那么自从盛泽帝坦言她的身份,正视她的过去那一刻起,她便再无所惧,因为盛泽帝已经承 
认了,那么其他任何想要借此做文章的人第一关便是过盛泽帝那一关。

    楚淡墨自然之道盛泽帝这样做无非是还情,她半年来无数次的实验与辛苦提炼的冰凌针,原本只是 
那日一时被盛泽帝触动,以及盛泽帝的病情确实激发了她内心要克制千病万毒的好胜心,却没有想到这 
一次不仅在此处有了大用处,也为自己断了真正的后顾之忧,这是不是无心插柳柳成荫?

    “表妹有睿亲王百般心思,万般呵护,这事早在那年宫宴上王爷的一手妙笔生花的好戏后,便已经 
没有丝毫意义。”君涵韵一边说着,一边朝着小亭走去。

    然而她的一只脚还未踏入小亭,站在亭下的桃雪与绯惜便伸手将她拦下。

    君涵韵目光扫过二人,唇边依然噙着笑:“我还真真是羡慕表妹,身边人才辈出,个个忠心不二。 


    君涵韵别有深意的话让楚淡墨黛眉一蹙,她对着绯惜与桃雪使了一个眼色,两人便同时垂下手,侧 
身让了君涵韵路,然而目光却是加倍警惕的绞在君涵韵的身上。

    君涵韵丝毫不在意,大方泰然的仍由她二人看着她。优雅提步,缓步走进小亭,视线落在楚淡墨面 
前的沁雪琴上:“人间至宝,绝世宝器,天音三绝之首的沁雪琴,果然非同凡响,让人见之动心。难怪 
睿王爷肯花如此多的心思。”

    “德禧郡主知道的真不少。”

    能够知道那日宫宴以画对峙是凤清澜一手安排,并不难,却需要足够的了解凤清澜,然而能知道沁 
雪琴原本就是凤清澜的所有物,故意转手给南宫启,利用南宫启想要讨好盛泽帝的心思,将沁雪琴正大 
光明的给她,作为她的护身符,这件事的曲折,还是与凤清澜成婚后,一日闲来抚琴,凤清澜不经意提 
到,楚淡墨才知道,而君涵韵似乎是很早以前就知道。

    “谁让我曾为了他痴为了他狂。”君涵韵目光碧色浅光一转,丝毫没有起伏的声音,却带着浓浓的 
挑衅。

    有一点君涵韵确实像极了凤清澜,那就是懂得如何攻人于心,若是换了往日那个眼里容不得半粒沙 
子的楚淡墨,若是她不曾与凤清澜经历风风雨雨,了解彼此已经超越了自己,那么怀有身孕的她必然会 
因为君涵韵这一句看似无关紧要的话,而心中不豫,从而渐渐的乱了心思,给她趁机伤自己的机会。

    “那又如何?一厢情愿的痴恋,不过是镜花水月,若是执迷不悟,最终无疑是自掘坟墓。”是陈述 
,也是警告,更是威胁。

    “表妹将我引来此处,不会就为了对我说这些吧?”对楚淡墨的话,君涵韵丝毫不在意,将手中精 
巧的香炉放回原处,转而问道。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君涵韵干脆,楚淡墨也直接,目光淡淡的扫过香炉,手抚上琴弦,宽大的 
水袖挥动间,扫过香炉。“雪妃到底是你杀的,还是于兮然杀的?”

    君涵韵放下香炉的手抚上自己垂至胸口的长发,漫不经心的手因着楚淡墨的问题顿住了,抬手,目 
光直直的对上楚淡墨的眼睛,艳丽的唇瓣微动:“是我。”

    “很好。”楚淡墨笑了,那种浅浅淡淡的笑容背后,是三尺寒冰的冷意。

    “你又能奈我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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