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皇后-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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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生气的时候,苏卿真没说过这两个字,当年不管是喊刘钰还是叫钰哥,都是件水到渠成的事情,那般自然像是喊过好多年,即便如今刘钰早已辞朝出京,良久未见;
这些年与赵坜,外人看来伉俪情深,夫妻恩重;内里究竟如何,当事人怎会不知情?即便越来越近,越来越亲密,到底存在隔膜,虽然这隔膜已经很薄,薄到当事人都快忘了这事,这情;
“王爷,这不和规矩。”太过亲密的话,到最后还是说不出来。
凉风四起,眼底酸涩,赵坜轻轻摆手,待苏卿离开后转身朝着苏沐的书房走去。
苏沐虽然早已辞朝,奈何苏家在军中尚有威望,多少将领当年是苏沐手下;多少将军与他同生共死?
“王爷何时休妻?”不待赵坜进门,苏沐率先开口。
“苏大人好算计。”苏沐的话,瞬间点燃赵坜心头火,这几天好不烦恼:“不过是牵线搭桥而已。”
“如果可以,当日就不该把卿儿托付给你。”忆起往事,苏沐也是恼怒,当日千方百计想让家人远离朝堂,只因太子位不够稳,谁知到底算计不过皇上。
“我就一定会失败?”
“未雨绸缪而已,王爷放心,不待最后时刻卿儿不会知道的。”
苏沐此刻只是个关心女儿未来的父亲,操心家族未来的族长。
事到如今,赵坜不得不承认,苏家面对这场动荡的态度实在是不如顾家,大哥如今如虎添翼,苏沐居然只会在背后扯腿。
赵坜的计划从来都是一旦制定就会勇往直前,不去想是否还有什么东西尚未涉及、是不是有些事情还没有收拾清楚,不仅仅是因为计划赶不上变化,还因为计划中没有包含的东西必定不是重要的因素。
只是这次却再也自信不起来,因为他不知道该不该将苏卿列入计划中。
在赵坜的夺位计划中,有失败后娴妃的去处,有身死后赵铮的结局,甚至还有那些跟着自己出生入死的侍卫要怎样全身而退……
只是在这计划里,赵坜不懂应该怎样安排苏卿的结局。
有成功就会有失败,百密总有一疏的时候,如果单单是针对太子,赵坜能有八成的把握安全脱身;可是当曾经那位慈眉善目的皇父不再左右摇摆、不再将他们看成儿子,而是坚定的站在太子身边,不问太子对错,只为支持的时候,徒留赵坜满身伤痕。
皇上前阵子解散了昆仑一派的势力,收复东征军中下层军士的衷心、为太子收拾朝堂中纷繁复杂的派系、为太子打压同样是儿子的皇子……
赵坜从小就为之努力、拼搏的东西,一夕间被自己的父亲瓦解,被太子的门人接手,就这样被人……
可太子呢?太子是怎样的人,那般心胸狭小的人一旦登基,他们这些兄弟的结局会怎样?
为了娴妃,冒险弄死皇后;为了皇位,嫁祸楚王;为了日后,孤注一掷。
理智告诉赵坜,若想让苏卿保全生命,就必须照着苏沐说的那般——休妻,苏府百年基业,想护着一个被厌弃的女儿,自是不在话下。
休了妻,苏家与庄王府再无关系,苏卿与赵坜再无瓜葛,身死人败的结局由他自己承担,他的家人、苏卿的家人得以保全。
只是这休书,赵坜实在是写不下去;写了开头,写不下中间,描了中间,却下不了末尾;笔墨在纸上慢慢晕开,由点及面,当日拼尽一切才得到的妻子,就这么放弃,以这样的方式结束,赵坜不甘心!
只是,苏沐说的也对,自己一旦身败,苏家必定会与王府划清界限、与苏卿断绝关系;那个时候的苏卿风雨飘摇,那个时候的庄王妃,众矢之的,娴妃是太妃,赵铮年纪小,新皇再狠也要顾着面子。
那么自己身死人手的下场,只有苏卿来背。
再一次铺开珠泊纸,早已生上剥茧的手在纸上行走,细细的纹路硌的人心慌心烦;沾满羌石墨,淡淡的墨香充斥鼻尖竟是比渝北的姜蒜还要呛人,淡淡的墨迹在纸上晕开……
颓废的坐在椅子上,放妻书三个字实在是讽刺,追妻路上千难万苦,瞒天过海、借刀伤人、趁火打劫、无中生有……他做的岂止是三十六计?
却原来,放手竟是这般容易。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更新速度,月光真是汗颜~~下周绝对完结,绝对的。
90
90、九十 。。。
起风了,窗外的梧桐树因着秋风的悲凉而呜咽,落叶随风飘落,是无奈被迫之举,还是甘心情愿随风而去?
起身关窗,雨点飘洒落在胳膊上,透出凉意,一场秋雨一场寒,冬天大约就在不远处等着。
放妻书还是那个样子,没添字也没减字,摊在书桌上不动不静,三个大字如讽刺跃在纸上,取笑赵坜的懦夫行为,仿若笑他拖泥带水不够男人,徒劳挣扎。
圣人说:“有舍才有得。”
苏沐说:“做大事者不拘小节”
赵坜曾说:“壮士断腕,所为非凡。”
休书而已,失败后,身死人手,挫骨扬灰,即便留着苏卿也无福消受;成功了,苏沐自会选择恰当的时机送女进宫,这般婆婆妈妈实在是有些过了。
立书人赵坜,凭媒聘定苏氏为妻,过门后,本妇虽无过错,奈坜心系她人,恐无善待之心,反生诡戾,今为两姓之好,亦为新妇名分所关,情愿退苏氏回本宗,听凭改嫁,各不相干,并无异言,休书是实,手印为记。
就这样吧,若这桩婚事到最后因自己的失败而无缘续下去,那就让他为苏卿做着最后一件事,将过错拦在自己身上,于黄泉路上看她另嫁他人,笑颜如花。
正常的皇室休妻哪有这么麻烦?一句话,一个命令,被弃女子只能青灯古佛;
如今,只能如此。
这一次,破釜沉舟,孤注一掷,若然成功则皆大欢喜,从此再没人敢涉足破坏要挟自己;若然失败,新皇首先要做的恐怕就是铲除异己,苏家唯一可以做的就是将苏卿尽速出嫁或者让其出家,彻底断了庄王府与苏府的关系。他与苏卿的婚事,因这一场夺嫡之战,成为沙子,随风飘散,无人再提。
这是两个极端,没有中间地带可言。
写好信,最后一次看这封放妻书,一字一句,细细摩擦,心疼难当,不想用印泥,咬破手指,以血为印。
“林青,把这信送到苏府去。”
林青得了令,转身准备去苏府,当日主子与苏大人协商之时,他就在旁边看着自家主子的挣扎,如今好不容易事成,自然是越快越好,省的某个时辰反了悔反而误事。
“算了,明儿再去吧。”外间狂风大作,雷电夹杂着暴雨袭击着每一个暴露在外的人或物,片片梧桐叶洒落,萧瑟寒风,作为一个心疼下人的主子怎可草率行事,置侍卫安全于不顾?
“可苏大人那边?”
“不差这一夜,明儿早些去一样的。”抬手准备将东西拿回来,想想又觉得颇没意思,手在空中抓了抓,到底还是没说什么,无谓转身。
“世间种种,不以愿为,不以恶改”,画面中的灵隐已是霜雪染发。
“总以为江山社稷最重,却原来百般滋味皆由她。”画面中的赵坜黄袍加身却愁眉紧锁,错过就只能满心疲惫?再没有明朗笑容,再不会有人全心全意付出,再无人为他洗手做羹汤、百般滋味皆为他……
空荡荡的心无法填补,年少的皇帝一夜白头,恨江山牵绊徒惹嫌隙,更恨的却是自己白白在宫中长大,却被人利用,参不透抹不开!
“苏卿,你喜 欢'炫。书。网'的山茶花开遍西山,咱们那天去看看?”回头去,却是空荡荡的庭院,满室萧条;
“把朕的那方端砚……”话未尽,笑已收,捏紧拳头,他的卿儿再不会故意给他黑墨,嬉笑玩闹;
恍惚间,赵坜徘徊在过往的时光里,看着年幼时的梦境一个个被串联起来,形成丰富的画面展现眼前,有悲有喜。
“王爷好不害臊,大白天宣yin”
“还不是被王妃的曼妙舞姿勾引?”
新婚里的人,哪怕天天腻在一起也不会觉得烦,当时的自己虽然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可是那般美妙的享受,那个男人愿意提醒,能够舍弃?
“咱们的孩子没了,我好难过。”
“王妃要相信我,咱们日后会有一窝孩子。”
年少夫妻不懂养身,娴妃已逝、苏夫人(继母秦氏)推脱府中忙乱,王府里没有女性长辈出面料理,老嬷嬷们只说月子期间不宜行房,可也只能劝着,怎敢直言?
在那之后,苏卿虽然屡次怀孕却一直坐不住胎,好不容易拼命生下的孩子也因为先天不足而早夭。
“王爷,有人笑话咱们让侧妃当家。”
“让他们笑话去,那是嫉妒咱们伉俪情深。”
多少次外间拼杀,满身伤痕归府,在苏卿温柔的捏揉中沉沉睡去?多少次被兄弟们尔虞我诈、多少次疲惫不堪,却在苏卿丝毫不掺杂的信任中灰飞烟灭,只剩温馨?
温柔乡里英雄冢,太子死后,争夺江山是他的追求,造福百姓是他的心愿,这般依赖苏卿如何成就大事?一次次与外间寻欢作乐,一次次在苏卿渴盼的目光里转身离开。
说到底他才是最自私的那个,不想苏卿因俗物而转变性格,不想自己沉迷其间不可自拔。
就这样,赵坜的前生因着放妻书这一契机,缓缓的展开,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觉袭来,时而是赵坜自己的想法,时而透过画面展现苏卿的悲伤。
后来一次次的矛盾显现,后来有心人的挑拨离间,后来赵坜的愧疚,后来苏卿的猛烈报复,后来夫妻之间几乎反目……
冷宫的日子并不好过,宫人们的取消,冬贵人的挑衅,还有苏卿日渐消瘦的脸庞,秋冬相交的季节里,她患上重病却不肯就医。
昭阳殿中的赵坜等待着苏卿的忏悔,长春宫的苏卿倔强的不肯低头。
御膳房说,皇后娘娘的膳食量越来越少。他只当苏卿在闹别扭,就像新婚时候的苏卿,故意不吃饭来抗议司徒的进府;
春嬷嬷说,皇上日日夜宿昭阳殿,未曾与那位妃嫔过夜。她只当嬷嬷在胡说八道,就像当年故意使苦肉计的赵坜,就为了让自己先服软;
九月,桂花飘香的季节,到底还是有人发现了皇后的消瘦,只是当时的皇上出宫未归,当时的太医院在冬妃的授意下不敢出诊。
皇上做到了他冲动之下说的话:“认错之前,朕不想见到你。”
皇后却无法做到她的回话:“最好永生不见。”
赵坜瘫坐在椅子上,嘴唇发青,双手颤抖不已。这般真实的画面,让赵坜深刻感受着那份生无可恋的绝望,却原来都是真实的存在。
也曾经恩爱不相疑,也曾经执手相望,岁月催人老,经历添猜妒,难怪苏卿一直说君心难测,难怪今生两人之间一直横亘薄膜。
苏卿从住进苏府开始就一直心神不宁,给苏方氏赶出来的寿膏那里还有曾经的水准?不是误将糖换成盐,就是忘了放碱。
“外间的事情,自是他们男人操心的,咱们做好本分就行。”坦然接过苏卿手上的残品,苏方氏叹道:“这都是命,急也没用。”
“可是,母亲,听闻……”苏卿说不上来她慌的到底是什么,若说是操心赵坜也不尽然,惶恐之余的酸涩算是那般?大约是为了儿子吧。
“卿儿,与后宅之中,女人不能认命;与外间之事,女人则要学会认命。”苏方氏劝告苏卿的同时,也在劝解自己,这场惊动京城的浩劫,总要有家族从此湮灭,总要有新贵冉冉升起。
认命吗?看着母亲随手做出来的寿包,还是那样的光鲜,只是褶子处怎么会出现纰漏,不再圆滑?
清晨露重,苏卿最近一直浅眠,一夜狂风,天刚蒙蒙亮的时候,苏卿就起身准备去看看雨打后的花园,那些父亲精心培育的花草可曾收到损失,不经意间却看见林青错身进了外书房。
苏沐一直耐心的等待着,赵坜的为人,他虽然接触不多,可天潢贵胄谁会愿意屈居人下?如今这么大块馅饼放在眼前,不过是让他写份休书,从此婚嫁各不相干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