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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剑冷尘香-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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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雪雯唇边掠过一丝苦笑,慢慢道:“去见一个人。”

于怜香踌躇半晌,低声道:“是江兄么?”冷雪雯低头不语。于怜香唯恐伤害她,不敢再多说什么。隔了一会,她幽幽道:“我心里闷得慌,想到处走走。”于怜香道:“我陪陪你……”

冷雪雯轻轻点头。她的步子像踩在棉花团里,身子摇摇欲坠。她如此虚弱,却能一个人走到百里之外的玫瑰金殿?于怜香心痛地扶住她,柔声道:“我来扶着你走吧。”他的声音深沉而热烈,令人无法推拒。她看了他好一会,默允了。他的双臂坚定有力,带着种奇异的魔力,她身不由己地被他搀着走,觉得自己像阳光下的积雪,正在慢慢融化,浑身绵软,起初尚能支撑着走几步路,后来几乎软化在他臂弯的热力下,整个身子瘫软在他怀中。她的神智也开始迷离起来,恍惚如做梦一般,被他拦腰抱起。她心里却还有一丝清醒,瞪着他,迷离的目光中流露出怀疑和惊惧之色。

于怜香附在她耳边柔声道:“你不要怕,我不会伤害你的。我知道你心里难过,我不愿意你一个人胡思乱想,独自忍受这些痛苦,我要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样你就会好受一些……”

她迷迷糊糊进到一个奢华的屋子,这屋子到处都铺设着华美的兽皮,走在上面就像踏在厚实的草地上。于怜香扶着她在柔软的床上躺下。她昏昏然神摇意夺,只觉自己像躺在早春的茵茵草地上,身体轻若羽毛,周围开满鲜花,空气湿润芬芳,阳光和煦,暖融融的照在身上,让她懒洋洋昏昏欲睡。她竭力抵制着突如其来的睡意,睁大眼睛,瞪着头顶上方于怜香的脸庞。

于怜香望着她,柔声道:“你放心,我不会欺负你的……我只是不忍心见你这么痛苦,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要相信我,我可以帮你……”

冷雪雯嗅到一股浓郁的奇香,隐隐约约有种冲动,千百种颠三倒四稀奇古怪的念头,一个接着一个,偶尔成群结队向她扑来,突然之间又全部销声匿迹。她心头一阵迷乱,忽然感到鼻子一酸,忍不住流下泪来。于怜香轻轻为她拭泪,安慰她,她感到一阵暖流淌遍全身,不知不觉把一切都说了出来。

于怜香暗中叹息,柔声道:“你为什么还要去玫瑰金殿呢?”冷雪雯喃喃道:“我还是不相信他会这样对我,我不能相信……”于怜香道:“去了玫瑰金殿,你见到他了么?”

冷雪雯刚刚止住的眼泪一下子又涌了出来,失声痛哭。于怜香搂着她,抚拍她的柔肩,声音越发温柔,温柔得简直要把人融化:“你见到他了,对么?他和水墨芳在一起?对么?”

冷雪雯抽抽噎噎道:“他……他跟那个孩子在花园里嬉闹,水墨芳坐在地毯上,一面绣花一面看着他们微笑——他们……他们看上去就像一家人似的……那个孩子,那个孩子居然……居然口口声声喊他‘爹爹’……”

于怜香皱着眉头,他不敢相信这一切,但这至少都是冷雪雯亲眼看见的,轻声道:“他看见你了么?”冷雪雯伤心欲绝地摇头,哑声道:“没有,没有……就是因为没有,才是真的……”

于怜香柔声道:“你当时不想出去见见他么?”冷雪雯颤声道:“我……我想……可是我不能……我怕他会赶我走……”于怜香沉默了很久,小心翼翼道:“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冷雪雯哭得哽住了,嘶声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变得这么③üww。сōm快,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那天早晨他还那么好,那么温柔,可是……可是一转眼就变了……为什么他要骗我,为什么他要这么对我?是不是他厌倦我了?是不是因为我太坏了?我没有杀人,我没有杀人,我真的没有杀人……”

于怜香感到胸口压着什么东西,恶心、难受,内心涌起的风暴开始天翻地覆地折磨他,某种忽隐忽现、可是很固执的念头在他脑海里飘来飘去。他哆嗦起来,仿佛看见大地正在倾斜,邪恶在执拗地呼唤他,他的心全乱了,无端感到失落和空虚。他竭力抵制那个纠缠他的邪念,避免去想它。谁知过了一会又想到这上面来了。他觉得自己好像奸污了她一样,胆战心惊,面色惨白。对他来说这无疑是个最好的机会,他完全可以趁机占有她,甚至更进一步占有她的心,把江逸云从她的世界里彻底抹去。然而他又觉得自己不能这么做,太龌龊,太卑鄙,也太低劣——即便他本来难道就是这样的人,为了她,他也绝不愿再那么做。他拼命克制自己,让自己摆脱突如其来的情欲和所有忽明忽暗的恶念。

冷雪雯泪流满面,显得那样孤独无依、楚楚可怜。

看着她日渐憔悴的容颜,就像有千万把刀子在剜割他的心,他感到万分痛楚,忍不住拥住她,柔声道:“你别难过,我也不相信他会这样对你——你这么可爱,我不相信他会那么薄情——我们再做一次努力好不好?”

冷雪雯怔怔望着他,茫然道:“什么?”于怜香擦掉她脸上的泪珠,轻轻道:“我想办法让他来见你,好么?”冷雪雯似乎还是没有明白,呆呆地点点头。

于怜香轻轻道:“好了,现在你好好睡一觉,醒来就没事了……”说着,手轻轻拂过她的脸庞。她感到一阵朦胧的睡意,不由阖上眼睛,昏睡过去。于怜香为她盖好被子,久久的凝视着她,一种强烈渴慕的、温存深切的爱恋感觉一阵阵袭来,他悄悄叹了口气,带上房门,悄然离开。

第十五章 相见时难别亦难(二) 
于怜香是个随时随地准备制造谈资的人物,这一回他又不知从什么地方弄来了一个绝色佳人,遍邀武林中有名有姓的大人物们前来助兴。为一睹佳人倾国姿容,许多闲极无聊的江湖人蜂拥而至,无论是否接到请柬。

江逸云自然也来了。于怜香特意派出数名心腹去请他,而他也很给面子,拨冗前来。他的出现自然引起一阵骚动,无论他出现在什么地方,总会最大限度吸引别人的目光,尤其是女人的目光。他那种雍容典雅的风度,镇定自若的神态,永远是无法抗拒的诱惑。看到他,最挑剔的人也忍不住暗中叹息:“果真是翩翩浊世佳公子!”

有不少人簇拥在他身边,急不可耐地想和他说句话并以此为荣。他揖让从容,谦和内敛,冲然而淡,翛然而远。于怜香隐身在屏风之后,久久地凝视他,饶是他目光如电,也看不出江逸云有任何异常之处。他微一沉吟,唤来一个心腹,低声吩咐了几句。

江南早已草木凋零,众芳摇落,此间却依旧春意盎然,异彩奇葩,缤纷夺目。一路走来,繁花满架,落红夹道,幽艳非常,好鸟相鸣,让人有应接不暇之感。

江逸云微笑道:“颖花园果真乃世外桃源,令人艳羡。”甜儿娇笑道:“公子这是头一回来么?”江逸云点头。

甜儿看了他一眼,芳心不觉荡漾起来,她急忙扭过头去,不敢有非分之想。她自小生活在于怜香积威之下,深知于怜香是个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无药可救的霸王,纵情声色,放荡不羁,自认“群芳皆备于我”,他尽可以任意寻求新欢,不受任何戒律约束;可他的女人不行,只要被他沾过身,就得心无旁骛,专属于他,一旦逾越雷池一步,他便大发雷霆。但他从来不去想他频繁的移情别恋会给别人带来多大的痛苦和屈辱,别人的痛苦对他来说并不重要。尽管如此,甜儿对这个自私专横、喜怒无常的主子还是死心塌地,俯首帖耳,毕竟她从九岁起就开始跟着于怜香,他的那些臭毛病她无一不知,于怜香也对她颇为看重。想想他玩弄遗弃了多少名门闺秀,却从未换掉她这个贴身侍女,她也就心满意足了。

江逸云发现甜儿正领着自己往后院走,不免有些惊讶,道:“姑娘这是要带我去哪里?”

甜儿道:“我带公子去见一个人。”

穿过一道月洞门,走进一个清幽雅致的小小院落,院子里修竹数竿,石笋数尺,空潭泻春,妙香远闻。甜儿回头笑道:“公子进屋便知分晓。”说着自顾去了。

江逸云犹豫良久,历阶而上,轻轻叩门。隔了很久,屋内才有人说了声“进来”,声音纤柔,听着煞是耳熟。他诧异地皱了皱眉,推门进屋。

屋里浮动着似有似无的淡淡幽香,窗下背对房门坐着一个女子,浑身裹在白得耀眼的轻纱里,松松挽着长发,婀娜的背影朦胧在窗外的红花与透过竹叶射进来的阳光交织一处的流光之中,显得缥缈不定,凄清冷艳。她不知正在做什么,根本未曾留意有人进来。

江逸云无端感到无限凄凉,沉默良久,轻轻道:“姑娘……”她震动了一下,猝然扭头。江逸云这才看见她手里拿着一只折好的小纸船,船上粘着一节红烛,焰火摇摇,映衬着她苍白的面颊,她鬓发松散,神情倦怠,眼眸深处隐藏着不为人知的哀怨苦楚。看到是他,她惊呼一声,苍白的脸颊旋即出现了一抹红晕,仿佛霞映澄塘,容光照人,迷离哀伤的眸子也突然变得空明莹澈。

她抛下手中的小纸船,霍然起身,悲喜交集,向他怀里扑来。江逸云却一连退了几步,欠身道:“冷姑娘……”这对冷雪雯来说实在不啻于晴天霹雳,这个突如其来的冷淡而恭敬的称呼仿佛一块巨大的礁石,使她汹涌澎湃的激情之流刹那间变成踌躇不前的波浪。她脸上方才浮现的红云瞬间褪了色,眼里的光芒也随之暗淡下去。“冷姑娘!”这是一个何等隔膜,何等生分的称呼。她从来没有想过江逸云居然会这样称呼她。她呆若木鸡地望着那张骤然变得陌生的脸,舌头仿佛在喉咙里僵住了,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江逸云微笑道:“多日不见,冷姑娘一向可好?”

这样的彬彬有礼,这样的谦和恭敬,冷雪雯全身的血液像在一刹那之间被人抽走,然后注入寒彻肌骨的冰水。她忍不住接连打了几个寒噤,用一只颤抖痉挛的手按住冰冷的额头,颤声道:“你……你为什么这么叫我?”

江逸云诧道:“那我该怎么叫你呢?”冷雪雯感到无可措手的绝望,哑声道:“难道你忘了从前是怎么叫我的么?”江逸云笑了一下,轻声道:“那是从前……”

冷雪雯睁大了眼睛,惊恐不安道:“你……你这是什么意思?”江逸云看着她,那种目光也是她所陌生的,充满了怜悯。她觉得自己受了侮辱,咬着牙道:“你为什么这样看我?”

江逸云轻轻叹了口气,道:“不为什么。”

冷雪雯脑子里越发昏沉,连脚步也踩不稳了,身子摇摇欲坠,江逸云伸手扶住她,柔声道:“我扶你坐下来好么?”他的臂弯并没有柔情,有的只是出于礼节和同情的关切。

冷雪雯紧紧抱住他,失声痛哭道:“求求你,求求你不要这样对我!我宁可你打我,骂我,求求你不要这样对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冷淡?” 

江逸云似乎有些无奈,道:“我这样对你难道不对么?”

冷雪雯突然恐惧地意识到什么,直勾勾地盯着他,一字字道:“你不爱我了么?”江逸云静静地望着她,慢慢道:“我曾经爱过你,但现在我心里就只有墨芳一个人……”冷雪雯恐惧万分,极力瞪大眼睛,死死地盯住他,一刻也不放松。江逸云有些歉疚,柔声道:“你别这样,你冷静一些好么?”

冷雪雯激灵灵打了个冷战,她觉得自己已经跟明朗的晴空、灿烂的阳光、妩媚的月色、温暖的花香、碧绿的原野隔离开来,跟爱情的幸福、无微不至的关怀隔离开来,从此以后,她只能生活在灰暗的天空下,跟啼血的子规、凋落的花瓣、枯死的老树、哀鸣的昏鸦为伴,她觉得自己全身的活力和感情都被巨大的悲痛吸干,被绝望掏空,被腌制在冷漠隔膜的环境中,像一团脱水后的干瘪的酱菜。以前出现过的所有噩梦统统变成了现实,她到现在才明白为什么心里总是笼罩着一层阴影——在闹红舸中的假戏真做,在空谷中的陌路相逢,他如今的平静和从容比当初的暴怒和冷酷更加可怕。

她从未如此清晰地意识到她必须做出何去何从的抉择,她觉得自己被生命恶狠狠地抛到一个三岔路口,在她没有丝毫心理准备的情况下,她必须做出决定。她只能以一种无望的抗争,试图忘却对他恋恋不舍的激情,或选择一种可以皈依的信仰,以一种绝望的虔诚的热情来逃避被遗弃的煎熬。但她没有那种心如止水、圆融如一的洒脱,对美和爱的疯狂向往常常使飞蛾不自量力的扑向火苗,她亦是如此,在这殊死的飞翔中,她宁可折断翅膀跌落到万劫不复的地狱。她的眼眶灼热得难受,由于过度地集中注意力,她觉得自己仿佛要失明了一般,但她没有流泪,也没有不可理喻的疯狂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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