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星箭战纪-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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砸下坑去。
只见鲁军总帅叔孙得臣镇定如常,手中扬起一面旗子,长声大叫。
‘刺!’叫声未绝,便有另一队持着长矛的军士动作整齐地一拥而出,手中长矛伸出,便往深坑中不住钻刺。
只听见侨如在深坑中狂声大叫,叫声又是凄厉,又是痛苦,但是他毕竟猛恶非常,往他身上刺的矛头十支倒有七八支被他拗断挥断,矛头四下飞溅,有几柄断矛飞了上来,还将几名鲁军当场刺穿。
鲁国大夫富父终甥‘刷’的一声跃下马来,从一旁军士手中抢过一只长戟,大喝一声,用尽全身力气往深坑中一跃,长戟破空刺出!
只听见‘噗’的一声,侨如长声惨呼,富父终甥双手紧握长戟,整个人却悬空地撑在深坑上头。
从深坑里,此时终于溅出鲜红的热血。
而侨如的狂吼声因为喉咙刺穿,由惨呼变哑,最后寂静无声。”
老人叙述故事的本领可算十分精彩,此时鲁国众兵将听得聚精会神,听到侨如的喉咙终于被刺穿,还有人低声欢呼出来。
“费尽了鲁国大军所有力气,我军终于将这个不世出的巨人神魔歼杀在战场之上。”老人慨然地说道。“只是我军也付出过极大的代价。”
人群中,有名中年将士开口说道。
“我还听人说过,当我军将侨如身躯起出的时候,放在大车上示众,有看见侨如尸骨的人都被他的长大吓个半死,有的人还以为是见到了古代著名巨人‘防风氏’的骨头。”
众人想像那“巨人侨如”令人匪夷所思的神猛身形,都是惊叹不已,纷纷交头接耳起来。只听见那名领兵的将军“哼”了一声,众人听了便陡然静了下来。
那叙述故事的老人陪笑说道。“却不知老朽说得情景是否真确,还望将军指点。”
那将军冷然一笑,大声说道。
“你们始终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其中还有着玄妙无可索解之处。”
那少年将士一怔,随即问道。
“什么玄妙无可索解之处?”
“富父终甥将军,便是我家族中的舅祖氏,当年他果然是一手将侨如歼杀坑中的第一功臣,只是他终其一生,却始终有个疑问没有办法得到解答。”
众人大是好奇,齐声问道。“那是什么疑问?”
那将军露出困惑的神色,仿佛正在想着什么难解的问题。
“因为,当年他们起出侨如尸身时,我舅祖曾经亲眼见到那神魔般的巨大身躯里,掉出来一个小个子的尸体。”
此语一出,众人便是惊叫出声,仿佛听见了天下最不可思议的情景。
只听见那将军继续神色庄重地说道。
“小个人的咽喉,有个巨大的伤口,那便是舅祖用尽全身力气一击的杰作。
如果不是刺中这个地方,不晓得当日的战果会不会逆转而败?
而侨如的巨大手脚,我舅祖富父终甥因为好奇也曾经摸过,发现他的手足坚硬似铜铁,一点也没有血肉的感觉。
等到他想要再看清楚那掉出来的小个子时,便被主帅叔孙得臣喝走,但是临去前,他却亲眼看见几个小兵将那小个子身躯慌乱地‘塞’回侨如的巨大身躯里。”
这一场大雪中的议论极为精彩,一群鲁兵在茅草屋中议论纷纷,意见极多。
过不多时,大雪的势子稍稍止了些,一众鲁兵便冒着雪再次赶路,也不晓得要去什么地方作战。
等到最后一个鲁兵也离去之后,整个茅屋便只剩下了那两名樵子。
在沉寂的茅草屋中,良久良久,其中一名樵子这才静静地开口,说出来的话却没头没脑。
“你看……那个是吗?”
另外一人沉吟良久,轻轻地点头。
“我看只怕是。”
“我也是这样想,”那第一个樵子有些感慨地说道。“那个富父终甥不是二十四世纪的人,连最起码的科技知识也贫乏得很。
如果他晚生个两千多年,也许他就不会纳闷一生。因为这个长人侨如,根本就不是个常人,而是一个由人坐在里面掌控的机械巨人!”
“所以我们可能已经快找到了?”第二个樵子问道,语气中却有些不太肯定。
“谁知道呢……”
这便是茅草屋中的最后一句对话。
如果当时有人在场的话,只会在电光火石的一刹那间,看见闪亮的蓝色红色光芒。
然后两个樵子便消失在茅屋里面。
大雪依旧纷飞。
翟国的长人传说,曾有很长一段时间,在春秋时代各封国间广为流传,而亲眼见过的人,也总是指陈历历地描述那光是大腿骨就有一人高的巨大尸骸。
时光苒荏,转眼间又是十数年的岁月过去。
春日花开,正是野游好时分。
南方楚国郢都郊外,是一片青翠的大好青山,此时有一列衣饰灿烂鲜明的人马经过,只见居中一部大车,车上珠玉生光,显是富贵人家的阵仗。
事实上,这列人马何只是寻常的富贵人家,居中大车上端坐的,正是当今登基不久的楚王:楚熊溪。
此时他初登大位不久,年少得意,王后又在最近生了太子,娇妻爱子就在身旁,放眼望去,整个楚国大好河山都是他一人所有,人生境界至此,便是不志得意满也难。
远眺朗朗乾坤,天空一片清朗蔚蓝,楚王熊溪不禁一股豪气满溢胸怀,便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他其时正当青壮之龄,身体强壮,中气十足,这一串朗声长笑传得极远,仿佛连远山都能听得见一长串的回声。
便在此时,他的初生幼子被朗笑声惊醒,嘴巴一扁,便高声哭了出来,哭声洪亮,倒和父亲相互辉映。
楚熊溪听见孩子嚎啕大哭,心下觉得颇为有趣,他今日心情甚好,便掀开车幕走入车内,一边逗着小孩儿玩,一边笑道。
“你看这小孩儿有多可爱,胖胖壮壮的,就像是头小老虎!”他看着小婴儿哭得皱巴巴的红脸,越看越觉得有趣,忍不住便从乳母手中接过小婴孩,笑着说道。“你啊你!以后要像你爹爹一样,和老虎一般勇猛,和狐狸一般聪明!”
楚国王后名叫华姜,也不过是个不到二十岁的年轻女子,只见她无限怜爱地看着小婴孩,看着看着,忍不住幽幽叹了口长气。
楚王熊溪又自顾自和小婴孩玩了一会,这才把他交给乳母,看着妻子担忧的神情,他开朗地笑道。
“怎么了?为什么叹气?我这儿子看起来便是人中龙凤,将来必能支撑楚国广大基业,又有什么好叹气的?”
华姜夫人怜爱地抚了抚小婴孩额上的嫩发,轻轻地说道。
“他的一生注定荣华富贵,那当然是不用说的了,只是我却想起一件事,每次忆及就要有些担心。”
“你说的是怀他的时候,梦见天际流星所感,才怀下的那件事,对不对?”楚王熊溪笑道。“梦境之间,本就是虚无缥缈的事,虽说我们常叫太史来解梦,但那毕竟是没根没据的东西,又有什么好在意的呢?
话又说回来,流星所感生下的孩子,那岂不是更好?天上的众星那么多,每个都是了不起的神明,我这儿子说不定就是天上神明转世而来的哪!”
华姜轻轻抿嘴一笑,正要回答的时候,却听见后车辕处又有一阵洪亮的婴儿哭声传来。
那乳母听见哭声,连忙将楚国小太子递给一旁的侍女,神情紧张地看着华姜夫人。
华姜淡淡一笑,点点头,那乳母便连忙走向车后。
“这又是怎么地?”楚王熊溪皱眉道。“怎么让下人把孩子带上车来了?”
华姜夫人微笑道。“反正乳母与我同时育子也是有缘,就让她也将孩子带在一起,咱们的孩子也好有个伴哪!”
“一般的年纪,可是命运就差上十万八千里了,我儿日后是楚国之主,这孩子却只好帮他牵牵马,洗洗裤子,也罢也罢,”熊溪笑笑,突然高声叫道。“乳母!乳母!”
听见楚王这样大声呼唤,那乳母哪敢怠慢,急急忙忙抱着婴儿从车后走了出来,楚王熊溪看了看那小孩的相貌,笑容突然间凝结起来。
端详了好一会,又凑过头去看看自己儿子。
“好像!好像!”
他捏着下巴,沉吟了一会,突然间脑中灵光一闪,突然想起一事。
他脑中心念电转,手上动作更快,一伸手便拨开那小婴孩的发稍,果然,便在头皮上找着了一个淡红色的星星胎记。
“他也有啊!”楚王熊溪惊疑地对华姜夫人说道。“他和咱们的儿子一样,发内也有咱们楚王族的红色星星胎记!”
华姜夫人却没有他的惊讶神情,望向那乳母时,乳母却是一付愧然的讪讪神情。
楚王熊溪心思也算敏捷,他眼珠子微微一转,便猜到了其中的缘由。
“是熊珲?这孩子是我哥哥熊珲的种?”
那乳母脸上微红,点点头。
这熊珲是楚王熊溪的哥哥,两人虽然分属兄弟,但是年纪却要差上二十多岁,个性也是大不相同,熊溪平素谨慎有礼,但是那熊珲却是个大开大阖的浪荡世家子弟,平素好吃爱玩,结交的是楚国境内所有三教九流人士,势力遍布楚国内外。
论起才具和势力,其实熊溪也知道,自己万万及不上这个哥哥,只是因为自己生为嫡子,才能接下这楚王的大位。
“也罢也罢,”熊溪笑道。“既是我哥哥的儿子,两人又长得挺像,就让他留在我儿的身边吧!日后我儿有需要,就让这孩子来陪他便是。”顿了顿,他又问道。“这孩子有名字吗?”
那乳母低声道。“我娘叫他菟儿,那是‘於菟’的意思。”楚国方言,於菟便是老虎。
“菟儿菟儿,”熊溪笑道。“我正想给儿子取个老虎名字呢!却被你取了去,好吧!就让这孩子这么叫吧!长大后再给他换回来叫虎儿。”
“多谢大王。”
熊溪望那小婴孩“菟儿”,心中突然一动,便随口说道。
“小菟儿啊!只盼你日后好好保护我儿,便是拼了性命也要保护他周全,知不知道?”
中午时分,楚国随从们在附近一处草地上张罗了休息的所在,楚王夫妇二人吃吃喝喝,又命几个乐师鼓瑟弹琴,玩得十分尽兴。
过了午后,天空逐渐转为铅灰,空气中开始出现水气,远方的天空隐隐传来雷声,楚王熊溪皱了皱眉,便大声宣布要众人在大雨落下之前准备回宫。
众下人手忙脚乱地将所有器物收拾一番,不一会儿,果然天空开始唏沥沥下起雨来。
而那乳母也是手忙脚乱地照顾两个小孩,等到要抱上车时,却已经开始下雨,忙乱之中,她却一时错手,将自己的小孩抱给了侍女,让她抱到前车,自己却抱了楚王熊溪的太子到了车后,等到车队前行后,才知道自己抱错了小孩。
不过,这也没有什么打紧,反正雨很快就会停,两个小孩也都已经喂饱,只要待会到前车换回来就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了。
就这样,只因为一个小小环节的不同,两个孩子的一生便起了惊天动地的剧烈变化。
原先应该是楚王太子的小孩,此时正以“菟儿”的身分在车后安睡。
原先应该是菟儿的小孩,此刻却在豪华的前车里,享受片刻的王子待遇。
两个孩子你曾是我,我本是你,身分曾经如此倒错,再印证起两人日后的不同功业,总令人不禁感叹造化命运的玄奇。
雨,下得越来越大了……
第一部(荆楚皇族) 第四章 杀死了一个楚王
沉重的车轮压在泥泞的山区小路上,激起一阵阵的泥土水花。
雨,一直在下。
坐在豪华的楚王座车内,楚熊溪望着窗外的雨丝,心中突然有些不安起来。
为什么不安,却说不出来。
这是楚王族中特有的奇异本能,据说,当年先祖有许多人便是靠了这样的奇异能力创造出不世功业。
大雨滂沱,空气中有着新鲜草香的味道。
只是在那草香、水气之中,仿佛又有着什么令人不安的气息缓缓升起。
楚王熊溪有些不安地四下看看,夫人华姜大约是有些累了,此刻斜倚在一张暖椅上闭目休息。
小婴孩则是放置在一个温暖的襁褓中,安静地睡着。
整个车内伴着行进时的摇晃透现出沉静的气息。
只是在这气息之中,却仿佛有什么让人觉得沉重的压力。
小婴儿的沉睡面容极为安详,熊溪看了一会,这才发现这个婴孩是乳母的小孩“菟儿”,也是哥哥熊珲的儿子。
一定是抱错了吧?这个乳母真是冒冒失失,还好两个小孩长得虽像,却仍然看得出不同,否则这下子来个偷天换日,岂不是天大的祸事?
楚王熊溪正在嘀咕之际,却发现襁褓中的菟儿突地轻轻一震,晶莹的眼睛突然睁开,仿佛凝视着什么似的,出现了戒慎的严肃神情。
那么小的小孩出现这样的神情,是非常诡异的情景,熊溪微微一震,也开始警戒起来。
他的右手缓缓伸出,握住了放在一旁的楚王配剑。
雨声中,仿佛是为了应和他的紧张情绪,楚王座车居然缓缓停了下来。
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