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花之春-第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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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揉着有些吃痛的额头,大声道:“果然是你!师个什么父呀!哪有师父像你这样品行不端心理变态成天以整人为乐的啊?!要不是我命大,早就被你害死几百次了1终于逮着机会申述了!
“嘿,你个傻妞儿,如果没有我的指点,你能有今天?竟然还敢挑三拣四1
“你指点个啥!!若不是我够聪明,一早就被你耍的去见上帝了1
“啪1又挨了一下。
我雪雪呼痛0死变态你干吗又打我?”
“打你是因为你个坏丫头太笨太没良心!还上帝呢,今天干脆打的你去见冥王1
“冥王是个什么东西啊?蔼—”看他又举起手,我急急跳开三尺。
没打着,他举着手气急败坏:“冥王不是东西……”
话音还没落,晴朗的天空忽然传来了一道霹雳惊雷,闪电如镰刀般划破天空。
缩了缩脖子,他低声咒骂道:“不过是一个不小心说错话而已,冥王都不介意,你没必要这么认真吧……”
“轰隆陋—”天空又是一声巨响,一道闪电喀嚓落到他身边,'炫‘书‘网‘整。理提。供'地上青烟直冒,气氛被渲染的十足危 3ǔωω。cōm险。
我和青竹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对面的人翻个白眼,干脆朝天上摆摆手,嚷嚷道:“别吵了别吵了,不就是没遵守赌局定下的规矩么,这规矩是死的人可是活的,大不了这回合算我输了还不成么?”
“什么和什么啊?”我听的一头雾水,忍不住问,“你在和谁说话啊?”
月至中天,皎皎如镜。
他颇为不甘的看着宝蓝色的天空,道:“九天天帝1
“谁?”
“就你那个死脑筋,说了你也不会相信1他恶狠狠的看我一眼:“这回我可亏大了……都是因为你这个笨蛋!!你个死丫头,还不赶快叫声师父,稍稍弥补一下我心灵的创伤……”
我满头黑线,这家伙,思维还不是普通的无厘头碍…等等,他要是忘忧谷谷主,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个地方?我记得他留信上不是说自己什么什么羽化归去吗?难道……我骤然瞪圆了眼睛,像是瞧怪物似的瞧着他——难道……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神仙??
“你……你是玄武、大帝?”我小心翼翼的走上前问。
某人明显不在状态:“快叫师父1
“你是神仙?妖怪?”
“快叫师父!快叫师父!!怎么这么倒霉,碰到你这个无良徒弟,一点都不争气,害的我损伤惨重……啊啊啊,眼看我就胜利在望的呀……无良女,枉费我一片苦心,居然连师父都不认……”问话无效,某人还处于自怨自艾外加愤愤指责中不可自拔。
“你说,他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啊?”我用手肘碰碰身边的青竹。
青竹有丝无可奈何的看了看我,上前抱拳行了个大礼,道:“弟子东方玉,拜见恩师!先生对我们有再造之恩,弟子衔草结环亦感激不尽!飞飞生性虽有些顽劣,但她绝非知恩不报之人!先生切莫生气。”
“唉,你们一大家子人,也就你识大体明大理,好啦好啦,我且不跟这丫头计较。”青竹一声恩师叫的他心情大好,笑逐颜开,于是高兴的拉着青竹的手说,“乖徒儿,来,让师父瞧瞧你的伤。”
“弟子的伤势不重,先生可否先为这些将士们疗伤?”
身后的士兵,一片片的倒在地上,白骨朝天,伤口却呈现死灰之色,而且还在不停腐烂蔓延!
玄武面色一沉,有些阴郁的说:“这些人被血祭恶灵咬伤,要救他们,不容易。”
“那该怎么办?”
“那些恶灵被浦宣若英用自身的血肉禁锢,除非将他放尽最后一滴血,否则被召唤的恶灵将永远无法解脱,而这些被咬伤的人最后也会死亡,灵魂却仍旧会依附于浦宣若英,不得安息。”
放尽最后一滴血?我转身看着不远处,蜷缩成漆黑一团的人,不由打个寒战。忽然又想到一件事情,急忙道:“我需要……”
“没用的1他仿佛知道我要说什么,打断我的话道,“为了做成祭坛,他杀害了几万条无辜性命,并且已经将自己出卖给魔域之王。他的体内充满了人界与魔界之中的怨毒,不再是纯粹的人类血液,你想要他心头之血为慕容流白解毒是不可能了。”
“可是……”
“我必须要将他放回祭坛,并且重新开坛设法,放掉他全部的血液,逆转整个咒术,只有这样,那些被他残杀并召唤的恶灵才能得到解脱,重新进入轮回。”
“除非他死了,那些恶灵才能得解脱?”我惊讶于这种术法的恶毒,睁大了眼睛。
“嗯。”玄武神色有些(炫)恍(书)然(网)的看着那些飘荡在浦宣若英四周的黑色影子,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如果他的血液没有,那白白又该如何解救?
“白白呢?他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怎么办?我要白白活过来,我想要他活过来1
“别吵别吵,头都大了!那,这个给你,赶快在我开坛之前用三根针沾这玉露分别射入慕容那小子的头顶、心口和丹田,他的身体就会活过来。晚了,等浦宣若英血放干了,他也没得活。”
我欣喜万分的接过他手中的白玉小瓶,刚想道谢,却听他又说:“不过用这东西会留下后遗症……”
“后遗症?”我的手微微一颤,隐约有些不安的感觉。
他闭上眼睛,淡淡道:“嗯,等他恢复过来,可能什么都记不得了。”
“什么?!你什么意思?什么叫什么都不记得?”我猛地抓住他的衣袖问道。
“这瓶东西叫‘涤尘’,顾名思义,可以使人脱胎换骨,洗净所有铅华,但同时也会让人忘记前尘往事,过往都不会再记得,一切重新开始。”
一切重新开始?
原来,是这样——用所有的回忆,换回一副空白的身躯!
可是,那些时光呢?曾经所有的时光,所有的欢乐、喜悦、辛酸、痛苦和泪水……都一一被洗刷干净么?
忘记过往一切,忘记……我们曾经在一起……忘记无论如何、无论身在何方,我们都不曾或忘的最珍贵的回忆?
就这样,让所有的一切,如雾一样永远散去不留任何痕迹吗?
所有的欢笑、泪水通通消失,只留下一片什么也没有的空白?
可是,一个没有记忆的身躯,跟死去又有什么分别?
“苟生离,不若相忘于江湖,”他看我一眼,嘴角露出一丝怜悯的笑:“爱至深,惟有洗尘于天涯。”
爱至深,惟有洗尘于天涯。
我的心一阵抽搐。
原来,到最后,竟是这样的结局。
缘生缘灭,谁去谁留?
有谁在等待着谁,有谁在为谁流泪?
当初想忘却难忘,如今咫尺亦天涯。
那时白衣清倦,绝世风流,持剑拟舟,放歌于江湖,逍遥于河川;可待得花落归尘,却是要铅华洗尽,不记当年事。
相忘谁先忘?倾国是故国。
我的手紧紧抓着玉瓶,禁不住喃喃道:“真的……真的只有这样了么?相忘于江湖,相忘于江湖……可是,我不想、不想是这样的结局碍…”
“我本就不应插手这人间之事,你个笨妞若还不满意,那自己想办法去1
最后一舞
四月末,正是春和日丽。
宽敞的后庭里种了许多花树,暖风吹过的时候,卷起那些五彩的花瓣,纷纷扬扬如雪般洒落,风中更是带着各种或甜或清的香气。黑色的石子铺就的小路,光滑干净,没有一丝繁乱。饶是国王很少来这别院,平常侍女们都会很勤快地打扫干净。
暖暖的阳光,透过重重的花影,隔着雕花栏杆照射在回廊上,有着懒洋洋的春意。
记得那时初相见,也正值四月江南,花红柳绿,微风如熏,是个多情而美丽的季节。
这一转眼,便过了这些年。
焚香、沐浴,更衣,挽髻,化出淡而精致的妆容,换上一套轻盈的丝质白色长袍,漂亮的群摆在地上逶迤出婉约的风情,眉心处紫色的晶石如剔透的泪珠,仿佛是沧海枯了以后,从情人眼里坠落的那一滴眼泪。
做这一切的时候,我用了十二分的虔诚。
当时玄武缩地千尺瞬间移动将我送回到翼的皇宫别院,看着镜中自己蓬头垢面,血污满身,忽然觉得,我不能就这样去见他最后一面。
是的,不能就那样见他。
因为,我想让他记得自己最美的一面,在遗忘之前。
哪怕短短的一瞬间也好。
虽然过了今天,他会忘记过去种种,那些往事会如秋叶纷纷从眼前闪过,再也不会停留在视野里停留在心底深处的;但是,最起码在这之前,他会看见,会听见,会知道,那个总被人欺负的丫头,她已经长大——她从未曾忘记他。
柔和的春风吹起宽大的袖子,几片花瓣一直钻进袖筒里,微微有些痒。长长的回廊仿佛走不到头,过去的韶光,或雪亮,或悲沉,或厚重,或斑驳,一段段被踩在脚下。
玄武说,你应该放过他,也放过自己。背负了那么多沉重过往的人,只有忘记,才是幸福。
幸福。
多么令人心颤的字眼。
对于自己爱的人,只愿其幸福。
所以,当初在暗道里,浦宣若英的毒针飞来的一瞬间,他将我推了出去。
他希望我可以好好活下去,可以得到幸福。
而在这之前,我却一直忽略了这一点。
我甚至以为他的出卖是出自本能。我忘了仔细看看,他那双漆黑的眼睛里,有痛苦和挣扎,却没有野心和欲望。
他所想要的,想追求的,是怎样的生活?
是笑看天下还是放逐天涯?
是倚剑亢歌还是归田卸甲?
如果沉重的记忆让他背负罪孽,那涤尽晦暗是不是就能解脱?
如果果真是如此,那么,我用这种告别的方式,还一片静静的光阴给他。
千回百转,曲重折叠,一切,不过是从终点回到了起点。
微尘在熏暖的光线中跳着自在的舞蹈,仿佛喃喃自语的精灵。
空旷的房间里,他站在一个角落,手停在半空,衣袂来不及落下,便站成永恒。
那个掌心微微凹下去的手势,手指微屈,似乎要抓住什麽又无力去得到。
一个让人看了觉得心中微酸的手势。
我静静的,看着他的眉眼。
每一寸肌肤,每一根睫毛。
从来未曾如此认真过。
那样清晰,生动,风流。
你看,我带来了解救你的东西。
它叫涤尘。
你应该高兴吧,再也不用被这样生生折磨。
如果此刻你能说话,会说些什么呢?
这真是一种奇怪的体验。一个有思想有感觉的人站在你面前,却不能动不能言,甚至不能触碰,因为即使最微末的抚摸,也会给他带来最巨大的痛楚。
明明只有一步远,却仿佛是永隔两岸。
这个人,曾经和我恩怨难分,有一段交错的过往。
有过痛苦,也有过快乐,有过烦闷,也有过甜蜜。
爱过,恨过,痛过,喜悦过。
然而,过了今天,他的记忆将会化为灰烬,他会忘记所有前尘,静心重头开始。
那种刻骨铭心、魂牵梦索的情感,将被永远忘记。
其实,玄武说的对。即使永远忘不了,也无法坦然面对。
忘不了又能如何?
记得又如何?
我摊开白色的丝绢,三枚银针闪烁着静静的微光。
白色的玉瓶中,胭脂般的液体如同少女陀红的面颊。
涤尘。涤尽红尘前世。
那就是解脱,那就是以遗忘为代价的自由。
从此,望你能幸福。
童话故事里,那个人鱼公主爱上了人间的王子而坠入尘世,最后不知真像的王子娶了别的女孩,婚典的那一夜里,人鱼公主握着匕首在新婚夫妇帐前站了许久,终究放弃了重归大海的希望,将刀子扔到了海里,然后,在甲板上点着足尖跳起了最后一支舞,一直舞到第一缕阳光将她化成泡沫……
那么,也让我,为你跳最后一支舞吧。
我微笑着,转身之间群裾和发丝飞扬起来,笑得如同玫瑰绽放,身形却宛如在空气中飞翔。
白白……白白,我们是多么的愚蠢埃
明明心意互通,却生生错过了这么些年的时光。
此后经年,却也要再次错过么?
宽大的裙子,随着身姿婆娑起舞,飘曳如梦,流雪回风,灵动而凝滞,水和火都被揉到了一处一起绽放开来,舒展而美丽。
白白……白白,多少年以后,你还会在某个早晨或者不经意的回首间,隐约想起,今天这一抹轻灵的白影么?
你会在某个无意识的瞬间,错口说出我的名字么?
流光回转,额间的紫晶划出淡淡的紫色忧伤弧线,在阳光下,折射出璀璨的光华。
旋转,旋转,衣袂在空中划出火焰,融化冰雪,白云千幻,烟水空流。白色的莲花仿佛自体内亭亭开出,纯白而晶莹,美丽而忧伤的绽放。
白白……白白,究竟情是何物,为何你我终被误。
如果有,是什么样的声音?
如果没有,又是为什么没有的呢?
人生如此,浮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