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歌凝-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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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不敢了?”十三看见了我的脸色,打趣的道,“其实,四哥也没你想的那么冷酷。”抬头望着漆黑的夜幕淡淡道:“你看看这府邸里面的这些个奴才些,大都是因落难才被四哥收留入府,”转头见我满脸不屑,笑道,“知道你想说这其中有着利用的成分,是吗?不过抛开这些个什么‘知恩图报’不谈,光是四哥能懂人,能用人这一点,难道他就如外面的人所说,真的是‘面冷心冷’吗?”
我答不上话来,因为从翠儿身上我就感觉的到这一点。
见我静默无语,十三也不再多说什么:“你继续练吧,我给你指点指点—虽然在剑术上还是四哥较为精通,我也不过是一点皮毛而已,但给你看看也还是可以的。”抬眼见我欲拒的神情不以为然的摆摆手,“虽然姑娘家学武不合规矩,不过至少能多一项生存本领吧。”
他站在逆光处,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觉他似乎是叹了口气:“这以后,怕也是没这个机会了。”
我心里顿时咯噔一下,当下命令自己不准再去想,“是。”
女子轻盈地舞着“剑”,一旁的男子笑语指点一二。夜幕中一切都显得那么和谐温馨。没有人会注意到,院门阴影处一个孤寂冷傲的身影停驻良久,终是转身离去了。
第二天五更未到,一个苏拉就过来让我收拾东西去年氏住的宫去,说是为了方便伺候年福晋。我收拾好昨天翠儿拿给我的两套衣服,又趁着这苏拉不注意,小心的把翠儿帮我做的东西收在包裹里,这才跟了她去。
“奴婢请年福晋安。”我跪在地上郎声道。“起吧。昨儿个爷给我说了你是十三爷府里的人,让我关照关照。可依着我的性子,这来到雍王府的下人自然也要守着这里的规矩。是吧?”
“侧福晋教训的是。”我明显感觉到年氏虽吐词傲慢,却再无昨日的尖酸刻薄。
“既然如此,你当我这贴身婢女,这规矩什么的我自是也要教给你的。”我疑惑地想这妖女难道转性了?说了这会子话居然没有为难我?而当我抬起头看向她时,却分明看到了她平静眼眸中竭力掩饰下的厌恶与鄙视。只余苦笑的份儿—我要被玩死了!
年氏吩咐着我让我跟着馨雪学梳头,我赶忙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应着,下定决心无论怎样都要把这该死的东西学会了!不能把不会这个当作是年氏罚虐我的借口。年氏吩咐完事儿就出去了。我仔细的学着,直到夕阳西下才勉勉强强的学完。我倒是对自己满意的很,可馨雪因为教了我那么多遍,一张脸拉的老长。
直到晚上年氏再回来。苏拉打来水,年氏点名要我给她洗脚,我强忍住怒气给她脱了鞋袜,满族人没有裹足,她这一双脚确是枝理分明,白皙小巧,挨了水她方才嫌水凉了,要我再去加点子热水。这本是苏拉做的工作,奈何她早早把下人赶了出去,又嚷着要快点子泡脚,我不得不亲自去厨房要了热水来,加了热水后她试足又说水太烫了,“你存心烫死我啊”,我又赶忙去加舀冷水。年氏冷眼看着我跑进跑出,却什么都没说。等到她终于觉得满意了的时候,我都不知道跑了多少趟了,额头上满是晶莹的汗水,我舒了口气想按照她说的给她洗脚,刚蹲下身子靠近水盆,忽觉得身上的视线“唰”的变的无比灼人,就看到年氏突然提起双足尔后重重的落下—
“啪”水花溅得我满脸都是,我目瞪口呆的半蹲着,立也不是蹲也不是。“还楞着干什么?难道连给主子洗脚连样的事都不会?”耳边是年氏嘲讽的音,我回过神蹲下身伸手给年氏揉着脚,把头埋的低低的,感觉到委屈化做一股子酸楚从胸膛里渐渐升起,忙咬牙忍了回去—从来都是家里的小公主,被长辈朋友呵护关爱着的我,曾几何时受到过这种侮辱?我很想抬起袖子擦净满脸的洗脚水,最好能用消毒液消毒过一百遍!然而心底里比任何人都知道我要是敢当着年氏的面擦的话,指不定她要做出更恶劣的事来。
默默的给年氏洗完脚,我端了盆正准备出去,视线无意间扫过年氏带着恶毒笑容的脸,强忍住把这一盆子洗脚水往年氏头上泼去的冲动……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福晋请安歇。”门内自是有陪觉的侍女,我悄然无声地退了出去,收拾好一切回了自己的屋子。
这屋子离年氏的屋是最近的一间。我和馨雪同住。想起她不苟言笑的脸,想到这以后每天都要面对馨雪的这张脸,不禁叹气摇头。躺在自个儿床上一天的疲惫劳累化作睡意,我沉沉地睡去……
这一觉却是格外安稳,连每天都要做的那个梦也没半点踪影。虽然白天过的是比较悲惨,但能睡上一个安稳觉还是值了。然而,接下来的两个月的时间了;我才体会到什么叫做真正的“悲惨”!
第五章 惩罚
“小寒,你去把年福晋的首饰/炫/书/网/整理好。”
“小寒,去端来热水,福晋要泡脚。”
“小寒,把福晋收藏的名人字画/炫/书/网/整理好归类,福晋吩咐的。”
“小寒……”
我压根不会怀疑这些人的幕后指使者不是年氏,自从我一来她这“惜春苑”后,明里着我是她贴身侍女只伺候着她的衣食住行,暗地里我就是个苏拉!她身边的侍女当着年氏的面,争先恐后的把所有的活儿都揽在自己身上,一副为主子分忧解难的贴心模样。年氏一走立马把活儿全推在我身上。刚开始我咬死牙关不同意,你来软的,我就给你贴回去;你来硬的,我就给你敲回去。这样一来二往的,她们硬是没占我半点便宜。然而好景不长,几天后她们依然把活儿全推给我,我却不得不硬着头皮全部接受—只因经过某位高人指点,在她们交代我做什么事的后面总会有五个大字—福晋吩咐的。第一次的时候,我刚把她们的恶行告诉给年氏,她二话不说立马找来她们当面对质,结果所有人都咬定是我血口喷人,馨雪还哭闹着说什么“奴婢的心都向着主子,为主子做事是奴婢的福,奴婢怎么敢有半点欺瞒!”“主子既然这么不相信奴婢,奴婢要以死证明自己的清白啊!”说着竟然作势向着粗大坚硬的柱子上撞!其他人拉扯的拉,哭叫的哭,年氏气的一拍桌子大声呵斥我说我什么“无故造假故意陷害别人”、“属小人之心,不,猪狗不如”等等,末了要我跪地反省,我冷笑着看着这一场闹剧,觉得她们没有荣获“奥斯卡最佳编剧奖”、“最佳女演员奖”真是太可惜了!
自那件事后,所有的婢女更是变本加厉的把活儿给我,我只得接受。然而她们的活都是些技术性较高的,比如绣花啊,纳衣服啊什么的,翠儿时不时偷着教我点,结果我绣花绣得两只手被扎得跟蜂窝煤似的,勉强绣出来的东西不问我根本就不会知道那是什么在上面。年氏因我浪费那么多的绢子气得不得了,她假惺惺的责问馨雪她们,换来一句“是小寒自己从我们手中把这些活儿抢过去的!”
有了前次的教训,我自然没有多辩解什么,年氏就狠狠的罚我跪地。说实在的我还蛮感激年氏这样的处罚,因为—嘿嘿,偶有“小燕子牌跪得容易”!随便我怎么跪这膝盖硬是没什么感觉,就是每次时间长了双腿有些麻而已,没关系,我安慰自己,就当是麻药打多了而已。
就这样,在年氏及其属下的淫威下,我不怎么艰辛的度过了两个月。而我每晚的梦里再无出现那样诡异的召唤。有空闲时就去找翠儿,听她说些王府里的八卦什么的,日子过得也算舒坦。我以为我就这样平凡,但是没有什么灾难的过下去,然而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起因,就在于那“小燕子牌跪得容易”!
今儿个早年氏一起床就开始发母猪疯,一会说我衣服没给她穿好,一会说我倒茶时候洒湿了桌子上一大片,我没怎么在意,反正我当她是更年期来了,定期发作就行了。末了还是和以前一样以罚跪作为处罚。我悠悠哉哉地听命跪地,一边开始睁着眼睛打瞌睡—没办法,睡眠不够,经常性跪地两个特殊条件让我练就了一个特殊的本领—跪着睁着眼睛能入睡!还不会滴答呼噜加流口水,我真是自己都对自己佩服的不得了!不过我始终有个问题萦绕在心上—既然我的面貌已经开始向我自己的真实样子转变了,那么为什么别人没有半点惊异呢?还是他们看到的一直都是我自己的脸,只有我自己能看到这种改变?还有就是既然我都开始向真正的自己变了,那么为什么我还会武功呢?百思不得其解后,我只有放弃,毕竟,不是所有的结果都有因为的,不是吗?比如我无端来到三百年前的世界。
“你起来,给我端盆热水去。”我被突如其来的音吓醒,回过神智来看清眼前的人居然又是年氏!她不是已经去喝早茶了吗?怎么还会在这里?而且她怎么一副困倦的样子?不是才起来吗?
“怎么,跪久了脑子都不灵光了?哦也对,本来脑子里就豆腐渣一堆,难怪!”年氏对我的尖酸刻薄,只是再也不会在别人面前对我这样,有人在时都是一副管理严格却不是刻意针对我似的样子。改变的缘由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反正不是什么好事。我狠狠撑起两条早已麻木的腿,才转头看见窗外已月上柳梢头,大脑稍微歇息一下下—天啊,我真是太能睡了,居然从早上一直睡到晚上!难怪肚子饿的呱呱叫……突然觉得悲哀……这里没有人会为我端来饭菜,没有人会对我嘘寒问暖,可是小柔在我身边的时候……想起这个名字,心里又是一痛,这辈子怕是再也见不到她了,唉。
“这是什么!”耳边突然响起惊讶的音,我回过头,奇怪的看着馨雪大叫着手指向我的脚,其余的人包括年氏在内都是一副愤怒的样子顿,顺着她的手指我低头向下看去,顿时惊恐的睁大眼睛—
天啊,我的跪得容易居然掉在了脚腕处!想必是因我来到这里后每天都是戴着这个的,除了洗澡其余时候都从未取下过,早已把捆绑的棉条磨松,我刚才站起来的时候它就顺势从膝盖处滑了下去!
“这……”我支吾着,脑中转过n个解释,却无一有用。蓦然想起小燕子用跪得容易的结局,登时觉得自己真是小燕子她不折不扣的徒弟啊!我看着年氏不吭一气越发惨白的脸,心里只绝望的想着四个字—
我死定了!
屋子里真的是像书中那中那样写的“静的连根绣花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请清楚楚”。我低下头不再看年氏,心里慢慢从惊恐转为平静,最坏你砍我脖子,大不了我先把脖子洗干净再擦点粉,你要就拿去好了!反正没有亲人朋友的日子我也懒得再过了。
突然,寂静如坟墓的屋子里穿来一阵捏着脖子般的大笑声,我抬头看去时—竟然是年氏!此刻她正用手帕捂嘴,笑的前俯后仰的,浑身陡的跟筛糠一样。不是吧!我此刻惊恐的心情竟然比刚才还要胜上几分,这史书中雍正最宠的妃子居然是个被欺骗狂?!
“呵呵呵呵……”恍若鬼笑的尖笑声回荡在空旷的屋子里,我居然起了一身冷汗,这年氏真是……“难怪我罚你跪这么久的地,你第二天走起路来依然是稳稳当当,一点问题都没有的样子。原来,原来啊……”话未说完又是一阵笑,惊得所有在屋的婢女们不敢上前询问一句。“哎呀,好久没这么开心过了。”年氏笑了足有一刻钟后终于停了下来,掂起手绢擦拭着湿润的眼角,“真的是好久了呢!呵呵,小寒啊,你真是聪明的紧,难怪爷说要好生待着你,别处罚太多!”虽是笑着说,然语气中的百年陈醋味清晰可闻,我暗自心惊,年氏不再人前挖苦刻薄我,却在幕后操纵这一切的原因,竟然是……这该死的胤缜!我咬着牙,狠狠在心里骂着。
“今儿个难得我这么高兴,你就死罪可免。”年氏缓缓端起茶来轻抿一口,这才冷声道,“不过这雍王府的规矩你也是知道的。这活罪嘛,是难逃的。念着你跪了这么久却用垫子的份儿,你就去把原本该用膝盖跪的完完全全的跪回来吧!”说罢抬起左手食指往窗外悠然的一指,“现在就去跪着,直到我说行了为止。”声音蓦然凌厉,“没有我的许可,任何人都不准给她饭吃水喝!”
凉风习习,带来无限萧索。我跪坐在冰冷的青石板上,心里早把年氏的祖宗请出来好好的问候了个遍。她大爷的,居然还叫了人来监看我,每隔一小时就换班,是为防着我偷懒,这真是存了心把我往死里整!此时已是春末夏初,北京早晚的温差大的吓人,我瑟缩成一团,本想一觉到天亮来打发时间的,奈何白天睡的太多,现在精神好的不得了。我叹了口气,望着夜幕中隐约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