笛落雨潇潇-第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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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筱薇晕生双颊,低声道:“崔姐姐,我不要你谢,只要杜……大哥能平平安安就好。”顿了一顿,又道:“我爹这些年一直在修一条通向城外的地道,上个月刚刚修好,我想,爹要把火蟾送出去,会不会走这条秘道?”
她生性温柔,从未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话,见众人都是凝神倾听,这才鼓足勇气说完。崔安闻言大喜道:“难怪马雄临走前笑得那般古怪,定是想到要从这秘道神不知鬼不觉地送出火蟾!”
马筱薇点点头,道:“前几日,我听爹爹对司徒海说,出口是在城北法通寺背后的一口废井之中。”
崔安正欲再问法通寺的方位,高逸仲已是长身而起,大声道:“崔姑娘,咱们这就去法通寺!”崔安亦是生怕赶不及,一按椅背飘然掠出,两人骑马疾驰出城。
行出城北一里,高逸仲一指前面,大声道:“前面便是法通寺!”崔安循他手指方向瞧去,却见一条小径斜斜叉出,转弯处的绿树丛中隐隐约约露出一片山墙,两人不敢骑马过于靠近,远远便将马匹拴好。
高逸仲对此地甚是熟悉,领着崔安东一插西一转,片刻间便已来到法通寺背后。
这法通寺年久失修,山墙庙宇早已残旧不堪,住持的僧人也没有半个,偌大的一座禅寺中荒草丛生。寺院背后人迹罕至,更是草长没膝,枯井的井口被遮了个严严实实,若非有意寻找,当真是难以发现。马雄选此处作为秘道出口,当真是再合适不过。
崔安和高逸仲拨开青草,悄悄来到井边,这枯井周遭的青草伏得甚低,似乎数日前被人践踏过,井口井壁上也并无青苔,显是有人经常出入。
崔安仔细查看井口周围的地面,并未找到新鲜足迹,不由松了一口气:若是马雄派人由此送出火蟾,那必是尚未出城。两人相视一眼,各自在草丛中藏好,只待有人从井口现身。
时辰一刻一刻地过去,不知不觉已是日上三竿,井口内终于传出几声砖头碰撞的声音,接着又是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似乎有人要爬出井来。
崔安将短剑拔在手中,凝神戒备。过得片刻,只见一个人从井中露出半个头向四下里看了看,又侧耳倾听半晌,似乎并未发觉四下有异,便轻轻爬出井来。
再过得片刻,又有一人钻出,这人身上斜背着一个青布包裹,鼓鼓囊囊的似乎包着一个方方之物,崔安心中狂喜:这必是火蟾无疑了!
只见那两人身穿粗布衣衫,年纪约有四十上下,身轻步捷,身手似乎介于江湖中二三流好手之间。那两人初出井时甚为警觉,但见到四下里静悄悄地并无人迹,便即放松下来,站直了身子。
先一人笑道:“姓马的这个秘道修的可妙,就这般神不知鬼不觉地出了桂林城。”说着领先向崔安藏身之处走来,崔安见这两人愈走愈近,堪堪在眼前经过,当即一跃而起,出手如风,点中了身背包裹那人背心数处穴道。
第198章 物归原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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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万料不到近在咫尺之处竟有高手潜伏,想要闪避已是不及,闷哼一声扑地而倒。走在前面那人听得背后有动静,方自转过身来,高逸仲已然飞身而上,一掌切在他颈后,那人一声未出,身子便软软倒地。
崔安猱身而上,在这人背心要穴上补了一指。此时高逸仲已解下先倒下那人的青布包裹,里面果然是一个玉匣,高逸仲将那玉匣放在耳边,侧耳凝听片刻,欢然道:“火蟾在这里了!”
崔安大喜过望,接过玉匣重新包好,笑道:“马雄此时再也想不到,火蟾已然物归原主了!”高逸仲伸足踢中那两人的死穴,道:“这一来死无对证,马雄就算是疑心咱们,也只得吃一个哑巴亏了!”
当下两人匆匆上马回城,高士天等人正自悬望,见崔安和高逸仲满面春风而归,都是大喜,马筱薇喜道:“崔姐姐,想必是火蟾拿到了?”
崔安将玉匣交给高士天,笑道:“筱薇妹子,这次可要多谢你啦!你杜大哥的这条命可有一半是你救的!”
马筱薇满面娇红,低声道:“我只要你们两个平平安安,也就成了。”说着偷偷瞟了杜晓月一眼,又急忙收回目光。
崔安微微一笑,心道:这小妮子是瞧上晓月啦!若是在平日,她便要取笑杜晓月几句,但此时怕羞了马筱薇,便硬生生忍住不说,仅是似笑非笑地瞧了杜晓月一眼。
杜晓月见崔安此时双颊晕红,欢喜无限,一双妙目似喜似嗔地瞟过来,心下不由一荡,说不出话来。
高士天小心翼翼地打开玉匣瞧了瞧,长吁了一口气,笑道:“这下好啦,今日正午便可为杜少侠拔除寒毒了!”众人凑上前去,果见玉匣中伏着一只小小蟾蜍,通体火红,双目金色,正和高士天之前描述的一般无二。
崔安听说要到正午方可治伤,甚是不解,道:“为何要等到正午?”
高士天命高逸仲先将火蟾送入冰窖喂养,这才道:“人身上血脉按十二个时辰运转,寒毒随血脉流动,每日午时流经右掌劳宫穴,子时经过左掌劳宫穴,只在这两个时辰,寒毒最易外泄,便可用火蟾吸出寒毒。”
众人本都是心存疑问,至此方恍然大悟,陆一峰见此刻再无大事,招手叫过马筱薇,低声道:“马姑娘,老叫花子向你打听个事,这司徒海长得什么模样?”
马筱薇见他面色郑重,知道他所问的必是极重要之事,低声道:“司徒海常在我家里出入,我也见过几次。记得他长得白白净净,说话也文质彬彬,时常穿一身长衫。倒似是个读书人一般。”
陆一峰面色一凛,沉声道:“这司徒海在拜月教中所居何职?”
马筱薇沉吟半晌,终于摇了摇头,道:“我爹爹说他是拜月教什么堂的堂主,再多的我就不知道啦!”
陆一峰缓缓点头,咬着牙道:“好,看来这厮正是我这些年要找的人!”
崔安见陆一峰面色愈来愈是凝重,情知这司徒海必然和丐帮大有干系。崔安每一次见到陆一峰,他都是嘻嘻哈哈,从不见面上有如何担忧之色,今日神情这般凝重,多半是丐帮出了大事,但自己终是外人,他若不说,自己也不便细问。
当下朝着陆一峰敛衽为礼,道:“这数日来陆师伯慨然援手,这般高义大德,弟子永志不忘,今后陆师伯但有差遣,弟子水里来水里去,火里来火里去,绝不皱眉!”
陆一峰哈哈一笑,道:“好说,好说!”说到此处,忽然长叹一声,道:“这些年来我算是瞧明白啦,大明朝终是气数已尽。如今的老百姓只想着混一口安稳茶饭,谁还想得起华夷之别、满汉之分?我们这些老家伙终是过时啦!”
崔安见他语气萧索,一副心灰意懒之状,一时也不知如何接口,杜晓月却缓缓地道:“陆帮主,丐帮向来以侠义行天下,为国为民方为侠之大者,若是斤斤计较一君一朝的得失,而置天下黎民于水火之中,只怕并非侠之本意。”
高士天一拍桌子,大声道:“说得好!难得你年纪轻轻便有此见识!”
陆一峰凝视杜晓月半晌,沉声道:“满人屠我百姓,强剃发辫,大兴文字之狱,我等堂堂汉人,如何能甘心受辱?”
杜晓月淡淡地道:“大明数代天子或宠信奸佞,或刚愎自用,或昏庸无能,导致天下百姓流离失所,饿殍遍野,而贪官污吏却兀自日日催银逼租,中饱私囊。东西两厂锦衣卫更是动辄陷人以刑狱,只怕也并非人间乐土。”
高士天点点头,道:“吴三桂造反以来,天下民怨沸腾,足可见出民心相背。”马筱薇鼓足勇气,低声道:“我经常听下人们说,其实老百姓只要能吃饱穿暖,过上好日子也就够了,这般打打杀杀,反清复明闹来闹去,受苦的只是老百姓。”
陆一峰听得大伙儿众口一词,一时不觉心下茫然,猛然间想起自己一路南行,瞧见百姓流离失所的惨状,陡然间心念电转,明白了为何这些年来反清复明一直没能成功:若单以治理天下而论,康熙比起明朝最后的这几位皇帝来不知要高明多少倍,天下百姓经历过明末的战祸,对于反清复明绝少响应,是以这些年以“反清复明”为旗号起事的虽多,却是屡起屡败。
这道理他在很久之前就隐隐约约的想过,只不过这年头在脑中一经出现,他便强自压制,不再往深处去想,但今日无可回避,终于全盘豁然开朗,想起自己还将反清复明的希望寄托在吴三桂身上,觉得可笑之极。
崔安见陆一峰先是面色阴晴不定,继而转为开朗,心知他已然全盘想通,又道:“陆师伯,弟子尚有不情之请。”
陆一峰点点头,道:“你说。”崔安躬身道:“弟子此次南下,知道掌门师兄率领武当门人投在吴三桂帐下,吴贼阴险狡诈,倘若有个闪失,后果只怕难以设想,还请陆师伯劝上一劝。”
陆一峰叹了口气,道:“此事我尽力而为罢!柳剑鸣那小子和你师父一样是牛脾气,打定了主意就谁也劝不动。他现下又是一派掌门,老叫花子辈分再大,也不好拿架子。倘若当真劝不动,也是没法子。”
崔安点点头,心下愈发沉重,若是在以往,陆师伯一板起面孔,大师兄只能乖乖听命,可如今他身为武当派掌门,身系一派荣辱,岂能轻易听命于人?
可是,难道当真要眼睁睁瞧着武当派卷入这深不可测的致命漩涡?
第199章 火蟾拔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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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士天瞧瞧日影,忽道:“午时将近,咱们还是赶紧回我家中,给杜少侠治伤。”孙延龄生怕马雄派人守在府外,亲自领了火枪营十数名士卒一路护送到高宅。
陆一峰、高士天俱是江湖经验极为老到之人,这一路上却并未发现有形迹可疑者尾随,似是马雄并未发觉火蟾已被劫走。
一回到高宅,高士天便大步径自走向后院,众人都想瞧瞧这火蟾究竟是如何吸出寒毒,便随后而行,跟随他来到花园的小砖房之中。
一进小屋门口,便觉一阵寒气扑面而来,这砖房下面与冰窖相连,自是寒冷异常。高士天让杜晓月平躺在榻上,点了他心脉周围诸处穴道。
高逸仲捧过玉匣,却见那火蟾伏在匣中,身体不断颤动,偶尔“咕咕”轻叫几声,左顾右盼,似是在寻找什么东西。
高士天取出一个小小玉盘放在榻上,将火蟾放入盘中,那火蟾倒是颇为老实,伏在玉盘中懒洋洋的并不动弹。高士天将杜晓月右掌搭在盘中,对杜晓月道:“在疗伤之时,不论有何感觉,全都当它是幻像,一切付之不闻不见最好。”
杜晓月体内寒毒本已是将要发作,这小屋又是寒冷异常,他只觉得身子止不住地颤抖,牙齿也冷得得得相交,说不出话来,只得点头示意。
高士天上榻在杜晓月身边盘膝而坐,右手三指搭在杜晓月右腕之上,双目微闭,似乎已是入定。屋中众人知道此时是疗伤的关键时刻,俱是屏息凝神,大气也不敢出一口,一时之间,屋中寂静异常。
过得片刻,忽见杜晓月双眉一皱,面上隐隐现出痛苦之色,高士天头顶上亦有淡淡白烟升起。
便在此时,伏在玉盘中的火蟾忽然抬起头来,四下里张望了一下,彷佛是什么东西吸引了它的注意,紧接着向前缓缓爬了数步,突然间一跃而起,伏在杜晓月右掌上,张口咬住了劳宫穴。
杜晓月身体跟着一颤,但眉头却一下子舒展开来,高士天缓缓收回右手,仍是闭目运功。
那火蟾咬住杜晓月右掌劳宫穴片刻之后,却慢慢松了口,爬回了玉盘之中,闭上双目安安静静的似乎已然睡去。
杜晓月亦是双目微闭,面色转为平和,也已睡去。高士天缓缓睁开双目,将火蟾捧回玉匣,瞧着高逸仲珍而重之地将玉匣放回冰窖之中,这才长吁了一口气,示意众人退出小屋。
甫一出屋,高士天便低声道:“这莫孤影的当真是武学奇才,短短两年之间,玄阴指已然练至了七八成火候,若再假以时日,这江湖中只怕再无人能和他抗衡。”
崔安心下一沉:若想刺杀吴三桂,今后少不得要与莫孤影有一番恶斗,倘若没有克制玄阴指的功夫,岂不等于将性命交到了莫孤影的手中?但她此时心系杜晓月伤势,无暇细想此事,对高士天道:“高伯伯,这寒毒可是全被火蟾吸出了?”
高士天哈哈一笑,道:“小妮子忒也心急,若是火蟾只这般轻轻一吸,便可吸出名闻天下的玄阴指之毒,莫孤影还苦心孤诣地练这武功作甚?”
他见崔安神色迷惘,又道:“如今这玄阴指的寒毒已有八分侵入杜少侠的心脉,之后又散入了奇经八脉之中,难以拔除。今日将余下的两分尚在血脉中流转的寒毒吸出,尚且不难,可打从明日起,要想吸出他心脉和散入奇经八脉的寒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