笛落雨潇潇-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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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元亮长剑归鞘,匆匆回到崆峒派棚内。刚刚走到费义山身边,忽然胸中一窒,竟然不由自主便要摔倒。周围的崆峒弟子见他亦是摇摇欲坠,大惊之色之下急忙抢上扶住。
米元亮缓缓坐在凳上,便欲调理内息,不料甫一运气,忽觉丹田之中空空荡荡,修习数十年的内力竟不知在何时不翼而飞了!
米元亮惊怒交迸之下方欲起身,忽听费义山低声道:“米师兄,你的内力是不是……”米元亮心下一沉,转头向伍沅浦瞧去,伍沅浦亦是摇了摇头。
霎时间三人都觉得周身冰冷,崆峒派武功最强的三人竟然在同一时刻内力全失,这岂非是天下最匪夷所思之事?
岳胜仙一直盯着崆峒派的席棚,崆峒三老的神情自是一一瞧在眼中,他的唇边不经意地浮现出了一丝笑意:这乌风散当真是神效,崆峒三老直到此时才方觉内力全失,但在这当口即使是想查明下毒之人只怕也是全无可能,更何况下毒之人早已被灭了口?
崆峒三老的武功仅次于付英杰与陆一峰,他们如若不能上场,付英杰又内伤未愈,只剩下陆一峰一人便不足为惧,更何况拜月教真正的高手尚未登场。这副盟主之位已是拜月教的囊中之物!
崆峒派就算是立即将此事公开,但到了明日,乌风散效力一失,崆峒三老便会发觉内力又全恢复,到时就算是说出天来,只怕也无法取信于人了!
此时天色逐渐昏暗,各门各派的人均取出火把插在场子四周,拜月教的人更似早有准备,居然抬出一捆捆的干柴,在场子的南北两侧点了两个大大的火堆。
董宪和与顾七恰在北侧的火堆旁边,两人身周掌风拳声和兵刃破空之声响成一片,交手的双方亦是尽量与他二人拉开距离以免误伤。
两人的双目都是死死盯住对方,只要对方稍有异动露出破绽,便是生死立判。
董宪和只觉得全身的精力似乎在一点一滴地耗尽,额上冷汗汩汩而下。此时若是顾七扑过来,只怕他连还手之力都没有。
顾七自从出道以来,从未有人能和他相持超过一柱香的时间。几乎所有人都是在片刻之后便忍耐不住急于进攻,便让顾七寻到了破绽。这便是顾七无意之中悟出的“后发制人”的妙处。
可这个董宪和似乎也明白这“后发制人”的诀窍,居然已经相持了两三个时辰还是如刚开始一般全无破绽。顾七只觉得信心渐渐失去,脑中亦是嗡嗡作响,几乎难以再支撑下去。
场边众人相距较远,只道两人依旧神完气足,都是在等候对方出现破绽,然后一击即中。殊不知两人此时早已比的是谁最后倒下了。
忽然之间,只听黑风和尚大声狂吼,声震全场。顾七恰是离黑风和尚较近,他本已支撑到了极限,这时被震得眼前一黑,脑中亦是一阵眩晕,竟然就此软软摔倒在地。
董宪和亦不由自主地闭上双目,稳定心神竭力支撑。便在他身形已是摇摇欲坠之时,只觉一双手从后面伸过来将自己扶住,同时一个熟悉之极的声音在耳边低声道:“师父,顾七已然败了。”正是他的大弟子吴子扬。
董宪和缓缓睁开双目,疑惑道:“我……胜了?”他精力巨耗之后似乎连头脑也麻木迟钝了不少,瞧瞧对面,果见顾七倒在地上。而身边已然燃起了一个大大的火堆,场上只剩下虞伯和与华以南仍在恶斗不已。
吴子扬将他扶回青城派棚中坐下,董宪和头脑这才略为清醒,问道:“战况如何?”
吴子扬低声道:“白师叔已取了欧阳洪那厮的性命,楚老前辈被北宫至芳打成重伤,封前辈与南宫珩同归于尽了。燕北双侠废了黑风和尚的武功,两人也都受伤不轻。”
董宪和点了点头,心下暗叫侥幸:顾七内力悠长,若非被黑风和尚在脑后这么一叫,只怕还不知要相持到何时。即便最终侥幸获胜,自己的内力定然会大为损伤。瞧瞧场中虞伯和与华以南二人相斗,不由皱眉道:“大师兄的这招‘寒霜满地’何以这般有气无力?”
吴子扬在一旁低声道:“师父,此时已是接近戌时了。”董宪和一惊,仰头看看天上,却见一轮圆月斜挂在半空,天色已然全黑了。
此时人人皆是注目场中虞华二人,却几乎无人注意到两名青衣人押着一个被牛筋捆绑双臂之人进了拜月教的席棚。
一阵海风吹过,西南角上小轿的轿帘仿佛无风自动,崔安从轿帘扬起的缝隙中向拜月教棚中瞧去。
被押入棚中那人恰在此时转过头来,在火光明灭之间,崔安已看清了他的面容,不由微微一笑,心道:杜晓月果然还在拜月教手中。那日在扬州郊外的废庙中,那颜方回说什么要捉他回去受什么“百日之刑”,可今天看来,他倒是好端端地并未受刑,就连那天受的伤也似乎并无大碍了。
可是,《枯木集》在废庙中已落入岳胜仙之手,这姓杜的如何还能逃过“百日之刑”活到现在?
第79章 月圆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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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晓月被岳胜仙挟在胁下,只觉得周身伤处疼痛无比,当即昏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杜晓月在一阵剧痛之下醒来,睁开双目,却见四周漆黑一片,不知身在何处。凝神细想片刻,这才想起废庙血战之事,知道自己必是被岳胜仙带回扬州分坛,关入了牢房之中。
他身为拜月教明月左使,却从未进过扬州分坛,仅从身周阴冷潮湿之状可知这牢房应是深在地底。他外伤甚重,加之失血过多,不多时便又迷迷糊糊晕了过去。
又不知过了多久,忽然被一阵“吱吱嘎嘎”的金属撞击声惊醒,接着眼前一亮,一扇门在眼前被拉开,烛影摇摇之中,有人送进一个铁盘,上面摆着一碗米饭。
只听那人冷冷地道:“喂!吃饭啦!你倒是运气不错,今天是十五,月亮偏偏不出来,倒害得老子要给你多送一个月的饭了!”说着“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杜晓月心下怦然一动:拜月教的百日之刑的第一日必须是在十五的月圆之夜,若这日恰巧是阴天见不到月亮,刑期便须延至下月十五。这规矩自从老教主莫洛在位时传下,就一直未曾变过。
曾有运气好的人能一连拖上数月,但拜月教各处分坛历来把守严密,从未有人能借推迟刑期之机逃脱。回想起自己盗出《枯木集》那夜正是五月十四,当时仓皇出逃之际是顾不得许多,可现在想起,选在这一日出逃倒也颇为运气。
当下慢慢坐起身来,便要去拿地上的饭碗。便在此时,又是一阵“吱吱嘎嘎”之声响起,铁门重新被人打开,一双手伸过来一把抓住了他的双臂。
杜晓月只觉得这两只手掌冷如寒冰,却又力气奇大,他受伤之后身体虚弱,登时便被扯了出去。
门外是一条阴森森的地道,远处的墙壁上挂着一盏昏暗的灯笼,隐隐约约可以看出这地道甚长,却是空无一人。
那人站在杜晓月的背后,冷冷地道:“你已服下了教主的‘青叶碧血丹’和副教主的‘三步断魂散’,你在教中多年,这两种药的厉害就不用我再说了罢?”
杜晓月心下一凛:岳胜仙的“三步断魂散”虽然可怕,但只要按时服下解药,便不至毒发。但教主的“青叶碧血丹”却甚为阴毒,服药之后若不运功,自是毫无不适之处,只要一运内力,片刻之间便即气血翻涌四肢麻木,药性也随之发作,毒血攻心之后,四肢血液一点一滴地凝固,最后才轮到五脏六腑,快则五六日慢则十余日这才毙命,期间身受之苦当真是难以名状。是以拜月教中人提到这“青叶碧血丹”几个字都是无不栗然色变。
杜晓月此番出逃不成早知必受酷刑,苦笑道:“多谢提醒。”言犹未了,陡觉眼前一黑,双目上已被蒙了一个黑布眼罩,手中也被塞入一根竹杖,另一头牵在那人手中。那人冷冷地道:“走!”竹杖微微一动,那人已是当先而行。
杜晓月此时已是全无抗拒之能,只得手握竹杖跟随那人前行。
一路之上没有半点声响,只能听到自己和那人的脚步声回荡在地道中。曲曲折折不知转了多少弯子,竹杖忽然停了下来。接着似乎换了一人接过竹杖,又继续前行,如此换了三次,这才最后停下。
这次似乎已经出了地道,周围也可听到数人的呼吸之声。只听身前一人道:“你们都回去罢!”一阵衣袂带风之声响过,一切又重新归于寂静。
杜晓月挺直身子,淡淡地道:“副教主将杜某召来,不知有何见教?”周围却是静悄悄地没有半点人声。只有自己浊重的呼吸声在一片寂静之中显得愈发的清晰。
杜晓月侧耳听了片刻,忽然淡淡一笑,自言细语道:“既然副教主不着急,杜某就不妨在这里慢慢地等。”说着摸索着便要坐在地下。
便在此时,陡觉眼前一亮,似是有人在周围点起了蜡烛,只听岳胜仙在背后冷冷地道:“杜左使耐性倒是不错,这里有没人绑着你的手,为何不将眼罩取下来?”
杜晓月微微一笑,道:“本教中有许多机密都是不能外泄的,所以我能不看的最好不看,否则副教主又如何肯放我出去?”
岳胜仙森然道:“事到如今,你居然还觉得我会放你出去?”
杜晓月淡淡地道:“此刻《枯木集》已在副教主的手上,若无极重要的情由,副教主又何必巴巴地将杜某带到此处问话?”
岳胜仙冷哼一声,并不答话。
杜晓月微微一笑,道:“岳副教主想必也发现《枯木集》少了最要紧的两页纸了罢?”
岳胜仙冷冷地道:“《枯木集》是本教宝典,为了防备有所残毁,早已制作了副本。你所盗去的不过是副本而已,就算是少了两页,也没什么相干。”
杜晓月仍是微微一笑,道:“天底下所有重要的书籍自是需要制作副本,但唯有武功秘笈却断断不会。只因你只要将原本放在绝对安全之处,就绝不会有残毁的可能。但若是有了副本,秘笈便多了一分外泄的危险,这岂非是最笨的人都能想明白的道理?”
岳胜仙忽然失声而笑,道:“好,好!杜左使果然是聪明人,难怪你入教不满十年,便已升任本教明月左使。只可惜你千算万算却未曾算到,你用以保命的那两页纸,今日已然落入本教手中!”
第80章 密室智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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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晓月心下一沉。
岳胜仙又是嘿嘿一笑,道:“你伪作五阴山门下弃徒,处心积虑地混入本教卧底,这些年来定然暗中为厉啸天干了不少事,此次纵然盗取《枯木集》失手,厉啸天也应念及你往日功劳,出手相救才是。为何到现在还是全无动静?”
杜晓月哈哈一笑,道:“天下之事尽在家师算中,他老人家之所以至今隐忍不发,便是因为算准你不会动我一根汗毛!”
岳胜仙冷笑道:“尊师果然是神机妙算,竟然提前算出今夜无月,无法执行百日之刑,是以并不派人相救。下月十五正是武林大会前夜,却不知他是否会拨冗前来?”
杜晓月心下微觉酸楚:拜月教在此次虾峙岛武林大会上意欲推选武林新盟主之事,师父已然尽知。这等关乎武林运道之事,可比救我要重要多了。当下微微哼了一声,并不答话。
岳胜仙见杜晓月无话可答,更是得意,阴恻恻地道:“一入本教死牢,如无教主特赦,绝无生理。今日纵然无法行刑,但下月十五,便是百日之刑的刑期。你若是将我想知道的事一一供出,瞧在往日的情分上,我尚可为你求情,让你痛痛快快一死,否则,等到百日之刑加身之际,你可休要后悔莫及!”
杜晓月听他说到“下月十五”这四个字时,脑中忽然灵光一现,故意悠悠长叹一声:“本教中人都说岳副教主机敏绝伦,今日看来,未必啊未必!”
岳胜仙并不生气,含笑道:“何以见得?”
杜晓月笑道:“以扬州五月的天气,若是下了昨夜那等大雨,第二天十有八九必然是风和日丽,夜间亦会是月朗星稀。岳副教主常住扬州,想必不会不知。”
岳胜仙冷哼一声,并不答话。
杜晓月接着道:“既然今日可以行刑,岳副教主却干冒违犯教规之大不韪拖延刑期,想必是尚欲从杜某身上得到极重要的物事。只不过以这等谎话骗人,未免太笨了。”
岳胜仙忍不住冷哼一声,道:“此计果然瞒不过你,但是,只怕你忘了一件事。”
杜晓月道:“哦?”
岳胜仙森然道:“今夜正是十五月圆之夜!只要本座一声令下,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