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雪:特种兵之恋-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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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的妈妈给了女孩肯定的答复,“当然,做错事,要说对不起。”
小女孩向身后一位戴着棒球帽的瘦高姐姐道歉,“对不起,姐姐,我踩到你了。”
姐姐穿着纯白色的帆布鞋,可惜被她不小心弄脏了。
小女孩安静地等了一会儿,却没等来意料中的回复。她有些气馁和害羞,拉着妈妈的手,问姐姐不理她,怎么办。
于是,小女孩的妈妈极有耐性的,重新向那个少女道歉。
可是,已然没有得到任何回音。
小女孩白皙的脸上浮现出受伤的表情,她看看妈妈又看看姐姐,忽然,拉低她妈妈的脖子,悄声说:“我发现姐姐的眼珠不会转圈,她是傻了吗?”
小女孩的妈妈默了默,摸摸孩子的头,竖起食指,警告她不要没礼貌。
很快轮到她们检票,这个小插曲,很快便过去了。
没想到,小女孩在头等舱又见到了那位眼珠不会转的姐姐。这次,她的身边多了一个人,和姐姐长得挺像的。
“叔叔,您是姐姐的爸爸吗?”小女孩鼓足勇气,指着坐下之后便不再有任何动作的姐姐,问她身边的人。
巩明军怔了怔,而后,摇了摇头,“我是她的叔叔。”
“哦。”小女孩认真地重复了一句叔叔,“我能向你道歉吗?”
巩明军完全被小姑娘的举动弄懵了,“为什么你要向我道歉?”
小女孩吐了吐粉红色的舌尖,不好意思地解释道:“我刚才不小心踩到姐姐了,向她道歉,可她不理我。。叔叔,姐姐是在生我的气吗?”
巩明军布满血丝的眼睛瞬间便黯淡如夜。
他不忍心去看窗口凝成雕塑一样的侄女,整整六个小时了,她维持着同样的表情,同样的姿势,一句话也没说过。
他摸了摸小女孩可爱稚嫩的脸庞,声音变得低哑,“姐姐没有生你的气,她不想说话。”
小女孩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向巩明军挥挥手,回去找妈妈了。。
航班在昆明经停的一个多小时里,小女孩和她的妈妈在机场里的餐厅,又一次见到姐姐和叔叔。看来,他们和自己一样,吃不惯飞机餐,选择在快餐厅里填饱肚子。
姐姐还是坐在橙色的椅子上,一动也不动。
黑色的帽檐盖住她半张脸,看不清,她是高兴还是生气。
然后,小女孩蓦地瞪大了眼睛。
拉着她妈妈的手,猛力摇晃,一脸的不可思议,“你看。。。妈妈。。。你看。。。叔叔把整个餐厅都搬到姐姐面前了。。”
橙红色的饭桌上,从汉堡到炸鸡,从圣代和可乐,只要是餐厅招牌上提供的美食,在那张桌子上基本都能找得到。
小女孩有些沮丧地咬着薯条,“妈妈,你什么时候也能像叔叔对姐姐那样好啊。。”
小女孩的妈妈蹙起眉头,教育孩子,“璇璇,在幼儿园,老师是怎么教育你取用食物的?”
“节约光荣,浪费可耻。”小女孩一边顺口回答,一边朝姐姐的方向偷偷瞄去。一看之下,不禁惊讶地叫起来,“姐姐不吃!妈妈,姐姐浪费食物!”
小女孩的妈妈转身去看,发现中年男人扔下足够五六个人份的食物,追赶那个古怪的姑娘去了。
巩亮军特意去找空姐要了一杯热水,“小雪,别让叔叔担心,好吗?来,把水喝了,润润喉咙。”她这样不吃不喝的,怎么能坚持到葬礼的那一天。
小女孩眼中,古怪的姑娘、眼珠不会动的姑娘、被踩了脚也无所谓的姑娘,正是他的亲侄女,巩雪。
杯缘贴在她的嘴边,巩亮军试图倾斜角度,喂进她的口中。
可是,温热的水流却顺着她颜色苍白的嘴唇,一滴滴滑下来,白色的羽绒服很快便泅湿一片。她的瞳仁凝成一个点,宛如不会动的木偶,只是盯着飞机舷窗外的漆黑,任由巩明军难过地落下泪来。
小女孩一直在悄悄地观察他们。
真搞不懂啊,为什么姐姐看起来是那样的悲伤。虽然姐姐从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可是年纪小小的她,却能透过姐姐空洞无神的黑瞳,感受到姐姐身上凝聚着令她害怕的悲伤。
看到可怜的叔叔红着眼眶坐下,小女孩探过身,悄悄对妈妈说:“姐姐也和我一样没爸爸了吗?”
小女孩的妈妈惊得怔住,没想到女儿会提起意外身故的丈夫。
她正要伸手去捂孩子的嘴巴,不让她的童言无忌伤害到别人,却被女儿识破意图,飞快地躲开了。
小小清秀的面容,有着不容人忽视的正式,她指着妈妈,不服气地说:“爸爸去天堂的时候,你也是这样的。。。。”
05年2月2日23时50分。
由北京飞往云南德宏的航班,终于降落在大雨茫茫的机场。
时间接近凌晨,机场的人流并不算多,因而,愈发凸显出接站口那一排面容凝肃,队列整齐的军人,是那样的特殊。
仔细看,不难发现他们中的很多人都挂了彩,大多是在脸上,露出衣服的部分,多多少少,都有新伤和旧伤叠加的痕迹。
“队长,他们来了!”最先发现巩亮军的,是特大目力最好的狙击手,汪峰。
他一眼便看到人群中肖似巩副队的中年男人,手里牵着一个头戴棒球帽的瘦高女孩,朝他们快速走来。
第八十四章 我要去看他们()
不用谁喊口号,军姿笔直的特大官兵,在巩明军带着巩雪走到总队队长和政委面前时,齐刷刷地举手敬礼。
无声而又强烈的震撼,令沉寂的机场大厅,陷入极度悲壮的氛围之中。
手掌交握的那一刹那,所有人都红了眼眶,哽了喉。。
满面含悲的巩明军把立在身后的瘦高女孩拉过来,“队长、政委,这是巩雪,我哥嫂唯一的女儿。”
政委何红桥看着眼前综合了巩亮军和曾如兰面貌特征的少女,一时间有些怔忡。
是她吗?
上次因为爷爷的病找不到巩副队夫妇,把他一个堂堂特大政委质问到说对不起的女孩?
是她,应该是她。
不是每个女孩都能拥有特殊的坚强、倔强、不轻易服输的气质,所以,何红桥确定,她就是巩雪。
年纪不算大的她为何这般沉静。
为什么漆黑空泛的眼睛里,看不到一丝情绪波动的涟漪。。
何红桥张了张嘴,想问她,长途飞行累不累之类的话,可是话到了嘴边,却觉得满口苦涩,满腹酸楚,无从说起。
昨天,她可能还是父疼母爱的娇娇女,可是今天残酷血腥的现实,却让她一下子沦落为无依无靠的孤女。
再华美煽情的言语,也救不活巩队夫妇,所以无论说什么,对这个貌似坚强的姑娘来说,都是世界上最残忍的事。
巩明军没想到沉寂了整整十二个小时的巩雪,会忽然间开口说话。她没有焦距的眼睛,盯着总队秦队长和政委何红桥,嗓音像是垂暮的老妪,沙哑得令人心痛。
她说了六个字:“我想去看他们。”
没别的要求了。
出事后,巩雪唯一,也是执着的想要完成的事,就是亲自来南疆,看一眼她的爸爸和妈妈。
巩明军按住巩雪削薄的肩膀,“天亮了再去看他们,好吗?”他们可以不休息,可是特种大队的官兵们还要休息,他们的心和身体,不比他和巩雪承受的煎熬少分毫。。
“我说,我要去看他们!你们听不到吗?”声调拔高,宛如疯魔的巩雪猛然甩开二叔的手,冲向机场通道。巩明军没拉住,倒是满面泪痕的汪峰,用残存的理智,挡住巩雪的去路。
“小雪,副队。。他。。他。。。。”汪峰拦住巩雪,是因为野战医院里昏迷不醒的高原。他最铁的兄弟,在副队和曾教导员牺牲后,叮嘱他一定要守护好巩雪。
巩雪的视线冷冷地扫过汪峰,盯着他紧攥在胳膊上的手,“放开!”
汪峰怎么可能放。
“啪!”没人看清巩雪是如何出手的,她不仅给了汪峰力大势沉的一巴掌,还利用学过的招式想脱离汪峰的控制。
巩明军追过来,“小雪,不要胡闹!”
秦队长和何政委也快步过来,“汪峰,别伤了她!”
汪峰惨笑一声,忽然拉起巩雪的手,朝自己的脸上重重地挥下去。。
啪!啪!!啪!!!
掌击的沉闷声响,终于在巩雪僵硬的脸上撕开一道裂纹。。。
“打我吧。。。打我吧。。。。只要能让你好起来,打死我都行。。。小雪………………………”汪峰早就想这么干了,从看到副队夫妇的遗体,到高原击毙毒枭受伤倒地,他就已经疯了。。
副队和曾教导员,对于他这个生性孤独的人来讲,是比天堂的父母更亲的亲人。。
还有高原,那么高傲优秀的军人,在特大唯一服气的人,就是巩队和曾教导员。。
高原说,曾教导员要转业了,等清河严打过去,她就能回漠北和女儿团聚了。。。
不是好人一生平安吗,不是好故事都应该有个团团圆圆的结局吗?
可他们,为何就这样残忍地走了。。。
他们的小雪,高原的小雪,怎么办。。。
小雪,你怎么办…………………………
汪峰的脸肿得像猪头,嘴唇破皮,却还在凄惨的笑着。。
“好!打得好。。。。小雪,再狠一点。。。对。。。。好!”
战友不忍心看,默默别开脸。
“够了!”政委何红桥及时伸出铁拳。
他分开汪峰和巩雪,回头向大队长请示,“我带巩雪去殡仪馆,你们先回。”
南疆没有星星,只有疾风骤雨。
巩亮军夫妇的遗体安放在德宏州殡仪馆,为了完成巩雪的愿望,何红桥求了三次,不惜半夜扰民,找到当地民政局的局长,才特批他们进入停放烈士遗体的冷库。
睡眼惺忪的冷库管理者,一边发着牢骚,一边打开全封闭的金属门。
他冷眼看着几名特殊的不速之客,说:“先说好,进去后不许哭,不然,惊扰到里面的鬼魂,我可是要倒大霉的。”
何红桥塞给他两盒云烟,“谢谢师傅。”
那人脸色和缓了些,摆摆手,“进来吧。”
就在众人要鱼贯而入的时候,巩雪瘦高的身影却意外挡住通道,“我自己进去。”
巩明军到了殡仪馆之后,一直是沉默的,血脉相通的手足之情,让他心潮起伏,悲痛难抑。他想最后看看疼爱他的哥嫂,想当着他们的面保证,小雪的未来,他一定会负责到底。
没想到固执的小雪连他也要排斥在外,巩明军不禁着急,“小雪,二叔也要进去。”
巩雪摇摇头,坚决否定他的提议,“我想和他们单独呆一会。”
管冷库的人只负责把存放遗体的冰柜抽出后便退出了寒冷阴森的停尸间。随着咔嚓一声响,厚重的金属门紧紧闭合。
世界上最痛苦的不是阴阳两隔,而是两个时空的距离。无法企及的遥远,逝者化作无痕的山风,你却独自在这世界活着。
管冷库的人管何红桥借了火机,一边点燃,一边感叹道:“我从没见过这么胆大的丫头。见了父母的尸身,又不哭,又不害怕,还去摸他们的手。。”
何红桥和巩明军担忧地对视,巩明军问那人,“你不用进去看着吗?”放小雪一个人在停尸间,他总有些不放心。
那人的脸在昏黄的灯下,看起来凄惶如魅,他吐了口烟圈,无所谓地说:“她又不闹腾,有什么好看的。。”忽然想起什么,那人对何红桥说:“噢,对了,回去跟你们领导说,殡仪馆可没有一下子盛放两个人的冰棺。”
第八十五章 军人的精神()
几乎全中国遗体告别仪式上使用的冰棺,都是单人棺,从没见过双人的。可是烈士夫妇送来的时候,尸身却呈手心相连的形状,任凭殡仪馆的修容师怎么分也分不开。
后来,军区特地请来德宏州医院的医生做最后的努力,但是结果更糟。医生说,若想分开他们,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损毁遗体。
损毁遗体的提议直接被特种大队的秦队长否决。他斩钉截铁地说,不能让回家的烈士继续流血!
后来经过军区和殡仪馆协商,去掉太平柜的一层金属隔板,才把两人的遗体并排存放其中。
太平柜可以改装、拆卸,可是冰棺却从来没有双人份的。
那人的意思很明了,他们必须分开烈士遗体,才能保证追悼会按时召开。
何红桥和巩明军都怔住了。
忙昏了头的何红桥忘了追悼会还有遗体告别仪式这项重要内容,而巩明军却被他们形容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