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向春风-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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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床上躺了片刻,遥汀将放在腰肢上的手拿开,以双手撑着大床,赤脚走到地下。
水镜之中,一副白玉娇躯上遍布青紫吻痕,多到不可胜数,如泣如诉。
用心算算,今日本该是她在人世成亲的日子,虽然是家破人亡,但圆房的日子总算不误,一个娶她是为她所代表的遥家与云家权势,一个要娶她,则是为了一张相似的脸,她终归还是有着价值。
面无表情的捡起地面重叠着的衣衫,遥汀转到屏风后面,每走一步都要多加小心,否则也不是一点都不疼的。
浴盆中的水仍是温热,看来迎儿走后,并未过了三个时辰,沾湿浴巾,遥汀擦拭着从腿间流下来的红白污浊,擦拭过后,随手将浴巾抛在一旁,工整的穿好衣服,推门而出。
一阵晚风拂过,遥汀收了收衣领,顺着大道慢慢散步,走得是不紧不慢,从房内到达汀兰殿水旁,竟是用了小半个时辰。
绿柳长堤,红花映岸,黄色皎辉之下,皆是不甚分明,遥汀行到水边长堤尽头,沿着堤岸坐了下来。
那日掉落水中,才知道虽然湖面泛着数缕凉寒,但湖中的水温,却是有些暖和,要不是自己水性不佳,在湖里多泡一泡,其实也并不难过。
湖水如镜,碎了一默月华,净空夜浓,绿影扶疏,清辉万里天际,唯有玉轮凌乱。
望着澄净平和的湖面,遥汀的脑中亦是一片祥和,多日来思绪纷乱,顾左思右,就没有一刻能得安寂,现下中头脑空空了然,却是一种真正难得的安然恬淡。
要是所有的时光能够停留此刻,遥汀大概愿意化作一座雕像,永远伫立水旁。
可惜她的愿望,从来不能轻易实现,往往总是会愿如其反。
身后有轻轻的脚步声响起,遥汀甚至都不能装作从不熟悉。
法天的元神有一半在遥汀体内,虽然遥汀没有经过一点的术法修炼,可是距离如此相近,她仍然能轻易辨识声音,法天已经最大程度的放缓脚步,可是遥汀还是听得十分清楚。
此时遥汀不想回头,仍寂静的望着水面,夜风中衣衫摇曳轻扬,在他们之间凌乱狂扫,法天双眉紧锁,亦是不敢上前。
适才自己在熟悉的大床上醒来,赤身裸体,满床凌乱不堪,床上的白绒毯上数点红星,刺眼醒目。
半倚在床上,仔细回忆种种活色生香的场景,最初嘴角的笑意,一点一点的冷却,想起自己那情浓十分的一句画兰,法天是真的再也笑不出来。
喝过那只水瓶中的醒酒药,他反而是更加不能清醒,怀中抱着的遥汀,身上明明尽是画兰最喜(…提供下载)欢熏的繁花香气,自己的思绪也仿若回到从前,一景一物皆是不明,竟然毫无知觉。
这次的事情,法天纵然一贯处乱不惊,也实在难以自处。
曾经在他身边的无数红粉,他从来都是轻易得到,没有半分勉强,情到深浓,一切皆是水到渠成。
先是强取豪夺间接使她家人几乎全部殒命,再是强占身体口中说出别的女子名姓,现在自己要做什么?告诉遥汀,要从现在开始和她培养感情?
这个顺序,是不是有一点太过奇妙?
天不怕地不怕,万事毫无迟疑畏'TXT小说下载:。。'惧的幽冥主,开始极度纠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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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两命
“如果我说绝不怨你,你肯信么?”轻启樱唇,遥汀吐字举重若轻。
这句话突如其来,任凭法天百种玲珑心窍,也是有些迷惘,隔着不近不远的距离凝望遥汀背影,不知她在想着什么,怎么突然就会有此一说。
斗柄横斜,天色泛亮,湖水堤边飞絮濛濛,剪出袅娜纤盈的一双影子,水天风阔,鹅黄色衫裙凌风悠然,飘荡默落。
“我就知道,你不会信,”这一声叹息中似有五分惋惜,又似有三分无奈两分失落,实在是意味不明。
上前几步,走到遥汀身旁水堤坐下,依着遥汀身畔,法天凝目望向遥汀,雪肤冰脂的面色淡然自若,仿若是杵在堤旁的万年冰霜,眉目间无喜乐无嗔怒,竟是看不出一点情绪。
不去回应法天审视的双眸,遥汀眼睛只望着水面:“我不是第一次落水,不过那次比较遭罪,冬天河水刺骨冰冷,病了好大一场。”
堤边几条垂柳被风拂过,轻轻的扫到遥汀脸上,随手接过柳枝,遥汀折下一支柳条,拿在手中揉捏:“后来还被父亲请了家法,要不是我病的厉害,说不定就被打死了。”
指甲陷进手心,法天心中有些揪紧,他只在市井中听得一些遥府的诸般事情,其实并未认真打听过遥汀身世,于遥汀在人世生长的十多个年头间发生的事情,却真是所知寥寥。
从本质来看,法天他们父子失和,但却意外的脾性相当,同样是心想行为,绝少顾及受者感觉,这父子加起来不知年岁究竟多少,但要论起任性,也是一对极品。
将遥汀掠到幽冥阴司,他从头至尾都没问过遥汀感受,即使今夜没有那一句画兰,他近日的这些举动,难道就真是为了遥汀着想?
越是深想,法天就是越发歉疚,遥汀那句‘我不怨你’,他就是更不能信。
侧脸看了法天一眼,见他额头眉间深凝,像是心念正乱,遥汀也不搅他,只是回头继续看水,心中澄澈得不行。
和法天相处的日子实不算久,但法天但凡手段如何强硬,却从来不使那些阴险狡诈的手段。
沐浴前遥汀曾经无意闻过醒酒药的味道,而法天又是不喜甜食,确切来说,纵然落棋做的甜食如何精致可口,遥汀却从未见过法天吃过一口甜点。
唇齿相交时候口中的甜腻味道,多少令遥汀有些在意,自己突然不能发出一点声息,也着实奇(…提供下载…)怪,可是所有想法闪过遥汀脑海,不过平行飞过,总是不能交/合一点。
无论法天与她欢爱时候所想为谁,小心翼翼呵护备至,也确实有助于降低受害者内心的被伤害感,她从小虽是受过极为严格的女工女德训导,如此事情自然应该令男子负责,但尊严当头,万物皆空。
只是有点累,就当做了一场噩梦,或许长眠一觉,醒来之后便能全部忘记。
衣袖被轻轻扯动,遥汀侧过身体,看着满脸纠结的法天,对方的脸皱成了一只包子,还有好多的包子褶,看起来特别的可乐,遥汀于是非(…提供下载…)常自觉的乐了。
“这个时候,你怎么还乐得出来?”包子褶有些抖动,特别的不能明白。
“什么时候?”有些事情只要一经想开,其实就不是个事情,遥汀毕生也没有立志要做一个三贞五烈的圣女,试着将所有事情看开,完全无所谓不在乎,其实特别快意。
“我要娶你,无论是什么事情,只要你说,我就答应,”说这话时法天言辞凿凿,一字一句重的就如泰山压顶。
“只要是我说的,无论什么事情,你都肯答应?”眨巴眨巴眼睛,遥汀突然觉得分外爽朗。
“那是自然,”紧张的瞪着遥汀,法天目光恳切。
“好,”遥汀点了点头:“既然你这么说了,那你不要娶我。”
呆头鹅说的肯定就是法天目前模样:“你说什么?我没有听清楚。”
“别装了,就是你听到的那句,我不嫁你,省心吧,”拍了拍手,遥汀从湖堤边站起,向着殿外行去。
法天嘴角僵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情况,可是自己明明已经答应许她一切,现在要反悔,有没有点晚?
拽住遥汀衣衫广袖,法天决意要将事情说个清楚:“你怎么可以这样?”
翻了翻眼睛,遥汀觉得自己特别委屈,明明被强暴的是她好不好,为什么法天一副受了打击的样子,毕竟幽冥司中他是主子,遥汀还得耐心解释:“事情是这样的,虽然你不小心害死了我好些家人,但一是我对他们感情不算特深,二是毕竟还有一些没死,总算是令我觉得有些欣慰,三是你给他们都寻了个好的归宿,这点上也是将功补过,我也理应谢你。”
说完了遥汀就要走开,法天哪里会让,仍旧紧攥着手中的袖子:“说完了?”
“是啊,你别太放在心上,就当谢礼,”想把袖子从法天手中抽出来,但是捏得太紧,遥汀没能得逞,只得抬头望着法天。
对上对方一张比锅底还黑的脸,遥汀觉得这肯定就是传说中的山雨欲来风满楼,这个时候想溜绝不现实,还是乖乖的留在原地静待其变。
风雨没等来,倒是数丈之外隐约来了一个白色身影,正急冲冲的往这边赶来,行到他们身侧,神色一惊,俯身于地,结实的给法天叩头:“副司书弘礼拜见主上。”
“做什么?”说话的对象不是遥汀,法天一向都是惜字如金,断然不肯多说一字一句。
“禀告主上,司书死了,与一个仙娥,”那副司书弘礼看来也不是多话之鬼,字字严谨,也不多说。
这种事情如平地声雷,法天遥汀齐齐双眼望去,那副司书脸上一片哀戚之色,看起来并不像是在开玩笑。
想起昨晚归去的迎儿,遥汀有些担心,于是问他:“那仙娥叫什么名字?”
“幽冥门册查证,死去的仙娥名叫迎儿,在天后宫中司职,”弘礼面上恭敬,字字平板,可在遥汀听来却是惊讶不已。
听闻自己的属下死去,又有一个天界中的仙娥死在一起,法天竟然还是一副面不改色的样子,全然没有同自己说话时的那种拘谨不安,遥汀心中狂汗,真不知道他究竟有没有所谓的神经。
“在司书和仙娥旁边,还有一只雪兽,没有主上命令,弘礼不敢擅专,已经拘在司书殿中。”
直视弘礼,遥汀声音焦急:“雪兽?你拿它怎么样了?”
见遥汀神色紧张,法天轻轻抚上她的手臂,示意她不要焦急,这个弘礼最是心思缜密,要不是知道雪兽是遥汀带入幽冥司的东西,绝不会特意说出来请他示下。
“你先回去,”冷冷四字将弘礼打发离开,法天这才温声说道:“没有关系,雪兽肯定不会有事,我们一起去司书殿看看,好不好?”
事关雪兽,遥汀不能撂手不管,聚拢眉尖稍有迟疑,但最后仍是微微点了一下头,并肩走出汀兰殿外门,向着司书殿方向走去。
司书、汀兰两殿相隔并不算远,走过汀兰殿外殿水桥,又走过了一条鹅卵石铺就的笔直大道,向右穿过两条花圃,便走到了司书殿殿门外部。
不同于汀兰殿墨漆外门的厚重沉实,司书殿的朱漆色大门,在朝夕中隐隐生光。
司书殿中一众鬼差早已在殿门外雁字排开恭候多时,方才见过的副司书弘礼垂手立于天井之中,见法天和遥汀双双进入大殿正门,便立即在前引路。
穿过宽广天井,又经过司书殿正殿,沿着弯曲的廊径徐徐前行,终于停在了一处房舍之处,房门外左右有两名鬼差把守,见到幽冥主亲自驾临,立刻跪拜在地。
也不挥手令鬼差起身,法天便带着遥汀走进房内,屋内并未十分凌乱,只是床上塌下各有一具尸身,一个遥汀不认识的男子仰面躺在床上,塌下俯卧着的仙娥,正是昨夜已经告辞离开的迎儿。
床上男子身上胸口处插着一把闪着绿光的匕首,幽暗诡异的颜色,显示着匕首上面淬着毒药,迎儿右手停在四个血字的末端,遥汀从右至左读去,竟是‘大仇已报’四字。
遥汀问过迎儿,她说自己是第一次来到幽冥司内,既然只是第一次进入幽冥,她能和这个床上看似无害的司书有何瓜葛,甚至是到达深仇大恨的地步?难道她是对自己说谎?
正在思绪前因后果,一团雪球扑闪进遥汀怀中,瑟缩的打着哆嗦,正是一有机会便四处乱窜的雪兽,遥汀伸手摸了摸雪兽的脑袋,安抚的拍着它的身体,这才使它安定下来。
“他们认识?”法天只是微微侧过脸庞,极为简略的问向副司书弘礼。
屈身上前,弘礼声音平稳的答道:“属下未曾见过这位仙娥名字录入幽冥门侧,也不知司书与她有何关节,但查阅生死簿后,看到如此记载,”说着躬身将手平举眼前,手中托着一本文书,肉皮色的文书左侧有一个竖直黑色的矩形长框,框内正是迎儿的名字。
伸手接过副司书递过的文书,法天伸指翻了几页,挑着朗朗英眉,声音有些戏谑:“真是好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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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往事
看过文书,法天即将迎儿的生死簿放到一旁的桌案上面,转眼望着弘礼:“零夜的死,有什么奇特的地方?”
“属下已经查验清楚,确实为这个仙娥所杀,并无其它可疑之处,”说着伸出双手,将桌案上的文书拿到手中,再交到一旁候着的鬼差手里。
微点了点头,法天最后瞥了一眼零夜的尸身,之后便拉着遥汀的手,举步向外面走去。
一手抱着雪兽,另一只手被法天攥在手中,遥汀出得那屋子之前,再度回首望了一眼死去的司书零夜,姣好的脸庞苍白瘦削,安然平静的如同睡去,同样消瘦的身体,包裹在黑色的衣衫之中,胸前的那把匕首直末入胸,竟然没有带出一丝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