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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丑皇后-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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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眼前熟悉的容颜,虽是厚重的脂粉却无法掩盖她浑然天成的清丽风姿,凤冠霞帔,火红的颜色衬得她娇艳如花。风离澈深刻的轮廓勾画出浓浓惊愕,冷清的眸中跳动着点点幽深的蓝色,手中紧紧攥着那一方红盖头,竟是不知再说些什么。 

烟落缓缓抬头,看清了来人,竟是二皇子,也是一惊,疑道:“怎会是你?” 

未待风离澈作答,方才前来点灯的宫女忙上前躬身道:“今日是婉仪小主大喜,皇上沉睡不醒,按礼由长子代为揭开红盖。良时已至,还请婉仪小主随同奴婢一同入内。”说着便单手作引,请烟落入内室。 

她徐徐起身,只冲着风离澈淡然一笑,旋即转身,随宫女而行口层层玉,帘低垂,有百合清香轻渺地从珠帘之后满溢出一丝一缕的白烟,袅娜如絮,飘散在了无尽奢华的毕殿之中。不远处依稀能见一袭明黄色的大床,被笼罩在了层层蛟纱之中,迷迷蒙蒙可见一人正躺于床上,了无声息般,一旁皆是跪地随侍的宫女太监与御医。屋中处处弥漫着病人衰弱腐朽的气息,似再浓烈的香亦无法掩盖。 

风离澈凝神伫立,静静望着她渐渐离去的背影,消失在了碧玉珠帘之后,便好似那缭绕的青烟一般,徐徐散尽。英挺的剑眉渐渐扭曲,紧紧拧成一团,暗自握拳。怎会是她? 

…… 

次日清晨,烟落似被人轻轻推醒,缓缓睁眸,昨日自己竟是在殿前仵着雕漆柱子累极睡着了,她的身子亏欠许多,尚未复原。皇上昏睡,倒也不曾要她做什么,也未曾要她近前服侍。是以,她也不曾看得圣颜。 

“婉仪小主,奴婢琴书。” 

“奴婢入画。” 

“恭请小主更衣、漱洗。日后便由我们侍候小主。” 

两名水灵秀美的宫女上前侍候。琴书手中棒着服饰,入画手中捧着洗漱用的金盆。二人利落的为烟落换下红色喜服,再是换上淡绿色宫装,灵巧的手为烟落挽起流云髻,发尾缀上莹亮的水晶珠子。簪上赤金玛瑙簪,叠翠步摇,再带上珠翠首饰数件。以淡妆粉点,一身的华贵将她映衬得倾国倾城。 

“婉仪小主真是人间绝色呢,即便是当年的梅妃也不过尔尔。”琴书由衷赞道,执起一面青铜镜,在烟落面前照了照。 

烟落静静瞧着镜中的人儿,头上朱钗沉重,整个人似被笼罩在那团金色光晕中,叫人不敢逼视,然而这华丽背后呢?她不由得心中苦笑。 

“婉仪小主,时候到了,还请移步去皇贵妃宫中请安。”入画略一欠身,道。 

“嗯。”烟落应声,既来之,她亦只能如是走下去。进宫之前,爹爹曾反复告诫,她的举措代表的即是尚书府的尊荣,不能辱没, 

时辰尚早,昨日下的一阵雪珠已是止住,化开了去,地上湿滑一片,空气中弥漫着浓浓水气,将这重重叠叠的宫殿笼罩在了一片烟雾之中,转过几处宫墙红瓦的瑰丽殿宇,方喟叹皇城之大气。才知晓原来昨日自己是入得皇上的寝室朝阳殿,难怪奢华不同于一般。 

走了许久,终于来到了皇贵妃司凝霜所在的景春殿。 

她小心翼翼的提起裙摆,由琴书扶着,入内请安。 

只见皇贵妃一袭明黄色彩凤双戏锦袍,高耸的发髻,坠以无数的花簪顶簪,一顶五凤呈祥宝冠欠着硕大的东珠,炫丽夺目,直彰显出她是皇宫之中最最尊贵的女人。此时正端坐于主位之上。高贵与冷漠之意直逼而来,让人不敢直视。她便是风离御的母妃了,四十的年纪却看不出丝毫岁月的痕迹,脂粉底下是一张精致绝伦的脸袋,可想而知年轻之时会是如何的风华绝代,人常道,生子像母,倒是瞧不出她与风离御有何相像之处,最像的许是那同样冷漠的气质了。 

缓缓跪地,烟落拜身行礼,轻声道:“参见皇贵妃,娘娘……”    语未毕,已是被皇贵妃一声狠厉的低喝打断。 

“好没现矩的新人,绿萝,给本宫掌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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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二 深宫戚戚 第三章 司天监

烟落一怔,尚未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绿萝已是几步上前,一掌重重煽在她的嘴上。只一瞬,火辣辣的感觉直袭而来,口中泛起一丝淡淡的血腥味,下意识的抚上脸颊,却觉得已是微麻无知觉,仅仅触到唇角边一缕粘湿。下得好重的手!

她轻轻拭去唇角血迹,缓缓抬起头,平静的望向眼前这名叫做绿萝的嬷嬷。亦是约四十的年纪,穿着明绿色立领宫装,对襟绣满了缠枝海棠,一脸的精明厉辣,想来在皇贵妃身边已是侍奉许久,在内宫之中是极有威望,算得上是大半个主子。

淡雅勾唇一笑,她浑身散发出阵阵冷冽之意,直刺得绿萝手上一迟,欲挥下的第二掌竟是硬生生的悬在了半空之中,落不下去。烟落缓缓俯身叩拜,一脸恭顺之态。

见她此状,绿萝亦只得怏怏放下手,口中却不饶人,神情傲慢道:“在皇贵妃娘娘面前要自称臣妾,这点规矩你不懂么?”

“婉仪小主初来乍到,昨日方匆匆入宫。众人皆知事出紧急,宫中礼仪等奴婢尚未来得及请专人教导,还望娘娘恕罪。”跪地伏身的,正是琴书。

“呦,我瞧着这是谁来着,怎的这么眼熟,原来是我们的大红人琴书啊。怎么,放着好好的锦织局的掌制不做,跑到这跟前来服侍新人。看不出来,婉仪小主还真是好大的面子。”绿萝一脸挑衅的望向琴书,面带凉凉的讥讽。

“在宫中做事,于哪都是一样,琴书只是服从总管分配,不敢造次。”

琴书再次俯首一拜,对她的嘲讽充耳不闻。

烟落微微颦眉,暗自一思,早晨时她只觉得琴书比她年长,为人处事颇为仔细,长的亦是清秀,风韵独到。而眼下看来,在这皇宫之中琴书似乎还是身份不低。看得出来琴书是想帮她,不愿再累及旁人,烟落上前一步,径自重来一遍礼数。

“臣妾参见皇贵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烟落跪地伏身,双手向上,紧紧贴至额头,周全得教人再挑不出毛病。她不能教人日后背后话爹爹门风不正,教女无方。

“起来罢。”司凝霜倒也不再刁难,眯起一双凤眸,觑了一眼琴书,唇边掠过似有似无的笑意。抬首扶了扶自个儿沉重的头饰,满头华丽冰凉的朱钗,此时正折射出阵阵幽冷的光芒。

而一旁的入画早已是准备好了精致的琉璃茶盏,五色斑斓炫目,杯中一徐清茶,溢出袅袅香气。烟落会意,端稳茶水,敛眉侍奉于皇贵妃身侧的案几之上。清亮的声音宛若黄鹂轻吟,道:“娘娘请用茶。”

司凝霜挑眉望了望她,接过茶杯,掀起琉璃盖子,执起杯盏轻轻凑至唇边,徐徐一吹,饮了一口再搁置一边。微微颔首,兀自把玩起自己寸许来长的莹白指甲,凤仙花汁将它染得通红欲滴。仔细拂过,如待珍宝般。

烟落凝声不语,屋中静的骇人,静得只听见司凝霜的指甲正在案几之上来回的刮着,愈来愈沉重,如一下一下的在烟落心上刮着。气氛窒闷得仿佛夏日雷雨欲来,滚滚乌云渐渐聚拢于司凝霜的秀眉间。

“咯”一声脆响,那水葱似的长指甲便生生折断了。

所有的人心中遽然一紧,都不知皇贵妃此举意欲为何,个个都僵滞伫立着,不敢喘息。

须臾,司凝霜神色不变,只冷冷把断了的指甲抛至身后,轻哼道:“没用的东西!这么长就留不住了。”侧眸看向烟落,忽而覆上满面春风,和蔼若春意缓缓而至,只柔声问道:“楼婉仪,听闻你前些日子小产,如今身子可好些了么?”语气竟是含着关心,便仿佛本应是一个婆婆对待自个儿的儿媳一般。

烟落心底腾然一软,竟不知该如何作答。只是本能的点点头,答:“好些……”只是尚未说完已是被打断。

冷笑出来,那笑意似雪白犀利的电光,在司凝霜眼角蔓延,她对着断了的指甲吹了口气,一脸可惜状,淡淡道:“又没规矩!绿萝,继续给本宫掌她嘴!”抬眸看了下一脸沉静立于一旁的琴书,勾唇冷声道:“本宫今日要好好教训下这个不知好歹的蠢货,你可仔细学着点。”

绿萝走近一步,问:“请皇贵妃的意,打多少?”

司凝霜拢了拢金色臂纱,道:“打到她不能说话为止。”声音并不大,语气亦不狠辣,只是这森冷的意味已是昭然若揭。她的裙摆缀有无数金黄灿灿的流苏,直照的地上光影离合,如粼波荡漾。

司凝霜此次所谓的掌嘴,其实是指用木尺击打嘴唇与下颔部分,如此才能说不出话来。

眼看着绿萝已是取了尺子,步步逼近,琴书亦是十分无奈,心中哀叹,看来小主今日一劫是避不过了。

烟落脑中飞快的转着,她本就是冰雪聪明,细下一想,不难想明个中缘由,皇贵妃本是风离御的母妃,而她原本是他的侍妾。此番她入宫,必定日后成为别人在他们母子二人背后指指点点的话柄。是以皇贵妃于人前当然要疏远于她,刁难于她。

想到这,她广袖一挥,顺势带落了案几之上的琉璃茶盏,故做惊慌状。

“啪嗒”一声,清脆落地,无数的碎片炸裂开来,开成一朵彩色的花。

烟落双膝一软,立即跪地道:“娘娘圣明,臣妾从未有孕,又何来流产一说。方才臣妾(炫)畏(书)惧(网)娘娘天颜,心中惶惧,娘娘问话未曾听清便惶惶作答。这定是有心人自背后诋毁臣妾,小人之言,岂能妄听,还请娘娘明鉴。”如此一番冠冕堂皇之话,自她口中说出,竟是那么的流畅。

闻言,琴书暗自松了一口气,婉仪小主聪慧无双,机敏过人,这么③üww。сōm快便领悟了个中利害,实是难能可贵。如此,日后要想自保便是容易很多。

司凝霜微微一动,眸中有光亮一闪,只拂袖示意绿萝停下,轻叹道:“如今真是令人不省心。年轻的妃嫔总是不懂事,笨手笨脚的,奉个茶水都不会。罢了,紫霞,去吩咐敬事房,传本宫旨意。楼婉仪资历尚浅,不懂现矩,着内务府差人好生教导。摘了她的绿头牌,这两个月不许侍寝,免得惊扰了圣驾!”

一直立于司凝霜身侧的宫女紫霞,立即欠了欠身,敛眉道:“是,娘娘。”

“谢娘娘宽待。”烟落盈盈拜倒致谢,心中已是一片雪亮,她流产不过几日,身下仍是出红不止,气色亦是不佳。此时皇贵妃只怕心中有数,唯有寻了理由,摘了她的绿头牌,不让她侍寝,方能掩盖她曾流产的事实。而她曾经怀孕之事,至此将永埋地下,不能再提起,否则日后必遭杀身之祸。

惊心动魄的新人奉茶请安,总算是熬了过去,烟落心中一松,整个人竟如瘫软了一般,险些无法自地上站起。正挣扎着欲起身,却听得身后一阵急急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渐渐清晰。

未待转身,她已是被人自冰冷的地面之上拉起。

淡淡的龙涎香味,除了他还会有谁?那个她最不愿见到之人。感觉到他的手正有力的箍着她纤细的胳膊,似能传递他此时隐隐的愤怒。她眉头微皱,轻轻抚退,却不曾抬眸看他一眼,只垂眉道:“多谢七皇子。”

疏离冷淡的语气,风离御心中一阵抑郁,她的气色看起来仍是那么差,虽是用脂粉仔细描绘过,可是细看之下,又如何能隐去那眉宇间的疲惫与嬴弱,盛装打扮下的她,美的炫目,直迷乱了他的眼。在看到她微微红肿的脸颊之时,风离御的脸色阴晴不定。

“御儿!”司凝霜腾地站起,双眼微眯,冷冷的目光似要噬人一般,直欲将烟落刺穿。她就担心,这楼烟落一入宫,与御儿朝夕相见,余情不了,迟早要出大事。口中已是微讽道:“平日里总不见你的身影,何曾将母妃放在眼中了?也从不见你来请早安。今日这是吹的哪阵风,你倒是有了几分孝心。或者,还是心在旁骛?”

风离御眸色乌沉如墨,不辨喜怒,轻轻理了理袍摆,转眸望了望森冷的宫门,只淡嘲道:“如今术士在昭阳殿做法,身为执掌六宫之首,母妃不前去伴驾,倒在这里数落新人。孰轻孰重?”

司凝霜闻言色变,她确实耽误了不少时间,立即起身,口中还不忘怨道:“平日里教你少去宫外,你倒好,成日的往宫外跑,竟招惹些事端。”

“母妃。”风离御欠然一笑,凝眸直视着司凝霜,如陡然聚集了无数寒冰般冷声道:“儿臣自有分寸,倒是母妃,不要在宫中树敌太多才是。要学着如何宽以待人,以德服人!”

司凝霜脸色剧变,他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下她的威风。这个儿子,翅膀早是硬了,她已经是愈来愈管束不了。正待发作,不想抬眸却对入他一双深邃的眸子中,瞬间便被吸附了进去,难以自拔,全身竟是不自觉的冷颤了下,心跳砰砰加速。他看向她时,怎会是如此冷漠,完全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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