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成公主-第1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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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盔甲的碰撞和兵器相交的声音就传了开来。
殿内顿时一片肃杀之气。
丹珠心头生出不妙的感觉。
第262章 霹雳()
虽然巴吉他们很英勇,松赞干布也是力大无穷,但因为有贡山这个法师在,弃真伦这边还是渐渐占了上峰。
更别说弃真伦收服的那个侍卫首领,正往殿里源源不断的输送人马。
虽说王城里头的侍卫都是精挑细选、忠心不二的,奈何吐蕃是一个政教同治的国家,很多侍卫本身就是苯教的教徒,要是面临外敌他们肯定是效忠赞普的,可要对上法师,那就抱歉了,还是教义排第一。
赞普之位传到松赞干布已经是第三十三代,传承这么久,吐蕃疆域却是头一回统一,从第一代赞普聂赤开始,吐蕃都只是高原部落之一,而伴随着这个部落强盛的,一直都有苯教的影子,这个发源于古象雄(羊同)“冈底斯山”和“玛旁雍错湖”一带的神秘宗教,是吐蕃人的根与魂,完全统治着雪域高原子民们的心灵世界,是从不被质疑的存在。
吐蕃的王室和苯教一直是相依相存,政教治国的共同体,然后这些年随着吐蕃的统一、强大,苯教的大法师也越来越不安份,这也是松赞干布和他父亲都在吐蕃弘扬佛教,削弱苯教势力的重要原因,毕竟,没有哪一个君王能够忍受国师的势力凌驾自己之上。
但即使双方都对此心知肚明,却仍然不能公开撕破脸,因为赞普是神明选定的王,而苯教大法师是神明选定来辅佐王的国师,这个次序如果乱了,意味着高原子民们的信仰崩塌,所以双方都是小心翼翼,一步步试探对方的边界,力求兵不血刃解决对方。
这也是势力如此大了,苯教也只能通过扶持傀儡的方式,而非自个直接上位来统治的原因。
弃真伦不安份又才大志疏,当然比英明神武的松赞干布更适合当傀儡君王。
正在双方交战激烈,松赞干布那边渐渐有些不支的时候,宫院的甬道中无端卷来一阵风,这阵风和之前的不同,之前的飞沙走石,这阵风则如同春风化雨。
风眼中的李云彤如同随风而动的蝴蝶,身形一动,“飘落”在殿里。
也没见她如何抬脚行步,就从那些个正在械斗的侍卫中走到了松赞干布的身边。
丹珠发现她换了衣衫。
如同花朵一散开的白色裙摆,上头用银线线勾了凤凰,硬生生在一片清淡中添了几许富贵,看上去瑰丽奇妙。
衣衫宽袍大袖,身形纤细袅娜,肌肤雪白如同冰雪,满头青丝乌黑墨染,唯有一张紧抿的唇带着丹砂的红色,望之宝相庄严。
明明大殿里面飞沙走石,可李云彤进去之后,那些怪异的现象就都没有了,倒是有徐徐微风吹拂,吹起她的衣角轻轻翻飞。
这样的姿态
翩然若仙。
贡山看着她,不由地皱了眉,察觉出殿里头有几分说不出的古怪和陌生。
他甚至都没有意识到自个带起的那些个飞沙走石已经停了。
而从弃真伦的那个方向,因为是侧面,他看不清李云彤的面容,仅瞧见她窈窕的侧影。
因为李云彤从他们中间穿梭而过,他下意识地就伸手去抓李云彤。
在还没有抓住李云彤的手臂刹那,他的手如同被灼烧一般惊醒过来,那被烧着的灼烫感令他不由地松开了手。
就在自个抓李云彤的瞬间,弃真伦就感觉到一股冰冷的视线就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是松赞干布。
他的眼神冷冷淡淡,如同倒春寒里的霜雪,虽不会凝结成冰,却仍然是冷寒刺骨。
“拿下她。”弃真伦抿唇,眼中狠色一闪,神色中多了几分破釜沉舟。
“遵命。”不仅是贡山,几个离李云彤比较近的侍卫,顿时都围了过去。
松赞干布正要上前,就被一队侍卫缠住了,他遥看到李云彤朝自个摆了摆手,迈出了半步的脚,便撤了回去,跟围拢他的那队人交手起来。
而这一侧,李云彤看到那些抓向她的手,稍微侧了一下身让开离自己最近的一只,同时,瞬间就伸出了一只脚。
“咚——”抓她的那个侍卫顿时重重地摔在了地上,然后滚出了老远。
“快点拿下她,不然咱们都要死在这儿。”贡山厉喝,“拿下她,生死不论。”
其他侍卫听闻此言,索性用另一只握着锃亮刀枪的手对准李云彤,那架势分明是说:她要再敢反抗,就立刻将她扎成刺猬。
他们先前那点子怜香惜玉之心早被自个的生死存亡代替。
“文成你走啊!”人群中传来松赞干布的喊声,此时,他自顾不暇,想救却突围不过来。
“别担心,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我既然敢来,就不用担心我走不了。”李云彤劈手打倒一个偷袭她的,好整以暇地回了松赞干布一句。
她似笑非笑地看着那些个围过来的侍卫,轻声劝道:“你们要现在放下刀枪,效忠赞普,还来得及。”
有几个离李云彤较近的兵卫脸上闪过犹豫,不知道该不该听她的。
念头一闪过,几个人都觉得怪异:明明他们已经胜券在握,听到李云彤所说,为何却会生出犹豫?
尽管李云彤那么说,松赞干布还是不放心,他冲着巴吉等人大叫,“你们抵一下,让我过去!”说完,便打翻自己跟前的几个人,飞快地往李云彤那边去。
还没等他过去,那边的侍卫们已经拿着刀冲到了李云彤的面前。
李云彤想了想,双拳紧握,摆出了一个刚前不久跟松赞干布学到的武功招术。
松赞干布远远地看见她那个架势,脸上顿时闪过绝望。
他是知道的,李云彤就会些花拳绣腿,就算有他交的那些个招术,可要面对宫里头这些侍卫,根本就不够看的!
况且,那些侍卫手里拿的都是刀枪,还有个贡山在一旁指挥若定。
顾不得多想,松赞干布一路突围,只奋力往李云彤那边去。
那个侍卫感觉到一阵拳风擦过他的耳朵之后,对面的人就不见了。
感觉到耳朵热辣辣的疼,他不由用手摸了摸,举到眼前一看,便看到了自己手指上隐隐沾上的血丝。
竟然没碰到自个,就伤了?
“不会吧”那侍卫的脑海里一闪而过李云彤挥过来的拳风。
几乎是同时,弃真伦手里的刀背砍向了李云彤的脖子,他准备将李云彤砍晕过去,再由得自个随心所欲,没想到李云彤想也没想侧头避开,与此同时,她挥出的那一拳结结实实地打在了自个的腹部。
弃真伦只觉得腹部一阵剧烈的抽搐,接着就是有血翻涌到喉间想呕吐的感觉。
她怎么可能这么厉害?
弃真伦睁大眼睛,难以置信,他强忍着想要直起腰,想把自己喉咙里的血腥压下去。
但他摇摇晃晃走了几步,就吐了。
侍卫们先是完全没有想到,接着看到弃真伦这个样子,看到他呕吐出来的东西里带着鲜红的血迹,顿时慌了神。
“给我,杀了她呕”弃真伦这会儿半点想抓活的意思也没有了,那一拳打得他腹部痉挛,疼得他直想打滚。
贡山本打算上前拿下李云彤,却被弃真伦抢了先,见此光景,他随手摸了摸弃真伦的脉搏,不由沉声道:“她的拳里有霹雳咒,打人时能够有十倍力气,殿下,您就别硬撑了。”
李云彤扯了扯嘴角,冷冷一笑,“严格来说,你应该庆幸自己还活着。”
要不是他当时用的是刀背,尚存一分善念的话,她那一拳就会化成手刀,从他的腹部直切进去处,接着霹雳咒的阴阳之力一催,将他五脏六腑生机尽毁,到时候救都救不回来。
第263章 死战()
贡山一听李云彤所说,立刻丢手,竟然将弃真伦扔在了地上,不再管他的死活。
他的手腕翻转,探手从弃真伦的怀中摸出那方王印,一挥手,嘴中发出似魔音般的吟唱,殿里顿时“咻咻”的声音不绝于耳。
竟然不断的有小蛇从角落里窜进来,而贡山将剑柄一拧,里面突然射出了寸余长的小箭,一箭射向松赞干布,一条射向李云彤。
李云彤一看,贡山竟然连弃真伦都不管了,这分明是要鱼死肉破的打法,连忙往旁边挪了半分,那支短箭几乎是贴着她的头发刺向后头,射中了一个侍卫。
不过片刻功夫,那侍卫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变干,委顿倒地。
显然,那箭头上还抹了极为霸道的毒。
松赞干布看到箭来,抡起自个身边的一张椅子就挡了过去,待他险而又险地避开了那支箭,椅子已经分崩离析,受箭风波及的几个人全都扑倒在地。
贡山再次挥剑,便听到“嗖嗖”的箭声不断传出,竟然连环不绝。
松赞干布脚尖一点,吊上屋梁,那几支小箭几乎是擦着他的鞋底钻了个空,身向后头的几个人,而李云彤那边,要不是松赞干布及时扔了个和他交手的侍卫过去,也会被射中。
被箭射中的人无一例外都同先前的那个一样,在做了肉靶之后,很快变黑变干,成了枯骨一般的人形倒在地上。
上到房梁之后,松赞干布便在方寸间走转腾挪,矫健高大的身躯竟然灵活的令人眼花缭乱,顷刻间便到了李云彤的身边。
这时,弃真伦缓过劲来,沉着脸道:“法师住手!”
这样乱箭射下去,看得他心惊肉跳,生怕有哪一箭射到了自个的身上。
贡山听了弃真伦出声,脸色倏地一变,凑到弃真伦面前敷衍地行了个礼,便道:“真伦王子,得罪了。”话音未落,他就一个手刀朝弃真伦砍了过去,竟是要将他打晕,免得碍事之意。
弃真伦想不到他会对自个动手,惊疑片刻,便伸手推向他的胸口:“你竟然”
贡山一掌砍了下去,将弃真伦砍晕过去,沉声吩咐一个侍卫,“为了真伦王子的安全,把他抱到一边去。”
巴吉和多吉带都会人围攻向贡山。
原本躲在一边愣神的丹珠,见此情形连忙往后缩,却见原本离她丈余远的贡山伸手一抓,便将她抓到了自个的跟前,在别人看来,他的手上像有什么东西一般,丹珠不由自住地被吸了上去,即使她用力挣扎,踉跄脚步,仍然在顷刻之间受制于贡山手中。
“不是想报仇吗?你好生看看清楚。”贡山在她的耳边低笑。
丹珠吓出一身冷汗,她这才惊觉自己这一向竟然是在与虎谋皮。
她想反抗,无奈贡山扣住她的一个臂膀,也不知使了什么手法,她竟然和他贴在一起,如同一个人般,丝毫不影响他的灵活。
当然了,她也像贡山身前的一个肉盾,有什么刀剑砍过来,都要先经过她。
巴吉有好几回刀都要砍到贡山了,因为丹珠在他身前,硬生生收了回去。
他甚至还挡了多吉的刀。
松赞干布没料到贡山还有这种招数,在上头将自个的刀鞘砸了下去。
贡山就如同头上长了眼睛一般,将丹珠往上一举。
巴吉跃起,把那刀鞘挑落一旁。
气得多吉大喊,“巴吉,你干什么?”
巴吉闷声不语,仍然寻空找机会对付贡山。
虽然两边都有人员不断倒地,但总体来说,松赞干布这边的人被贡山那边的压着在打,要不是巴吉几个武艺高强,勉力支撑,都未必能够再抵抗下去。
即使如此,贡山仍然打算速战速决,他瞧了瞧躲在屋梁上不下来的松赞干布他们,从怀中掏出自己之前从弃真伦怀里拿得那方王印
房梁上被松赞干布揽在怀里的李云彤看见贡山突然从怀中摸出那方王印,朝空中画了个符,又虚空将那王印盖在下角时,不由惊呼:“他竟然要以君王之印来驱动地府十万鬼兵。”
“那他怕是要失望了。”松赞干布冷哼了一声,低声讥笑道:“他很快就会发现那王印并非真的,也不想一想,我是那等会被美色所惑之人吗?突然多个来历不明的使女到我宫里,怎么可能真得任由她来去自如”
见李云彤目光灼灼地看向自己,他轻笑一声,吻了吻她的额角,“换成是你这样的美色,或许我就中计了。”
李云彤白了他一眼,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说笑。
她趁着贡山念咒催符,无暇顾及他们,便从怀里拿出张用丹砂画了符的黄裱纸抛下去,手上做了个拈花的动作,松赞干布还没听清楚她吟唱些什么,只觉得随着她的声音,跟着就见到殿里的飞沙走石再起,只是这一次停滞片刻,便向贡山那边的人马打了过来。
那些沙石如同长了眼睛一般,专门对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