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风-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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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犁缓缓睁眼,骇然发现哥哥搂着自己半躺在自己床上。阿犁浑身不自在,慌忙要起身。冒顿一下子被惊醒,“阿犁,醒了啊?”冒顿揉揉眼睛,一把定住想下床的阿犁。“再睡会儿啊,我让人你给端水!”
“哥,你昨夜睡在这里的?”阿犁花容失色,一眼看见汐汐的床空着,心头更惊。
“是啊!”冒顿伸了个懒腰。
“哥,阿犁长大了,你怎么能随便睡在我帐里!”阿犁大急,突然发现哥哥目光深沉地望着自己的衣襟。阿犁一惊,赶紧拉紧领口,觉得异常不安。
“怕什么啊,我们一起长大的,你小时候不是最喜欢赖在我帐里吗?哥哥都给你洗过澡!”汐汐慌慌张张地进帐,见阿犁衣衫齐整总算放了心,昨夜太子的人守着帐门,汐汐进来不得,担了一夜的心。
“哥!阿犁是大人了,男女七岁不同席!”阿犁又羞又气。
“什么乱七八糟的,那些都是南蛮子的东西!那些蛮子也光说说,那些王宫里可不比咱们匈奴干净!”冒顿鄙夷。
“不管怎么说你下次不能在我这里过夜!”阿犁觉得脖子后面直起鸡皮疙瘩。
“阿犁,你别老信南人那套鬼玩意,你是匈奴公主!”冒顿宠溺地抚摸阿犁的青丝,见她脸颊粉粉的一时情动,轻轻吻了阿犁一下。
“哥!”阿犁震惊得说不出话。
“阿犁,再安心等几年,到时候我封你做大阏氏!”冒顿搂着阿犁笑得很高兴。阿犁浑身一颤,难以置信地看向冒顿,脑子一片空白。“阿犁,你走了十年,我的心空了十年,你是我的,谁也抢不走!”
“哥,我们是兄妹!你别逗阿犁了!”阿犁的声音微微发抖。汐汐睁大眼睛看着冒顿此刻脸上的温存,觉得一阵反胃。
“兄妹怎么了,我们又不是一个娘生的!阿犁,等着哥哥!”冒顿听到帐外士兵的呼喝,整整衣服。“好好服侍,要是阿犁掉一根头发,我让你掉脑袋!”汐汐拼命点头,心里很不安。
“汐汐,我该怎么办?哥哥,哥哥他……”阿犁抱住脑袋觉得自己陷入一片混乱。
汐汐叹了口气,紧紧抱住阿犁。这里是匈奴,美丽的女人就是男人的猎物,男人连起码的掩饰都不会。汐汐整日看着那些女奴在贵族怀中哭泣,心里寒透了。匈奴人甚至会集体强暴女俘虏,帐里的哭叫让汐汐半夜都睡不好觉。阿犁虽然是公主,但是在很多匈奴贵族眼里,她不过是一个流着中原血统的美人,一个随时等待征服的美人。
汐汐内心忧愁,“这里的日子真的过不下去了!”
“蒙卫尉,为什么父王不出兵匈奴?”扶苏放下剑,望着北方的天空心里忧愁。蒙恬心里一恸,阿犁的泣颜夜夜折磨着他,他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定鼎中原是我国既定的国策,从昭襄王灭了义渠国之后,漠北诸胡就不是我大秦的心腹大患。进攻山东诸国、平定中原是历代秦王的心愿,压在大王肩头的是大秦五百年的重任啊!”蒙恬拍拍扶苏肩头。
蒙恬知道近日秦军攻赵邺邑又遭遇李牧的抵御,秦军又是大败。总算是攻太原的一役艰难地行进,似乎可以夺下狼孟挽回些面子。这样一来,山东形势不稳,嬴政也无法攻打匈奴,所以这些日子嬴政的心情格外不好。
扶苏的双眼充满忧虑,叹了口气。“为什么大秦五百年的基业却容不下一点点柔情呢?太傅教导我百家学说,但我只是越听越迷糊而已。什么王道、霸道,这些学说在面对世间的残酷时有何用处!在这个纷乱的世间,武道才是真正重要的,谁有力量谁就掌握了主动!”
蒙恬看着扶苏,这个孩子性子很温和,人也特别聪慧,在秦宫诸多公子中是最机灵的一个。但是扶苏的性格有点柔弱,喜欢冥想,和强调行动的大王有些不同。
“公子,武道并不能用于统治天下,但是统一天下却不能没有它!您学习诸子学说不是要对某一种说法五体投地,关键是去领会其中的行事方式,仔细鉴别哪些对大秦有利,哪些在目前只是理想罢了。”蒙恬沉声道。
“蒙大人,你懂的真多,连太傅都夸奖你的文采好!”扶苏敬佩地看着蒙恬。
蒙恬苦笑,自己饱读诗书又有何用,眼睁睁看着阿犁离去却毫无办法。近日蒙恬不断了解匈奴风土人情,越听越心惊,那是一个弱肉强食的地方,阿犁如此柔弱美丽该如何自保。蒙恬知道嬴政现在根本没有闲余兵力举兵匈奴,阿犁的名字在朝堂和宫廷中仿佛被人刻意抹去了,连谈论她都顶着巨大的风险。
“扶苏哥哥,我也要练剑!”子高身后跟着一大群宫人,跑得气喘吁吁。
“子高,你干什么,你才这么点大!明年再说!”扶苏扶住子高。
“我要练好功夫救出娘!父王不去救她,我去!”子高刚被嬴政训斥了一顿,心里委屈得很。
扶苏知道子高很思念芷阳,心里一黯。咸阳的春风吹动冒出嫩芽的垂柳,一城飞絮,空中弥漫着一股(炫)恍(书)然(网)的味道。“为什么父王有兵去打赵国却不去打匈奴!”子高恨恨踢着石阶,眼圈红了。
“公子小心点,那鞋可是……”宫人生怕子高伤了脚。
子高猛然想起这鞋是阿犁绣的,赶紧俯身拍干净了。扶苏看着弟弟如此,轻轻搂住他。“子高,你娘是一个坚强的人,她一定在那边等着你,我们会迎回她的!”
“扶苏哥哥,我每天梦到娘在哭,她是不是很伤心?赵高说匈奴人吃人!娘会不会被人吃了啊!”子高眼泪汪汪。蒙恬握住剑,万蚁噬心。
“赵高胡说什么!下次我看到他非训斥他不可!”扶苏大怒。扶苏一向不喜欢赵高,觉得此人的眼睛阴沉沉的,不是一个磊落之辈。
“哟,两位公子都在啊!”魏夫人子慧挺着肚子走了过来,对着扶苏和子高满脸堆起笑容。蒙恬赶紧给魏夫人请安,看到宫人手中抱着的胡亥心里有点别扭,蒙恬因为楚夫人的关系不是很喜欢胡亥。胡亥冷淡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兄长,没有作声。
“蒙大人啊,大王说了,明年开始子高公子和胡亥也要和你学剑了,大王还夸您能文能武,到时候胡亥这孩子您可要多多关照!”子慧虽然不喜胡亥,但是毕竟算是自己的孩子,在人前还是关照得很。蒙恬淡然点头,谦虚了几句。
“听说赵国的战事不怎么顺利啊!唉,大王最近心情不是很好,我得早点回去,大王没我在身边啊容易发火!”子慧娇俏一笑,汀兰等侍女赶紧扶过她。
扶苏淡淡看着自己的庶母,心里不是很舒服。自从阿犁离开咸阳宫,魏夫人最为得宠,去年已经给大王生了公子将闾,现在又怀孕,在宫里的地位简直堪比王后田芩。
“有时候想想,她不在也好!各国的美女云集秦宫,做父王的女人不容易!”蒙恬一惊,看向扶苏有些凄然却又洞彻眼睛。“宫闱就是这样,谁也不能免俗!”扶苏有些嘲讽地笑了起来,他九岁了,每日看母亲对着铜镜悲叹,知道身处后宫的痛苦。有时候扶苏甚至觉得阿犁是一个聪明的女人,选择在最得宠的时候离开。
“公子,这些不是您应该烦心的!”蒙恬觉得扶苏和他父王着实不像,有些担心。
扶苏静静看着蒙恬,“蒙大人,你放心,我有分寸!”
“王子,你小心点!”居仁警惕地跟着阿提力,夜晚的草原虽然是六月天仍然有些凉意。
“怕什么!我是大月氏使者,匈奴人敢怎么样啊!”阿提力笑了笑,居仁叹了口气,觉得这个小王子实在单纯得可爱,在别人的地头居然还这么不知轻重。
“好漂亮的星星!像她的眼睛!”阿提力抬头看向浩瀚的星海,想起咸阳街头那个美丽的倩影。自那日巧遇阿犁之后,阿提力每日到街口等待阿犁,最后简直是被居仁拎回大月氏的。
阿犁静静站在湖边,星光下的湖面平静地印出她的绝世容姿。阿犁突然发出苦笑,这副皮囊的确美丽,连自己哥哥都存了那样的心思。阿犁知道王庭的女人都在朝自己身后吐唾沫,她整日战战兢兢,不敢离冒顿太远,又害怕离他太近。这几日,冒顿为了到大月氏做人质的事情和呼衍一派吵开了,阿犁知道如果冒顿真的去了大月氏,只怕自己随时会被左贤王鱼肉。阿犁摸向腰间内袋的发丝,对不起,公子,我没有办法,与其受辱,我选择死。
水面起了涟漪,阿犁一脚踏破平静的湖面,冰冷的湖水让她的腿肚子一阵抽搐。子高和小敏,蒙恬和嬴政,他们的面容一一回荡脑海,阿犁的眼睛湿润了。我辜负了所有人,我应该受到天谴!
阿犁的手臂突然一紧,一个人用力拖拽她上岸。“放开我,让我死!”阿犁挣扎,想往湖里冲。那人执拗得很,一把将阿犁拖上岸。
“你干什么!”阿犁死命挣脱开那人的拖拽,恶狠狠瞪向那个多管闲事的人。
“是你?”阿提力气喘吁吁看着阿犁,那双总是出现梦中的淡绿色眼眸猛地抓住他的心。“是你?咸阳街头的美人!”阿提力突然傻笑起来,星空揉进了他的眼睛,让他的眼眸看上去分外明亮。
“你是……”阿犁觉得这个蓝眼睛的少年看上去是很眼熟,“你是大月氏人!我们在咸阳街头遇到过!”阿犁眼睛一亮。
“是啊,你夫君好凶啊!”阿提力自嘲。阿犁眼神一黯,想起身边的一片混乱,眼光不禁再次投注到湖水中。
“你怎么了?你夫君对你不好?”阿提力讶异,“不对啊,你夫君是秦国人,你怎么到了匈奴?”
“阿犁!阿犁!”冒顿的声音随着马蹄响起,冒顿不见了阿犁,急得几乎疯了,阿犁帐中的奴隶全部被他命人鞭打,自己和一队士兵到处寻找。
阿犁一眼看到冒顿,身子忍不住轻微地颤抖了一下。阿提力眯起眼睛看着匈奴太子,心里一团乱麻,搞不清楚状况。
“阿犁!”冒顿飞身下马,一把撑起阿犁的肩膀,仔细打量她有没有受伤。“怎么这么不听话,这么晚了乱跑什么,撞到不认识你的兵士怎么办!”冒顿心急如焚,一眼瞥见阿犁身边的阿提力顿时浑身戒备,大月氏人!冒顿一把将阿犁藏到身后,“不知道大月氏王子也在这里,你找我妹妹有事吗?”
“你是匈奴公主?”阿提力大惊,旁边居仁黄色眼睛眯了起来,觉得慢慢理出了些许头绪。
冒顿看到阿提力痴痴看着阿犁心里大怒,一把将阿犁抱上马。“哥,我自己走!”阿犁害怕与冒顿太近,脸色煞白。冒顿没有理会阿犁,上马快速奔驰。
“她可能就是匈奴从秦国夺回的公主!”居仁在阿提力耳边低声道。
“她是匈奴公主!”阿提力遥望银铃远去的方向,心里掀起波澜。“这个公主是个麻烦!听说匈奴左贤王和太子都看上她了!”大月氏对匈奴的情况了如指掌,居仁想起最近听到的匈奴情报,觉得这个美人的确可以在草原引发一场战争。
“太子?那个冒顿?他是她的哥哥!”阿提力大惊,漠北民族不似中原诸多规矩,但是亲兄妹之间罕有通婚之例。
“她太美了,是个男人都会希望占有她!”居仁笑得有些讽刺。
阿提力心神大乱,想起刚才阿犁想要投水,心里大急。“她太可怜了!我要帮她!她是我的女神!我一定要帮她!”阿提力脸色铁青。
“王子?”星光下阿提力的脸有了他父兄的坚毅,看得居仁有些愣怔。“她曾经是秦王的女人,现在又几乎引发匈奴内乱,她是不祥之人啊!”
“昏聩!那是男人没有保护好她!她是无辜的,从今天起我会保护她!对了她叫什么名字?”阿提力看向居仁。
“撑犁!”居仁挫败得快哭了,这个王子实在是脑子少根筋,方才还从他刚强的表情中感觉看到了曙光,只一下,这个家伙就本性暴露。
“撑犁,从今天起你是我的女神,我会保护你!”阿提力看向头顶的星空,依稀看到阿犁的笑容。“你比春花还美,你应该每天笑,而不是现在这样愁容满面!”
芳心何许
头曼看着上座的阿提力,心烦意乱。呼衍不满的噘嘴,心里很不高兴。
“三王子,本单于还有两个幼女,性子看着更适合王子!”头曼摸摸头发,不知道这阿提力怎么了,突然提出要娶阿犁。
“难道单于怀疑本王子的眼光?”阿提力没有一丝笑容,执拗得很。居仁站在他身后直想笑,这个王子狐假虎威的本事还是有的,发起脾气吓吓人还是够瞧的。大月氏比匈奴强大,阿提力又是大月氏国王的宠子,匈奴不敢明着拒绝阿提力。但是头曼一想起已经暗许左贤王,又忌惮秦国,觉得迎回阿犁真是个天大的错误。
冒顿气得浑身冰冷,要不是右贤王紧紧拉住他,他简直想上前狠狠揍这个大月氏王子。阿提力感觉到冒顿的眼光,冷冷瞪了回去。
“这事毕竟关系阿犁终身,容本单于问问女儿!”头曼叹了口气。冒顿心下不满,虽然大月氏强大,但是匈奴根本用不着这么低声下气。
“公主,公主,大月氏王子说要娶你!”服侍阿犁的女奴跑得气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