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界魔弓手-第4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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峇鲁的那套傀儡小把戏,埃蒂也心知肚明,不过她今天的目的就不在加尔多身上,先将精灵女王搞垮,再从峇鲁手中拿到东雪的控制权,才是她此行的最大目的。
出乎意料的,海辛格尔对加尔多做见证人也没意见。他只是看着埃蒂装扮的侍卫,皱了皱眉头,看向德米克的目光也有些深邃。
“尊敬的海辛格尔先生,现在,请你仔细回忆,请把你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们吧。”
德米克比了个“请”的手势,敛着下巴,气定神闲地看着海辛格尔,“希望你能以月亮起誓,你所说的每个字都是真实的。没有经过扭曲或篡改的证言。”
“我以崇高的三月起誓,我所说的每个字都是真实的,否则我必将在月光照耀中化为灰烬。”
海辛格尔郑重宣誓后。脸上浮现出一丝伤痛的惨然之色,开始回忆:
“一个月前,父亲和加尔多陛下商谈过后,都觉得他们作为东方之主,应该邀请远来的西晶精灵参加这次在列迦落举办的比赛。具体邀请由我们东雪负责,而接待事宜则由峇鲁安排。“
加尔多点点头,承认海辛格尔的话,的确有这么回事,虽然内容上有些微的区别。
“夏尔陛下可能没有印象了,但是当时我也是作为护卫之一。跟在父亲身后进入旅馆的。我记得,你们当时的谈话并不愉快,您和父亲发生了一些争执。最终您也没有答应来列迦落参加比赛。”
海辛格尔比较委婉地用“争执”来形容那不太愉快的一晚上,听懂了的人脸上表情各异。
他的话从一开始,就对梁小夏极为不利。
依格鲁耐不住插了一句话:“哼,西晶女王好大脸面,用杀气逼压我们。还训斥海因希陛下,指责陛下懦弱无能。我看您是根本就对东雪不满吧!伪善的阴谋家!目中无人的小人!”
“闭嘴,依格鲁——!”海辛格尔一脸怒色,“你再多说一个字,多污蔑夏尔陛下一句话,我就让长老把你从这里扔出去!”
看出来海辛格尔这次真生气了,依格鲁敛了脾气,不满地站在一边哼哼。
“所以,在海因希陛下和夏尔陛下会谈当天,的确是不愉快喽?”
德米克斟酌着说出话,给两国君主的矛盾板上钉钉。
“梁小夏,他是居心叵测的坏人!”泥球在梁小夏耳边不满嘟囔,说着还狠狠瞪了德米克一眼。
连泥球都看出他的心思了啊?
梁小夏顺了顺泥球的脊背,莫名有种家里的小妹妹懂事成长的欣慰感。
说到妹妹,她那只便宜妹妹呢?
希望不是躲在哪个角落里观望,列迦落正在酝酿一场危险的风暴,站在风眼之中很容易被波及。
“不,父亲并没有对夏尔陛下表示出生气或者不满,反而非常赞扬夏尔陛下。在他们的对话结束后,父亲就一直在沉思。后来,在闲聊中,父亲无意和我说过一句话,”
说到这里,海辛格尔顿了一下,换了一种悠长的口气,模仿海因希当时的语气:
“夏尔陛下,真的是一个非常光明磊落的耀精灵,正直,敢作敢为,充满挑战困难的勇气和毅力,和她相比,我还是差太多了……辛格,如果哪天我死了,凶手一定不会是她。”
精灵会用计谋,但是绝不会说谎,海辛格尔连自己的小名都叫出来了,语气模仿得也非常像,一听就知不是假话。
可他的话,让在场所有人都非常吃惊,连依格鲁都是一脸震惊,没想到海因希陛下死亡之前,还说过这样的话。
这话听起来又很奇妙,就好像海因希早知道自己会死一样,甚至还武断地将嫌疑人排除掉了一个。
“看来,连海因希陛下都这么说了,那么夏尔陛下真的不是凶手了。”
加尔多见缝插针,很快将优势向梁小夏的方向偏袒。
“不,还不能确定,说不定只是耀精灵演技出色,让海因希陛下判断错误而已。夏尔陛下不可能因为这一句话洗脱嫌疑,”德米克一言否定,“海辛格尔先生,请你继续讲吧。”
“当天离开的时候,发生了法师自爆事件,确定小旅馆不再安全后,父亲带着我们匆匆离开准备赶回香丁格尔。后面两天并没有针对我们的投毒和自爆事件发生,这让我们都以为,应该是夏尔陛下毁了埃忒耳塔的行为,让一些极端法师对她产生了不满。我们也一度放松了警惕……”
说到这里。海辛格尔懊悔地用双手捂住了脸,声音都开始颤抖了,痛苦地呜咽着:
“他死了,我的父亲死了,躺在地上,整个身体都变成了铜绿色,雕像一般僵硬,就死在见过夏尔陛下之后的第四天。都怪我,如果我不是出去打水,而是一直守在他身边。父亲也许根本就不会死……。他在几个小时前,还笑着跟我说,这次回到东雪以后。就放下政务,父子俩一起过一段平静的日子的。”
海辛格尔再抬头时,脸上完全是麻木的平静,只有手掌上沾了些水渍。
“他的灵魂已经回归生命之树,他的躯体已经在月光照耀下的泥土中安宁。我的父亲,像所有祖先一样,他永远与我们同在。”
“我很遗憾。”
一想到那个有些懦弱,却不乏智慧的精灵陛下,梁小夏也有些黯然。可海辛格尔对海因希陛下的死亡描述,彻底将刚刚对她还有点优势的局面又逆转了过来。青铜雕像一般的死亡方式。这是中了毒的明显表现,而且是一种让人一见到,就能联想起杀伐果断的耀精灵女王的毒。
真糟糕。
“听起来的确像是我做的。不过,我也有办法证明这毒不是我下的,只不过这办法我自己都不想用——我的毒来自于我的身体,这是一种我自己体内产生的调和蛇毒,射出的毒箭在进入体内后。会瞬间摧垮所有生机,将躯体内部的血肉骨骼与脏器感染变质。向外挤压硬化,成为一个青铜空壳。”
想证明是不是她干的,只要挖出来切一切,看看是不是空壳就行了。
梁小夏很明智没将这个大逆不道的方法弄出来讲,除了死灵法师,没人会愿意亵渎死者的尸体。
当梁小夏说出这个方法的时候,埃蒂心中顿时慌张了一下,不过一想到海辛格尔不可能答应,又安定下来。
果然,海辛格尔坚决摇头,拒绝梁小夏的方法。
“那么,海辛格尔先生,除了青铜色的死亡症状外,您还看到什么有价值线索吗?”
“还要什么线索,我亲眼看到你杀死陛下,难道你想抵赖不成?”
依格鲁再次大吼起来,伸手直指梁小夏:
“当时我就在帐篷后面,你一出来陛下就死了,凶手!凶手!你化成灰我都认识你!”
梁小夏没想到,这个喊得脸红脖子粗的精灵,居然还是个证人 ?'…'
海辛格尔再想开口斥责依格鲁,被梁小夏示意止住,就闭口不言了。
态度意外地充满敬意啊,梁小夏没待细想,径自询问依格鲁:
“哦?我冒昧问一句,你现在是几阶沙漠战士?”
“六阶,我是陛下钦赐的金剑亲卫!”
依格鲁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六枚细长的黄金耳钉在阳光下光泽闪耀。
“六阶的战士……依格鲁先生,你应该庆幸,杀人凶手不是我,否则你现在肯定已经停止呼吸了,再没法一边享受这充足的阳光,一边伸出手大声对我指指点点。”
梁小夏说完,手掌一挥,一支透明的箭从她手心飞出,绕着依格鲁的脖子飞了两圈,绕着依格鲁的伸出的手臂手腕飞了两圈,又收回到梁小夏手心之中。
快!太快了!
在场五阶以下的人类,几乎什么都没看见,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精灵和一些高阶的战士都看清了,却吓了一身冷汗。
惊诧恐惧最厉害的,还是当事人依格鲁,直到箭矢离开他的手腕,向梁小夏的方向飞回的时候,依格鲁才明白发生了什么。箭矢又细又尖,不到半秒时间,无声无息地绕着依格鲁走了一圈,这时间够他死好几回了。
埃蒂低下头,用刘海遮盖住忍不住流露的阴鸾眼神。
“我的精神力覆盖范围不止整个列迦落,如果是我杀了海因希,我会同时杀掉你们所有人,并且保证你们一个都别想跑,更不会走漏一点消息。”
梁小夏的话听起来很吹牛,可大家都知道,她有如此自信的恐怖实力。
“另外。我曾经对月以耀精灵的名义发过誓,永不将刀剑对准自己的同胞,我想,耀精灵的身份还是值两个钱的吧?“
依格鲁犹豫了,他当时真的看到一个皮肤雪白,浅金发长靴的高挑背影,那四只耳朵怎么都不可能假冒。
他也将自己看到的犹豫说出来了,只是一个背影,可确实是耀精灵的背影。
“耳环?“梁小夏继续问。
“什么?“
“回忆一下,当时有没有在凶手身上看到这样的耳环?“
梁小夏握住耳朵上的暗蓝耳坠。给依格鲁展示。
“我想想,等等,我想想。“依格鲁狠劲地搓了搓自己的脑袋,”好像有,好像没有,我记不清了。“
“如果没有,就能证明我的清白。这是属于精灵伴侣的羁绊之环,除非我死,不能卸下来,也不可能被完全仿造。“
只可惜依格鲁记不清了。
这一番问答下来,依格鲁心里也是越来越不确定,难道他真的冤枉了夏尔陛下?面对梁小夏时。依格鲁也自觉地没有了那股气势汹汹的愤怒。
“海辛格尔先生,除了这些之外,还有什么线索吗?“
“有。我从父亲的袖子里找到了这个,可能是他留给我的线索。”
海辛格尔拿出一块水晶,两片打磨光滑的白水晶中间,夹着一片薄薄的,有些发黄的——樟树叶。
在场知情的精灵同时都想起了些不好事情。看着海辛格尔的脸色黝黑黝黑的。
“为什么是一片樟树叶?我记得樟树并不是东大陆的树种,它们只能生长在土壤肥沃。水分充足的地方。”
这次先开口的是德米克,只要这最后一步走好,就能将精灵彻底打落。
“加尔多陛下,我记得甚至连峇鲁的宫廷花房里,都没有这种树,就因为它体积太大,又对环境要求比较高?”
加尔多愣了一下,似乎想起了一件不算太遥远的时候发生的事情。
四年前,海因希曾找到过他,想从他手中要回最后一座封闭的法师塔伊恩隆德的钥匙,也就是“地法之塔”的钥匙,那钥匙,似乎就是一片樟树叶的形状?
当时他按着没给,也没太在意,这次却随手当做某个精灵族上贡的工艺品,扔进选美比赛的奖励名单里了。
那把钥匙,现在就在奖品箱里,名义上属于这次比赛的冠军。
这中间是不是又有什么牵扯?
一涉及到阴谋诡计,加尔多的脑袋还是很好使的,即便他还不清楚德米克到底在搞什么鬼,也能感觉到,丹巴并不仅仅满足于将耀精灵抹黑,胃口大得还想把东雪从他嘴里挖出去。
加尔多更加坚定暂时与精灵站在一起的决心。
“其实,樟树…倒真的有一棵,我的一位妻子非常喜欢那种树木独特的味道,所以我从夏尔陛下那里高价进购了一株树苗,现在就在路上,估计过两天就能运到王宫里去了。”
谎话怎么说都无所谓,先度过现在的难关,反正德米克也不能跑到峇鲁去验证他是不是真的有棵树。
加尔多一说话,埃蒂就是一阵气闷。
这是做什么!明明没有的事情,为什么要胡搅蛮缠?只要他说没有,埃蒂就可以顺势死死咬住夏尔,让她有口难辩。
“哦,我倒是想起,这种树最早就是西方大陆的树种,听说遗弃之城也栽了不少,除此以外,北方没有,南方有却运不过来,这么看来还是夏尔陛下嫌疑最大。说不定陛下思乡怀念,常备一些在身边也不一定呢,最近一段时间,也只有您到访东方。只可惜,过了这么久,那些树叶估计都成烂泥了吧。”
说完,德米克又转向海辛格尔:
“为了保证公正,海辛格尔先生,不如派你的人到夏尔陛下的帐篷里搜一下,找找有没有类似的东西,怎么样?”
海辛格尔点头,依格鲁去搜,回来时小心翼翼地捧着个装了沙子的长盒子,神色古怪,沙子上一把黑色烂泥。
到这一步,埃蒂终于松了口气。松开了对德米克的控制。
完全清楚刚才发生什么的德米克非常配合地演下去,不过一身风度骤然变得有些跋扈,一把拿过盒子,质问梁小夏:
“看,夏尔陛下,证据确凿,您还有何话说?“
“说什么?“梁小夏一脸迷茫。
“这是从你的帐篷里搜出来的,你还不想承认吗?“
德米克说完也顾不得脏了,一把抓住盒子里的黑泥,伸手凑到梁小夏眼皮底下。
梁小夏急忙退了一步。
“嗯。这的确是我帐篷里搜出来的,然后呢,我不觉得养只宠物拉出来的粪便。也能成为谋杀的证据。“
德米克瞬间就把盒子扔了出去,气得脸色通红,从怀里找手帕一通乱抹。
腐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