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界魔弓手-第3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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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消散了?说!到底怎么回事?”
梁小夏突然听到这个消息,如遭雷击,向前冲出一步,一把抓住帕罗脏兮兮的衣领,将他从地上提了起来。
黑色的通道内瞬间胀满了杀气,乱流飞卷,在帕罗的衣服上扯出好几道口子,甚至划开了帕罗的灵魂。梁小夏的情绪极度不稳,连关押灵魂的石房间都在轻轻颤动,发出细微的嗡鸣声。
帕罗被提着双脚在空中乱踢,被眼前恐怖的架势吓得声音都哆嗦了:
“雷…雷德后来被选成了斗奴,在比赛中战败,被对手…吃掉了…求求你…放…放开我…”
“碰――”
帕罗摔在地上,捂着衣领,在梁小夏看不见的地方,眼中闪过阴狠光芒,连滚带爬跑了。
梁小夏没哭,也没大喊,只是怔怔地看着自己的双手,整个人都像被抽空一样呆滞。
米伊戈尔看着一反常态的梁小夏,心中诧异,继而复杂难言。
和他一起喝茶聊天的梁小夏,脸上从来都挂着亲和得体的笑容,谈吐有礼,不管他说什么,脸上从来都没有不耐的神色,整个人都像水一样温和清透,却总是在寂静无言之时,表现出对什么都不在乎的淡淡疏远。也正是因为她这种独属于耀精灵的孤傲与游离,使得米伊戈尔觉得她分外迷人。
可今天的梁小夏动容了,为了一个米伊戈尔见都没见过的半精灵,为了她的朋友,表现出她情绪中真实的愤怒与痛苦。眼前被杀气包裹的梁小夏陌生无比,使米伊戈尔也意识到,他所喜欢所追求的,不是像他收藏室的那些珠宝金樽一样的宝贝,而是一个同样有血有肉,有独立思想的灵魂。
在她身上层层蔓延出的悲哀,使得米伊戈尔的心思第一次有了变化,只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样子,米伊戈尔就觉得很不舒服。就好像他曾经活着的时候,整个吃下去一大块冰山一样,肚子里泛着冷意,浑身都不自在,也提不起劲。
屠法雷斯倒没说什么,只是拍了拍梁小夏的肩膀无声安慰她,抬起眼皮向米伊戈尔看了一眼。
如果哪天米伊戈尔被抓了,被虐待死了,他在庆幸没有人和他争执攀比之后,大概也会像这样难过一阵子的。
幸好,他和米伊戈尔都强大得不需要去做这种无畏的设想。
良久…“帕罗?帕罗!带我去雷德待过的地方看看。”
梁小夏静静地在囚室里站了一会儿,一点一点摸过每一寸墙壁与地面,最后什么都没说,直接转身离开。
……
送走梁小夏一行,帕罗搓了搓脸,慢吞吞挪过一排排的囚室,挪过传来鞭刑拷打的刑讯室,挪过叫骂和喧闹混在一起的斗奴训练室,最终停在畜灵牧场最深处的一个大铜门前面,向看管的幽灵招招手。看管幽灵拿出一把古朴的钥匙,打开了满是铁锈的大门。
门内空间不大,布满针刺的铁皮板上,钉着一个头颅低垂的灵魂。每一根特制的魂针都凝聚着一个灵魂生前最痛苦的记忆,扎进奄奄一息的灵魂之内,让他被漫长的痛苦折磨得连声音都喊不出来。
“小杂种,看不出来你还挺有人缘的,”帕罗一脚揣在灵魂腿上,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今天还有人点名来找你呢,啧,是个很漂亮的女精灵!”
一直没有反应的灵魂突然抬起头,看向帕罗,想要说话,张开嘴后却一个字都没吐出来。
“哈,你以为你得救了?你以为有人救你,你就能出去?我告诉你,得罪过我帕罗的人,即使是区长或领主来了,都别想带走。”
帕罗拉开自己的衣袖,指着左臂上一条深深的白色鞭痕,恶狠狠地朝着被绑的灵魂吐了一口涂抹:“我说过,你在我身上伤一次,我就千倍万倍地还给你…还有那个该死的女精灵,别指望她来救你。哼,把你折磨死了,我就想办法把她弄来,训练成服务的女奴,等我玩够了,再让米伊戈尔花大价钱把那烂货买走…”
正文第四百四十二章 暗杀
人好象河流,河水都一样,到处相同,但每一条河都是有的地方河身狭窄,水流湍急,有的地方河身宽阔,水流缓慢,有的地方河水清澈,有的地方河水浑浊,有的地方河水冰凉,有的地方河水温暖。
――《复活》列夫托尔斯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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哐当一声巨响,将帕罗吓了一跳,他连着退后两步,才发现被钉在铁板中央,上一刻还奄奄一息的灵魂挣开了一半魂钉,右手脱离束缚,差点打在他脸上。
束缚者,与被束缚者,中间只隔了不到半米…
发现对方并不能威胁到自己,帕罗由惊变怒,高声咆哮,门外立刻进来两个拷打者,将脱离束缚的右手再次按在扎满了魂钉的铁板上。在这个过程中,那个灵魂的头颅又低垂了下去,再没有反抗过。
看到对方的软弱,帕罗潜意识中的信心与愤怒同时燃烧,他顺手抄起旁边铁架上挂着的血红色长鞭,先打在空地上试手,噼啪一声厉响后,猛然向前抽去。
灵魂之鞭不是普通的皮鞭,这种鞭子完全是用生长百万年以上的血树树皮编织而成,浸泡过浓缩过的血树树浆,使得每一鞭下去,鞭稍都能狠狠抽打在灵魂上,带来令人崩溃的痛苦。
噼啪――噼啪――
断断续续的挥鞭声在狭小的囚房里响起,帕罗连着打了几十鞭子,感觉已经有些累了。
他想听到对方崩溃痛苦的喊声,想听到对方求饶的声音,想让对方和所有被囚禁在畜灵牧场里的奴隶一样畏惧他,尊敬他,对他惟命是从…可帕罗耳朵里响起的。只有虚弱的,像破风箱拉扯一样的漏气笑声。
嘎――嘎――
“笑得真难听!”
又一鞭子用力抽过去,血色鞭稍抽在灵魂之体上,抽得对方灵魂之体猛地一个哆嗦,回报帕罗的,是更加响亮难听的笑声,带着深刻的讽刺意味,似乎是在对他说。“来吧,来吧,你也就只会这样了,除了这样,你还能对我怎么样呢?”
啪――一鞭子抽在下颚上,虚弱的灵魂被抽得抬起了头。近在咫尺的俊秀脸庞上也扎着魂钉。一枚长长的乳白色钉子从鼻梁左边透出,配上那副愤怒的双眼,混合着扭曲笑容的嘴角,说不出的诡异。
“老实点,别给我装神弄鬼!“
帕罗被这极其恐怖的笑容骇了一下,很快恢复镇定,一手丢下手里的灵魂之鞭,转身向另一边架子上搁置的一柄血红色木匕首走去。
他先拿起匕首,放在手中掂量了一番。将匕首手柄扭动一个角度,向房间墙角蹲放的铁皮桶走去,匕首在里面沾了沾,再提出来时,整个匕刃上不知沾了什么东西,全变成了黑色。
细细看去,整个涂抹匕首的黑色像小虫一样是活的,在刃面上来回弯曲蠕动,虬结在一起互相抱团。
帕罗小心着不让黑色碰触到自己。将匕首刃贴向受刑的灵魂。笑得像狼一样狰狞危险:“还想试试蚀魂之匕的滋味么?既然你的痛苦已经不能让你痛苦,那别人的痛苦。肯定能让你有些新鲜感。“
帕罗故意将手抖了一下,一滴黑如墨汁的液滴顺势从匕首尖滴落,掉在受刑灵魂的胸口上,瞬间,大量痛苦不堪的陌生记忆涌入他脑海,烫伤大半的脸,被割掉的手指,眼看妻儿被杀死的不甘…每一个都包含着最深沉刻骨的恨、怨憎与仇视,带给他感同身受的折磨。
“啊――“
……
“雷德要多笑一笑,你笑一笑啊…只要你能笑出来,就说明难受的事情已经过去了。而且雷德笑起来,就不会再看着凶巴巴的,稍微还能像个可爱的小孩。“
“笑什么笑,你烦死了。还有,你说谁凶巴巴的?“
……
他已经被折磨得忘记自己是谁了,脑海中只有一个模糊的脸孔,以孩童清脆的声音叫着他“雷德“,总是很老成地说很不讨人喜欢的话。他甚至搞不清这些记忆,是不是他自己的,还是通过附着记忆的蚀魂之刃混进他的脑海里的。
这些零碎的记忆,是支撑他不崩溃,不倒下,仅剩的支柱了。
他笑了,笑得痛苦,笑得愤怒,笑得不甘愤恨,可为什么灵魂里面还是那么疼?他真的在笑了,在很努力的笑了。
笑声停了,受折磨的灵魂再一次进入休眠状态。
帕罗感觉到,对方也应该到极限了。他摸了摸胳膊上受伤的痕迹,悻悻然拿出一块白色的灵魂之石,将灵魂之石向匕首上剐蹭,很快,黑色的小线虫一样的不明物质都钻进了白色灵魂石,将灵魂石变成了黑色。处理干净匕首,帕罗又将匕首丢回原位,打算今天先到这里。
这并不是说帕罗突然良心发现,不再折磨对方了。
他留着对方一直折磨,甚至用灵魂之石替对方充能,而不是直接杀死,就是为了替自己报仇。作为畜灵牧场的主人,没有一个奴隶能够伤害他,被小小的混血杂种在胳膊上以血木匕首留下伤痕,这是他不能容忍的。
当了几百万年畜灵牧场的主人,帕罗见过的刺头太多了,若还是有一点良心,也不至于今天突然才悔过。作为普卡提亚大陆已经灭绝的狼骑矮人一族中的佼佼者,帕罗也以其狼一样的狡诈残忍,和同样奴隶贩子起家的手段闻名。
一个以捕捉、贩运奴隶为主的种族,在地上世界灭绝后,在另一个世界又以同样的姿态走上了重复的道路,其结果…必然也是一样的。
“噗――“
空气里传来一声极其细微响动,像肥皂泡破裂一样。帕罗心中一激,向后看去,只看见一只银色的羽蛇,仰着脖子,盘在离他几米远的地方。像看死人一样看着他。
“你是…夏尔小姐?“
这股熟悉的灵魂波动,和他半天前才糊弄走的夏尔小姐一模一样。
“是的,帕罗先生,我想,我们彼此都知道,这是咱们两个最后一次见面了。“
银色蛇怪还站在原地,可说话声就像是在耳边极近的地方响起来的。帕罗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自己被一股极大的力量抛射出去。灵魂在剧痛中向后飞出,撞翻了墙角的铁皮桶。
黑色的线虫从倾倒的铁皮桶中流出,盖满了帕罗的半个身子,全数蠕动着钻进他的衣服,带着不堪负荷的痛苦充入他的灵魂。帕罗惨叫声没响过三秒,整个灵魂就化作一团灰白的烟雾。消失不见。
梁小夏不关心帕罗的下场,变回人形,急忙从口袋里拿出一片早就准备好的世界之树的树叶,掰开千鹤的嘴巴塞了进去。
屠法雷斯从门外踱步进入,看了一眼墙角打翻的铁皮桶,桶里面的黑色液体早就消失不见,在地上留下一大片黑印,又看了看正在费力去拔魂钉的梁小夏,轻轻敲了敲大敞的门板。
“没想到你真的杀了他…我记得我有提醒过你。帕罗胖子虽然很讨人厌,却是领主大人的人吧?他经营畜灵牧场得来的收入,虽然被他自己贪墨了不少,可毕竟还是领主大人名下的东西。
领主大人,即使是我或者米伊戈尔,不到万不得已,都不会想与之为敌的。“
屠法雷斯的话里面,只有一个意思――你有麻烦了,而且是大麻烦。
“他是自己栽进那铁皮桶里面死的。不关我的事情。领主就算要追究。也不该追究到我头上,而是该去找那个桶的事情。好了。你还想看戏看到什么时候,过来帮忙,这些该死的钉子我拔不出来。“
屠法雷斯轻轻一笑,没有继续追究这个问题。
实际上,他看得清清楚楚,在那个耀精灵小姑娘变成银色蛇怪,出现在帕罗面前的一瞬间,银色的箭光就已经穿透了帕罗的胸口,并在他的灵魂上造成了铁锤砸石头一样的放射裂痕,那声细小的响动,就是她以本体化作箭矢穿透帕罗时产生的。
只不过她的动作太快,快得帕罗不仅没有感觉到疼痛,甚至还能和她对话一句,直到他被再次击飞打翻铁皮桶时,灵魂已经裂得无法修补了。
沾染蚀魂之匕的蚀魂之虫,不是杀死帕罗的元凶,只不过重重加大了他灵魂崩解消散之前的痛苦。这种最终灭亡的方式,倒是合适帕罗一贯作风得来的报应。
屠法雷斯回忆了一下,帕罗应该是最后一位狼骑矮人,不过是替领主大人掌管畜灵牧场才侥幸获得庇佑。如今他的灵魂一消散,狼骑矮人一族,可以彻底从历史上除名了――不论是生者短暂的历史,还是死者漫长的历史。
“魂钉不能硬拔,你那样没用的,“屠法雷斯拿出一块超大的灵魂之石,向魂钉上一吸,乳白色的钉子就被拔了下来,”我挺好奇的,你怎么知道帕罗在骗你?“
要知道,帕罗当时贪财的模样非常真实,连他都没看出不对劲。
“墙上的刻字…我的朋友叫千鹤,我叫他雷德,而不是我在囚室墙上摸到的杰克老狗到此一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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