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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一一制药-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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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略想了想,便明白了过来。

    这里虽离京城颇远,被称作乡间,却是祖宅基地。面对着苏倩姐弟的气焰,老人家心里大约也不大高兴。

    苏一一抿唇一笑:“也不曾得了许多,只作了三首。”

    哼,要比,就比个痛快!若不能让他们输得心服口服,今天她和苏明琨兄弟的气,可吐不出来!别的她还不敢说,要比诗么……有的是千古名句,想要多少都拿得出手。

    “三首?”苏倩脸露异色。

    苏明澜怔了一怔,忽地大笑:“九妹这牛也吹得够了,莫不是全如四哥那样的么?”

    苏明鹏本不擅诗,勉强作得一首,当时就被苏明澜狠狠挖苦了一番。这时候听苏明澜旧事重提,更觉得脸色胀得通红,恨恨地瞪了苏明澜一眼。若非碍着座上的苏庆华,他早就跳起来送出一拳才解气了。

    苏一一笑盈盈地看向苏明鹏:“四哥可不像有些人自居才子,好男儿志在四方,日后四哥是要从马上取功名的,怎会涉足诗词小道?”

    苏明鹏朝她投来了感激的眼神,又替她担忧。

    苏明澜“哼”了一声:“那九妹不妨把你得的那三首诗一一吟来,可别也学四哥去马上夺功名,怕不让人笑死!”

    苏一一笑容不敛,脸色不变:“小妹么……自然是上不得马,提不得刀的。这诗道也才刚开蒙,若跟真才子去比,倒是不敢称玉夸砖。不过,比起有些假才子么……倒还能勉强称得上是块玉了。”

    苏明澜气极反笑:“尽在这里耍嘴皮子,可不作来听听?”

    苏一一看香即将燃尽,也不再拖延时间,缓缓地吟道:“秋容浅淡映重门,七节攒成雪满盆。出浴太真冰作影,捧心西子玉为魂。晓风不散愁千点,宿雨还添泪一痕。独倚画栏如有意,清砧怨笛送黄昏。”

    苏明澜的脸色有些不大好看,却仍然嗤笑了一声:“便算勉强作了出来,可比大姐的差得远着呢!要说才女,怕是只能在这里关起门来自己封一个罢了。”

    苏一一并不生气,她早就打算好了的,自然要一首压过一首,才能镇得住场子。因此不想开场就拿出压卷之作,只挑了红楼梦》里贾宝玉的一首诗,先出来亮亮相而已。在大观园众姐妹里,这首诗可是衔尾之作,自然算不得有多好。

    苏庆华却抚须点头:“你九妹年纪尚幼,能有这样的诗才,已算得上不错了。虽说诗意还缺了些,但也足可比得上你的那一首了。”

    苏明澜很不服气:“我作得比她快!”

    苏明鹏好不容易忍了半日,这时候终于脱口抢白:“你比九妹大着一年呢!又是在京里学的诗,也好意思说九妹!”

    苏倩却回头展颜一笑:“九妹不是还有两首么?先听完了再作评判罢,指不定真能出块子玉了呢!”

    苏明琨的目光朝着苏一一转过来,眼里隐隐带着担忧。苏一一却胸有成竹,琅琅吟道:“第二首来了。珍重芳姿昼掩门,自携手瓮灌苔盆。胭脂洗出秋阶影,冰雪招来露砌魂。淡极始知花更艳,愁多焉得玉无痕。欲偿白帝凭清洁,不语婷婷日又昏。”

    这是海棠结社时,被李纨评作压卷之作的一首,自然出手不凡。

    她念一句,苏倩脸上的笑容,便凝一分。待到整首诗念完,她的脸上那副大家闺秀般雍容的笑,更是褪得干干净净。

    苏明琨击掌而赞:“好一个淡极始知花更艳!”

    连苏庆华也抚须点头:“此诗含蓄浑厚,用典精准,竟有大家风范。依依年纪虽小,这诗却颇见气度。尤其是淡极始知花更艳,愁多焉得玉无痕一联,更是全诗点睛之笔。好!”

正文 第52章 引玉

    苏明澜待要狡辩,看得自家老子眸子里异彩连连,更兼那一个“好”字出口,竟是不敢反驳,只憋了气道:“还有一首呢!”

    苏一一不急不躁,依然缓慢轻吟:“第三首么……自然是有的。半卷湘帘半掩门,碾冰为土玉为盆。偷来梨蕊三分白,借得梅花一缕魂……”

    她尚未念完,苏庆华已是失声赞道:“好句!这两句不单是对仗工整,且灵气逼人,便是君如玉幼时,也无这般伶俐的心肠!只这两句,这才女二字,便当之无愧!”

    苏倩已是惊得满脸发白,哑口无言。连苏明澜,也忽然失了气势,怔怔地看着苏一一始终不变的笑脸。

    苏一一丝毫不受影响,仍是语声平静无波:“月窟仙人缝缟袂,秋闺怨女拭啼痕。娇羞默默同谁诉,倦倚西风夜已昏。”

    苏庆华看向苏一一,后者却敛眉低首,并无半分得意之色,更觉此女出奇。默然片刻,才抚掌叹道:“好诗!柱香时间,竟能得三首。尤其是末一首,已得了诗之三味,好啊!”

    苏明澜脸色如土,嚣张的气焰,一下子收得干干净净。

    苏明鹏笑得咧开了嘴,对着苏一一悄悄地竖起了大拇指,才转头看向苏明澜:“依依说得可一点不错,果然抛出来的砖,能引来玉啊!”

    苏明琨虽不像他这般得意忘形,眼里也俱是笑意。苏一一悄悄地对他扮了个鬼脸,心里更觉畅快。

    这一场,苏一一VS苏明澜,完胜!

    就是看不惯这小子的嘴脸,把他们这些人当成下里巴人,就当自己是阳春白雪呢!都是两只眼睛一张嘴,谁比谁高贵了不成?

    苏老太太也脸现惊异:“依依这诗,不单是一首好似一首,更难的,还是压着同一个韵脚呢。这丫头,倒是跟着魏先生长进不少啊!”

    苏一一暗暗好笑,这三首本是红楼梦》里众姐妹斗诗时的作品,命题作文,自然限制多多。这时候她生照硬搬,更让人觉得惊骇。

    “依依今年,还只七岁罢?能作这样的好诗,实是……”苏庆华对后两首诗赞不绝口,全不管自己一双儿女的脸色,已是阴得像是雷雨将降。

    苏庆正也是惊异莫名,这时听大哥动问,急忙回答:“是,依依是腊月初三生的,刚过了七岁。”

    苏一一这才想到自己在这个时代的年龄,顿时惊出一身冷汗。自己求胜心切,只顾拿了两首顶尖的好诗来镇场子,可忘了自己不是十七,而是七岁。这个年龄,还是该吟“鹅鹅鹅,曲项向天歌……”

    “庆正,依依既有这样的才情,在这乡间倒是辱没了她。不如过了正月,便随我上京,到底京城里先生教得好些,日后怕能做第二个君如玉呢!”

    苏一一满脸黑线,怎么人人都想要她作君如玉第二呢!别人当这是天大的荣誉,可她却以为是一种侮辱和束缚。

    她侧头看向苏庆正,见他神色微动,忍不住大急。又不敢轻易打断长辈们的话,只得扯住田含玉的袖子,让母亲替她解围。

    田含玉自然舍不得女儿离开身边,是以对苏庆正使了个眼色。

    “大哥自然是为依依好,若能去京城,对依依的学业,倒是大有助益……”苏庆正左右为难,却仍觉得此路可行。

    苏一一大感懊恼,早知有这么一出,杀了她也不敢在餐桌上争强。一一制药刚站稳了脚跟,还有大片的雄图等着她画呢!要是这时候往京城一跑,这片基业虽不至于毁了,却与自己的蓝图谬之毫厘,差之千里。

    “大伯,母亲膝下只有孩儿一人,依依不想去京城。”到得最后,苏一一也只得求人不如求己,硬着头皮拒绝苏庆华的“好意”。

    苏明琨和苏明鹏兄弟俩,竟是同时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气。

    “依依,以你的诗才,若去了京城,便能名声大噪!”苏庆华温言劝慰,“虽说离了父母,我和你伯娘总当你是亲生女儿看待的。”

    苏一一暗地里又扯了扯田含玉的袖子,一脸的惶急。

    田含玉看女儿可怜,虽一向不敢在这样的场合发言,这时候也顾不得了。只是极力地放软了声音:“大伯,按理说,这是大伯好意。只是我夫妻膝下只这一个女儿,总是舍不得她远离。”

    苏一一急忙点头:“是啊,我娘舍不得我呢!再者,我也舍不得奶奶和哥哥姐姐们啊!”

    苏庆华有些不悦,当下就沉了脸:“弟妹,你好糊涂!京里人物丰华,不单是有大儒,更有三不五时的诗会。依依若去,便是如鱼得水。日后名扬京都,可不是比埋没在这乡里好得多了?若是能得贵人看中,一生的荣华,轻轻易易地,便取了来!几年分离之苦,换一生尊荣,你可好好想想!”

    田含玉一时噎住,既不舍女儿年幼远离,又想着女儿若在京里,有苏庆华主持,倒果然比留在这乡间要好得多,竟左右维谷。

    苏一一简直想要发表一通人权演说,苏庆正只管劝自己的父母,可就是没问自己的意思!

    待看得坐在主位上的苏老太太神色松动,苏一一更觉不妙。偏是无法可想,难道学着电视里那等顽劣孩童,撒泼打滚不成?

    这倒实在做不出来……

    毕竟,再怎么说,她的真实年龄,也是二十好几了。

    “依依去了京城,让倩儿带着她去诗会上露个脸。以这样的诗才,保不准就能破格进了方院呢!”

    方院是什么?听起来似乎像是书院一类,了不起就是在京城有点名气罢了。若是大商户,苏一一倒有些兴趣。摊着这么一个学院,想到此后便被关得死死的,便忍不住就毛骨悚然。她急病乱投医地看向苏庆正,却见后者的脸上泛出一点喜色,更觉得嘴里发苦。

    做人,果然是要低调、低调,再低调啊。这出风头的事,往后千万不能抢,让给别人就是了!

    PS:小猪屈指一算,发现就要过年了啊!各位亲们,小猪在这里向大伙儿拜个早年啦……祝亲们新年快乐,万事如意!

正文 第53章 提心吊胆的晚上

    “老大说得有理,依依这样的才情,留在这乡里,倒真是埋没了。”苏老太太依次扫过了三个儿子,才徐徐道。

    苏一一大急,父亲大约是没指望的了,他老人家见女儿有了“出路”,正欢喜还来不及呢!

    田含玉虽有心替女儿解围,只是老太太发了话,按着规矩,她根本没有说话的余地,只得无奈地看着苏一一,母女两个愁眉对苦脸。

    “奶奶!”苏明鹏忽然开了口,苏一一的心里又涌出了无穷的希望。怎么把这小霸王给忘了呢?虽说祖母发了话,孙儿辈的原没这资格反驳。但苏明鹏素来在苏老太太面前得宠,由他开口,自然不会惹恼了老人家。

    “小四,事关你九妹的前途!”苏老太太终究还是老大不高兴,口气便少了往日那份慈爱。

    苏一一听得前途两字,急忙朝着苏明鹏使眼色。无奈这霸王平常和她太没默契,竟是半点没有领会她的意思。倒是一旁的苏明琨眼前一亮,伸手扯了扯他的袖子,在他的掌心里写了几个字。

    苏明鹏顿时咧嘴一笑:“奶奶,正是为了九妹的前途计,孙儿才会反对九妹入京啊!我倒不信了,京里哪位先生,能教得出九妹那两句‘偷来梨蕊三分白,借得梅花一缕魂’?魏先生的学问,四叔可是极力赞赏的。”

    这一回,苏氏兄弟两个倒都愣了,连苏老太太的脸皮子,也松动下来。谁敢保证,京里能教出苏一一这样的“鬼才”来?

    苏庆华沉吟半晌,问道:“四弟,那魏先生的学问,果真很好么?”

    “要不是很好,小弟也舍不得那二十两束修银子,自己给依依开蒙也就是了。”苏庆正也不怕揭了家里的老底,“这魏先生的学问,说是学富五车,才高八斗,也一点不假。”

    “既有这样的学问,怎么名不经传?若是参加科举,岂非探花榜眼之才?”苏庆华仍是不大相信。

    “小弟与魏先生也有过会晤,虽未动问,倒也可猜出两三分。此人实是不以名利为念,甘于淡泊之人。”

    “哦?”苏庆华摇了摇头,“莫非他是欲等人举荐?”

    大周一朝,晋身之途有两类。其一自然是正经科场,得了秀才功名,再考举人。其二便效法终南隐士,得朝中大员亲自举荐。若说苏庆华的身份,晋身六部,倒也能举荐贤良,故有此一问。

    苏一一摇头笑道:“魏先生祖上,原是前朝遗民,虽说传了几代,只是家有祖训,魏氏子孙,不得入朝。是以先生倒并非惺惺作态,而是恪守祖训。”

    “可惜了这样的大才!既能教出依依这样的学生,怕是果然有些学问。”苏庆华抚须轻叹,“既如此,依依倒不如满了十二,再去考国子监罢了。”

    苏一一瞪大了眼睛:“国子监也收女学生么?”

    苏庆正因她那三首诗,这时候也额外地和颜悦色:“国子监另辟一个书院,专收天资上佳的女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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