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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且珍行-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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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算是吧。”栖雁醒过神来,悠笑道:“不过与其说‘送’,不如说‘还’更合适。”

“还?”“是埃”栖雁颔首,见其难得露出讶异之色,心情略微好转,“那匕首本是我娘送我护身的呢……”* * * * * * * * * * * * * * * * *“这把匕首原是郡主之物。”箫吟从盒中小心取出看似有些古旧的匕首,“据闻是夫人娘家所传之物,名为‘鲮铢’削铁如泥。”“诶?那为何……”冰凝不解深具意义之物,怎会落在钨启,郡主又为何连提都不曾提过?

箫吟未答,将鲮铢慢慢抽拔出鞘,惊见上面仍残留着一抹干涸血迹,只是时间太久,已成棕色了。“这是血吗?”冰凝亦注意到了,不禁奇怪,送人东西,咳,该说是还人东西,怎么说也应擦擦干净吧?“嗯。”箫吟露出追思之色,幽幽道:“这血是郡主为我……”“这是郡主的血?1未等其说完,冰凝便大叫道。“不是1横她一眼,箫吟叹道:“这是现今占钨启国半壁江山的九王爷钨启韶之血。”

* * * * * * * * * * * * * * * * *“你曾用那把鲮铢刺伤了九王爷钨启韶?”秦昕挑眉。“哎,那时他只是黄毛小儿,何况,我不是留下珍贵的祖传匕首做赔礼了?”摆摆手,栖雁理所当然道,似乎吃亏得是她。钨启韶…黄毛小儿?秦昕斜睨她,暗道:那时你连黄毛丫头都称不上吧?

察觉到他的目光,栖雁不甘心地瞪回去。两双美目,一清灵,一魅惑,对视半晌,气氛似变得奇异起来,两人同时生出了种从未有过的古怪感觉。“咳,咳。”栖雁轻咳打破静默的暖昧,“昕公子,你看时候不早了,我们还是各自回去吧。”

“嗯,也好。”秦昕难得没有抬杠,唱反调,爽快颔首应承。两人遂转身,背对着分别步向自己的别苑,一样心事重重,皆未稍停步伐。

* * * * * * * * * * * * * * * * *风沙卷尘的荒原,驻扎着许多帐篷,一个十二岁左右的瘦弱男孩浑身伤痕,匍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一旁牢头仍拿着粗长的鞭子往他身上抽去。“住手1 突然一稚嫩脆声响起。牢头不由自主地停住了手,抬头只见自家小主子领了个满身灰尘的小丫头走近,适才出声的定然是她。因一时看不出其身份,牢头亦未敢多言,躬身退到一侧。“呵,我说到现在还学不乖,莫非等着你那大英雄爹爹来救你不成?”钨启韶悠哉戏弄道。

瞥了他眼,雁儿一言不发,走上前去扶起比她高得多的男孩,淡淡道:“我已答应了娘亲要好好活下去,就算这世上只余我一人,我亦会尽全力,靠自己努力活着的。”皱眉看着男孩身上的大小伤口,顿了顿,道:“钨启韶,我打赌输了你一回,你可敢再赌一回?”“哦?赌什么?”颇有几分兴味。“就赌我能不能让你这高高在上的九王子也受点伤。”“凭你自己?”语调不掩讥笑。“敢是不敢?”“好。” 少年钨启韶已显露霸者的豪气,命人抬上各式兵器,道:“你选一样吧,我空手以对,你若能伤我半分……”拇指点点那男孩,“这家伙就归你,可如果不能,你在这儿的半年便要做我的奴隶,怎样?”“好。”“不行啊1男孩在旁急道:“小妹妹算了吧,你……啊1话未完,又挨了一鞭。

“命运呢,必握于己手方可,所以无论多么渺小的机会,我亦不弃……”轻轻启唇,雁儿回首,直直瞧着男孩道:“你叫什么名字?”“箫…吟……”展颜冲其一笑,“箫吟是么?我知道了,从今后你便是我的人了。”音刚落,随手拿起把巨刀向钨启韶砍去,无奈年幼力弱,刀身不住晃动着,即便对方不出手,亦有握之不住的势头。似猫逗老鼠般戏耍了良久,钨启韶许是腻了,抬手振飞了她手中的巨刀,雁儿顺势跌坐在泥地上,狼狈万分。“呵,怎样,服了吗?”钨启韶笑道。雁儿低着头,即使不去看也能猜到,那人脸上的笑,定与那日自己重回至其手时一般得意。小手早慢慢伸进衣袖,握住藏于其中的鲮铢,在他笑得最欢时,雁儿暗道,娘,保佑女儿!提起全身所有力气,猛得爬起,刺向钨启韶。钨启韶不备其突袭,急忙闪身避过,可鲮铢锋利非常,依旧割破了宽袖,左手手臂处刹时染上了点点猩红,似梅花临冬而放,分外夺目!* * * * * * * * * * * * * * * * *“所以,郡主她是为了救你,才伤得那钨启韶?”“嗯。”箫吟颔首,亦从那日起自己便只认一主,虽然她从未将自己当作奴仆……

“你们都没睡呢?”突闻其声,二人不由看向门处,见栖雁微笑跨过门槛,冰凝上前异常激动地抱住她,哭道:“呜…郡主…你…你可回来了……”栖雁不禁纳闷,刚才一进门就觉得气氛有点不对,今个儿…这是…怎么了?

无奈一边安抚冰凝,一边将询问眼神递向箫吟。岂料后者也只是怔怔看着她,那目光使栖雁忆起了自己获胜后,单膝下跪,誓言永世效忠的男孩。一场赌,我失了曾能全心依靠的父亲,第二场赌,却得了你,总算也不错呢,箫吟……

缘深缘浅人莫叹

“若我能保阁下不死,阁下可愿,诺我一事?”“……我女儿栖雁也在此阵中,待阵破后,我要你将她平安送至其父身边,但绝不得利用她为人质威胁我夫君,阁下能否办到?”“……雁儿便拜托于你了。”......任无影慢慢踱回行馆,气韵如月华般清冷高贵的蓝色倩影,似倚风而现。

兰寒月,若知最后是那般结果,你可还会费尽心机逼我立下毒誓?“我今对天盟誓,必护送兰寒月之女栖雁至其父之手,保其无恙,决不乘机扣其为质,否则我之主必断肠而亡。”当年…虽不算违誓,可…终究有些不安啊,韶王爷……“大人1 蓦得从路旁窜出名武将,便是曾将锦盒交于任无影的那人。

任无影左顾右盼确定并无他人,走向他,疑惑道:“你怎么在此?”脸色蜡黄的武将带着威严的笑笑道:“我一早便在此候着了,对了不知大人与周郡主谈得如何?”“谈?”任无影苦笑道:“我无须多言,她已通晓一切,亦已决定一切,再不允我多言。”

“那么说她是拒绝了?”武将皱眉道:“兰家的冤仇,她自个儿的苦楚,竟当真不在意了吗?”

在意?片刻前铿铿之言犹在耳际。“知道了,又怎样呢?已发生的事,便可重来了?已造成的伤,便可消去了?已逝去的人……”语调微露悲悼,“已逝去的人,便可复生了么?”“公道?!我要它做甚?没有它,我过去十多年一样活的自在舒心……”

摇摇头,任无影瞥了眼武将叹息道:“王爷,这次怕要失算。”“哦?”武将拧眉肃穆而思,她果然……“如此,那我们……”任无影微笑道:“是麻烦了些,不过别忘了还有楚家。”楚家么?可……“依眼下情形二皇子似有意娶楚家之女为妃,那……”武将仍是忧心忡忡,时间不多了阿。

“那也无妨,人性…总是贪婪的。”* * * * * * * * * * * 亭阁玉阶,着碎花短襦,下系丝绸长裙,轻盈婀娜的娟秀佳人缓缓而行,轻薄的纱罗与长长裙摆拖延身后。“小姐……”跟与其后的小峨潸然欲泣之态,有些哽咽得唤她。楚暮荷却似未闻,瞧亦未向她瞧上一眼,径自提裙跨入屋内,才用不咸不淡的语气悠道:“小峨你的年纪也不小了,改日我会替你选个好夫婿……”“郡主1 小峨立时跪下凄声道:“小峨自小伺候您,您别赶小峨走,刚才的事小峨决不会说出……”“小峨1 楚暮荷高声冷道:“刚才?你若要活下去,最好记住刚才我们一直呆在房中,哪儿都没去,更不曾听到什么。”“郡主?”小峨惊愕道。“唉……”弯腰轻柔扶起她,楚暮荷幽叹道:“天下无不散之席,小峨,你我主仆一场,我定会为你觅个好归宿,你先下去吧。”小峨无法,最后用哀求的眼神望了她眼,见其丝毫不为所动,只得退下。

待其离开,楚暮荷方显悲色,思及半个时辰前无意听到的对话。“你说钨启使者有意与我们合作?”“是,将军。可如今二皇子他……”“哎,就算暮莞当真作了皇子妃,甚至成了皇后又如何,想想秦家!前车有鉴,自家财大势大,才是最重要的……”“这么说来,将军是预备答应钨启了?”“我来之前已与大哥商议过,全看他们能给出什么条件了……”......二哥你们难道看不出二皇子也好,秦世子也罢,甚至那周家郡主都非常人。你们这般贪心不足,妄自尊大,楚家早晚要亡!覆巢之下,岂存安卵?小峨,你他日便知,我这也是为你好……* * * * * * * * * * * 古玩名器,精瓷玉婉,缎垫绸袱,便是暂住之所,亦妆点得华贵典雅,舒适之极。

“呵,燕昔就是周栖雁,随影这回你也没料到吧?”此间主人灿笑明媚,万物不敢争辉。

瞥了眼近来心情似乎格外愉快的秦昕,深蓝眸瞳浮现忧色,抿唇道:“更危 3ǔωω。cōm险。”

“更危 3ǔωω。cōm险?”秦昕笑瞅他,“你似乎很讨厌她呢?是因为兰暮?”兰暮的眼眸也是兰的,昔年正因如此才会收养随影,可是时其已将至疯癫,跟与其旁自是饱受折磨。那时他嘴里动不动念叨的也就兰寒月了吧,爱屋及乌,恨屋亦及乌,随影会不喜栖雁也是应该的。“不是。”简短有力,无半分犹疑。“那是?”秦昕不解。咚咚,两声敲门声打断了二人,门外小瞳叫唤道:“公子?”随影眨眼间消失无踪,秦昕笑着摇首道:“进来。”呵,随影还真不爱见人,想小瞳明知他在,何须回避?“公子。”小瞳进屋,合上门,禀道:“假冒我们夕影门的人有眉目了。”

“哦?”秦昕笑容中带上几分关注,道:“总算有了?是何许人也?”“据幽魄大半年来多方察探,加之仔细检查了上回豫庄冒充我们欺骗晔公子之人的尸首,可大致推测,那群人多半不是中原人。”“不是中原人?”托起一枚吊挂于墙上的玉璜,秦昕随问道。“是。”小瞳知道往往主子的语气听起来愈漫不经心,侍奉说话就愈要小心,遂谨慎言道:“嗯,他们…极有可能来自……钨启。”“钨启?”秦昕笑意更浓,只是再不复先前明灿,反有冻死人的冷意,“区区小国,自己纷争未断,就敢找上门来,好,真好。”语至尾处,轻柔之极,那枚犹如拳大的玉璜,却应声化为粉末。“属下立即在命人细细查来,不放过蛛丝马迹。”知主子动怒,小瞳急忙躬身道。主子什么时候起如此憎恶钨启了?自己怎么一点儿也不知?“你明白就好。”秦昕拍拍手中粉尘,微思沉吟,“你可调查一番来此路上的那帮刺客,我怀疑他们与这事有关。”确实,那些刺客武功古怪不像是中原的,又极有规矩,不似普通匪类……主子果然英明!

小瞳佩服地领命道:“是,属下定不辱命。”* * * * * * * * * * * “栖雁郡主。”望德宫占地不下千里,内有广厦万间,庭院辽阔,绿荫芳菲,石山溪流,应有尽有。可在如此宽敞之所,却还总能遇上极力回避之人。“二殿下?”栖雁回首对上黝黑亮眸,透着点点忧愁,还有…担心?“你近来可好?”祁洛暄静静注视着眼前人,洒脱如旧,似无异常,但那抹隐隐散发出得孤寂空茫却更浓了几分,是因为任无影的关系么?那日宴席上便觉出有所不对,原来任无影竟与周夫人之死有关!那么她……他在为自己担忧么?是知晓了任无影之事?栖雁释然一笑,“自然是好。”

“是么?那就好…我……”“二皇兄1祁洛彬大吼着飞奔而来,“离木找你呢,好像有事。”“哦?”祁络暄皱眉,对栖雁道:“如此,我先行一步。”栖雁微笑道:“二殿下请便。”五皇子祁洛彬却没有随他一起离开,在抬头瞪了栖雁许久后,故意带着不屑,粗声粗气道:“我讨厌你。”“我知道。”无半丝窘迫,栖雁悠笑道:“彼此彼此。”祁洛彬眼瞪得更大,略平了平气道:“可…可我二哥他喜欢你。”神情微暗,栖雁轻道:“我…也知道。”“你知道?” 祁洛彬不忿地高声道:“你知道什么?我二皇兄他以往便是天大的事都应对从容,从来没像最近这么萎靡,这么……”“所以呢?”栖雁冷淡地打断,“五殿下想要我怎么做?嫁于二皇子吗?”

“我二皇兄有什么不好的?” 祁洛彬不服道:“你做他的皇妃又不吃亏,若是担心周家也大可不必,我二哥这人重情得很,决不会……”“呵,我本来一直觉得五殿下年岁虽小,任性于外,但实则通达世事未必在二皇子之下。”栖雁浅笑睨视他,只是那笑意却未入眼。祁洛彬心中一惊,她…她竟看得出自己平日是…假装的?“可今日看来,小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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