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个海盗-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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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6年,在文化大革命的影响下高考停止,到1968年为止许多中学毕业生既无法进入大学,又无法被安排工作,此外66至68年文化大革命的动乱使得**领导机构意识到他们需要寻找一个办法将这批年轻人安置下来,以免情况失去控制。1968年12月22日**授意人民日报发表了题为我们也有两只手,不在城里吃闲饭的文章,其中引用了**“知识青年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很有必要”的指示,至此一场轰轰烈烈影响了一代人的下放知识青年运动开始了!
1969年2月,春节刚刚过去三天,因为出生不好,王家基本已经断绝了和亲戚之间的往来,王陵一早照例出车,等到晌午回来的时候,街道主任已经拿着一张红头文件坐在了他家门口。俗话说正月里来者便是客,王陵急忙擦了擦自己的手想要过去给他开门,一边说道:“方主任,新年好,您快屋里请,我给您沏杯茶”
略带鄙夷的方主任看着满身臭味大汗淋漓的王陵,连忙先挥手道:“不用了不用了,就站在这里说吧,上头有文件规定知识青年必须要到农村去接受中下贫农的再教育。你不是读了中学嘛,关于你父母的成分问题组织上也考虑了,所以组织上决定送你去农村接受再教育,你到了那边可要好好做人,时刻牢记党和人民的教诲,马上收拾收拾吧,今天下午街道会统一给你们安排。”
一听这话,王陵急了,这叫什么事儿?他连忙说道:“不是方主任,我不能走,我要是走了我妹妹她可就没人管了,我们家的情况您是了解的。”
“放心,这个我们已经考虑过了,你的妹妹暂且送给你绍兴的舅舅抚养,组织上已经出面协调过了,等下会有人来带她走,这是党中央**的指示,你难道还想逃避不成?”
这席话犹如一道大山压了下来,容不得你有半点辩解,王陵捏着毛巾的手几乎都要掐出血来了,可面对那个中山装金丝眼镜的方主任,他却无奈的像是一片落在湖中的叶子,只有任凭他人摆布的命运。默默的接过方主任手中的通知,草草的瞄了几眼后他转身抱下那个还坐在车上的妹妹轻声道:“楠楠,哥哥要去找爸妈了,你一定要听舅舅的话,等不久的将来,哥哥一定会和爸爸妈妈一起来接楠楠回家,你要乖”
小女孩子似乎明白了什么,她不想也不能失去这个唯一的亲人,撕心裂肺的痛苦丝毫不能阻挡妇联主任从哥哥的手中把自己接走,那辆军绿色的吉普车卷起阵阵灰尘带着王陵最后关于妹妹的记忆,那是一张哭花了的小脸和不停拍打着窗户的绝望神情
锁好门,其实那个已经家徒四壁的屋子实在没有什么可以让王陵担心的,几件旧衣裳,这还都是在绍兴的时候置办的,没有什么家当,也没有什么金银,他洗了个澡,想要洗去这一年身上所有的尘埃去迎接美好的未来。
知青也是分等级的,家里是高干的,是农民的,是工人的,又或者是他这样黑五类的后代。在那个年代,成分不好,连大声说话的底气都没有,王陵没有问自己将要被送去哪里,从方主任口中他只得知了一个大概:南方!
自古中国以长江分南北,王陵以为自己就是南方人了,他从未想过再南的天空该是怎样的。绿皮的火车顺着铁轨发出“呜呜”得汽笛声,车窗边满是前来送行的人们,王陵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外面的杭州,他想或许要不了多久他就会再回来,等到那时候一家人总该是团聚了吧。
“哎,这位同志帮个忙。”王陵扭头一看,是一个跟自己相仿的年轻人,穿着一身军绿色的中山装,头上戴着一顶没有五角星的军帽,裂开的纽扣里头是蓝白条纹的海魂衫。这人长得颇有些秀气,白白净净的,脸上的笑也让人觉得舒服,给人第一眼的感觉,这应该是哪个大户人家调教出来的少爷。他手里有一杆皮箱,暗红色,泛着皮革的味道,王陵起身帮他把箱子给架了上去。
“你好,我叫李牧白,是李白,杜牧,白居易的混合体,朋友们都叫我诗人。”看着那双伸出来的手,王陵一瞬间愣住了,这都有一年的时间了,还是第一次有同龄人对自己伸出这善意的手。
“你好,我叫王陵。”“哪个陵”
王陵用手指在桌上写道:“陵墓的陵,就是皇帝的坟。”
“哎呀。”李牧白笑道:“好名字啊,王陵啊,我觉得吧,王陵这个名字远远没有亡灵霸气,我觉得我以后可以叫你王陵的时候脑海里浮现的一定是一个飘然而至的神秘家伙,哈哈,开个玩笑。”
王陵自然是不会生气,眼前这人看着的确是一身的书生气,带着厚厚的眼镜,上面的圈儿多的看得他头痛,这不诗人的名号还真不是白叫的,他立马就以王字开头念了一篇诗:“我记得西晋的大诗人陆机有首诗是:王陵年少不敢射这个后半句是”他似乎有些忘了,有些不好啥意思的挠挠脑袋,这时旁边有人接道:“空来林下看行迹!”
王陵与那李牧白都是一扭头,过道旁一个身着花格子布料,扎着马尾辫的女子正在往上递着一个箱子,尽管是看不到她全部的的容貌,却也可以清楚的看见她两边脸颊连同后面修长白皙的脖颈整个都红了,嫣红透白的煞是好看。这时他俩才注意到女孩的打扮,上身穿着一件素白的衬衫,外面套着一件军绿色的棉大衣,下身是黑色涤纶的直筒裤,脚上则是一双在那时还比较罕见的黑色低跟皮鞋。
王陵立刻起身帮那女子托了一把箱子,两人的双手猝不及防竟然是在空中触碰了一下又都如闪电一般的抽了回来,可怜那箱子在火车行李架上微微晃动了一下后忽然一个下坠,正在一脸色眯眯的欣赏着女子玲珑身段的诗人李牧白全然没有注意从天而降的这个不明物体,等到他鼻子一酸,眼睛一蒙的时候一切已经晚了。
见是自己的箱子掉下来砸了人,那女子慌乱的连忙上去帮忙挪开,只见李牧白的鼻孔处已经是多出了两道血红。大概是都没料到会这么严重,那女子也慌了神道:“没事吧,我我给你擦擦。”说罢她便从兜里掏出一块白色的绸缎方巾,刚拿出来又有些犹豫,但看着李牧白那满脸的血她又还是递了过去一把按在了他的鼻梁上。
这样的开场似乎有些尴尬,不过李牧白倒好像是个没事人一样,捂着鼻子嘴里竟然还嘀咕道:“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真是美哉美哉啊”
这一席话,直接让王陵对眼前的这个诗人进行了第二次定义,这厮绝对是个斯文败类!
听了李牧白所言,那女子的脸便是更红了,她再三确认了李牧白没有什么大碍后这才小声说道:“对不起,这位同志,我刚才不是故意的。”
“我也没说你是故意的啊,”李牧白捏着鼻子道:“你的座位是在这里嘛?”他指了指最中间的那个空档,这是三位一排的布局。大概是见到左右两边都是男生,女子的脸更加红了,王陵不适时宜的往中间挪了一下道:“没事,我跟你换个座儿,你坐在里面还可以顺道看看风景。”
女子满脸的感激,她才落座,李牧白又开始白话了,中间隔了个王陵他依旧是别着脑袋道:“那位女同志,既然相遇就是缘分,听你的口音好像是北方人?”
“嗯,”女子看着窗外道:“北京人。”
“北京?”王陵和李牧白听完都是一愣,李牧白马上说道:“居然是首都人民,想不到我李牧白居然会跟首都人民坐在同一趟列车上,简直是荣幸啊哎对了,你怎么会上这趟车,这车可拉的都是知青啊。”
“换车了,我已经在火车上坐了三天。”那女子说道:“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
三天?这不禁让王陵侧目的多看了一眼这个女孩,一个人如果三天都在火车上,那势必是一副非常邋遢和憔悴的样子才对,可是看着这个女孩干干净净的,仿佛刚从家里精心梳妆打扮过,丝毫看不出旅途上的风尘仆仆。同样受过传统教育的王陵当即心里就有了一个预判:这个女孩应该有着良好的家教。
同样的,这个疑问也被诗人李牧白给问了出来,听完他的疑问后,女孩抿嘴一笑道:“说出来不怕你们笑话,我下了火车就去了公厕里头整理了一下,我的父亲从小教育我一句话:贫家净扫地,贫女净梳头,景色虽不艳丽,气度自是风雅。他教育我们无论是在哪里,是什么状况,都要保持干净,衣服可以是旧的,鞋子也可以是破的,但是一定要整洁。”那女孩想了想还是笑吟吟的伸出手道:“我叫李鑫,木子李,三个金的鑫,我爷爷说我命中缺金,很高兴认识你们。”
看着女子大方伸过来的手,李牧白抢先一步握住道:“李牧白,他们都叫我诗人。”
从诗人的眼神里,王陵已经读出了那份热火,他也就乐得做个君子,只是点头道:“王陵,皇帝的坟,小名四哥。”
第六章:一群活宝()
“这人可真会占便宜啊!”李鑫笑道:“哪里有人上来就称自己为哥的?”
王陵也笑着说道:“我这四哥是有缘由的,哥不代表着辈分,有些话咱现在不能乱说,搞不好得扣上一顶封建迷信的大帽子,怎么叫你们随意吧。”
“看着你也比我大,我就叫你四哥。”李鑫笑着说道。
李牧白则眼珠子一转道:“我这人就不爱吃亏,我还是管你叫亡灵,这个名字霸气!”
火车载着知青们开始奔向远方,这列车上的大部分人都知道自己的终点站在哪里,具体是到哪一个生产队里落户,这些在他们一开始的时候就已经由知青办的同志送达了。王陵只晓得这趟车是往南的,因为窗外的积雪已经开始越来越少,这说明温度越来越高,当终于铁轨的两边不再有白色的时候,他已经是在远离家乡千里之外了。
可别以为那时候的火车上火有人叫卖盒饭,旅途上所有的食物都是自备的,临行前,王陵用自己家里的仅剩的那点粮食去跟隔壁大娘换了白面。南方人很少有吃面食的,除了过年,那一天晚上他给王楠包了一顿饺子,余下的那点面粉想留着等她生日的时候给她做一碗手擀面,可惜这面妹妹是吃不上了,他就索性都给做成了白面馒头,这一路上就指着这点馒头充饥了。
那时候的绿皮火车速度是极慢的,王陵只知道自己这张票上的目的地是一个南方的城市,那个地方叫作钦州的城市,这个地方他从未听说过,他想着应该是跟杭州差不多吧,反正都带着一个州字。夜里,饥肠辘辘,王陵拿出白面馒头,左右两边的那一男一女都睡着了,轻微的还有些鼾声。才吃了几口又灌了一些水,肚子里的饥饿感一扫而空,他是一个耐得住性子的人,不想去队自己的未来做多少的规划,既来之则安之,可是怎么又听到了一阵阵的“咕噜”声和吞咽声呢。
王陵撇头一看,李牧白那脖子处的喉结正在上下运动着,再看右边,李鑫那腮帮子处也在轻轻的蠕动着,他这就立刻明白了。于是乎,他轻轻的碰了碰李鑫的胳膊,过了一小会儿,那个姑娘睡眼朦胧的转过头来看这王陵问道:“四哥有事儿嘛?”
“没事,就是醒了有些饿了,刚巧我自己做了点馒头,估摸着你们也饿了,不嫌弃的话凑合着一块儿吃点吧。”说罢他就把馒头递了过去,那女子的脸上一红道:“我我不要,我不饿,你吃吧。”
“没事,我这多着呢!”王陵故作轻松的拍了拍自己的背包道:“就是自己做的没啥味道,家里底子薄买不了白糖就搁了点糖精在里面,别嫌弃啊。”他也不顾那女子要不要就径直给塞了过去,接着又如法炮制的去叫那诗人李牧白,其实王陵明白这两人都是醒着的,在那个动荡的年月里出远门他并没有看见他们随身带着充饥的干粮,只不过是在那颗年轻的心下面谁都还有着一丝最后的尊严。
几个馒头很快就进了肚子,王陵自然不会说破自己的发现,狼狈不堪的吞食模样已经出卖了一切,这是他们第一次同患难,殊不知这样的白面馒头在后来的日子里都已经成了可望而不可及的奢侈品。
到钦州已经是三天三夜以后,王陵的馒头到了第二天就只能一个掰开做两顿用了,人饿到了一定的程度也就顾不上什么面子不面子了,李牧白和李鑫两人除了被动的接过之外别无选择。
“放心吧,等坚持到知青点就好了,”王陵安慰着两个同行的人说道:“听说知青办都会先批一部分粮食给知青,等我们落了户挣了粮食再还给他们,这叫先支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