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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弱水三千-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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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君如伴虎,不小心的结果只有被虎吞食入腹,我又怎会傻到自动送上门,成为那腹中之餐?

“夫妻?!朕怎不知水卿家要嫁女了?”天昊不答反问。

“我与风自小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彼此心意相属,互许终身,爹娘更是早有结缘之意。”我脸不红,气不喘地说着。

天昊现下虽没有任何表示,但我也看得出他有意无意地针对我,怕是不会轻易罢休,也就怪不得我了。这番话我说得轻巧圆滑,虽有断章取义的不实之处,让听者想入非非,却也不怕被人抓住把柄。

“是么?那看来是朕多虑了,朕还以为水小姐今番进宫是有'事'相求……”天昊闲闲地声音从身后响起,怎么听怎么让人不舒服。

“皇上这么说,想必早已知道尹月是所谓‘何事’,既然如此,那还请皇上能给个准信,成人之美,月儿定当感恩在心。”我转身对上他,月光下那双眼睛分外清亮,却也深不可测。

“既然这么说,那朕也想问个明白,是你爹不想让你进宫,还是,你自己——不愿入宫?”天昊脸上掩去了笑意,紧盯着我的眼睛,目光灼灼,即便是在这昏暗的夜色中也让我心惊。

“是尹月自己的意思,爹是爱女心切。”我轻声回道,情绪并未受到影响。

“为何不愿?”他步步紧逼。!

“尹月福薄,打从娘胎里出来就带了一身气喘之症,好几次病得差点就去了,大夫再三叮嘱了,动不得气,伤不得神,心性自在便是无医,只要小心些,一生也可无忧。尹月不是孝顺之人,也未让爹娘少操过心,只想着能快活地活着,也算对爹娘一个交代,皇宫如此尊贵之地,确实不适合尹月!”我委婉地说出自己苦想出来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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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忠告

 “若只是因为你的病,朕的宫里有最好的御医,要是还不行,朕便下道诏书,为你召集全天下的能者异士,定能解你痼疾;而你的爹娘就更不用担心了,你若入得宫中,他们也会受朕的庇荫,安享晚年……这些所谓的问题,只怕都是你想逃避朕的借口,你不想进宫怕是另有原因吧?”

面对着他的追问,我实在是有些应接不暇,额头隐隐作痛,心绪不禁也有些烦躁起来。

“皇上为何非要追问尹月个中原由?尹月方才已经说过,我心有所属,风待我极好,他的为人您或许比尹月更清楚,能得到他那般的疼惜呵护,尹月此生幸甚,怎能忍心负他?您贵为天子,九五之尊,天下女子想必要多少有多少,又何苦在此事上如此固执计较?”我苦恼地说着。

难怪风会这么为难,这人还真不是一般的固执!

“风……风,风!你开口闭口都是‘风’,说来说去,你其实就是因为他才不愿进宫的,对么?说什么‘他待你极好’、‘怜惜呵护’,朕真不知你对他的感情究竟是因为'爱',还是因为——'愧疚'!”虽然看不清天昊此刻脸上的表情,但傻瓜都感觉得到他现在浑身散发出来的寒气。

“你错了,皇上!”我无视他的怒气,强自镇定地说:“我进不进宫跟风一点关系也没有,即便没有风,我也不会进宫!尹月自认不是个有毅力、有胸襟的女人,无意与一群女子争一份少得可怜的感情,尹月争不过,也不想争。尹月求的不多,一个爱我的人;但尹月要的也不少,一颗完整的心,完整的情!这一点,皇上,您给不了!”

先不说,他以后会娶多少嫔妃,选多少秀女,据我所知,天昊初登大保,后宫虽然空虚,可侍寝的秀女却是大有人在,真要是进了去,以我这般眼里容不得沙子的性格,又怎能过的安稳?

“所以,皇上,尹月不愿进宫其实对大家都好,这样我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而皇上也不用担心日后会因为我而左右为难。”我毫无玩笑地说完,在一片寂静中,字字清晰,句句明了,我相信如此直白的话,他应该能听懂其中的意思了,本想婉拒,无奈还是说出了口。

“另外,我还想告诉皇上——风,我爱他,很爱很爱,现在爱,以后只会越来越爱!”

在这个夜晚,在皇宫的这个不知名的庭院中,在这个尊贵霸道的男人面前,我坚定地吐出我对风的爱意,轻喃的语气,温柔的眼神,一切的一切都只为那个叫‘水凌风’的男子!

我无暇顾及这番话说出后的后果,我只知道,这是我真正的心声,我必须尊重我的心,这是她最终的选择!

在经历了两世为人的机缘后,我那颗伤痕累累、早已尘封的心终究再次为他的温柔宽容开启,那样的男子,我怎能忍心舍弃?

现在的我,比起过去的任何时候都清楚自己究竟要的是什么!

上天给了我一次重生的机会,也等于是给了我一次重新选择感情的机会。

现代那次,我选择了楚亦,他没能给我幸福;这一次我不会再错了,我知道,我心目中一直要找的那个人就是——他!

至于,天昊,或许我们只是彼此生命中的一个过客,在对的时间遇到错的人,注定是一场无奈的悲哀和痴缠,希望我和天昊不会沦落至此!

尽管楚亦辜负了我,可看在他最后为我流的那滴眼泪的份上,我也无法对这张同样的脸太无情!

不想再继续纠缠,反正我要说的话都说完了,意思也很明了,出来太久,宴席也差不多了,爹娘会担心的!我移步便欲越过他往原路回去……

“你说‘你爱他’?!”

一声仿佛是从喉咙里挤压出来般的沙哑干涩嗓音艰难响起,隐约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笑,让微微抖动的声线听起来有些苦涩。

“那楚亦呢?你对那个叫‘楚亦’的男人又是什么感情?”

楚亦?!

乍从天昊口中听到那个名字,我徒地顿住了脚步,平静地转回头对上那双阴郁凝结的眼,有冷酷、有深沉、有得逞、有讽刺……还有一丝可悲!

“不要对朕说,他是你的弟弟,或是故人,朕不是痴人,眼睛是骗不了人的,你很爱那个‘楚亦’,所以你才会错把朕认成了他。”我听到他这么说着,语气里有着让我想不通的笃定,是不是所有做皇帝的人都是这么自信,认为自己可以看破世间的一切玄机?

面对这样直接的质问,我承认我有些心慌,象是被别人窥视到了自己最想遗忘的隐私,或许,在不久之前,譬如,在我和他第一次在茶肆相遇时,他这样问,我会心虚、不安,甚至愤怒!

可是,现在的我,心也只有'慌'而已,除此以外,我意外地,很平静……

“我并不否认,楚亦是水悠然的过去,曾是她的最爱,爱到心碎,爱到生命终结,付出所有,她也再没什么可以给他了;水尹月是水悠然的重生,而此生她的最爱是水凌风,只有水凌风,没有任何人!”不管他听不听得懂我说的这些话,我只要他知道,不管是谁,都不能动摇我和风之间的感情。

楚亦又如何?先不说,他已经和我没有关系,那么他——天昊,再怎么相似,毕竟他永远不是楚亦!

什么水悠然,水尹月……

什么过去,现在,重生……

他脑子里现在已经完全被那两个名字给搞浑了!他的眼前不断闪现着两张同样绝世倾城的脸,一个是机灵大胆、率性而为的俏皮少年,'他'曾带着一丝决然,留给自己三个字——‘水悠然’;一个是白衣翩然,素雅倨傲的清冷佳人,她口口声声对自己声称——她是‘水尹月’!

“你到底是谁?”天昊烦躁地低吼道。

“皇上,你觉得,这个问题现在还重要么?”我轻轻一笑,任渐起的晚风吹起宽袖长裙,和满肩的青丝。

不经意地抬头看了看天幕,今夜无星,一轮圆月高挂,算算日子,今儿个是十五了,来到这也快月余了,这一个月来发生了太多事,也见到了太多人,现在连只有在电视和书里见过的'皇帝'都活生生地站了我面前,而我却后知后觉地发现,这么久来,自己竟从未好好赏过这个朝代的'夜',和天上那千古不变的明月!

一层淡淡的月晕在周围环绕着,云层也那清辉的掩映下快速的移动,空气里漂浮着一股闷闷的湿气,冷不丁一阵寒意袭来,包裹在略显单薄衣衫下的身子瑟缩了一下。

要起风了,明天怕是要下雨!我暗自在心里想着。

人说:春雨如棉,细如丝!

来这这么久,很难得的,这四月天里也没见天上掉下一滴‘伤心泪’,恐怕也是和我一般日子过得太惬意了,这会儿,风起云涌的,倒是让我想到了身边这个突然沉默的男人,莫不真应了那句话——‘暴风雨前的宁静’么?

就这地点、这当头,我还没头没脑地胡思乱想着,真是糊涂了!

算了,还是赶紧回去吧,明儿个早起,还可叫上风一起赏一下这‘四月润雨图’!

想到做到,心情也轻快了些,“尹月谢过皇上相陪之意,天色已晚,尹月告退了!”

管不得对方答不答应,我径自转身往宴席方向步去,留下那一院的沉寂,和那满树桃花,以及那树下的人……

**

“她是谁?”

在庭院不远处一个隐蔽的小角落里,两个人影将院里刚才发生的一切都看在了眼里。

“她就是老夫跟您提过的水颢之女——水尹月!”苍老却不失威严之气的声音,竟是此刻应该在席上的吃喝的丞相——秦缜!

“水尹月……”

浑厚低沉的声音自男子口中响起,低喃中带着一丝探寻和深思,挺拔魁梧的身躯、浑然天成的压迫感被包裹在一身与其气质完全不相配的侍卫服中,却丝毫不影响他的霸气,那样的气势和体格完全不似一个普通的侍卫,却更象一只野性难驯的猛兽,蓄势待发地搜寻着他感兴趣的猎物,然后一击即中,他——很危 3ǔωω。cōm险!

“就是那个素有‘京都第一女’之称的水尹月?呵呵,有点意思……”望着那抹即将从视线消失的白色倩影,男人从喉咙里发出两声轻笑,没想到,这番一时兴起的天野皇宫之行,还得到了个意外的收获!

“太子殿下,那我们的计划……”秦缜犹豫着开口,这位煊炎太子的心思可是让他琢磨不透。

“当然照常进行,怎么,丞相想打退堂鼓么?”阎钺——煊炎第一皇子,也是太子,微一挑眉,嘴角邪肆的笑不减,可眼中的冷光却大盛。

“非也,非也!”秦缜连声否认,“老夫既已下定决心,便是豁出了性命也不会退缩分毫,只是君上那边传来口讯,似乎有让我们暂缓行事的意思,这……”

“不用担心,父王年事已高,对此事难免百般顾及,现在国中大事均已由本王接手,你且行事小心些,待得大功告成,父王那边本王自会安排。”阎钺毫无起伏地说。

“殿下既然这么说,那老夫就安心了,从刚才看来,天昊对这个水尹月很感兴趣,对我们来说,这是个不错的契机,老夫会善加利用。”秦缜点了点头。

本来是想让水尹月进宫迷惑圣听的,结果今日一看,这水尹月倒不是个一般的角色,不易被控制,弄不好,还会乱了全局。现在细细想来,幸亏水颢不愿嫁女,这样的话,只要稍稍改变一下计划,说不定——会有另一番'收获'。

“具体的事宜丞相就自己斟酌着办吧,只是本王要提醒你一句,这天昊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你行事定要万分小心,莫要让他抓住了把柄!”阎钺依旧望着那白衣消失的方向,平静的脸上看不出他的情绪。

“老夫明白!天昊是我看着长大的,他的城府和智谋的确很值得赞赏,不过,根基未稳,这是他的致命伤!殿下请放心,老夫不会耽误了殿下的行动的。”秦缜信誓旦旦地保证,显是成竹在胸的样子。

阎钺扫了他一眼,不置可否:

“如是甚好,本王这还会在京都逗留几日,四处看看,有事便差人知会一声。”说完,便径自大摇大摆地跨步离开,不避不闪,竟视这护卫森严的皇宫内,遍布的御林军为无物!

天昊,你的好日子从此刻起,怕是要到头了!

呵呵,天野朝,秦缜会让你把从我身上夺去的千百倍的奉还!

已是沧海桑田的眼底泛起怨恨的凶光……

**

穿过重重庭院,我扼腕地发现,我好象是有些迷路了!

明明自己寻着来时的路往回走的,可怎么饶来饶去都好象在同一个地方徘徊呢,不知何时,连月亮都被厚厚的云层挡住了,我只能借着廊下那寥寥几盏孤灯看着脚下的路,这宫的院子怎么看都似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教我如何辨别方向?

风似乎越来越大了,夜也越来越凉……身上这件春衫显然抵挡不了这四月的晚风,在萧瑟中越显清冷,让我忍不住抱紧了双臂。

早知如此,方才便不该逞强离开,此刻要有个在身旁为自己指引方向该多好!

要是风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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