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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野后-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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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次清醒,他看见了一个女人,是漂亮的吧。皮肤白皙,双眸含水,嘴角微微上挑着,眼中闪烁着无穷的灵气。

大哥为他刮骨拔箭,他仰着头咬牙忍痛,心里想,真痛,不如死了的好。那个女人,就是送大哥香囊的女人。真痛……

睡梦中疼痛才缓,鼻息间却嗅到了家的味道。

睁开眼,是一碗鸡汤。疼痛让他只想睡过去,睡了,便感觉不到肢体上的一切苦楚。

漂亮女人坐在床沿,和大哥嬉笑,她的笑很好看,她的声音轻轻的却带着欢快。

她不让他睡,逼着他定要给面子喝光她炖的大补汤。她垂头为他吹温鸡汤时,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射出诱人的阴影。青羽想,这个女人就是大哥喜欢的女人,就是导致大哥不娶亲的那个结,就是大哥时常沉郁的根源。

她虽然看起来温柔带笑,却柔中带刚,霸气的连哄带逼着让他喝鸡汤。昏昏沉沉的,他从这个女人身上看到了柔和的善意。她眼中对自己的怜惜,让青羽觉得,自己又回到了童年。

这一夜,最难熬。冷热煎熬着知觉,大哥始终未合眼,破晓时,大哥说,他要下山去安排些事,想把美人姐姐接回镖局,给他们做嫂子。青羽哑着嗓子说不出话,听了大哥几句话,便又陷入了昏迷。

额头上的手巾变温后,便有一双温热柔软的手拿开手巾,摸一摸他的额头,随后便换了冰手巾继续给他退烧。

虽是昏沉,身上的一切变化,他却感觉的到。

衣衫被一双手慢慢褪下,好冷好冷。随后是冰手巾擦拭在脖颈,寒冷逼的他清醒,睁开眼却见她握着手巾,在擦拭他的身体。

他知道男女授受不亲;知道男女有别;知道她此刻敞开他的衣衫,如此肆无忌惮的替他擦身子,不合情理。哑着声音想示意,却只发出呻吟。她逮着机会逼他喝热水,面上的焦急和关切,让青羽觉得她更加柔美婉约。大哥为这样一个女人伤情这些年,好似也是值得的。他喜欢她,喜欢她的表情、喜欢她给人的感觉,她眼底常带的淡淡喜悦,让青羽觉得温暖,他想,这应该是个快乐的女人。

再次昏沉,他常感到疼痛,不是肩上疼,是手臂上针椎般的刺痛扰的他不得清梦。刺痛后便是苦——好苦,他觉得自己好似无法呼吸了,疼和苦涩让他心底更加烦闷,死了吧,死了吧,死了吧……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唇上一热,一种奇怪的感觉像清风般拂过心房,随即是一股苦味儿。胸口似乎有一只柔软的手轻轻安抚着,某个滑溜微热的东西在舌上按压,他轻轻吞咽,苦味儿散去,唇上的温热也瞬间离开,凉……

过了一会儿,那温热再次贴上嘴唇,意识逐渐清晰,青羽感觉到唇上的柔软和鼻息间的清香,嘴唇微张,极苦的药汁再次灌入口腔,青羽感到那湿滑的小舌再次压下自己的舌,帮助自己吞咽。双眼微微张开一条几不可见的细缝,眼前美艳的娇颜被放大好多倍,那微卷的睫毛就在眼前,他心里一颤,却也终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吞咽下药汁,她便退开他的唇,伸着肉粉色的小舌,用手扇着风,苦的小脸儿皱成一团。青羽觉得浑身都燥热起来,脸上似乎已经滚烫,口唇越发干燥,对她的喂药竟是无限渴望。他一定是烧昏了头,眯着眼看着她皱着眉捏着鼻子再次喝下一大口药汁,随即快速扭头对上他的唇。

青羽闭紧了眼睛,唇上的触感便越发清晰,心脏砰砰快速跳动着,他不敢动。女人的唇好柔软,他曾经从未关心过嘴唇这个部位,原来,尝起来竟是这般滋味……

她的舌滑进口中,青羽只觉得自己也微微颤抖起来,药汁滑进喉咙,他却忘记了去感受味蕾上传达的苦涩,除了那温滑的触感和身上的酥麻刺激,什么都感觉不到……

几次来回,青羽睁开了眼,想要清楚的印下她的模样。他叫她姐姐,可此刻看来,她却哪里还有姐姐的样子,脸上嫌苦的表情,十足像个孩子。他呆呆的望着她多变的神情和眼底的水意,心里突然升起一种保护欲望。

她再次沉吟半晌,才低头去喝了一大口中药。待她再抬起头时,青羽望进了她眸底。她眼中闪过疑惑,随即是惊讶,扭开头便将口中的药全数吐了出去,微微咳着。

青羽想伸手去拍扶她的背,奈何手臂无力,却只是怔怔的望着她脸上一溜红到耳根,心底是从未有过的柔软感受,眼神越发痴了。

青羽看着她抹去唇上的药汁,他眼神灼热,她却状若无事的柔声开口:“来,自己喝。”

口中苦涩,但他垂起的眸子里,却是含着古怪的神色。脑海中丝丝缕缕都是刚才的唇舌相触。

她又忙忙碌碌给他倒了杯甜水,他喝着,口腔中越发舒服起来,几日的烦闷痛苦似乎已经被糖水洗涮干净。这就是女人,多么好,多么甜,这种滋味……

她仍坐在身边,不时的为他换毛巾。他偷偷的打量她,雪贝般的耳朵,纤细奶白的脖颈,高耸的胸脯。她每一次动作都引得衣襟内白皙的耸起微微耸颤……

他心跳如擂鼓,突然想到她是大哥的,是大哥爱了那么多年的女人。瞪目看着顶棚,心里忽而滚烫忽而冰冷,肩头又疼了起来……

大哥下山是要安排带她离开,她现在在尼姑庵里,她想离开。

大哥……那个他一直在心里崇拜的英雄很爱她。是因为她的温柔热心、她的奇特大胆,还是她脸上机灵多变的表情?

脑子里胡乱的想着,她突然转头看向他。

打量她的眼神被捕捉到,青羽心里一惊。她却是朝着他灿然一笑,拿掉他额头上的冰手巾,随即脸上又挂了一个欣慰欢愉的笑,开口是清脆的柔音:“可下退烧了。”

青羽突然想,这就是所有男人都想得到的笑容吧。

正感怀,下腹突然传来一阵悸动。脸色一变,抬头看了眼她的笑容,手上用力,发现自己想动一动都难,此刻,他竟就似一个废人……

大哥要回来,恐怕还要待到傍晚吧。

可下腹的尿意却是不等人,盯着她脸上美好天真的神情,他再次试图用自己的力气坐起来,失败后,他突然觉得有些绝望……

……

如果青羽是一个色情狂,他会觉得很兴奋,可青羽是吗?

他脸红的发紫,身子颤抖,脑子里像打雷般嗡嗡响,面颊滚烫……

青羽不是色情狂,所以他恨不得死掉。

她只是站在身后,青羽仍觉得好像无数道视线在扫射自己如厕。当嘘嘘声罢,整个世界舒爽了,轻松的叹气,青羽想,他再也无法在倾晨面前抬起头了。

他扫到她双眸转动似乎在想着什么,他不敢猜,闭眼不去看,怕会看见她轻视的眸光,一路艰辛回到木屋的小床上。

伤口的疼算的了什么,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没有什么比在这样一位女人面前丢脸更可怕了。青羽闭紧眼,硬邦邦的挺尸。

额头再次被放上凉手巾,青羽心情越发低落,耳边突然传来叹息声,随即她状若无事般开口:“青羽,其实我有时很瞎,还会很聋,又爱失忆。那个……什么尴尬事都转眼就忘。”

青羽心里一紧,突然觉得双目微热。她是担心他尴尬、担心他情绪低落。偷眼看她,却见她正带着自然清新的笑容望着自己,青羽忙又闭眼,心脏砰砰乱跳。

他这是怎么了……

脑海一片空白,无论如何拐骗拉扯自己的思维,最后心思总回归到一张笑颜上。逐渐的,青羽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察觉到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傍晚大哥归来,睁眼去望——

她站起身走向门口,按着大哥的肩膀将大哥推了出去,口中念叨着什么,为大哥扑去身上的雪花后才扯着大哥进了屋子。他看着他们的笑容,感受着他们之间微妙的气氛,心里一阵阵紧。

当大哥伸手探在他额头,低声问他感觉如何。青羽死心,一日里投在她身上的目光收回,理智抑制住内心刀割般的痛。他会一辈子敬她,却决不能再用炙热的目光看她。

伤口仍是阵阵抽痛,他松下紧绷的情绪。

睡吧,带着突生突灭的莫名感情。

将痛楚扼杀在摇篮里,让时间磨损不理智感情在脑海中烙下的痕迹,相信明天,一切都能看开,一切都能淡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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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羽脸上红的可媲美国旗,终于对倾晨开了口,那声音几乎带着哭腔:

“姐姐,我想……”省略号部分说的特别轻,倾晨没听清楚,“恩?”

青羽差点把被子掀起来盖住脸,最后终于做壮士赴死状,快速的说道:“我想解手。”

倾晨很过分的再次疑惑:“啊?你想干什么?”解手?倾晨下意识的看向青羽垂在身侧的手臂,什么意思……

青羽终于崩溃,他急道:“就是,就是要嘘嘘……”

倾晨挑起眉,捂着嘴笑了出来,她不是故意要嘲笑他,实在很好玩儿。笑够了,她才装作很认真的样子,本想问还忍不忍得住,但看他那表情和刚刚的种种,也知道再不解决这等人生大事,他就要在叶冷风的床铺上画地图了。

倾晨再次跑到门外,山下仍是一片荒凉,叶冷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真是扔了个大麻烦给她。

转回木屋,她看了眼仍咬牙忍耐的少年,叹口气道:“姐姐扶你到门外解手吧。”

青羽好像还不太情愿,他仰着脸不说话。倾晨想了想,便也自觉的住了嘴。她毕竟是个女人,还是他义兄的女人。虽然不管在古代这具身体的年纪,还是在现代自己的年纪,都何以当他姐姐,但在古代,十八九也是该有孩子的大男人了,他心里自然不愿让倾晨帮忙,没的坏了两人的名声……

反正他能忍,倾晨自己也无所谓,她坐在桌边,偷眼看他满头大汗的样子,心里也急了起来,叶冷风怎么还不回来。

突然,青羽似乎终于到极限了,他咬紧牙关,拼尽全力支撑着坐了起来,手臂上的伤口却瞬间崩开,鲜血透出他的青衫,倾晨又不忍心了。她就是太善良,不给青羽说话的机会,倾晨走到床边伸臂插过青羽腋下,微微用力扶着他坐好,然后为他整理着裹好了被子、擦去额头的汗,才又低头为他提上马靴。

青羽又羞又觉得歉疚,咬着唇不言语。

倾晨便扛着他的肩,尽量避开他的伤处,扶着他走向门外。倾晨这才发现,长着一张娃娃脸的少年竟比她高出一个半头,他大概不比叶冷风矮。

青羽摇摇晃晃,脚下像踩着棉花般,倾晨使出吃奶的力气,才能支撑住他的身体。看着也不特别壮,怎么死沉死沉的?

到了门外,青羽一手扶着木屋的外墙,靠着倾晨绕向木屋后,倾晨吭哧吭哧的粗喘,一句话也说不出。

到了屋后的雪地里,倾晨这才要松开他,可是,奶奶的,他在床上躺了一天一夜,肩上伤的还真是重,竟然站也站不住,腿上完全用不上力。而且他主要伤在肩上,便算是废了一臂,连着右肩的右手也是完全麻木的,他努力的尝试抬起右手,却只是让右手晃了晃,他气恼的用左手捶打着右臂。倾晨制止住他,“干什么呢?”

青羽一手扶着墙,身子逐渐下软。倾晨忙再次架住他,叹口气,两个人真的都脸红了起来。这也就是冉倾晨,随便换一个女孩儿都会将青羽扔在雪地里,脸带娇羞的跑的无影无踪。

但是倾晨没有,她不是不羞,也不是不窘,只是看的稍微淡些。在一个现代人看来,尿裤子和害羞间自然是尿裤子事大。

倾晨有些挣扎,看着青羽捶右手,她也知道他的情况了。男人嘘嘘不是不仅要脱裤子,还要用手托起那啥,不然淋一裤子一鞋嘛……

“青羽,其实我不仅是个瞎子还是个聋子,而且还爱失忆,啥尴尬事都转眼就忘。”她说的也够明白了吧。

青羽又站了好半晌,力气逐渐流逝……

倾晨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也许是视死如归,也许是担心一会儿连扯裤子托住那啥的力气也没……她站在青羽身后,双臂抱着他,努力的站直,他再不嘘嘘,她就要怀疑这孩子其实是在占她便宜了。

当青羽快速的动了动,然后传来哗啦啦的声音。倾晨将脸埋在他背脊上,脸红的一塌糊涂,她看不见青羽的脸,不过猜也知道肯定比她还猴儿屁股。

过了一会儿,声响消失,青羽一阵动作后便安静了。倾晨很自觉的扭身到青羽身侧,目不斜视架着他朝小屋走去。一路上,青羽脸上通红,面部表情还真是很视死如归。回到小床上后,青羽就闭着眼裹着被子装死,再不吭一声,更不敢睁眼去看倾晨。

倾晨便也只是给他换换手巾。每一次把冰手巾搭上他额头,他都会凉的抖一阵,几次下来,倾晨再摸他的额头,终于欣慰——烧退了。

午饭仍是小鸡炖蘑菇,多了一小锅鸡汤米粥。倾晨逼着青羽睁了眼强吃下她指出的所有饭食才罢休。

这种时候,你越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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