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起风云归-第2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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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卿,“为什么?”
老祖,“我怕新的轮回开始之后,他就不记得我了。”
少卿,“您的私心?”
老祖,“算是吧,一辈子总得去在乎一个人,才知道自己的存在。”
少卿,“那现在呢,他走了,您心里难过么?”
老祖,“彼时非此时,他没有进入轮回,依旧是我的徒弟,你的父亲,想他的时候,就去看看,没什么大不了的么。”
“可他如果永远不能轮回呢?”少卿眼中闪过一丝寒意,他不是不知道那些阎罗老儿的命运。
老祖看着他,“那是他的责任还不能卸下,就如同四年前将你们送到这里,他不能将自己的担子放在你的肩上,更不能轻言去死。”
少卿心头好似被什么撞了一下,有些疼,“我老爸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老祖闭上眼,微微低了头,“无涯中的一颗小草,我怎会知道他是从哪里来的?”睁开眼,笑意然然,“与你一样吧,都是历经千难万险从大洋彼岸游来的,或许,你真的是当年那个没能见到他的小儿呢。”
少卿心中涌起一股酸痛,老祖抚上他的头,“人间如同一场戏,一代代角色隐退,又一代代角色登台,你来我往,仍然七情六欲,仍然悲欢离合,仍然是探索而至神秘,欲知而终于知不知。”
低下头去,少卿任泪水在脸上横流,一时竟是泣不成声。
“人纵有千百姿态,有人为善,有人为恶,有人则处于两者中间,比如,想杀而终归没有杀你的人,不想杀而终归要杀你却没有能够杀你的人。”老祖抚着小儿颤抖的肩膀,声语微微。
少卿抬起头,“那我呢?我是善还是恶?”
老祖,“或许是善吧,未曾见你害过人呢。”
少卿苦笑,“那是您没见过我杀人吧?”
老祖不语,少卿继而又道:“我为恶,又如何能存于这个世间?”
老祖笑笑,“不要把自己看得那么重要,在每个人心中自己才是主角,你存在于这里,对别人的影响不大,你不存在于这里,对别人的影响也不大,无论善还是恶,你不过都是大千世界的一粒尘埃罢了,不过也要记住,即便是尘埃,也有着不同的面孔,是唯一的。”
少卿,“可我有必要找个理由告诉自己的存在,爷爷,你告诉我,我的唯一又是什么?”
老祖看着他,“你”顿了一会儿,似乎思考了些什么,继而又道:“生命力很顽强。”
红缨一口桃子呛进气管,咳得满眼泪花,嫚娃看着自己手指被划开的血口涌出红色的液体,愣了一会儿,然后放入口中轻轻吮着,有股腥腥甜甜的味道。
少卿呆呆的瞅着老头儿,老祖微微探头与他对视,笑道:“孩子,这也是不能多得的资本呐。”
少卿还是没说话,老祖直起身子瞭望天涯彼岸,“下山去吧,他等着你呢,完事之后也不要急着去找小泽,有些时候有些事情需要时间来化解,在不能化解的时候,你需要用时间来充实自己,不过也要记住爷爷的话,无论什么时候都要把小泽找回来,他是你弟弟,对于他最后的判决要取决于我们,而不是那些将他视作棋子的家伙。”
少卿,“”
山下的道门城池大雪更为肆虐,似乎是为了纪念那个男人的逝去,将这片天与地渲染的更为悲凉。
道门老尊者元微玄宫的葬礼规模是宏大的,可谓是空前绝后,纵然是战乱时期,很多兵士年轻人不在城中,但留守的妇孺老人几乎都跑了过来,不夸张的讲,现场哭声震天。
但是,棺椁里面是没有遗体的,有的只是那个人生前的一些物什罢了,他的死因永远不会被告明天下,官方说法不过是寿终正寝。
站在堂门中,少卿自然担当着一个孝子的身份,可此时此刻的他心中没有一丝悲哀,看着为自己老爸而痛苦的人反而有种想笑的冲动,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好笑什么。
没人看到小子脸上有过泪水,甚至没有一丝悲伤,但也没有人去说三道四,因为在他收复幽冥古刹的这两次行动中名声早已远扬,只当小儿受到的刺激太大,精神颓唐,一些年迈的老者少不了上来安慰。
倒是那上河图与左辅星哭的昏天黑地,没了一点儿潜修的品质,想比起来,少卿这个儿子当地可真不尽职。
对于依旧一身红衣怎么都不愿换掉的嫚娃,工作人员也只能默默的将小子从少卿身边拉开,送到后面歇着去了。
对于赫连的逝去,黄老儿,岳祖他们几个老故友是不要来看热闹滴,或许就是眼不见心不烦,对于他们来讲,以后并不是永远见不到,只是因为两个世界的分隔,但也难免让人心中不太舒服。
将烧尽的残灰散在那片桃林之中,少卿知道在百多年前这里曾经留下过一个女人的痕迹,而那个女人,就是自己老爸一生最爱的人。
他抱着骨灰盒在桃林中坐了整整一夜,没有注意到在远处到底都有谁陪着他,林中的冥灯在夜晚散发着昏黄的光晕,让他在恍惚中只能看到那个男人的身影。
天亮之后嫚娃将晕厥过去的小子背回东北的小院子,红花一夜之间枯败一地,阴爻站在里面愣愣的发呆。
或许在这里,它们再没有要等待或者留恋的人了吧,既然这样,那还开着做什么呢
第一百六十章 归宿()
丧事过后,少卿在廊檐下面坐了一天,呆呆的望着这个小院子,红花的残躯在一夜之间又被大雪掩埋,这似乎是对它们最好的葬礼,嫚娃和乔虞一直在他身边陪着,从战场上暂时抽身回来的阔落自然也要过来看看,奈何他那边要忙的事情更多,虽然看着小子那模样心中不忍,最后也只能离去。
在北穹那边他已经将自家两位修师的身份揭开,这次回来正是要与自己那位父亲说说此事,为何一面与联盟门派达成协议,另一方面又要与之为敌。
不过他还是先被派到道门这边作为代表参加了这场葬礼,自然要去看看自己的大哥墨青冥,对于他的事情少卿并没有多少心思去想。
由嫚娃说,离了北穹荒的共工与重黎需要修为真身,回了他们的老家不周山,屏翳对公共已经没了之前的念想,带着重伤的染苍回了自己的地方,而那个带着引魂灯的女人却留在了幽冥之海。
她固然是进不得那扇天门的,当然也见不到她想要见的人,就算是见到了,那个男人也已经不再是之前的那个男人了,他的名号不再是元微玄宫,而是阎罗帝王。
但女人痴情,这一点谁也没有办法,也许她想的是,能离得近一点心里就舒服一点吧,对于这个少卿并不想发表自己的什么见解,因为那是他们上一辈的情感纠纷,对于自己的老爸他不便去评论些什么,或许在那件事情上男人的确做得不对,但在那个时候总会有个原因。
只是不能不否认自己对那个女人可怜可叹,因为少卿总是认为,自己老爸一生只爱过一个女人,而那个女人,早在多年以前就已经不在了
在院子里愣了一天之后,第二天少卿便与嫚娃回了东幽,早先被自己轰塌的房子正在修缮中,然而工地上热闹,师门中却冷清。
师傅早在好几天前就已经不在,此刻回来不过是睹物思人,大师兄重伤未醒,二师兄三师兄和四师姐虽然已经能够走动,但身子总归不是很舒服,估计这一次是他们生涯一来被造的最狠的一次吧。
没有受伤的筱然已经能够打人了,但少卿也已经没了与她玩笑的心情,尹玲琇还是那么内向,只是在远处默默的看着这个人,并不说一句话。
少卿坐在病床边看着大师兄又呆了大半天,对于他这种情况嫚娃的解释就是,二货还在闹情绪。
这也怪不的他,不到半个月就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放到谁的身上都有些扛不住,闹闹小情绪似乎也是应该的。
嫚娃本不属东幽弟子,少卿也在十几天前被师傅逐出师门,身份已经被吊销了,在东幽住了两天之后,两个人又回到道门的小院子里,那个时候元清伏翟已经上了灵修峰,听人说他要在上面的道观中闭门几个月,不知道是在为天下祈福还是在为他那个徒弟度罪,这些少卿没有机会去过问。
不愿去其他地方,在卿伊阁坐了半晌,因为自己老爸的去世,道门尊主勒令全城所有的娱乐活动部门歇业三天,卿伊阁与其他地方不同,这里是那个男人夫人的栖居之地,作为那个女人徒孙的乔虞将卿伊阁闭门半月,也就有时间陪着少卿坐坐了。
嫚娃懒得去听他们之间讲些什么,只好不容易得个单身的机会,走出卿伊阁的大门,沿着纷纷攘攘的街道散散心,看着路两旁门面铺里的那些小桃神,难免会勾起他的一些回忆,也不知道当年自己的那个死对头到底死了没有,如果没死,现在他又会在哪里呢。
给红缨买了几包果子点心,让小子自个儿抱着吃去,最后嫚娃就无意来到驿馆前,看着阔落带着几个人和他那条大白狗从大门中走出来,脸色不是很好,似乎与谁生了气,想想里面有他大哥墨青冥,难道兄弟两个吵了架?
几乎是擦肩而过,彼此并不熟悉,也就没有招呼,不过是相互看了一眼,直到如今嫚娃方才发现,这人与他那个大哥简直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可见是他老爹亲生的,只是这性子却有大不同,虽然嫚娃不是政界中人,但多少也了解一些现如今他们联盟中的事情,相对比,墨门显得有些复杂,而这个复杂,是因为他那个不肯老实的老爹才闹出来的,就比如,一边与联盟军围剿蛟人帮,一边又与蛟人帮勾结争夺幽冥古刹,虽然知道他事出有因,但这等大罪却是不容饶恕的。
然而到现在也没看见相柳他们对其表过什么态,难道,这其中还有着更为复杂的关系?
“他还好么?”正在他发呆的时候,对面人问了一声。
反应过来,嫚娃知道他问的是少卿,点点头,“还还好。”
阔落从贴身的衣服里掏出一串珠子交到他手上,“拜托替我交给他,能保平安的,等我有时间就去看他。”说完便带着后面的几个人匆匆离去了,看来他的政务很是繁忙。
嫚娃看着手上的珠子,本是开光之器,坚固陈香,倒是个难得的东西,他当然知道这人对少卿是个什么心态,虽然并不是很愿意接受这个拜托,但看着几个已经走远的身影,也不好再还回去,只能揣进口袋了,回去那小子要不要再说。
第二天,少卿与嫚娃跟着古綦回到灵修峰后的清修之地,正遇上前来向老祖告辞的玄天烈龙与两条赤尾龙,他们的又一位主顾走了,三位自然要以某种仪式结束这场缘分,而这场仪式,不过就是来此与老祖道个别。
看着他们远走的背影,少卿心中难免有股凄凉,想起那句话,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无论之间感情多好,终有一天会离别,或是异地,或是生死,彼此都会迎接新的开始,而往日的那些美好,终究归于沉寂,甚至是最后的忘记。
摸了摸睡在他脖子里的白奎,终有一天,自己与他也会走到这一步吧
当天夜晚,太初老祖仙逝,本是因为对付那尸九费尽了残余的生命,走的时候很安详,众弟子都在身边,元清伏翟与少卿和嫚娃也陪着,不同于山下,在这里没有悲痛,更没有哭泣,古綦他们只当老头儿是睡着了,换了身新衣裳,在天涯边点燃了一堆火,将那具凡胎肉体烧了,骨灰散在天涯之下,被风吹得不见了踪影。
在这里栖息的仙兽灵元都来告别,但少卿至始至终也没见臧渊与空行两位老前辈前来看一眼,或许,这就是他们这些老圣人看透生死的表现吧。
老祖走后,被冻结在冰窟中的那具尸体也随之化去,小羽落似乎是被师傅带走了,老头儿对他一辈子收的这四个徒弟或许并没有什么偏心之说,两个先他而去的人都被他度化,一个消失的人他无处可寻,剩下一个似乎最听话的,他生前不也是天天下山在暗中看上两眼么,想必在他走之前,也下山与那孙儿阴爻告过别了吧。
少卿没见自己二叔哭过,连自己老爸走的时候也没见他掉一滴眼泪,然而那一夜,鬓发花白的他独自一人在冰窟之中泣不成声,那种无声的哭泣给予少卿心中最痛的震撼,或许是他心中情感压抑的太久,他也需要发泄,故此,至终老祖也没有将他纳为清修弟子
老祖去后这里就由古綦做了管事的人,其实他本来就是这里的管事,只不过老祖走后这里没了师傅,总得有一个人来压住场子,不知再过多少年,这里的师傅想必就是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