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宋风烟路-第10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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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之下柳闻因和完颜斜烈的战局就只有枪影没有对白,因都是文静深沉的类型,故彼此只用武器说话。
石硅和彭义斌,作为新人里的老资格、小荷尖角上的蜻蜓,和他们一样,分别主攻大同七雄和花帽剑手里武功最高的两个,但其实彭石已经不能算纯粹的新人,故而间或还抽身帮林阡或凤箫吟来打薛焕战团和岳离战团的高手——毕竟彭义斌和石硅都曾和豫王府战过,证明了他们已经能和国安用杨鞍比肩。
也难怪天骄说,他们的武功,已经和林阡初出道时候一样了。也难怪黄掴想,先前数战还是各种以强欺弱和以多欺少,今次才是一场真正的正面交锋的较量。
这些天来包括三月十五决战在内的所有并肩作战和同生共死,都教林阡欣慰于战友情兄弟义都回来了,这些直到世界尽头始终都在的满足感占据了他大半的心。这一刻,却被更甚于此的,关乎新旧交替如此顺畅、配合如此默契的振奋感覆盖。
叹只叹江湖代代无穷尽,彭义斌剑之灵锐坚韧,石硅锤之形软力硬,最是高强,柳闻因枪之大气涵厚,杨妙真枪之动静裕如,最是惊艳,江星衍飞戟之无一虚发,飘云大刀之沉稳雄浑,最是稳妥。合六为一,最是杀伤,哪怕实际上他们还不曾相聚,视线里他们的气势却已没有距离!单论武功,他们决然比同期的金方新人高!
不过,金方新人武功只稍逊一筹,战术使用却比宋方厉害,故双方半个时辰内都一直僵持不下。
挥剑,击锤,枪挑,刀劈,戟飞,争分夺秒,寸土必争。作为旁观者的陈旭或完颜永琏,都无法把目光定格在任何一对、一团上,而只能看见两大战圈渐渐靠近又远离、融合又分裂……
一个人身上就存在有万千变数,这些前辈后辈全部加起来掂量,金宋胜败的可能性谁都不好说。
但随着时间的逐渐流逝,所有兵将的气力都难免走低、继而先后跌近下限——绝顶高手们精力全都互耗在了迷宫内,小将们亦基本上一样是从一早就打到现在的,而百里笙东方雨等人,虽入局较晚,倒也经历了一路劳顿。
陈旭心念一动,忽而暗叫不好:如果有人不符合这个条件,就能打破僵局。这个人,断然不在宋方!
所以最终打破这场僵局的,不负完颜永琏所望,是凌大杰——状态慢热的凌大杰,慈眉善目优柔寡断;和发挥凶猛的凌大杰,对敌人绝不留情的,不是同一个。
这个凌大杰,武功因在迷宫内无甚发挥,而大半都保留到了此时——与凤箫吟的战斗他“被骗”了所以没尽力打,而与林阡的战斗才开始不久就被王爷代劳。
故不出完颜永琏所料,也正中了陈旭预感,凌大杰很快就帮金军诸将把上风重新夺去、并且当即就牢牢地掌控,陈旭还不及提醒宋将,虽想到了却又迟了一步。不是他想得慢,而是完颜永琏太狠!
宋军这两路好不容易才聚合在一起,就遭遇凌大杰意想不到的突发猛攻。原来,凌大杰是利用了宋方要会合的心态适才刻意采取保守打法,纵容了宋军为会合而耗尽战力、终于完成目标之际尚不及满足、就遭到他的打法转变、攻势加强与从后追歼——
这种行为,洞若观火,欲擒故纵,厚积薄发,请君入瓮,真正是向完颜永琏学,也许正是受王爷濡染!?
不同在于,王爷是剑局,而他,是战场。
完颜永琏最想看到这样的凌大杰,他只要发挥得正常,不是一遇上凤箫吟就懵,那就绝对能稳操胜券。大杰,我也不希望你输给北疆之外的任何敌军。纵使这样,也不得不承认,对方这支劲旅,需要我大金磨练出无数的后起之秀,当然,作为前辈的你们,就更加不能失去水准。
完颜永琏嘴角露出一丝笑来,眼前这个,就是他想要看到的凌大杰。
凌大杰到内四层之后的所有韬晦和养精蓄锐,都是在酝酿着对宋军的致命一击,也许韬晦谁都会,可是谁能表现得这么难以察觉!?他是整个高手堂最没棱角的人,他却也是整个高手堂的粘合,作为完颜永琏在北疆的不可或缺,岳离善于逆势,如此战,如冯张庄,凌大杰常有致命之谋,如箭杆峪,如此战。
除了厚积薄发欲擒故纵之外还有一点,完颜永琏刚刚剑局里有过的,“进退两难、横竖是死”,凌大杰也全然施展到了战场上施展得连完颜永琏都赞叹——这一刻凌大杰和薛焕等人对于宋军的前后夹攻,使战至疲累的南宋军团几乎毫无招架之力,若非有个耐力极强的石硅扛住,也许都没有溃退的余地而直接在这里全军覆没。但溃退更不意味着脱险,凌大杰下令给宋军开出的那个小口,通向的是一处林阡和陈旭等人绝对都懂的绝路。
哪怕宋军都熟知彼处地形,也意识到狂风乍起、风向单一预示着有利于金军做什么……但没法阻止红袄寨全军无路可走只能往那唯一的方向退散……这不是“进也是死、退也无希望”又是什么。
“盟王,你们先走,我殿后!”石硅是现在所有的高手里唯一一个不仅没疲惫反而越战越精神的,他们从来没发现他的耐力可以这么久,甚至已经超过了不换气心法的林美材。若不是这一战,石硅自己也没发现。
亏得有他,宋军才在大败后还有时间可以溃逃,但从这条路若要脱险至徐辕驻地,则必经之地是谁都懂的天干物燥遇林莫入,更何况正午时分烈日当空。而这条路,红袄寨的人比金军还清楚,非常适合敌军围堵……
是以,一时的喘息根本是饮鸩止渴,然而却怎能不饮,不饮当时就死了,最强的敌人从来是这样,打得他们明知不可行而不得不行之,主动自愿甚至争先恐后地走上绝路。凌大杰,当真不容小觑。
宋军最终被包围在内四层东南、外一层西南的绝险境地,后面有岳离等人封住,前面很快就被薛焕等人赶去堵上。哪怕,宋军是多想赶在金军之前冲出这个出口……
可惜无能为力,凌大杰一声令下,金方已放火烧山,摩天岭西曾经林阡火烧司马隆,摩天岭东凌大杰还给了他。
火舌漫卷,滚滚浓烟,迅疾扫出一大片废墟,而不见转眼前地形地貌。那血莲般的形与色似是想占满人间,所以肆意扩张,所到之处全都烙上毁灭之印。
两边封堵,中间狭谷,前后都会遭遇高手,停着不动则置身火场,怎么走都无出路。宋军虽阵地转移,处境却更加惨。一次比一次惨。
努力了这么久的结局,居然还是一场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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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0章 火云满山凝未开()
第1160章 火云满山凝未开
蔓延极快的大火,气势如魔、狰狞凶邪。
烈焰熊熊,直冲云霄,磷光阵阵,横穿林树,沙石纷纷,乱扑刀兵。
天枯山焦,气雾如瘴。人皆像要被毒害被熔化,大汗淋漓,狼狈不堪,丢盔弃甲已不足叙,呼天抢地才是实况。
本能的哭嚎与抗争,嘈杂于耳,悚然入眼,震惊在心,这些受迫崩溃,这些自发恐慌,都在火光里扭曲,在尘烟里迷乱;
灾难里最从容的永远是祸害本身,静寂中,只见一缕缕烟火升天,不多时就随蒸气干涸不见。不声不响地、留下个红与黑的世界……
那是林阡这一生到此最凶险的时刻,而第二凶险,不过是不久之前的虚空迷宫里——完颜永琏是要有多可怕,一个时辰内就让他经历到了两次“天要绝我”!?而且这一刻具体的部署还是凌大杰代之……
“后面是岳离黄掴纥石烈桓端和束乾坤,前面应是薛焕凌大杰高风雷和东方雨。打哪个?”吟儿抱着小牛犊在他身边略显焦急地问,眼神里却全然“跟着你、不后悔”的笃定,因为终于面临过也抉择了,她比以前更笃定,看淡也看透。
什么是战地女神?看看,打“哪个”,而不是打“哪群”。
他回过神来凝视着她,因为她还在,证明他还是赢了完颜永琏的……所以虽然也深受打击,却没有绝望,没有慌张,神智尚存,心感慰藉。吟儿,这苦难,就当是为你受到的惩处,但我必须带你和战士们一起,渡过去。
“自然打薛焕那一个。”林阡对吟儿一笑,如是决策,下令,“往前冲,不走回头路。”陈旭也点头。但谁都知道,体力有限的他们,这下恐怕是打不过前方的劲敌了。
甚而至于,火舌很可能会在他们遇到敌人之前就将他们吞噬——当此时,宋军位于追兵和劲敌的半道上,并同时置身于一片火海,脚下处处都被烤成红热,四周全然火星火苗火柱。
火上浇油的是,唯一一个耐力最强的石硅、战斗力还高的石硅、盟军还赖之冲出火区的石硅,竟然最耐不了热,大火中他是第一个被热倒下的。其后,不少兵将也接连不支,战马则部分倒毙。
“兄弟,撑住啊!”海逐*浪背起石硅继续跑,自己也满头大汗都来不及擦;邪后不时与他换着背人,火势就一路追逐宛若被他们拖在脚底跑。毕生难忘的濒死遭遇,所有人的脸都发红、发黑,所有人的背脊都时寒、时热。
临近谷口,因树木稀疏了些、火势终于有所减小,宋军的生还机会却不见有大——眼前横亘的阻障告诉他们,即使闯出火场,几百步开外的高处还有金军以逸待劳,果不其然是探子报给吟儿的薛、凌、高、东方四将所领。彼处却是一片肃静,与此地炼狱鲜明对比,亦激得众人求生欲更强。
东方雨就在不远,火光中若隐若现,林阡仓猝运力,正欲提刀去战,却被身右一人挡下,毫无敌意,却是不允他冲锋陷阵。
“可事先说好了,谁有气力谁上。”妙真持枪截住林阡,微笑摇头,劝阻他一马当先,正色道,“师父,你还有我们。”
飘云宋贤也上前:“不忍见主公过分操劳。”“战到这份上了,你继续搏命,我们不答应。”
这些话,真耳熟,不知何处听过,谁人说过……吟儿微微一怔,看着林阡背影,明显他也有所触动,故不曾逞能去战,任凭妙真、飘云、宋贤代劳。除他三人之外,最先冲阵的还有百里笙、林美材,守护在林阡石硅吴越等伤兵身侧的则由盟军自发分配、分别是吟儿、闻因、逐*浪。
战士们才刚出战,林阡就险站不稳,闻因正好在他身左,急忙将他扶住,所幸他真没逞能,否则必死无疑,趁这机会养精蓄锐也好。吟儿当即到前给他看伤,原是身上旧伤又在流血。“闻因,扶他站着,我来裹伤。”吟儿说,现下真是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
她见他身上的伤真是数以千计了,不免又是揪心,又是难过,又是着急,然则抬起头来正好与 他四目相对时,发现这一刻他思绪不在战场,不在盟军,而在她,纵然伤痕累累、千疮百孔,不过化为温馨一笑,和温柔一句:“吟儿,有你真好。”便像个孩子似的,对她明明依赖得很。
“嗯。我想通了,不会走的。前世的人事,再怎么纠缠,缘分尽了都是尽了。”她轻声说。时间很紧,但他听得懂。
闻因在旁看着这幕,虽然不解其意,仍感动于这情感的交流,因此一句话也不曾说,只是静静看着他俩。
彭义斌、江星衍两个正待承接妙真飘云等人也上去攻坚,孰料才勉强行了几步,前上方便有乱箭齐发,如雨而至,来势汹汹,直冲刚裹完伤的林阡方向,吟儿闻因都是大惊,心忖根本不足以抵挡,孰料强光消散之际,到面前的数量只剩三分之一还全是强弩之末,定睛去看,原来是星衍飞戟相助。
不同于以往无一虚发,这次星衍的飞戟是既稳又快更狠;当然,更不容小觑的是那快如闪电的不屈剑,吟儿余光一瞥,义斌剑扫之处别说箭无全尸了,就连粉尘之类都荡然无存。
“星衍,义斌,做得好。”林阡由衷称赞,哈哈大笑。他们虽无甚战力,此刻仍各显神通,当遇到接二连三凶险,能激出层出不穷潜能。正是这些人,足以令他无为而治,有了时间儿女情长。不过,英雄气,也全因他们所激,短不了。
江星衍远远听得这赞许,眼前一亮,百感交集:盟王,盟主,我不会告诉你们,姜蓟去世后的日子里,我曾连飞戟都握不起,后来一直不曾走出……割下梁宿星头颅去祭他的时候,都没有此刻这样完成自我的感觉好。原来为一个人报仇的真谛真的不是自我归咎和自暴自弃,也不仅仅是杀了仇敌,更加要活出意义。
那边厢,东方雨已把妙真飘云压着打了下来,高屋建瓴,气势凌人,义斌星衍立即补位去拼。此情此境金方只有四大高手与一半军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