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朝天-第2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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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九没有说话,静静听着。
“雀娘想下棋,所以转生成棋馆老板的儿子,这也说明当初她一个女子修道,应该在镜宗里吃过不少苦。”
白早没有转生为男子,只是因为她在云梦山里备受宠爱,没吃过什么苦?
童颜不愿意去想那个最深层的原因。
井九说道:“你呢?”
童颜说道:“据我推算,我将来可能会成为一名良相,或者军师。”
无论良相还是军师,都是辅佐的角色。
他要辅佐的是谁,非常明确。
井九的视线落在轮椅上。
童颜的腿上盖着一张羊毛毯。
他在现实里是中州派年轻强者,真正的仙家公子,为何会在幻境转生为一个瘸子?
因为白早先天不足,柔弱多病,他怜惜极深,日夜想以身换之。
情之一字,真是害人。
井九默然想着。
连这么聪明的人都避不开。
童颜知道他猜到了些什么,把毛毯向上拉了拉,看着他说道:“我唯一想不明白的是你为何会转生成为楚国的皇子?以你的性情意愿,此事绝不可能发生,所以我真的很好奇你在现实里的真实身份,朝歌井家养不出来像你这样的儿子。”
井九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说道:“没有人能算清楚发生在他人身上的所有事情,包括你我。”
“二十六名问道者,被卓如岁杀了七人,我杀了两人,还剩下十七人,其中有九人在我控制之中,随时可以除掉,还剩下七个人便是奚一云、何霑、卓如岁、白千军、师妹,你……还有他。”
童颜看了眼雪亭外的那名侍卫,然后继续说道。
“奚一云始终没有出现,有些诡异,卓如岁行踪不定,很难抓住,我只能先尝试控制你们五人。”
井九说道:“不能控制,便要试图杀死,这些年你派了七批人来,确实有些烦人。”
十五岁后,他便没有吃过东西,至于如何瞒过那些太监宫女,自然有柳十岁处理。
而且他深在皇宫,从来没离开宫门一步,想要杀他确实非常不容易。
但童颜没有放弃努力,只是没能成功。
他再次望向亭外那名侍卫,说道:“我没想到他这么强,而且这么有耐心。”
井九说道:“知道你要做什么,应对起来自然不难。”
童颜说道:“问题是你怎么确定那些人都是我派的?为什么不能是张大学士?你对他的信任究竟从何而来?”
井九说道:“与信任无关,只是他想杀我,必然会调集大军来攻,不会用刺客这样小气的手段。”
童颜说道:“你对他评价很高。”
井九说道:“他帮我处理了很多事。”
童颜问道:“那为何不能是别的问道者?比如白千军,又或者何霑?”
井九说道:“我是一个白痴皇帝,对他们没有威胁。”
童颜说道:“没有人会认为青山井九是白痴。”
井九说道:“白痴是白痴的行为。在他们看来,我的选择或者说道路是错误的,那么我就是白痴。”
童颜说道:“我不这样认为,虽然到此刻为止,我依然算不到你选择的道路是什么。”
井九说道:“你觉得我才是对的,所以想要杀我。”
童颜说道:“我一直认为你才是师妹最大的竞争者,其余人不足为惧,所以只有杀死你我才能放心。”
井九说道:“你想的没有错。”
童颜沉默了会儿,说道:“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证明我是错的。”
……
……
青天鉴边,向晚书与雀娘先后醒来,确认发生何事后,脸上不禁露出遗憾的神色,然后发现了彼此的存在。
雀娘微笑说道:“多谢。”
向晚书说道:“不必客气。”
没有更多的言语,二人闭上眼睛,开始消化在幻境里的感悟。
两天后他们睁开眼睛,对视一笑,向晚书准备说些什么,忽然听着远方传来了些声音。
要知道这里是回音谷深处,最近的观战者也离得极远,居然能够听到声音,可以想象那边必然是一片哗然。
雀娘心头微动,起身掠向谷外,其余的问道者不舍离开,只有向晚书想了想,驭起天地遁法追了上去。
来到回音谷外,看着那些高台上的修道者,尤其是某些熟悉却又陌生的脸,雀娘与向晚书不禁有些恍惚。
但他们还来不及化解这种怅然,便被天上的画面吸引了注意力。
还天珠嵌在青天鉴里,便是幻境里的太阳。
它投射在天空里的画面便是那个世界。
那个画面是圆的,就像是某处尼姑庵里的窗。
圆窗里有一道寒枝,枝头栖着一只青鸟。
远处是楚国的皇宫,在风雪里若隐若现。
一名侍卫站在亭外,衣服上都是雪。
雪亭里,井九与童颜静静对坐,中间的棋盘上已经落了一颗黑子。
看着这幕画面,雀娘用手捂住嘴巴,才没叫出声来,眼睛却已经湿了。
……。。
……
(开始休假啦,主要是大学同学二十年聚会,肯定要不停喝,刚好遇着国庆节,就偷个懒吧。
祝大家节日愉快,身体健康,十月八号再见噢。)
第一百零七章雪泥鸿爪各西东()
看到天空里的画面,回音谷外一片骚动,很多人像雀娘一样激动起来。
棋道有至理,对很多修行者来说是必修的功课,除了青山宗的人们。
修行界历史上最精彩的一局棋,当然是那年梅会井九与童颜的惊天一局。
其后童颜闭关不出,井九踪迹难觅,不知引发多少遗憾与感叹,都说世间再无这般棋。
谁能想到在青天鉴的幻境里,井九与童颜再次相遇,并且要以楚国皇帝与靖王世子的身份再下一局棋。
无数视线落在天空里,看着风雪里的皇宫,积雪的小亭,亭下的棋盘以及对枰而坐的两个人,炽热非常。
青鸟在西山寒枝上,与皇宫的距离很远,她知道现实世界的人们想要看些什么,让棋盘填满了整个画面。
棋盘上的线与那根哑光的黑棋,显得无比清楚。
井九伸出两根手指,拈起一枚白子搁在棋盘上。
他的动作很轻柔,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在现实世界里观战的人们却仿佛听到了一声雷鸣。
接着,童颜用三根手指捉起一枚黑子,很随意地放在棋盘上。
只是三枚棋子,自然谈不上什么绝妙,动作也很是简单随意,却在回音谷外引发一片不虚此行的感慨。
井九与童颜的那局棋,在修行界与人间都流传极广,当年棋盘山上发生的所有细节,不知道被讨论了多少遍。
人们记得很清楚童颜就是这样落子的,也记得井九落子的风格,不见已经久矣。
雀娘双手抱在胸前,盯着天空里的画面,眼睛一眨不眨,泛着明亮的光泽。
向晚书看着她紧张而期待的样子,微微一笑。
雀娘忽然生出愕然的神情,说道:“这是怎么回事?”
向晚书微惊,向着天空里望去。
紧接着,也有很多不解的呼喊声响起。
不是井九在第四步便下出了谁也看不懂的怪棋,而是天空里的画面忽然异常模糊,哪还能看到棋盘。
青鸟收回视线,那些模糊的景象渐渐清晰,竟是一张脸。
那人站在青鸟身前,白布遮住口鼻,眼睛露在外面,眼睛透亮至极,却又给人一种很没精神的感觉。
……
……
“让开啊!”
雀娘不知道那人是谁,有些着急地喊了起来。
回音谷外很多人也下意识里喊了起来,完全没有想过,那个人能不能听到外面的声音。
那些恼火的喊声甚至是喝骂声渐渐平息,变成了哗然与骚动,因为有人认出了那个人的身份。
那个蒙着白布的男子,在青天鉴幻境里是最可怕的刺客,在真实世界里却是青山宗的小怪物。
卓如岁为何会出现在楚国都城?而且井九与童颜在皇宫里,为何他偏偏出现在西山,站在青鸟的身前?
雪落无声,西山渐寒。
卓如岁站在雪地里,看着枝头的那只青鸟,没有说话。
被他这样挡着,青鸟自然无法把雪亭里的棋放给真实世界里的人看。
但不管是雀娘还是别的修行者,都没有再说什么,因为都猜到他必然有其用意。
他与青鸟站得极近,眼睛看得极清楚,是那般的平静而令人心悸。
看着天空里的这对眼睛,雀娘忽然想到一种可能,神情微变。
紧接着,包括向晚书在内的很多人都想到了那种可能。
回音谷外变得鸦雀无声,甚至比落雪的西山还要更安静。
井九下旨令童颜进京,卓如岁忽然出现,这极有可能是事先的约定。
他们要联手除了童颜。
童颜是中州派智谋最出色的问道者,如果能够杀死他,对青山宗竞争长生仙箓当然是件好事。
当初在沧州湖边,卓如岁便尝试过。
问题在于,井九进入幻境后一直像个白痴一样生活,为何会忽然做出如此大的改变?
如果这真是青山宗为童颜设下的杀局,卓如岁自然要来盯着青鸟,至少要得到某种承诺。
青鸟是青天鉴灵,如果她想暗中帮助自家弟子,井九与卓如岁就算再厉害,也没办法杀死童颜。
“上次你没这样做,想来是井九的意思?我不会干涉问道,我只想提醒你,想杀人就要做好被人杀死的准备。”
说完这句话,青鸟离开枝头,向着皇宫飞去。
回音谷外的人们都听到这句话,这便是中州派的承诺。
卓如岁消失在了风雪里。
天空里的画面,随着青鸟的飞翔而不停变换。
楚国都城与皇宫里的所有细节,都一览无遗。
回音谷外响起压抑的惊呼。
那些隐藏成民众,却身怀兵械的武道高手,应该是沧州方面蓄养的死士?
那些整装待发的楚国禁军,最终会听谁的命令?
就如青鸟所言,童颜敢进京,自然有所凭峙,难道他也想毕全功于此一局?
雀娘抱在胸前的双手,握得更紧了些,这一次不再是紧张与兴奋,而是担心。
雪亭里的那局棋,原来竟是这般凶险。
天空里的画面,忽然变得白茫茫一片。
那是皇宫里的广场,覆着一层雪,上面站着一个人。
那人一身黑衣,站在雪地里,分外醒目。
他是墨公。
这个世界里最强大的那个人。
谁也没有想到,墨公也随着靖王世子一道入京,难道他是来杀皇帝的?
墨公忽然抬头望向天空。
真实世界里的所有人都看到了他的眼睛。
对幻境里的这些人,修行者从来都不在意,甚至不把他们当作真实存在的生命。
墨公在幻境里是最强者,也不过是元婴初期的水准。
但看着此人的眼睛,回音谷外的人们却生出强烈的不安情绪,仿佛被此人看透了一般。
青鸟也看到了墨公的眼睛。
它落在殿顶的雪瓦上,深深看了此人一眼,然后望向雪亭。
雪亭里的棋局,已经开始了会儿。
棋盘上搁着二十余枚棋子,散落各处,看似杂乱,没有任何规律,也没有任何接触。
井九忽然望向风雪那边。
童颜也随之看了过去,微微挑眉说道:“有人在破境?”
井九说道:“是破劫。”
……
……
(这次的大学聚会很美好,在这里记注一笔,另外惊讶的是,居然有好几位同学在看大道朝天……在这里向他们挥手致意,也向大家挥手致意,久违了,幻境里的情节我太喜欢了,会珍惜着写的,过两天再来提速吧。)
本章完
第一百零八章就算天空再深看不出裂痕()
墨公是这个世界里境界最高的人。
这个事实是如此的清楚,就像他此时一身黑衣站在覆满白雪的皇宫里,一眼便能看到。
按道理来说,他不应该站在这里,但他就站在了这里,无人敢问。
雪地上留着一些爪印,那是青鸟在天空里飞过的痕迹。
墨公不再看天,看着那些爪印,若有所思。
皇城墙外的值房里,张大学士看着杯里热气渐无的茶水,同样若有所思。
一名官员站在他的面前,表情有些紧张。
禁军统领推开房门,带着雪粒走了进来,神情凝重说道:“沧州的人都盯住了,只是担心那些死士会不会提前混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