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福晋-第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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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祉两眼通红,沉声咆哮。
绣书有点害怕,往后缩了一步,只觉肩膀上隐隐作痛。
凌波蹙了一下眉,察觉到胤祉似乎有点不对劲,忍着不适问道:“三阿哥是不是醉了头晕,不如我叫下人来扶你去找个屋子躺一躺。”
她侧脸道:“绣书,咱们去找人来。”
“是。”
绣书忙扶住她,主仆两个扭身就要走。
胤祉却一把抓住了凌波的胳膊。
“你就这么不想看见我?我就这么讨人嫌?”
他像受伤的野兽一样低吼起来。
凌波胳膊生疼,脸都皱了起来,绣书忙去掰他的大手。
“三阿哥快放手,你弄疼我家少福晋了”
胤祉却仿佛没听见似的,全然不管,改用双手抓住凌波的肩膀,充满红血丝的双眼死死地盯着她。
凌波忍不住冷下脸道:“三爷这是做什么,我们当初不是早就把话说清楚了么。”
胤祉脸上露出嘲讽的笑意:“说清楚,说清楚什么?”
“难道你想赖账?”凌波蹙眉。
“赖账?这个词用得好。赖账,我赖什么账,我们之间的账,不是早就了结了。”胤祉好像听到什么笑话一样,笑的很轻浮。
凌波对他这种神态有说不出的反感,眉头皱得更深。
“既然已经了结,那就请三爷放开我,免得被人看见了误会。”
胤祉挑着眉,口鼻间喷出浓重的酒气。
“误会,有什么好误会的,这北京城里,谁不知道我们过去有一腿……”
“啪”
凌波甩了他一个巴掌。
胤祉的头歪到了一边,吐了一口唾沫,转过来,半边脸上已经浮起指痕,可见她这一章,杂了多重的怒气。
“三爷不仅是喝醉了,还发疯了。我们之间早已无话可说,我没必要在这里听你胡言乱语绣书,我们走”
凌波的目光在他脸上一扫而过,没有一丝温度。
胤祉却一把捏住了她的两个肩膀,疯狂地摇晃着她。
“为什么你要离开我?为什么你们都要背叛我”
“你要给他生儿子了是吧,你怎么能给别的男人生孩子”
“我到底哪里不好你们为什么都这么冷血,这么残酷”
他一面吼着,一面摇晃起凌波的身体,口沫横飞,全数喷在她脸上。
凌波被他晃得头晕,浓重的口气又让她忍不住想作呕。
“你放开我绣书,快救我”
绣书一直在拉扯胤祉,无奈他力气太大,两只大手好像在凌波肩膀上生了根似的,情急之下她只好双手抓着他的胳膊大叫:“三阿哥,快放开少福晋快放手”
凌波也拼命地想把肩膀上的两只鹰爪般的大手给拉下来。
“三阿哥放手”
绣书用力地扯着,整个人都几乎挂在了胤祉的胳膊上。
胤祉忽然抽手一挥,像甩破布一样把绣书给甩了出去。
“狗奴才敢碰爷的身子”
他已经疯狂了,人也认不清,对眼前的一切都充满敌意。
绣书摔在地上,撞到了肩膀,可以预料一定青了,但是凌波还在胤祉手上抓着,已经快被摇散架了。
她从地上爬起来,“呀”一声怪叫,冲上去一把抱住了胤祉的一条胳膊,然后一口咬了下去。
“啊”
胤祉大叫一声,撒开了一只手,两只眼睛瞪着绣书,好像要喷出火来。
绣书此时却顾不得怕了,低腰往前一冲,一头撞在他胸前。
胤祉蹬蹬蹬往后倒退几步,一屁股坐倒在地,就势躺倒在地。
“为什么,为什么……”
他神志不清,嘴里犹自喃喃不休,双手胡乱挥舞,好像在打一群隐形的敌人。
凌波惊魂未定,抚着胸口。
“少福晋没事吧?”绣书紧张地问道。
凌波摇了摇头,却没力气说话。
“三阿哥喝醉了,咱们别在这儿待着,快走吧。”
喝醉的男人真是太危险了,而且三阿哥明显受了刺激,神志有些失常,再留下去说不定会发生更糟糕的事情。
绣书可不敢让凌波出什么事,忙扶着她从地上的三阿哥旁边绕过。
“啊”凌波惊叫一声。
她的脚腕被抓住了。
绣书头也不回,抬脚就往胤祉的手上踩去,一连跺了三下,他才放开了手。
“快走,快走”
主仆两个都心惊胆战,深怕他又跳起来拦她们,脚下不停,跑了起来,慌不择路。
“哎呀”
也不知从哪个拐角里过来一个人,跟凌波重重撞在了一起。
“少福晋”
绣书大惊失色,一手抓着她的胳膊,一手环过去抱住了她的肚皮。
“没事吧?”
凌波慌张地摇头:“没事没事,好在没撞到肚子。”她太紧张了,又怕后面三阿哥追上来,又怕孩子有事,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
绣书也是惊慌之下,爆出了一股重重的怒火,怒视着来人,厉声喝道:“你走路不长眼睛吗,这种日子还敢横冲直撞撞伤了少福晋,你担待得起吗”
来人低着头,一听她的话,立刻扑通跪倒,一个劲地说:“奴才该死,奴才不是有意的,奴才该死”
他两个肩膀都缩在一起,像是深怕凌波治他罪。
凌波回头看过,并没有人追来,心里便先松了一口气,再回过头,见对方身穿深蓝色袍子,腰间勒着皂色腰带,显然是府中的家丁打扮。
“算了,好在并没有出事,你起来吧。”
她只想赶快回到人多的地方,不想节外生枝。
绣书见她不想追究,也就不打算再骂,只是习惯性地说了一句:“少福晋心善,不跟你追究,你起来吧,给我们头前带路。”
她也有打着小算盘,有个男人陪着,就算三阿哥追上来,也能挡一挡。
“是。”那人站了起来,飞快地抬眼看了一下凌波和绣书,又低下头去道,“不知这位夫人是哪家宝眷,要去哪一席,小人好给领路。”
凌波和绣书都有点诧异。
绣书道:“怎么,你不认识我们?”
那人道:“小人只是府中杂役,地位卑下,见识浅薄,并没有见过贵人。”
凌波和绣书对视一眼,身为府中的下人,连她们俩都不认识,难道是新来的?
凌波道:“你抬起头来让我瞧瞧。”
那人似乎有点为难,犹豫了一下,才抬起头,但也只是飞快的一下,立刻就又低下去。
虽然只是一眼,但凌波和绣书都已经看清了他的长相,浓眉大眼,唇上是小小的八字胡,果然是生面孔。
“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又犹豫了一下,说道:“小人徐四。”
徐四,名字也从来没听过,看来一定是新进的下人了。
一这么想,绣书就释然了,说道:“你是新来的吧,连咱们富察家的格格都不认得?”
徐四一听,脸色大变。
正文 161、逃犯
“啊,是,是,小人……哦不,奴才是新来的,有眼不识泰山,没认出主子来。”
徐四一连声地告罪。
凌波和绣书都没注意到,他袖子底下的拳头,紧张地捏了起来。
“算了。”凌波摆手道,“你不必给我们领路了,三阿哥喝醉了酒,在湖边假山下,若是吹了冷风可不好。你去看看,找间屋子给他歇息。”
徐四唯唯诺诺应了。
“绣书,咱们走吧。”
“是。”
绣书扶着凌波,见那徐四还站在一旁,不由蹙眉道:“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去找三阿哥?”
徐四只得躬身道:“是,奴才这就去。”
他捏了捏手,终于迈开了脚。
凌波和绣书见他走的方向,诧异地对视一眼,心头疑云又起。
这个人,一定有古怪
绣书上前喊道:“喂,你站住”
徐四站住了脚,却没有转过身,从绣书的角度,看不见他脸上的神情已经完全绷紧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不仅不认得格格,连府里的地形都不熟悉,居然还走错方向,真是太奇怪了……”
绣书一面说着一面就向他面前绕过去。
“快说,你到底是……”
一个“谁”字还没说出口,徐四已经一个手刀敲在她脖颈上。
绣书惊恐地瞪大了眼,下一刻却慢慢地瘫软下去。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凌波根本就来不及反应,徐四放到了绣书,就忽地转过了身体,狠狠地盯住了她。
危机感从脊背窜上脑门,凌波倒抽一口冷气,嗓子眼好像堵住了一样,出不了声。
徐四已经拔腿向她奔来。
“嗬……”
她只能发出一声抽气声,转身就跑,肚子上的沉重感让她非常不适,背后急促的脚步声更让她心惊胆战。
事情发生太突然,她完全搞不清是什么状况,脑子一片空白,慌不择路。
好在这里靠近湖边,许多假山花丛,地形复杂,小路错综,她穿花拂柳,专挑曲折处走。
徐四一语不发,只是紧紧追在后面。
只是几步,呼吸就粗重起来,凌波一回头,徐四阴鸷的眼神刀子一般撞入她的视线,心尖猛地一颤。
“来人哪救命”
她终于发出了声音。
徐四显然是着急了,奋力地往前纵身一跳,从一块太湖石上直接飞跃过来,一下子就拉近了距离。
凌波只觉对方身体带起的罡风已经刮到了她的后背,顿时魂飞魄散。
“来人救命有刺客”
她放声大叫。
“什么人?什么刺客?”
“少福晋”
前方传来两声惊呼,凌波慌乱中抬头,只见是瑞冬和三阿哥,顿时惊喜交加。
原来瑞冬解手之后,回到原地,却不见凌波和绣书,只有三阿哥醉倒在地。
想来凌波和绣书一定是先回到宴席上去了,她想了想,三阿哥毕竟是皇子,总不能就放任他在这里挨冻不管。
瑞冬犹豫了一下,还是上前搀扶起了三阿哥。
这时候胤祉吹了一会儿的冷风,已经有点清醒了,只是身体手脚还不太受控制,见是凌波身边的丫头瑞冬,也没说什么,任由她扶着。
两人才走了一小段路,就看见凌波捧着大肚子惊慌失措地向这边跑,后面还有一个男人在追。
一听到凌波呼叫救命,两人都是大惊失色,尤其胤祉的酒立刻就醒了一半。
“什么人敢在富察家撒野”
胤祉大怒,纵身就要施展轻功,哪知今儿实在喝的有点多,刚跳起来,就一头撞在了横伸的树枝上,一屁股摔下来,紧跟着就听到凌波和瑞冬相继的两声尖叫。
他暗叫不好,一骨碌从地上跳起。
却见那男人已经抓住了凌波,一只胳膊勒住她的身体,一只胳膊勒住她的脖子。
凌波不得不昂着头,喉咙上的压迫感让她痛苦地皱起了眉。
“少福晋你是什么人,快放开我们少福晋”
瑞冬急的叫起来。
这时候,徐四的脸从树影中露了出来。
胤祉心头猛地一跳,伸手一指,厉声道:“你是徐钊四川嘉定府同知”
徐钊?四川贪污案的重要证人,在逃要犯?
胤祉刚喊出徐钊的名字,凌波就感觉到背后的男人浑身紧绷,勒住她喉咙的胳膊又加重了一分力道。
“厄……”
她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
胤祉忙大声道:“徐钊,你快放开她如果你敢伤她,我保证,一定把你碎尸万段”
徐钊冷笑道:“三阿哥不必吓唬我我落到今天这个地步,还不是拜你们这些大人物所赐如果非死不可的话,又何不多拉一个垫背”
胤祉脸色顿时一变。
凌波因为脖子被勒住,已经说不出话来,痛苦地闭着眼睛。
瑞冬急的快要哭了:“我求求你,不要为难我们少福晋,她还怀着孩子啊”
徐钊此时被胤祉喝破了身份,整个人都处于紧张状态,下手自然比较重,凌波身上被紧紧地勒住,又是疼又是害怕。
瑞冬实在太担心她,忍不住大叫起来:“来人哪救命啊来人哪……”
“闭嘴”徐钊厉声大喝。
胤祉忙扑上去捂住了瑞冬的嘴。
“你想让她死吗”
他简直想杀了这个愚蠢的丫头。
瑞冬这才发现,徐钊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匕首,正紧紧地抵在凌波的脖子上,锋锐的刀刃反射着森冷的寒光,把凌波白皙细腻的脖子映成一片诡异的苍白色。
她不由得惊恐地张大了眼。
胤祉下颚肌肉收紧,冷声道:“徐钊,我劝你赶快放了她,束手就擒。这里是富察家,就算我们不叫,也很快就会有人发现,到时候,你一样插翅难逃”
他的恐吓不是没有事实根据的,徐钊紧张地向四周飞快地张望了一下。
这里地处湖边假山之后,树木繁密,属于比较隐蔽的所在,而且今天是富察家办喜事的日子,前来道贺的宾客远远超过预估,所以基本上所有奴仆都被派到前头筵席上去伺候了,后院少有人来。
但胤祉说得对,毕竟这里是富察家,他们很快就会被人发现的。
“你提醒我了”
徐钊很快就冷静下来,他嘴角扬起一个邪恶的弧度,手上的匕首紧了一紧。
一丝妖异的血线出现在凌波惨白的脖子上。
胤祉和瑞冬都是心头狂跳。
“混蛋,你在干什么,快住手”胤祉愤怒地低吼。
瑞冬差点又尖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