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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大清福晋-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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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波咬着唇,点点头,眼角涌出一滴泪。

太后用手指抚去,柔声道:“傻孩子,哭什么呢。”

凌波忙擦了擦眼角,她其实也没想着哭,就是不知怎么的,眼里就滚下泪珠来。

“你与博哲的婚事,是我做主的,老婆子乐得见你们小夫妻和和睦睦。可咱们女人呐,做了媳妇儿,就不能跟做姑娘时候那般使小性子了。夫君不仅是你的男人,更是你的天,你要爱他、敬他,更要信任他。若是他有不对,你也要先安慰他,顺从他,然后再规劝他,纠正他。

“尤其做正房大妇,最要紧的就是大度。男人三妻四妾,是礼法,也是规矩,你既是嫡福晋,就要大方得体,要容得下人,不可生嫉妒之心。须知不管他将来有多少的妾室,妻子只有你一个,你永远都是家里的女主人,主人跟奴才可不能一般见识。”

凌波眨着一双雾蒙蒙的眼睛,听着太后的教导,心里却泛起了一层疑惑。太后这些话,是单纯出于对小辈的殷切嘱托,还是另有深意?

让她大度,让她容人,容谁?难道还没大婚,就已经有其他女人要跟她来分享同一个男人了么?

难道是乌珠?

那也不对,乌珠纵然不是康熙亲生女儿,也是正经封了和硕荣宪公主的,怎么肯能屈居于她之下。

那么到底是怎么回事?太后在暗示什么?难道是平妻?

可是这大清朝,好像不兴平妻的,不管是嫡福晋、侧福晋、庶福晋,还是妾室,都是论出身论门第,有严格的等级分别。

她正想不通,太后却已经瞧出了她的猜疑。

“这些话,原该由你额娘来教导,只是你自幼丧母,你那阿玛是个粗心大意的,你那继母也不是个可靠的人,老婆子放心不下,今儿若是不跟你说,怕今后也没机会了。”

“太后?”凌波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说,惊疑不定。

太后笑道:“别瞎想。我呀,是老了,近些日子,总想起从前的旧人旧事。今儿已经同皇上说了,等过了年,老婆子就要回盛京去住些日子,你的婚事是赶不上了,只好趁今儿个把想说的话都同你说完。”

凌波忙将盒子放到一边,握住太后的双手道:“这怎么可以,凌波还盼着大婚的时候,叩谢太后恩典呢。”

“你有这心意就够了。”太后拍拍她的手背,笑得慈祥。

这时候,有宫女进来道:“太后,乌珠格格来了。”

太后微微一挑眉:“来的倒巧,让她进来罢。”

宫女应声出去请乌珠,凌波则不敢再坐在太后旁边,起身站到了一旁。

乌珠进了屋子,第一眼就看到了凌波,眼中闪过一丝“果然如此”的神色,然后给太后行礼问安。

“皇玛姆好偏心,这么多好东西,也不说分乌珠一件半件!”她第一句话就先朝太后撒娇,比起平时的刁蛮骄横,此时倒显得憨态可掬。

太后瞪她一眼,不过眼神里并没有不快。

“就你耳朵长,什么风声都逃不过你去。喏,瞧瞧,好东西都给你留着呢,自个儿挑去。我可乏了,不陪你折腾。”

太后站起身来,旁边的李嬷嬷立刻走上来扶她。

“凌波跪安。”

凌波甩着帕子一蹲,太后点点头。

乌珠笑道:“皇玛姆就不怕我把好东西都挑走了?”

太后点点她的鼻子,笑骂道:“你要是拿得动,把整个屋子搬去也成。”

乌珠轻笑起来,也甩了帕子跪安。

李嬷嬷自扶着太后进内室去了。

凌波转身就要走,乌珠突然开口道:“你等等。”

她回身在榻上扫了一眼,随手抓起一块紫貂皮,扔给自己的宫女拿着,走过来一把抓起凌波的手就往外走。

内室里头,太后在李嬷嬷的搀扶下,往贵妃榻上躺了。

“出去了?”

“乌珠拉去说话了。”李嬷嬷回答完,顿了一顿又道,“奴婢是不是去瞧瞧?”

太后闭着眼睛道:“瞧什么,宫里头这么多眼睛看着,还能闹起来不成。”

“可外头谣言传得厉害,奴婢怕……”李嬷嬷眉头微蹙。

“谣言止于智者。她们俩这公案,也该有个了解了,先让她们自个儿折腾去,若是处理不好,你再去瞧也不迟。”

李嬷嬷点头应了,拿了一个薄薄的小毯子盖在太后身上。

“主子今儿,可难得给凌波格格说了这些话。”李嬷嬷小心翼翼地说道。

太后依旧闭着眼睛,只叹息了一声道:“是个可怜人儿。”

李嬷嬷默然认同。

正文 69、赌命

“你到底要干嘛!”

凌波猛地甩开她的手,怒视着她。

乌珠气喘吁吁,也瞪着她。两人好像斗鸡一般对视。

凌波皱眉,这才发现乌珠竟把她拖到了一个荒凉的所在,看四周的样子,似乎像个废弃的校场。

而宫女和她带来的丫鬟们,则站在她们两人周围,每个人都很茫然。

“这是哪里,你要做什么?”她语气中带了一丝质问。

乌珠调整站姿,跟她面对面、脸对脸、眼对眼,正色道:“最近京里的传闻,你一定已经听说了吧。”

“什么传闻?”

“你少装糊涂!在木兰围场,我跟博哲可是共处了一夜,这事儿已经众所皆知,只要我愿意,事情可以朝着任何我想要的方向发展。”

乌珠高高地昂着下巴,得意地看着她,仿佛胜券在握的公鸡。

但凌波并没有像她预料中那样露出惊慌的神情,反而跟平静的水面一样,波澜不兴。

“你没什么话要说么?”她皱着眉追问。

凌波悠闲地将双臂交叉抱在胸前,淡淡道:“你希望我说什么?”

乌珠有点不耐烦地道:“难道你不怕?”

“怕什么?”

“不怕我把博哲抢走?”

凌波冷笑了一声。

“博哲又不是一件东西,你想抢就抢得走?他是一个人,一个有主见的人,一个连皇帝儿子都敢揍的男人,他会任由你摆布?况且……”

“况且什么?”

凌波自信地一笑:“况且他的心在我这里,你就算想抢也抢不走!”

乌珠不爽,非常地不爽,她觉得凌波眼中的自信刺眼极了。

这个女人,凭什么这么笃定,凭什么冷静,凭什么认为她抢不走博哲?!

一瞬间,她脑中有无数种办法闪过,最终决定冷笑了一声。

“你就这么确定,博哲的心在你那里?”

凌波挑了挑眉。

乌珠笑得古怪:“如果他的心在你那里,就不会在我的要求下,跟我共处一夜;如果他的心在你那里,就不会在我受伤的时候悉心地照顾我;如果他的心在那里,就不会跟我肌肤相亲;如果他的心在你那里,就不会在谣言满天飞的时候,还不出来解释。”

凌波的脸色终于变了。

共处一夜,肌肤相亲,这些敏感的字眼,终于还是让她冷静的心海掀起了波浪。

她神情上的变化,让乌珠对自己的判断多了一分自信。

原来,她对博哲的信心并不像她表现出来那样足。

“上次在太后那里,你让李嬷嬷替你检查了身子,证明自己的清白,却也告诉了大家,当初做试婚格格的时候,你跟博哲并没有发生关系,也就是说,你这婚事,就是诈来的!”

乌珠语气陡然加重,让凌波心神一震。

“而反过来,我跟博哲共处一夜是人所共知,假如我跟皇阿玛说,我的身子已经给了博哲,你说会怎么样?博哲的婚事会不会再来一次逆转?皇阿玛会不会再来一次指婚?你和我,究竟谁会笑到最后?”

乌珠越说越兴奋,连眼珠子都放出光来。

凌波内心已经完全震动了。

“为了一个男人,难道你连自己的名声都不要了?”她惊疑地看着乌珠。

乌珠笑了起来,仿佛听到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话。

“当初你跟三阿哥的事情,也闹得沸沸扬扬,可如今还有谁记得?人呐,最是健忘,只要最后是我嫁给了博哲,又有谁会抓着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不放?”

凌波咬住了嘴唇。

乌珠这是要破罐子破摔了。

可是,她会害怕吗,会退缩吗?

富察米思翰是个比顽石还倔强的老头子,凌波也继承了他的脾气,遇强则强,越是逼迫她,她反抗得越是厉害。

“好啊!你去说啊,去跟皇上说,去跟太后说,去跟全天下说!宫里这么多老嬷嬷在,随便找一个给你检查身子,你的谎言不攻自破!”她挺着胸膛,好像要顶到乌珠的脸上。

乌珠勃然大怒。

“你!你敢这样跟我说话?!我是公主,和硕荣宪公主!”

凌波冷哼一声。

“那又怎么样?我还是富察家的格格呢!我阿玛是当朝元老,军功盖世,你以为我怕你!”

她们两人,不自觉都用了同一个姿势,叉着后背,把胸膛高高挺起来,眼睛都瞪得老大老大。

旁边围观的众人都愣愣地张大了嘴巴。

用超时代的一个形容词来说,雷,雷翻了。

乌珠鼓着脸,眼睛一眨不眨地瞪着凌波,一直瞪到差点流出眼泪。

“好!你敢不敢跟我打赌?谁要是输了,谁就把博哲让出来,一辈子都不再出现在他面前!”

她咬牙切齿,仿佛要吃人。

“赌就赌,谁怕谁!”

凌波也不甘示弱,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说吧,赌什么?”

乌珠拍了两下手,大声道:“来人,取两副弓箭,再去拿一盘鸭梨来!”

“是!”有两名宫女应了,飞快地跑去取东西。

凌波侧眼看着乌珠,冷冷道:“你早有准备了吧?”

乌珠哼一声,抱着胳膊看也不看她一眼。

凌波也懒得理她,扭过身子拿背冲着她。

不一会儿,弓箭和鸭梨都拿来了。

乌珠从盘子上取了一个鸭梨在手里掂着,对凌波说道:“既然要赌,就赌大的。婚嫁乃是一辈子的大事,我对博哲志在必得,敢用性命相赌,你敢吗?”

她扬着下巴,斜看着凌波,目光充满挑衅。

凌波头脑一热:“你敢我就敢!”

“好!”乌珠重重说了一声,道,“那么我来说规矩。我们各取一支箭,由对方头顶鸭梨,以百步为距,一箭定胜负。只有射中鸭梨并且不伤到人,才算赢;凡是没射中鸭梨,或者射中了人,或者射空,都算输。反之,做靶子的人如果闪躲,就算自动认输。怎么样,你敢不敢赌?”

凌波倒吸一口冷气,这丫头还真是赌命啊。

不过,跟我玩心理战?哼,姐好歹也看过无数电视剧,跟我玩?我玩死你!

“不敢赌的是乌龟!”

她劈手从乌珠手里夺过鸭梨,说道:“你先射!”

乌珠大喜。

这样的赌法有性命之忧,她当然希望自己先射。不说她弓马娴熟,箭术也是康熙亲手教导,胜出的几率大大高于对方。像凌波这样娇滴滴的小姑娘,光是被她用箭指着,恐怕就要吓得尿裤子了。就算没吓到,她只要故意射偏一点,不射死她,也射她一个毁容,看她还怎么嫁人。

这个时候,乌珠的心里闪过各种各样恶毒的念头。

她将弓箭拿在手里,走到百步开外。

凌波已经将二把头发髻扯散,首饰都扔在地上,长发披肩,将一个鸭梨放在头顶,稳稳地站着。

乌珠弯弓搭箭,箭头泛着寒光,森冷地对准了凌波

正文 70、玩不起,就别玩

箭头在太阳底下泛着锐利的寒光,这不是用于游戏的玩具,而是能够取人性命的利器。

凌波头顶鸭梨,双腿并拢,笔直地站着。

百步开外,乌珠拉着箭尾的手贴在嘴唇边上,两只眼睛眯成了线。

她可以一箭射穿鸭梨,也可以一箭射中鸭梨下的人,只要她想,她还可以一箭划破对方精致的面容,毁掉女人比性命还重要的脸。

一丝冷笑在她嘴角逸开。

围观的人群中弥漫着一丝不安的气氛,跟着凌波进宫的绣书,紧紧地攥住了拳头,她想过去阻止,却被宫女拉住了身体。

“乌珠——”

凌波突然高声叫起乌珠的名字。

“如果你一箭射伤了我,会有什么后果?”

乌珠愣了一下。

不等她回答,凌波已经喊出第二个问题。

“如果你一箭射死了我,又会有什么后果?”

“如果皇上知道你对我动了杀机,会有什么后果?”

“如果博哲知道我伤在你的手里,会有什么后果?”

“如果富察家的格格死在宫里,会有什么后果?”

乌珠突然觉得事情并不像她预想的那样简单,这个她主动提出来的赌局,不仅仅是她跟凌波之间的事情。她是皇帝的女儿,代表着大清朝的皇室;凌波是富察家的格格,代表着庞大的富察氏一族。

她忽然觉得自己实在太天真,太轻率了,怎么会用一个莫名的赌局来决定彼此的命运。就像凌波所说的,如果她在宫里被射伤或者射死,富察家的老头子米思翰绝不会善罢甘休,皇阿玛一定会震怒,到时候不仅仅她要受到严厉的责罚,还会连累额娘荣妃,而博哲恐怕更加讨厌她了。

她必须射中凌波头顶的鸭梨,才算赢。

只要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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