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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大清福晋-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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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垂着睫毛,心中开始计较。

绣书挑好了一身水蓝色的旗装,捧到凌波面前道:“格格,今儿穿这身可好?”

凌波看了看,颜色清新不张扬,很合她的心意,点了点头。绣书笑了笑,又去挑跟衣裳搭配的首饰。

凌波看着她忙碌的身影,心中隐隐有些喜欢。

昨天她早就发现了博哲,竟然一句话都没有说,极大地保全了主子的脸面,今天也没有在旁人面前露出一丝口风,可见是个稳重谨慎的,跟画屏一比,高下立见。

更衣梳洗完毕,四奶奶福慧领着一位老嬷嬷和两名宫女进了梧桐院。

太后虽说给凌波和博哲指了婚,但到底乌珠也是她亲孙女儿,总不好太伤她的心,所以让钦天监给凌波和博哲重新选了婚期,定在明天的五月。

虽然离大婚的日子还远着,但是太后知道凌波原来是富察家不受宠的庶女,从来不当小姐养的,自小便是过着奴仆一般的生活,若说长相倒也有十分的清秀,但到底嫁进简亲王府,是要做嫡福晋的,若是自家教养不佳,做不了合格的主母,闹笑话事小,丢的却是简亲王府和富察家两家的脸面。

太后考虑得周详,米思翰的嫡福晋早就没了,如今的继福晋钱佳氏是个不中用的,让她教导凌波只会误人子弟,所以这才快快地挑选了极为稳妥的一位老嬷嬷和两名年长的宫女,来教导凌波。

福慧给凌波介绍道:“这是李嬷嬷,兰秀、兰枝两位姑娘。”

宫里头对老人十分地尊重,尤其人家代表的是皇太后,凌波也不敢托大,向李嬷嬷行了半礼,对兰秀和兰枝也点头示意。

李嬷嬷忙回礼道:“格格折煞奴婢了。奴婢奉了太后的旨意,从今儿起就负责教导格格的礼仪,兰秀、兰枝则教导格格的妇容妇工。”

凌波忙点头称是。

福慧道:“今儿头一天,可不急着上课。嬷嬷和两位姑娘从今日起就住在咱们府里了,住处就安排在梧桐院旁边的抱厦里,三位且先去安置了行李。”

她示意身边的大丫鬟带着李嬷嬷和兰秀、兰枝去了。

回头见凌波在悄悄地吐气,笑道:“怎么?以后有人管着你,不轻松了吧?”

凌波无奈道:“这是太后对我的一片爱护之心,感激还来不及呢。”

她说得俏皮,福慧拿帕子掩了嘴轻笑,然后拉她到一旁,神神秘秘道:“你猜今儿个怎么不是福晋带李嬷嬷来?”

“怎么?”

福慧压低了声音:“昨夜阿玛又上演了一出全武行,早上有人见了,福晋的两个脸肿的跟馒头也似,见不得了咯。”

凌波眨眨眼睛,又是觉得好笑,又是可怜钱佳氏。

“阿玛本来就不待见她,她又恶心了你,不生气才怪呢。今儿她见不得客,偏生李嬷嬷又是太后派来的人,轻慢不得,我从前也常管些府里的小事,这才叫我来接待。”

凌波点点头,看来阿玛很喜欢福慧这个四儿媳妇,她对四哥四嫂这对夫妻也感到十分的亲近。

福慧见她无所事事,便道:“今儿估计也不会上课,不如咱们到花园里头坐一坐,叫上其他几位嫂嫂聚上一聚。”

凌波忙高兴地应了,她知道这是福慧体贴她。这个身体本尊从前过的是下人的生活,鲜少在府里走动,说是这府里的人,其实却对府里各处的人事都不晓得;而她自己呢,现代人穿越,自然更不清楚这府里的事情了。福慧这么提议,对她来说,实在是再好不过,又能熟悉府中的环境,又能跟亲人们熟络起来。

果然从第二日起,李嬷嬷和兰秀、兰枝便开始给凌波上起课来,李嬷嬷主要就教她八旗贵族礼仪、当家处世之道,兰秀教她女红,兰枝教她金玉珠宝古玩等奢侈品鉴赏。

凌波总结了一些,这就是个清朝贵妇速成班,一天三个时辰,五日一休,起码比现代的学生族、上班族要轻松多了。

她倒并没有不耐烦,这些都是以后安身立命的本钱,越认真学越好,尤其李嬷嬷和兰秀、兰枝都是脾气好的,聪明又耐心,教学也不枯燥。到底是皇太后身边的人,果然是非同一般。

米思翰年纪一大把,按凌波那四个兄长的话来说,一只脚已经踏进棺材了,还跟老顽童一般。他反正是已经致仕了的,一天到晚没事干,好不容易这个女儿失而复得,真是宝贝得什么似的,天天都得看着,于是凌波上课,他也经常跟着旁听。

偏生老头子不爱妇女们那些罗里吧嗦唧唧歪歪的规矩,每每对李嬷嬷的观点不屑甚至驳斥,李嬷嬷又不敢跟他顶撞,常常憋得胸闷,凌波倒看得十分欢乐,父女两个便在这样的过程中熟悉起来。

米思翰亲切地叫她“丫头”,凌波便管这个老阿玛叫“老头子”。

这一日正好到了不上课休息的日子,日上三竿了,凌波尚未起身。老头子米思翰也不在家,跟一个老友出门喝酒去了。既然没课,老头子又不找她做耍,丫鬟们便乐得让她多睡会儿,竟没人去打扰她。

等凌波醒来的时候,都快中午了。

绣书笑眯眯地挽起帐子,说道:“格格醒了,睡得可好?”

凌波揉着眼睛道:“你们这些小蹄子,看我睡这么迟也不叫醒,成心叫别人笑话我呢。”

绣书捂嘴轻笑,服侍她起身洗漱。

画屏进门来,高声道:“大厨房给格格留了小米粥,绣书你带人去取来,多配些小菜。”

这活本来该是三等丫头做的,但今儿瑞冬告假回家探亲,凌波身边本来就丫鬟少,画屏便指使起绣书来。绣书虽有些不情愿,但怕凌波饥饿,便没说什么,乖乖地出门去了。

画屏眼见屋内只剩她跟凌波二人,这才走近来,从袖筒里取出一封信笺,偷偷摸摸递给凌波,道:“格格,有人托奴婢给送封信。”

凌波将信捏在手里,奇怪道:“谁的信?”

画屏抿了抿,嘴角带着神秘的笑意,轻声道:“三阿哥。”

正文 24、三阿哥的情书

三阿哥?!

凌波只觉捏在手里的信,像个烫手的山芋。

她盯着画屏,沉声道:“谁让你送的?”

画屏见她目光灼灼,面无表情,竟看不出喜怒,心里不由忐忑起来,一时有点语塞。

凌波将信纸往梳妆台上一放,仍旧回头盯着画屏道:“我再问一次,谁让你送的?你收了什么好处?”

画屏心猛地一跳,急道:“格格……”她已经感到自己的举动引起主子的不悦了。

“说!”

“今儿,今儿早上,大门上递话进来,说是诚亲王府上来人,要见奴婢,奴婢不知对方何事,便去见了。”

凌波点点头,画屏的老子是大门上的,递话进来很容易,诚亲王就是三阿哥的爵位。

画屏继续说下去,她到大门外,对方果然是诚亲王府的,不过诚亲王三阿哥自然没有亲自来,来的是他的一个侍卫,说是三阿哥有信要给凌波格格。

她本来觉得这事情有不妥,格格是未婚女子,三阿哥私相授受,若是不好,只怕闹出风言风语。但是那侍卫将一只沉甸甸的荷包放到了她手里,里面是十几颗上等珍珠。画屏虽是贵族门第的丫鬟,见识也不少,但这样品质的珍珠却从来轮不到她享用,自然是眼睛都直了。想着诚亲王三阿哥是何等人物,他能给格格送信,自然是看重她的,格格一定也跟对方熟悉,自个儿帮他们送封信又有什么打紧,说不定还能两面讨巧。

被珍珠耀花了眼的画屏,一时鬼迷心窍,便答应了下来,将这封信塞进袖口,揣着那一荷包珍珠,喜滋滋地回了梧桐院。

交代完经过,画屏怯生生地不敢看凌波的眼睛。

凌波冷冷道:“东西呢?”

画屏咬了咬下唇,不情不愿地掏出一个青色荷包递了上去。

凌波接过荷包看了看,果然十几颗上等粉珍珠,她抿了抿嘴,扬起下巴高声喊道:“绣书——”

“哎!”

绣书正好带着小丫鬟取了饭菜来,在屋外听见主子唤她,不等进门就先高声应了。及至掀帘进来,先指着小丫头们去摆饭,自己忙走到凌波前面,道:“格格有什么吩咐?”

凌波将手里的荷包递给她,说道:“这里有几颗珍珠,你拿去与姐妹们分了,做耳环或是镶簪子,都随你们。”

画屏吃了一惊,手指倏地抓紧了帕子。

绣书接过荷包,惊讶道:“这么好的珠子?”

凌波微微一笑,说道:“原是画屏得来送与姐妹们的,你们可要好好谢谢她。”

绣书忙对画屏蹲身施礼道:“我代姐妹们谢谢画屏姐姐。”

画屏心抽抽地疼,勉强挤出一个生硬的笑容。

“画屏是我身边的一等丫鬟,将来少不得要大用的,正好李嬷嬷在咱们家,你也多跟着学学规矩,免得以后再闹出笑话来。”

画屏咬着下唇,忍着泪道:“奴婢遵命……”话音未落,羞愤难抑,掩面奔了出去。

绣书疑惑地看着凌波:“格格……”

凌波摆摆手道:“你去分珠子吧。”

“是。”尽管心中有疑惑,但看主子的态度,显然是不想说的,绣书自然不再追问,自出门去寻瑞冬等人分珍珠。

凌波的目光落在梳妆台上,略一思忖,从抽屉里找了拆信刀,将信封拆了,抽出一张薄薄的信笺来。

“明日星辰明日风,谯楼西畔梅园东。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这是改了李商隐的诗。头一句是时间,第二句时地点,梅园乃是城西一座小有名气的酒家;至于后两句,自然是表达送信人之心意了。这分明是个情人间的约会。

凌波将信笺按原样折好,垂下了眼帘。

这位富察格格本尊,与三阿哥竟然有私情?按照这信笺来推测,分明两人已经十分熟悉,并且互知情意。

然而,如今物是人非,她早已不是原来的富察氏,跟三阿哥可说素昧平生,更谈不上情与爱;况且她如今已有婚约在身,三阿哥若是个正人君子,就不该再来招惹她。

画屏私递书信,已经不合礼教规矩,若是她依信赴约,更是错上加错。在这种时代,女人的名声重于一切,她不想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而且她还有一层最深的担忧,如今已是康熙五十年,九龙夺嫡早已展开,三阿哥也是其中一股强大的势力,他跟太子、四阿哥、八阿哥都是这场夺嫡的主角。女人碰上政治,从来都没有好下场,她不想跟着掺和,哪怕只是一丝的可能性。

打定了主意的她,取来灯台,点燃蜡烛,将那信笺连同信封一起烧成了片片灰蝶。

心里轻松了,饥饿感便泛了上来,小丫头们已经摆好了早饭,瞧着又清淡又精致,极大地唤起了她的食欲。

她微笑着站起,下身突然一股热流。

糟了!

熟悉的出涌感,让她立刻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但下一刻,小腹却毫无征兆地绞痛起来,她忍不住呻吟了一声。

绣书正好分完珍珠回来,见状大惊,忙跑上去扶住她。

“格格怎么了?”

凌波抓住她的胳膊,小声道:“来葵水了,扶我去换衣裳。”

绣书忙扶着她进入内室。

等坐到床上,凌波只觉以小腹为中心,冷意一阵一阵地往全身扩散,连指尖都变得冰冷起来,浑身都脱力了,眼前一片发白。

绣书捧着干净的衣裙,回头一看,凌波脸色苍白如纸,嘴唇上一丝儿血色都没有,顿时有些慌了。

“格格,奴婢瞧着您有些不对,还是叫大夫吧。”

凌波已经痛得连意识都有些模糊了,只能勉强点了一下头。

绣书随手搁下衣裳,先将她扶着躺下,拿被子盖了,然后才奔到外室,一面急切地吩咐小丫头去请大夫,一面忙忙地叫人烧热水,煮红糖姜茶来。

凌波迷迷糊糊,即便将拼命将被子绞在身上,寒意也没有丝毫减退。

这个身体是怎么回事,怎么来个葵水都会这么大反应!

她死死地咬住嘴唇,祈祷这种寒冷痛苦赶快过去。

正文 25、事关子嗣

凌波醒过来时,只觉自己好像又死了一回,浑身上下一丁点力气都没有。

“好了,醒过来就没事了。”

她转过头去,一个慈眉善目的老人正从她的胳膊和脚腕上拔掉金针。

绣书就站在床头,凑过脸去低声道:“格格,这是宫里的王太医。”

凌波点了点头。

王太医收拾好金针药箱,退了出去,米思翰立刻抢上前来,张大眼睛看着凌波,像是怕一眨眼她就不见了。

凌波虽仍感虚弱,但比昏迷之前却好了许多,展开一个微笑道:“阿玛干吗这么看我,太医不是说我没事了么。”

米思翰点点头,嘴唇却抿得紧紧的。

“你好好休息,阿玛回头再来看你。”

他说完这句话,领着王太医一起出去了。

绣书看凌波想起身,忙取过两个靠枕垫在她身下,扶她坐起来,靠在床头,不消凌波询问,她自动便说了起来。

“老爷年纪大了,虽说身子还硬朗,到底少不了一些个病痛,王太医是皇上派来的,每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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