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贵女-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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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淳安面前,哪怕自己是公主,也有种自惭形愧的自卑感。
淳安没有理会云锦的想法,她的目光依旧落在那片散落了雨水的山林,她看到一个灰色的影子在云林下一闪而过。是獐子?还是鹿?亦或者是别的?
云锦收拾了自己的心情,接着试探问道:“你近来不爱说话了。在学堂上,也很少笑,还在生太子哥哥的气吗?”
“我不是向来如此吗?”淳安回答。
七十六有狼()
她的确向来如此,上一世坐在太学的课堂当中,她总是看着宫门外的天,会痴痴的想那是个什么世界。她其实乎太子怎么想,怎么对她。但是真正对她不公平的时候,她又忍不住跳出来咆哮。
昭阳长公主寡居在家,除了少数时间入宫陪伴太后,大多数都在家里,不与外人接触。在这种氛围之下,她自然也跟着避嫌,然接触的都是皇子公主。别的不说,就说礼节上,他们的一丝不苟总是令淳安内心怅惘。
二品的郡主在旁人看来是天大的荣耀。但是对淳安来说,这就是她的牢笼。她曾经满心欢喜的想和她年纪差不多的皇子一起玩耍,但是对方地位卑微的生母总要在旁边千叮万嘱教训她的儿子不要招惹她。
有一次她不小心摔碎了西洋运过来的玻璃杯,大家都惊恐的来查看她是否受伤,反倒是真正被玻璃碎片割破手指的那个皇子无人问津,不单单如此,事后那皇子的生母还拉着他一并跪在皇上的御书房前请罪。
这样的玩耍一点儿都没有意思。所以她干脆什么地方都不去,什么人都不想接触。
别人都以为她孤僻、不喜人接近。可是却不知,她只是讨厌那些怀着心思来陪她一起玩耍的人卑谦的面容。
哪怕如今面前的云锦强装镇定而高贵的姿态。但是淳安却能一眼看穿她内心的惶恐。
宫廷当中等级分明,哪怕云锦是天家的女儿,皇后面前最得脸的公主,她的品阶注定要向淳安低头。哪怕她内心深处再多的不甘心。
这种不甘心控制在一定的范围,还是可以存在。但是一旦泄漏出来,必然能被操纵着做很多事。
淳安不愿意想这些,她听云锦的声音传来:“许是我多日没有见淳安的缘故吧。”云锦感觉和淳安搭话的效果不好,那些游刃在诸多宴会女眷当中的手段似乎都无效了。对方总是一副淡淡的,居高临下的从容姿态,令她比自己更像是一个公主。
云锦有些恼羞,偏生始作俑者淡定的注视着旁边的风景。
她忍不住在对方背过去的时候瞪过去,然很快她蓦然睁大眼睛,隔着近看来,这淳安似乎比之前看起来更美了。但凡是美人,远看是美,凑近看就寡淡无味了。偏生淳安天生丽质,明明五官也不见得多么出众,却给人视觉上遗世独立的妖冶。
云锦不知觉觉得心跳漏了半拍。这样的人可比苏梨枝好看多了,为何太子哥哥那么讨厌她呢?她有些不解。
云锦的目的地名叫黛山。
人力围起来的山丘并不高,马儿顺着马路哒哒盘旋而上,一路风景迥异,看过来时间也过得快。不过半会儿功夫,这一行人就行到山顶一片平地。这整座山丘宛如一个巨大的螺蛳,只是尖上那么一点儿被削成平地,到了山顶,便可以看到对面宛如笔杆的一株山石。石头陡峭高耸,最顶上长着一支宛如荷叶的绿色扁石。
雨过天未晴的天气当中,风似乎还带着湿气,只是远处山林,云雾缭绕,即便居高临下,也其实并没有多远的视线。
崖边设有一个小望亭。淳安下马的时候,已经有一人端坐在那里,长身玉立,一袭黑衣。正扭头看对面从扁石上倾泻而下的两指宽的溪流。泉水纷纷扬扬,整个空气当中都飘着透凉的水雾。
竟然是夏子谋。
夏子谋似乎坐在这里很长时间,垂在胸前的发髻已经全都润湿,听闻有人接近,回头看见她们时,他的眉毛完全浸在水中,油光得发亮。
他原本是不喜欢热闹的,听说皇上往南边去,便选了相反的方向。哪里知道这会儿有人往这里来。眼见这两位都是认识的,当下松了一口气,却依旧是惊诧,站起身来行礼:“公主、郡主。”
这人可比当初更懂规矩。淳安和云锦不约而同心想。
不过云锦自持天之娇女,接触的都是世家温文儒雅的男子,和不通礼数的武夫少有来往。她不提防这里站着的是男子,并且还是她心里畏惧的那种,下意识便压下来斗笠,说道:“将军,无需多礼。”
夏子谋再不懂世故,自然知道不能和女子独处,他第一时间便想到避嫌,连忙道:“两位请便,在下告退。”也不等两人回应,便抬起脚,大步流星的离开了亭子。
这座山很小,山路盘旋,是唯一上来的路。然而他并非是独自一人上山。走到路口,他便用口哨唤他的同伴。
回应他的是一阵激烈的回应。那声音似是看到什么极为可怕的东西而发生的嘶叫。
淳安和云锦都变了脸色,忍不住看过去,树丛密集处突然闪出来一只黑毛大马。周身一丝赘肉都没有,一对人性化的眼睛扑闪,一路小跑过来,蹭到夏子谋身边,焦躁不安的撅着蹄子。
夏子谋不提防它吓成这样,似是有些讶然,当即抚摸它的头额,柔声问道:“见到什么东西了,吓成这样?”
回应他的是草丛簌簌的声响。
这个时候从那马跑出来的丛林当中发出一声低吼。类似于野兽之间警告的声音。
云锦脸色一白,骤然抓紧淳安道:“是狼!”
淳安被她抓得胳膊疼,不留痕迹的将她的手牵下来,心想,狼如何出现在人圈起来的马场上?
那马听闻叫声,又开始暴躁起来,闪着身子,想往夏子谋身后躲去。只可惜它身量高且大,它只是换了一个方向而已。
夏子谋一边安抚它,一边若有所思的看着草丛。
“果真是狼吗?”云锦原本是想让淳安问的,可是淳安从头到尾都闭着嘴唇,似是一副吓坏了神色。她只得斗胆向夏子谋问去。
夏子谋心里也没有准确的认知,但是从刚刚那声音来听,的确是狼不错。可是怎么也想不通,这马场上如何会有狼出现。他皱起来眉头来。
他本来就是掌管生杀大权的大军统领,和人说话时身上就会冒出威严的气质。他这若有所思的模样,立马给他周身平添了肃穆之气。
云锦不禁全身都起了寒颤,以为自己的问话惹怒了对方。
“怎么办?怎么办?这里怎么会有狼呢?”她忍不住焦急的抱怨起来。
“两位还是早点下山,以防意外!”夏子谋目光从抱琴和两个宫女身上扫过,这三个下人已经第一时间护在主子身边,但是看到她们的神色,似乎也是六神无主。不过是一次简单的游玩而已,竟然也能遇到狼。
夏子谋直觉上这件事是人为。毕竟太子出游,乃至皇上微服,都不是小事,底下的人自然比之前更加小心谨慎。但如今依旧有这样的意外,不涉及到阴谋却是不可能。
他自打进京就被坑害了不少次,对这种事都有敏锐的直觉。
“事不宜迟,两位还是先下山岸吧。”他见两女依旧愣愣的待在原地,有些不客气,心想女人果然是矫情。
心里虽然厌烦,自己却是没动,直勾勾的盯着刚刚那声音发出的方向。山林丛密,郁郁葱葱,里头的树叶丛林最起码有一人高,根本没有下面的视线。这对狼来说是极好的隐蔽场所。
“你呢?不走吗?”云锦由两个宫女护着,急切切的下山,经过他的时候,见他似乎要留下来断后,不禁有些感动,出言问道。
夏子谋看了她一眼,回答:“我跟在最后。”
声音虽然冷漠,落在云锦耳里已经不是威严和冷酷。云锦脸颊一红,知道是自己多话了,赶紧由两位宫女扶着上了马。
这边抱琴小声安慰淳安道:“狼这种东西向来群居,只会逮落单的猎物。如今我们有五六个人,它们绝不敢出现的。”
虽然是这么说,她脸上依旧忧心忡忡。
淳安微微颔首,并不多言。倒是看了一眼夏子谋,心想,这人还是很有担当的。
七十七流苏()
山本来就不高,惦记着还有狼窥视着,这下山就极快了。
到了山下,回到帐篷处,一眼就见到一群人围在那里,赛马场上拔了头筹的萧璃正把玩着一颗半个婴儿拳头大小的东珠。听说是赢了赛马挑的最好的彩头。
她的大哥萧流苏言笑晏晏的护在她身边,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喜悦。
云锦却是黑了脸,不禁冷哼出声。
“果然是上不了台面的玩意,不过只是一颗东珠而已,哪里是让她炫耀的。”
淳安是知道云锦和这个萧流苏是有婚约的。只是上一世不知道遇到什么事,萧流苏以自己的五品官职作为威胁,绝了和云锦的婚事。再后来有皇上想要废太子的传闻来,云锦替太子拉拢势力,下嫁给御史张峰的二子。他们俩算是没有联系了。
可是这会儿淳安看到锦气急败坏的样子,连萧璃的醋也吃,再也不认为她和萧流苏之间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并且联合上一世的记忆,猜测是这边有情那边无意罢了。
“你急什么,那只是他妹妹。”她忍不住笑着说道。
“妹妹?”云锦尖叫起来,“那个小贱人怎么可能是他的妹妹?”
她向来得体大方,鲜少失态。这会儿萧流苏,竟然连场面都不顾及。但是她脱口而出的话令她面上红涨。她一扭头就跑回自己的帐篷当中。
幸而她们身份尊贵,闲杂人等不敢靠近,云锦说这话的时候身边的都是心腹。这样一来,倒显得淳安和抱琴是外人了。淳安无所谓,顶多当做看了笑话。倒是抱琴是下人,有自知之明的干脆装作什么都没有听到,低着头给淳安解下斗篷来。
淳安注意到云锦的脸上有些狰狞,有些疑惑。在她的心目当中,云锦是那种尤其大义的女子,她遵守规矩和仪态,在人前从不出错。这点似乎是皇室女子的共性,云锦在标准上只会做得更好。
“哦?不是妹妹是什么?”淳安不禁喃喃自问。她也只是最近一段时间听说萧家这个女儿,对外说是她自小身体不好,养在家庙当中。
上一世萧璃倒是过得很好,嫁给五皇子为侧妃。太子的几个兄弟包括太子自己要么死要么惨,唯独五皇子置身事外。七皇子云冷上位之后,对这个异母兄长不错,封他一个逍遥王,后来五皇子的正妃死后,萧璃母凭子贵,成了上玉牒的一品浩命。
萧璃虽然过得好。但是她出自的萧家却是卷在夺储风波当中,被击打得分崩离析了。
原本萧家祖上出了无数个四品以上的京官,到这一辈,萧家人几乎遍及朝堂各个部门,要说他们家的势力在朝堂之上根深蒂固只手遮天也不为过。权势太大除了令人生出更多的**之外,还会招人嫉恨。朝堂之上萧家独大,最为忧心的却是皇上。
平衡萧家,皇上自上位以来就重用他的妻族。只可惜白皇后所在的家族原本是底蕴不深的小家族,白皇后自己也说他们家的叔伯都只是会享福的,皇上便把目光停到李宸妃所在的李家。
李家是武将出身,自开国皇帝在世,他们家先祖就是先锋校尉,之后的每一代,他们家都会出一个军事方面的旷世绝才。只是先皇当朝的三十年当中,国泰民安,民间便有崇文的风俗,朝堂之上更是大力推崇文官,李家人作为武将立不住脚,被推到边陲。
后来外邦小国向朝南国称臣,提出要娶朝南国的第一公主。那个时候的昭阳长公主还只是大公主,在汴州青城的进贤学院女扮男装念书。听闻消息,当夜便前往驻扎在边陲的军营,做了一名普通的士兵,只愿战场上见到这位异想天开外邦小国君主,用手中的弯刀割下他的头颅。
外邦小国的要求得不到满足,便叫嚣得开战。开始的时候他们雄赳赳气昂昂一连攻破两座城池。先皇听闻战报,气得当即昏厥过去。当时先皇的几个儿子都尚且年幼,还是后宫德高望重的太后亲自出面,点了先皇的兄弟吴亲王为统帅。
这一战自然大获全胜,连同失去的两座城池都收回来。然而先皇自从这个时候就一蹶不振,一是为自己推行的文政在外敌的骑兵下毫无还手之力,二是为自己教养出的嫡子长孙感到无力。
先皇在政的最后几年光景,朝南国与周边国家的战争就没有断过。它以它强大的国力财力人力,横扫周边势力,不单单奠定朝南国霸主的地位,更是机缘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