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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长乐夜未央-第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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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倚华倒是没有故意拖延时间,梳妆之后便起身往外走,小宫人连忙跟上。

    到了后殿,倚华犹豫了一下,还是从宫人值宿的侧厢耳室走进寝殿,一干宫人见到她都不由一惊。倚华连忙示意众人不要出声,看了一圈,最后向唯一的一位年长宫婢问道:“中宫如何?”

    那名宫婢规规矩矩地行了礼,才回答长御:“殿中侍御似乎在恳请中宫,中宫一直没有出声,方才私府令过来,随手叫了一个宫人去请长御。”

    倚华点了点头:“私府令还说了什么?”

    那名宫婢低头回忆,旁边有年少的宫人跃跃欲试,倚华却熟视无睹,依旧含笑等待着。

    好一会儿,那名宫婢才抬头:“私府令没有多言,不过,听几个靠近的宫人议论,私府令念叨陛下圣明之类地话来着”

    倚华不由皱眉,思忖了一会儿,转身往正殿行去。

    隔着锦帷,并没有听到殿上有什么动静,倚华犹豫了一会儿,撩开锦帷走了进去。

    赤足行在莞席上,并没有声音,因此,除了绣幄之中的皇后,并没有人觉倚华地到来。

    在帷侧跪下,年轻的长御稽行礼:“中宫长乐未央。”

    虽然没有询问,但是,不解地语气与瞥向殿中长跪稽地众人的眼色,都表达了她地想法。

    年幼的皇后扶着凭几,一脸天真烂漫,很无辜地对倚华道:“他们要我去见陛下,可是,陛下正不高兴,我不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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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且将军为非,不须校尉。() 
—陛下不高兴,谁会高兴呢?

    倚华低下头,掩去眼中闪烁的光芒,心中却着实多了几分因为轻松而飞扬的感觉。

    —至少自己昨晚的话没有变成不实的虚言。

    年幼的皇后手抚凭几,微微垂头,没有多言意思,殿中跪着的诸人又哪里敢再多说?于是,偌大的正寝竟是悄然无声。

    “诸君若是无它事,便请回。”兮君轻抚凭几上铺着七彩锦,淡淡地示驱离之意。

    倚华不由讶异,毕竟这些人都是上官家一系的,皇后素来都极是优容。不仅是她,殿中其他人也都是一愣。

    倚华尚在惊不定,就听到绣幄之中,皇后将凭几推开的声音,不由连忙起身,伸手侍奉年幼的皇后离开绣幄。

    女孩起身的动作让殿中仍在愣的几人立刻回神。

    “中宫”宦者令稽痛呼,将兮君吓了一跳。

    “何事?”兮君定了定神,皱眉问道。

    “中宫不为上官家计。也请为己身计。左将军一旦有事”

    “你说地。我不懂!”年幼地女孩皱着眉打断了宦者令地陈词。“不过。左将军即使有事。我也没有办法!”

    “此事。只要大将军不追究即可。”宦者令也急了。

    倚华不由惑地看向对方——又不是上官桀上地劾奏。只不过是呈上劾奏而已。可以说是忠于职守。霍光即使有心追究。一时也没有理由吧?

    一见倚华地神色。宦者令顿时一头冷汗。

    此时不便追问。倚华正寻思如何打听。就听殿外传来一个慵懒地声音:“‘将军之广明都郎。属耳;调校尉以来未能十日。燕王何以得知之?’陛下圣明啊。”

    倚华一惊,不是因为郭穰阴阳怪气的话语,而因为原本只是虚握着自己手腕的皇后陡然用力,尽管年幼力弱,但是,其中的意味仍然让人不得不心惊。

    兮君的声音变得异常尖锐:“放肆!”

    殿内殿外,所有人都不由一惊。

    年幼的皇后狠狠地攥着长御地手腕,严厉地质问:“你们处处教我规矩,事事要我依制,今天这都是什么规矩制度?”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跪下了,连倚华也不例外。

    年幼的皇后猛地松开手,冷冷地道:“卿等是让我召少府,还是,自诣少府狱?”

    无人敢应声,也无人敢请罪。

    —这位皇后年仅八岁,却已做了三年的皇后。

    ——她也许尚是天真,却绝对不是无知。

    比众人知道的更多,倚华很清楚,这位皇后经历的、知道的远比大家想像的更多

    长跪低头,倚华默默地揣测皇后的想法,却见皇后已经越过自己,径自进了内户,于是,怔忡片刻之后,年轻地长御站起身,目光扫过殿中的诸人,随后,极轻极温婉地道:“诸君真的希望皇后传诏少府?”

    宦者令冷冷地瞥了她一眼,随即站起,转身前扔下一句:“皇后终究姓上官。”

    倚华不由好笑——姓氏固然重要,但是,何曾绝对至此?

    —昔日那个支撑起卫氏一门的大将军与卫氏何曾有半点关系?

    —真论起来,那个不姓卫的骠骑将军勉强还能算是卫家人,而大将军不过是冒姓啊!

    —姓氏算什么,可以改,可以冒,远比不得血缘实在。

    ——想让大将军迁怒到皇后头上

    —难!

    心中虽然这样想,但是,倚华并没有表露出来,看了看内户上垂下地明珠串帘仍在摇摆互击,她想了想,走过去,将珠帘理顺,随后转身出了寝殿。

    之前在殿中恳请的诸人已经前去少府领罪,因此,见郭穰在仍殿庑下站着,倚华不由扬眉:“私府令不去少府?”

    郭也是眉角一挑,似笑非笑地道:“长御以为中宫说的是我?”

    “难道不是?”倚华不由一怔。

    郭穰不由失笑:“难道要让朝野尽知,中宫属吏为左将军地行为起了争执?我不去,他们自然不会多说。”

    倚华何等聪明,立刻就明白了其中的原委,点点头,随即便道:“我来得迟,私府令为我讲讲经过吧。”

    淡漠的语气着实不像有事相求的模样,让郭穰不由撇嘴。

    虽然不满倚华地态度,但是,他也知道,这位长御素来就是这样,自然也强求,撇了撇嘴,便道:“经过也很无趣。”

    “大将军根本没有来建章宫,说是在未央画室待罪,不敢入。”

    “陛下就传诏召大将军,大将军自然是请罪,陛下就说了,他知道那书有诈,大将军无罪。大将军自然问原因,陛下就说了方才那番话。”

    郭穰三言两语地说了经过,倚华连连点头,显然对少年天子的应对颇为满意。

    郭穰轻轻挑眉,微笑而言:“长御猜猜,主上最后说了什么?”

    倚华一愣,随即便配合着道:“大抵应该是大将军是先帝遗诏所属的辅臣,是忠臣一类的话吧。”

    郭穰笑得更加云淡风轻,好一会儿,才抬起右手,轻轻摆动:“非也非也!”

    “哦?”倚华奇怪了。

    郭穰负手而立,微微低头,极郑重地道:“‘且将军为非,不须校尉。’”

    倚华不由讶然失色。

    ——这句话岂不是在指责大将军的权势已经足以悄无声息间,颠覆君权?

    —究竟是因年少不稳重,还是因为心中有此想法?

    思及此处,倚华不由冷笑——恐怕还是后者吧!

    郭穰自然明白她的想法,毕竟,他自己也是同样地想法,因此,略等了一会儿,看到倚华淡淡地冷笑,便轻声提醒:“中宫不知会怎么想”

    倚华不由一愣,随即似笑非笑地打量了他一番:“君是担心中宫想岔了而故意出声的?”

    郭穰讶然:“长御以为不会?”

    倚华摇头:“我不知道中宫会如何想,但是,我肯定,她绝对不会为此事开口地,所以”

    —皇后如何想也就不重要了。

    郭穰想了想,深以为地点头,随即道:“不知道大将军与左将军会如何想?”

    倚华冷笑:“我倒是更好奇,接下来会生什么!”

    郭穰顿时一愣:“这事没完?”

    倚华的笑容更冷:“目地没达到,怎么完?”

    (掩面与朋友研究八卦一时忘了时间因为本章不足三千,晚上还有一更)(,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idia,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50、再无转圜() 
诣宫生这一幕可称为闹剧的情景时,未央宫,正上演着同样可以称为闹剧的、相似的另一幕情景。

    三层台阶隔出的主席上,霍光端坐在正北主位,上官桀坐在他的左席,张安世、杜延年、韩增以及霍禹、霍山、霍云、范明友等人都分列东西,坐在台下的席位上。

    从建章宫回来,霍光便一脸莫测高深的平静神色,上官桀固然是心虚不敢开口,张安世等人也不愿轻易行牺牲自己的试探之举,霍禹等人是晚辈,更是没有先开口的道理,于是,众人在尚书署一坐便几刻,谁也不开口,就这么耗着。

    张安世几乎是后悔了——早知道他就该继续巡检宫禁嘛!

    既然来了,这会儿,谁又敢寻机离开呢?

    “天纵英明,大汉之幸。”

    一个极为欣慰的声音响起,打破了室中的沉寂,让众人顿时松了一口气。

    莫名地放松了之后,众人才反应过来——说话的正是霍光。

    于是,所有人面面相觑,心中又是一紧,随后才小心翼翼地看向主位上的大将军。

    看起来,笑眯眯的霍光的确是老怀宽慰的模样,这个反应也很符合他的身份,但是,张安世与杜延年相视一眼后,心中都是一阵颤栗。

    —这会儿。这样地话出自霍光之中。怎么听都觉得诡异。

    韩增倒是比两位同僚镇定一些。只是安安静静地盯着那位高高在上地大司马大将军人。只是。那个眼神。怎么看都让人想到“虎视眈眈”这么个词。

    霍光仿佛没有看到众人地反应。转过头。对上官桀笑着道:“少叔以为呢?毕竟是先帝地少子。非同寻常啊!”

    听到这话。上官桀与其他人地反应一样。都是一愣。完全不能理解霍光地心思。

    片刻之后。韩增先若有所悟地一挑眉。随即便若无其事地垂下眼帘。掩住了所有心情变化。

    上官桀毕竟知霍光甚深。只比韩增略慢了一些。便也明白过来。只是。他却不能像韩增一样掩饰自己地想法。

    在霍光若无似无的注视下,上官桀只能开口:“地确非同寻常。”本着少说少错的原则,他以最简练的说辞回应了一下。

    坐在这儿的没有愚钝之辈,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没有谁还不明白霍光的所指,于是,上官桀的话音一落,杜延年便一本正经地点头附和:“自然非同寻常,任身十四月而生的圣人之相有圣人之明也是理所当然的。”

    “噗!”有人忍不住笑出声。

    霍光严厉地瞪向出声之人,见是霍云,顿时显得颇为无可奈何。

    霍云捂着嘴,满脸通红,想告罪又不敢出声,极是尴尬。霍山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弟弟一眼,到底不敢在霍光面前教训弟弟。

    张安世见霍光一脸为难,便轻咳了两声,笑了笑,重新转回原来地话题:“上年少聪慧,明察秋毫,乃社稷之幸。”

    “情深不寿,强极则辱。”韩增终于开口,却是摇了摇头,叹息着否定了一干人的赞叹,“世事从来如此。年少多慧并非有福之相。”

    本是出自韩王信一脉的韩家命数多,他的父亲韩说又有一个极是张扬的兄长,更曾经亲眼看着兄长从九天之上落到尘埃之下地遭遇,自然注重惜福养福,家学渊源,在这种事情上,在座的诸人都不如他理解得透彻。

    众人不由都低头思忖“情深不寿,强极则辱”那番极耐人寻味的话语,只是那番话又岂是一时之间能有所体悟的?

    杜延年略想了一会儿,便干脆将这十二字记在心上,随即便撂开,浅笑轻语:“光禄大夫这话也可以上一份劾奏了!”

    —韩增的话凑到一块儿,说他有诅咒于上之嫌是绝对不为过的。

    韩增不在意地一掸衣袖:“谏大夫果然忠于职守。不过,增不过是清谈议论,谏大夫有心的话,不如盯着廷尉寺,看看王君什么时候能把那个上书诈间君臣的小人逮系入狱!”

    说到最后,韩增的话中竟带上几分森冷杀意。

    上官桀眉角一跳,却仅是如此,并没有说话,倒是眼角一动,瞥了一眼霍光。

    霍光一脸平静的浅淡笑容,似乎正在认真地倾听在座诸人地议论,对所听到的内容也十分满意。

    上官桀有些沮丧,也很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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