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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4章

长乐夜未央-第3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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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立功!

    ——可是,功是那么好立的吗?

    ——人臣功有五品,宗庙定社稷曰勋,以言曰劳,用力曰功,明其等曰伐,积日曰阅。(注)

    想封侯就不要指望“伐”与“阅”了,这两种功劳顶多就是升一升官职。

    ——只有“勋”、“劳”、“功”三种有指望,但是……这种三种功劳又哪里是容易得的?

    张安世也不认为自己是多么的特别,可以凭空封侯。

    ——昔日,卫氏那般显赦,封侯者也不过六人。

    张安世少时为郎,也没有建功立业的雄心——谁年少时不是充满各种雄心呢?——但是,没等他寻到机会,他家里却先出了事。

    ——他的父亲被人告发、下狱,不久便自杀了……

    作为后子,张安世不得不收起所有不合时宜的心思,为了支撑家门与所有人周旋。

    幸好,时隔不久,孝武皇帝便为他的父亲重新正了名,随后又将他稍稍简拔,令他给事尚书。

    ——不能说不好,但是,这一安排却让他只能在宫廷奋斗了。

    ——无论有多么困难、多么艰险,最易封侯的还是军功。

    ……

    虽然从给事尚书开始,张安世也算是平步青云了,但是,偶尔想到封侯……他心中也不是没有不足之意。

    ——封侯啊……

    ——有食邑自然不必说,从那以后,可以称家,可以免事算,可以传子孙……

    ……

    若是有机会,张安世也真的想搏一搏……

    ——可是,他真的是生不逢时……

    ——初为郎时,孝武皇帝倒是频频用兵,但是,他太年少了。

    ——霍去病十八岁可以两次从军,那是皇帝特诏的,实际上,那个年纪还没有从军的时候!

    ——随后就是张汤自杀,他被家事绊住,等家事定了,他给事尚书了。

    ——这也没有什么,偏偏从元狩四年之后,朝中就没有再对匈奴用过兵,虽然对朝鲜、南越仍然有用兵,但是,将领……又让人看着悬心……

    ——如此,一来二去,便渐渐地磨平了张安世的雄心……

    张安世想起来也会苦笑。

    ——他也是太谨慎了啊……

    ……

    ——方才,他还说杨敞过于谨慎 ……

    ——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

    此时,此地,听到霍光直截了当地说,要封他为侯,张安世一时回不过神,却也不认为霍光是在说笑,只是,各种思绪一齐涌了上来,让他难以平复了。

    好一会儿,张安世总算是重新镇定了下来,看了看霍光,咬了咬牙,起身郑重稽首。

    “谢大将军。”

    尽管张安世一贯恪守礼仪,从不因为与霍光亲近便有所轻漫,但是,如此大礼,他也是很少用的。

    霍光不禁愕然,随即便摇头轻笑,倒也没有谦让,而是坦然地受了。

    礼毕起身,张安世重新坐回方秤,才认真地对霍光道:“臣无心拒封侯事,然,此事……”

    霍光也没有矫情地说什么虚辞,只是淡淡地道:“元凤元年,幼公等封侯,君之功……却因不显而未酬,吾一直记于心。”

    张安世一怔,随即倒是真的感动了。

    ——他是光禄勋,掌宫殿掖门户,虽然属下兵力不算多,但是,却掌控着要害。

    ——元凤元年那次,他同样出了力,但是,因为霍光的计划顺利,宫中反而是最平静的,他也就显不出有功了……

    ——这也是常有的事,没有什么公平不公平可说。

    ——毕竟,人家有功,却的确也是冒着送命的风险在拼的……

    ——只能说……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说不羡慕,那是假的,但是,张安世也没有太放在心上。

    ——不就是金印紫绶吗?

    ——他是右将军,佩的难道不也是金印紫绶吗?

    ——再说,这种事……强求不得的!

    ——难道还要学昔日李广不成?

    ——未能封侯就寻死觅活得惹人生厌……

    ……

    如此想了几日,张安世也就撂开了。

    霍光对属下一贯维护,这一点,张安世是知道的,但是,因为那点维护,而赏以封侯……

    ——可是,霍光说了 ,不是恩赏,而是他的确有功!

    ——无论霍光是不是真的这样想,无论后人将如何评议,他都知足了!

    “谢大将军!”张安世再次谢过。

    这一次,霍光起身答了礼。

    两人重新坐下,霍光稍一思忖便忍不住叹息。

    “若以敞为丞相……吾……”霍光还是觉得不安,难以真的下定决心。

    见霍光如此,张安世便将自己的心思暂时搁下,有些奇怪地问霍光:“大将军是否已有成算?”

    ——莫非霍光已经想好计划,而且丞相在其中的份量甚重?

    霍光沉吟不语,良久才对张安世道:“君仍领光禄勋印……不知上之疾乎?”

    张安世一怔,随即便反应过来,挑了挑眉,问霍光:“君已虑后事?”

    霍光未置可否,轻笑不语,意思却很明确了。

    张安世想了想,倒是觉得霍光多虑了。

    “敞断不会悖君之意。”张安世说得很肯定。

    ——这一点,他是很肯定的。

    霍光叹了一口气,无奈地道:“但愿……”

    见状,张安世也有些不安,不禁就问:“大将军属意何如?”

    此问刚出口,张安世便想到了一种可能,不由就皱眉道:“……皇曾孙……支系已远……”

    霍光没好气瞪了他一眼。

    ——难道他是会异想天开的人?

    ——当然,不是说他做不到,但是,名不正言不顺……天下不服……就是他硬把人拥立上位,又有何用?

    ——只看今上就是知道了!

    ——到时候,一堆麻烦……

    ——他又还能护……多久?

    张安世干笑,随即便道:“此事有例可循……将军……”张安世的音调陡然拔高,“将军不欲循例而行?”

    霍光大义凛然:“循例自是广陵王,然广陵王乃先帝所不用!”

    张安世抚额:“大将军慎言……孝文皇帝……”

    ——高皇帝立的也不是孝文皇帝啊……

    霍光正色,十分认真地道:“太宗乃孝惠皇帝之弟。”

    ——论嫡、论长,本来也轮不上孝文皇帝,与高皇帝的想法无关。

    ——高皇帝倒是想立赵王……

    听到霍光如此说,张安世倒是一愣,神色也认真了起来。

    ——霍光如此说……倒也说得通……不能说他没有道理……

    ——不过……

    “上乃先帝少子……”张安世皱着眉言道,“……大将军欲立帝之兄子?”

    霍光挑眉:“掖庭令之后非君,乃君之子,然否?”

    张安世一怔,却是不好说什么了。

    ——这种为人后的事情在民间并不少,在阉人之中更是常有的,但是……宗室……却是少有的……

    ——代户与爵后……终究是不同的。

    ——但是,这种事情,古来有之……

    张安世定了定神,刚要说什么,不由就愕然:“昌邑王?君欲立昌邑王?!”

    ——撇开广陵王,广陵王之子自然也不能立,能立的也就是燕王之子与昌邑哀王了。

    ——可是,燕王之子已经是庶人了,连属籍都没有……

    ——能立的只有昌邑哀王之子了。

    ——可是,昌邑哀王也只有一子……就是现在的昌邑王……

    ……

    ——昌邑王……

    ——霍光是开玩笑的吧!

    若是有人说霍光想立广陵王,张安世自然是不信的,但是,若有人信誓坦坦地说霍光会立昌邑王……

    张安世觉得自己一定会撞墙的!

    ——撞破之后,他还要再从撞破的墙向外看一看!

    ——今天的太阳还是东升西落吗?

    ……

    ——霍光会立李夫人的后人?

    张安世想想都觉得不可能,但是……又没有其它人选了啊……

    张安世只能看着霍光,想要得到解释。

    霍光轻叩凭几,半晌才轻轻地说一句:“非昌邑王,可有他人?”

    张安世一怔。

    ——这个反问……

    ——他自然也知道……

    “然……然……”张安世急切地想说什么,但是,却话语却始终无法成句,最后只能颓然地放弃。

    见张安世如此,霍光不由失笑,轻声道:“以德立……”

    没等霍光把话说完,堂下便传来长史急切的声音:“大将军!辽东奔命!”

    “入内。”霍光也是一惊,猛地站起来。张安世也跟着站起,同样是惊疑不定

    长史匆匆登堂,将赤白囊奉上,霍光扯开封绳,取出囊中的简册,展开一看,神色便缓了下来。

    见状,张安世与长史心中都是一定。

    “无大事……”看完急报,霍光轻松了许多,“乌桓犯塞而已……”

    张安世与长史都轻吁了一口气。

    ——的确不算什么的。

    果然,没几日,辽东就有捷报传来。

    朝中根本没有人在意这件事,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一道诏书吸引了。

    ——制诏:“右将军光禄勋安世辅政宿卫,肃敬不怠,十有三年,咸以康宁。夫亲亲任贤,唐、虞之道也,其封安世为富平侯。”

    ******

    元凤六年十一月乙丑,张安世受封富平侯。

    同日,御史大夫杨敞为丞相,封安平侯;少府蔡义为御史大夫。

    没几日,度辽将军平陵侯范明友将兵击乌桓

    注:出自《史记。高祖功臣侯者年表》。

34、喜() 
    张安世受封富平侯,对于张家来说,实在一桩再大不过的喜事了。

    因为的确是大事、喜事,张贺尽管病得起不了身,仍然让大奴抬了肩舆,又乘了辎车,去了张安世家。

    封侯这种大事,道贺的人自然不会少,不过,张贺与别人自然不同,张安世家的家老一听说张贺来了,甚至没有请示张安世,便直接吩咐外面的苍头:“迎车入门,至主君斋居之堂……设步障……”

    吩咐完了,家老才匆匆去往北堂赶去,向张安世禀告。

    张安世闻言就一惊,直接站了起来,倒是将堂上的宾客吓了一跳,也连忙收声站起。

    见主君竟然有直接举步离开的意思,家老连忙拉了一下张安世的手臂,张安世转头,看了家老的神色,才恍然回神,连忙与堂上的宾客告罪。宾客又哪里敢多说什么,各自都知趣地离开了,张安世略送了一送,待诸人下堂,他便连忙赶去自己平素斋居的院子。

    一进院门,张安世首先看到的就是就是一直设到堂门的步障,用的是厚厚的罽毯,将寒风牢牢地挡住。张安世点了点头,看了一眼紧跟着自己身后的家老,心中十分满意,却没有说什么,直接登堂。

    守在堂下的家老低着头,一声不吭,心中却是激动万分。

    ——这个时候能让主君满意,他对家丞之位就多了几分信心。

    ——家丞啊……

    ——那可是列侯家吏中唯一有秩位的……

    ——张家门下,但凡不是奴婢的,都在盯着那些家吏的位置。

    ……

    张安世对此也知道,但是,对于私属的想法,他并没有太在意,此刻,登堂入室之后,一看到张贺,他更是将私属的那一点小心思抛到了九霄云外。

    “阿兄……”

    看到张贺灰败的脸色,张安世顿时就是红了眼眶。

    ——他的长兄啊……

    在兄长面前坐下,张安世却没有说话。

    ——他不敢……

    ——他知道,这会儿,他一开口,便必然要泪流满面了。

    “安世……”张贺倒是没有太在意自己的身体状况。也许是因为喜悦,他反而觉得自己精神了许多。

    拍了拍张安世的肩,张贺很是欣慰地对张安世说:“先考必心悦甚矣……”

    与很多人所认为的不同,张贺与张安世对自己的父亲都极为敬重——尽管两人与他们的父亲,无论是行事风格,还是为人处世,都大相径庭。

    因此,张安世接到制诏后的第一件事,便是祭告先考、先妣。

    张安世也郑重地点头:“然。”

    终于开了口,张安世心里也觉得好受多了。于是,他随即就强笑着对张贺道:“虽然可喜可贺,却不必大兄亲至……”

    “岂会不必?”张贺嗔道。

    张安世没有与兄长争辩,只是笑着岔开话题:“大兄今日神色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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