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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长乐夜未央-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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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一身狼狈的长史跌跌撞撞地奔入紫殿,金日磾微微皱眉,对霍光轻声耳语:“装的!”

    霍光一愣,就听金日磾冷笑:“他的步子极稳!根本不是惊惶无措!”他是匈奴休屠王的王子,对这些行动上的判断是极有把握的!

    霍光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脑门,手足冰冷,僵硬得无法动弹,直到天子的怒吼让他一个激灵彻底回神——“丞相在做什么?为什么不立即调兵平乱!”

    天子几近暴怒地质问可怜的长史,让那个本来只是装出三分惊惧颤栗的大吏真正哆嗦起来,血色尽褪的双唇颤动了半晌,才结结巴巴地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丞相未敢声张太子太子奉诏省政,丞相不敢言乱更不敢兵!”

    火上浇油的回答让天子一把推开幼子,拂袖而起:“情急若此,还秘不声张?丞相无周公之风矣,周公不诛管、蔡乎!”

    “御史何在?书诏!”天子厉声大吼,侧厢等候的御史踉跄着奔到天子帷幄旁的书案边,一手提笔醮墨,一手抽了一块空白的尺一板,准备听皇帝口述,记录诏令。

    “诏:三辅近县兵,司隶部二千石以下,丞相兼将,平长安反乱!”天子满腔怒火,每一字都仿佛是从嗓子眼挤出来的,书写诏令的御史颤抖着身子,记下皇帝所说的每一个字。

    天子的话音方落,殿外骤然响起一个尖利的声音,陌生又熟悉,伴着重重叩的闷响:“陛下,太子断不会行大逆之举的!臣请陛下三思!”。

21、霍光的抉择() 
“陛下,太子断不会行大逆之举的!臣请陛下三思!”

    当听到天子将太子与管、蔡联系在一起时,金日磾如坠冰窟,根本没有听清天子接下来的诏令,更没有注意到霍光的脸上,神色骤变,直到听到石破天惊的恳请,他才惊觉霍光终究做了最不利己的选择。

    金日磾几乎是恨铁不成钢地瞪了霍光一眼,随即跟着跪到他身边:“陛下,太子固然擅行妄为,然终是事出有因。请陛下三思!”

    见两位侍中俱为太子恳请,殿内侍奉的尚书、御史也跟着跪下,叩请天子三思而行。

    虽然陪着霍光一起为刘据求情,但是,金日磾并不认为,这种做法能起什么作用——天子从不是听得进谏言的人,更何况,此时钩弋夫人也在场。

    金日磾很清楚,天子的这个宠姬虽然年轻,但是,心机、图谋都绝对不简单,更何况,霍光之前就说过,李家与这位赵婕妤勾结了。

    ——她会让天子冷静下来三思吗?

    ——而被太子擅自调兵激怒的天子又真的能够三思吗?

    果然,搂着被天子推开的儿子,钩弋夫人柔柔地开口:“陛下,霍侍中所言甚是,太子素来谦恭守礼,岂会做大逆无道之举?就算擅自调了一些兵,就像金侍中说的,必是事出有因”

    “闭嘴!”天子狠狠地扬手,丝毫没有顾忌宠姬怀中的幼子。

    宽大的黑袖甩在钩弋夫人的脸上,虽然并不是很疼,但是,钩弋夫人仍然觉得脸上被天子广袖触及的地方火辣辣地烫。

    刘弗陵被父亲暴躁地举动吓着了。怔忡着望着父亲。竟连哭都忘了。

    “霍光!金日磾!”天子走到殿门前。厉声喝斥两个亲信近臣。“朕三思?他刘据起兵前可三思了?”

    ——也许是少年即位之初。吃过军权不在手地苦头。自从掌握了兵权。天子便从未轻放。

    金日磾明白。霍光也明白。但是。对两人来说。明白地意义并不相同。

    因此。天子喝斥之后。金日磾默然起身。退到一旁。霍光却固执地跪在原处。前额死死地抵在光鉴照人地地面上。

    “霍光!”天子没有料到素来谨小慎微地近臣竟会如此固执。不由更加暴躁。“期门何在?”

    “主上!”霍光猛地抬头,双手合拢前举,再拜叩请,“太子绝对不可能反的!臣愿用性命担保!”

    明知道未必有用,甚至会让天子更加恼怒,霍光仍然坚持着。

    金日磾叹了口气,抬眼看到殿内卷起的帷帐旁,张安世神色复杂地望霍光。

    ——同受大将军照拂的两人,在这些事也未必同心合力啊!

    在心中暗暗叹息,金日磾向看向自己的张安世轻轻摇头——不是不愿帮大将军的外甥,而是,在这件事上,一人求不得,三人求同样无用!

    张安世收回了刚欲迈出的脚,紧张地望着殿门前的天子,不知他是否能听得霍光的话。

    “霍光,你的命够资格为皇太子担保?”天子冷冷地嗤笑,“霍去病还差不多!”

    霍光没有被天子的讥刺吓到,相反,他立即抬头,很冷静地回答:“臣兄病重之际请封皇子,大将军弥留之际唯念太子,臣不肖,二位先人岂不知太子?臣死不足惜,愿再入长安”

    “闭嘴!”听霍光提及已故的两位大司马,天子脸色遽变,断然下令,“期门何在?将他押下去!”

    天子的反应让金日磾与张安世的心中同时一寒。

    ——以霍去病与卫青的名义都无法让天子重新考虑此事对太子的影响

    金日磾的心中陡然一紧——可是霍光弄巧成拙了?

    ——此时提及两位大司马,岂非会让天子联想到卫氏所出的皇太子,可能对军权拥有过其预计的影响力?

    张安世同样想到了这一点,然而,惊愕焦虑之下,他只能死死将两只手紧紧地握成拳头,以此压抑心中莫名的愤怒与悲凉。

    这个结果,霍光并非没有想到——他很清楚,卫青与霍去病的一切在天子这里永远是一柄双刃剑。

    ——可能伤人,亦易伤己!

    但是,霍光别无选择——就像天子说的,他只是霍光,诸吏、侍中、奉车都尉这些官职有七分是因为他是霍去病的弟弟才得到的,他对天子根本毫无影响力!

    期门卫士不敢怠慢,立刻有两人上前挟制住霍光,强拉着他起身,准备将他带走。

    被迫站起的瞬间,霍光一眼看到立于玄幄旁的钩弋夫人,然而还没有来得及看清天子宠姬的神色,期门已押着他离开。

    步下台阶前,霍光猛地转头,正好看到钩弋夫人眼中尚未敛去的得意,而钩弋夫人也正好看到了被卫士强押离开的霍光仍然不忘回头,冰冷如刀的目光直直地投向自己。

    一瞬间,钩弋夫人知道,霍光已经看透了自己在这件事中所扮演的角色!

    ——幸好

    还没有得来及为之庆幸,钩弋夫人听到了一个令自己浑身僵硬的声音——天子疲惫倦怠地叹息:“放开他吧!”

    期门卫士面面相觑,不知道天子的意思究竟是不是让他们放开霍光。

    “子孟,你也不必去长安了!”天子缓缓转身,没有在意卫士的行动。

    期门卫士立即松手,放开霍光后,便退回原位,霍光却怔怔地立在原地,不知道天子为何改了主意。

    金日磾同样不明白,但是,他立即走到霍光身边,推了他一把,提醒他回神——无论如何,都要先谢天子宽宏。

    霍光重回玄墀之上,长跪叩谢,却听重新坐回独榻的天子淡淡地道:“陪朕一起看看大将军的外甥能做到哪一步吧!”

    意味不明的话语让所有人再次惊诧不解。

    天子仿若未觉,平静地开口:“朕倒是真想知道自己的儿子是否能及冠军侯的一半!”。

22、任安与田仁() 
“君以为太子如何?”

    “既选北军,太子见识不下绛侯!”

    “比大将军、骠骑将军如何?”

    “呵少卿明知故问!”

    北军中垒的大帐中,两个身着皂衣、腰佩银印青绶的男子立于帷门旁,一边望着军门外的太子,一边随意地交谈叙话,完全是置身事外的架势,自然更不会注意大帐正席上的中垒校尉(注1)是怎么样的脸色了。

    “护军使者!”

    中垒校尉按剑跽坐,右手狠狠拍上身前的漆几。

    气势汹汹的怒喝让帐门边的两人立时住口。相视片刻,其中一人干笑着转身:“校尉有何指教?”

    中垒校尉皮笑肉不笑地回答:“岂敢岂敢是仆想请任君指教!”

    “不敢不敢安无才不肖,只负责监督北军营垒之中,日常诸事是否合乎律令,岂能指教校尉?”任安是文吏出身,一句话便把问题推回给了中垒校尉。

    不过,恶人自有恶人磨,粗人自有粗办法!

    中垒校尉闻言便笑得更加灿烂:“既然如此。仆便自行决定了!中垒丞。中垒司马何在?传令——开垒门。受节。听太子”

    “慢着!”任安大惊失声。立时疾呼阻止。几乎是同一时间冲到中垒校尉地身边。强硬地夺下了他手中地令符。“校尉三思!太子前日已宣言百官:‘帝在甘泉病困。疑有变;奸臣欲作乱。’明知太子节、令非出上意。校尉受即非法!安职责在身”

    听凭任安从自己手中将调军令符夺走。中垒校尉翻了个白眼。不等他将那些义正严辞地大道理说完。便径自道:“我是看不惯丞相跟水衡都尉!”

    “我也看不惯!”任安没好气地道。“但是。军法律令就是军法律令!”

    之前与任安说话地那人也附和道:“令行禁止方可成军。”

    “那么”中垒校尉皱眉。不甘心却不得不妥协。“不受太子地符节?”

    任安无力地翻了个白眼:“校尉,太子所持乃纯赤汉节,君不受可是欲叛汉?”

    这顶帽子扣下来,中垒校尉立时坐不住,拍案而起,怒斥任安:“这也不对!那也不行!任少卿,你能不能给个痛快主意!”

    任安眨眨眼,干笑两声:“受节,不听令!”

    “啊?!”中垒校尉瞬间瞪圆了眼睛。

    “受节不听令?你想害死太子啊?”中垒校尉一下子跳起来,伸手抓住任安的前襟,厉声质问,就差没有拔剑了。

    中垒校尉没有拔剑,站在帐门前的中垒丞与中垒司马却拔了剑,剑锋直指皇帝赦命的护军使者,看两人的神色,任安但有一言不慎,便可能是利刃交颈的下场。

    对这般严峻的情势,任安却根本没放在心上,没好气地拍开中垒校尉的手,瞪着眼睛反问回去:“我想害死太子?我从显达开始,身上就印着卫氏的名儿!我嫌自己命长了,是不是?”

    任安初为小吏,累迁至三百石的县长(注2)不久,便因上行出游共帐不办而被斥免。随后,他入了当时仍是车骑将军的卫青的幕府为舍人,因此认识了现为司直、当时也是卫青舍人的田仁。没多久,天子命卫青举荐舍人为郎,少府赵禹过将军府,独誉任安与田仁。随后天子召见两人,对两人的应对极为满意,使任安护北军,使田仁护边田穀於河上。两人立时显名天下。

    卫青从不养士,成为大将军后,便是舍人之类都鲜少再收,田仁、任安几乎是特例中的特例了,正因如此,就像任安说的,他们两人身上从一开始就烙上卫氏的痕迹,在霍去病、卫青相继过世,卫伉失侯的现在,他们的命运与太子休戚相关,几乎可以说唇亡齿寒,当然,说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虽然不好听,但是也算贴切。

    听到任安这样说,中垒丞与中垒司马收剑入鞘,总算不再一副虎视眈眈的模样了,但是,稍年轻些中垒司马仍然有些疑虑:“兵凶战危,我们受节却不听令,太子一旦估错情势”

    “北军听令于太子置主上于何地?”任安猛翻白眼,“为什么将北军由中尉统领改为八校尉分领?还不是因为主上对北军军力心有顾忌,不欲寄腹心于他人?主上素来爱重太子,此番太子行事纵然有所不妥,也不过是忿恨奸人逼索过甚而致。事出有因,主上断不会苛责,而北军听令太子、无诏而动才会置太子于死地!”

    “”三位北军营垒中的主官一时无语。

    “所以,纯赤汉节,我等不能不受,太子的调令,我等却万万不能听!”任安斩钉截铁地做了总结。

    中垒校尉却仍有不安,刚想开口,就被任安摆手阻止:“什么都不必说了!我是护军使者,调令符节未经我察验属实,大军便不能动!所以,诸君勿庸再言!”

    见任安把话说到这份上,三人彼此看了看,只能无奈接受了,但是,中垒校尉撇了撇嘴:“抱着这个主意,我可没脸去见太子,受节就请使者代劳了!”

    任安白了这位共事已久的同僚一眼,再看看另两位也都是心有戚戚的样子,只能无可奈何地理了理衣裳,准备出营受节。

    这时,之前与任安并肩而立的男子伸手拦住任安:“先送我出营!”

    任安皱眉:“你是丞相府司直,只怕也在太子追捕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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