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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医夫人-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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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人,奴婢听说,这陆大小姐的父亲如今才只是一介秀才,身份地位还不如夫人呢?”伍氏身边的这些丫鬟,多少也是存了想给少爷做小的心思,见伍氏抬举一介秀才的女儿,心里自然有些泛酸。

    “这结亲是结的两姓之好,陆三爷虽然只是一介秀才,可陆大爷却是太子太傅,陆家三个儿子都是陆太夫人所生,诸是嫡出,自是不分彼此。而陆家三房却只有这么一位嫡出的小姐,若非如此,云氏也不会连自己女儿出嫁的事,都做不得主,还要看陆太夫人的眼色!”

    一句话尽,又看了几个大丫鬟一眼,“你们几个存了什么心思,我自然是看的明白,可少爷这会儿子最要紧的是课业和前程,你们的那些个心思还是收一收,若是让我知道你们敢私下里去招惹少爷,别说我心恨,将你们全都发卖了去!”

    伍氏以前的性子和云氏有些像,可嫁进宣德侯府后,又经历连番的打击,这性子也跟着有所转变。丫鬟们忙都跪下表示不敢存了非份之想,事情这才算揭了过去。

第十章,能言巧辩() 
从金府回来后,陆三夫人一连几天身子都是恹恹的,没有什么精神。陆如雪只是沉默了一日,第二天就又开始继续去勤学阁听讲,跟着柳姑姑学习刺绣。

    三爷陆承耀因为和宣德侯并没有什么过深的交情,所以只是感慨英雄早逝有些遗憾,也并没有太过伤心。

    伍氏是扶棂返乡,所以灵棚在金府只搭了三天,就移棺出殡让逝者得以入土为安。出殡次日,陆崇宇因第二日旬休,所以入夜时分赶在城门落锁前回了陆府。

    “母亲!”刚过舞勺之年的陆崇宇,高已达近六尺,穿一身靛蓝色的长衫,领口和袖口绣着银丝边流云纹的滚边,腰间束一条月白色祥云宽边锦带。缀着一枚系着平安结的羊脂雕鹰玉佩。这玉佩是陆如雪送给陆崇宇的十岁生辰礼,从那天起,他就每日系于腰间从未解下。

    因陆崇宇自幼善文避武,所以身量纤长,看上去不如金府的少爷精悍敦厚。不过比起五尺三寸高的妹妹来,却显得成熟稳重的多。所以每次回家,陆崇宇都喜欢摸摸妹妹头,好像在向妹妹召示着自己兄长的地位。

    “哥!”陆如雪不耐的将头侧过一边,她又不是真的小孩子,被个小鲜肉摸来摸去的,还是感觉很不舒服。

    “你呀,妹妹已不再是小孩子了,这一见面你还总是这般的不规矩欠稳重,难怪妹妹会瞪你!”三夫人一脸的慈爱,嘴上虽是在责备儿子,可兄妹两个的关系能如此亲密,她心底还是很高兴的。

    “这可怪不得儿子,妹妹自小就像是个小大人一样,哪有一点儿童真童趣,我要不是比妹妹长的高些,别人还以为她是儿子的姐姐呢!”云氏待人一向宽和,对他这个儿子更是宠爱,所以陆崇宇从不会在意母亲说了什么。而且他对陆如雪这个妹妹更是宠溺的紧,这才时不时的宣示一下他身为哥哥的主权。

    “正所谓‘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虽令不从。’哥哥自己诗书发冢,反而来亏我!”兄妹两个一向吵闹惯了,虽说现在年纪越来越长,可自小的兄妹情份,自是与旁人不同。

    “嗨,当初祖父真不该让妹妹也读什么四书五经,不然我这当兄长的也不会处处说不过她,还要被她时不时的亏得无话可说!”其实很多时候,都是陆崇宇让着陆如雪,甚至时不时的还会装装委屈,逗妹妹发笑。正是因为他打从心底里的宠爱,让陆如雪对这位兄长也比父母来的更为亲厚。

    看着一双儿女笑闹不止,陆三爷和三夫人也跟着一起捧笑不止。连采月和春露几个大丫鬟,也低头侧目掩着嘴偷笑。陆崇宇回来,虽说家里只多了一个人,可感觉却热闹了很多。就连一向不太喜欢说话的陆如雪,也会跟着开几句玩笑。所以不只是云氏,甚至连陆三爷也很期待儿子旬休回府。

    一家人用过晚膳,陆崇宇急不可奈的命人将陆如雪特制的“军棋”搬了出来,“妹妹,咱们可说好了,这回你可不能使诈!”

    陆如雪做的这个“军棋”和现代的军棋不同,是为了兵棋推演而特别订做的。棋盘上布满了高山湖泽,还用木头刻出了步兵、骑兵,甚至是战车城防屋舍田庄等,都是一应俱全。陆崇宇虽好文,可对于妹妹送他的这个“军棋”却是爱不释手。每每回府,都会拉着妹妹对弈几盘。

    “好,今天为父就替崇宇掠阵,总不叫吾儿又被妹妹给欺了去!”陆承耀喜笑不止,女儿做的这副“军棋”连他都觉得甚好。虽说陆府是诗书传家,子弟多是参加科举入仕,可多读些兵书,对宦海风波为人处事,也是及有益处的。

    “父亲偏心!”陆如雪嗔怒嘟嘴,难得撒娇不依的拉着父亲的衣袖摇个不停,“韩非子有云‘繁礼君子,不厌忠信;战阵之间,不厌诈伪,君其诈之而已矣。’《孙子兵法》亦有载,‘兵者,诡道也,攻其无备,方能出其不意。’哥哥自己计不如人,却还要拉着父亲为他说相不成?”

    “看看,看看!父亲,您给儿子评评理,哪府哪宅的女孩子,能向妹妹这般说话引经据典,甚至连兵法都用上了。您说儿子的命,怎的这么苦呢!好容易有个妹妹,不说乖巧听话视兄如父,甚至还伶牙俐齿能言巧辩的!”陆崇宇也不甘示弱,身为兄长,总不能在妹妹面前,矮了自己的身份。

    “哈哈哈!”陆承耀大笑不止,连茶碗都端不住了。云氏也跟着笑倒在了一旁。

    “妹妹还说父亲偏心,依我看那,父亲和母亲的心早就偏向妹妹了,都这会子了,还忍心看着儿子被打趣!”这回连陆如雪都跟着笑了起来,拉了拉陆崇文的衣袖,“谁让哥哥是君子呢,而妹妹是小女子,圣人皆有云‘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近之则不孙,远之则怨。’哥哥就让让妹妹吧!”

    陆崇宇最受不得妹妹和他撒娇,他本就不是真心生气,这会儿更是被妹妹哄得高兴,也跟着大家一起笑了起来。

    说说笑笑的对奕了一局,自然是陆如雪胜,陆崇宇败。不过这么多年了,陆崇宇胜少败多,倒也习惯了。

    重新布局,陆崇宇打算和妹妹再对奕一局,好扳回一程挽回些颜面。“父亲,学院里最近来了一位新同窗,是从西北的延安府来的,说是去岁冬,延安府下了好几场的大雪,积雪重厚压塌了数千的民房,好些人都被冻死了!”

    “这个为父在京时也听你大伯父说起过,朝廷还拨了不少的赈灾银,那些灾民这才熬过了岁冬之寒!”朝堂上的这些事情,陆府的长辈们从不对子弟避而不谈,而是很早就让他们学会看邸报,知时事。这也是为着以后入仕做准备。

    父子两个又聊了两句,发觉陆如雪突然没了动作,坐在一旁不知在想什么。“妹妹是不是累了,要不这盘棋明天再下?”陆崇宇最怕妹妹生病不适。因妹妹精通岐黄之术,所以府中甚少有人生病,可一旦感觉不适,那必是大病难医。

    “哥哥不用担心,我只是突然想起了一件事!”陆如雪虽是在回答陆崇文的话,可眼神却看向了父亲。

第十一章,未雨绸缪() 
兄妹对奕,陆崇文突然提起一位从西北延安府新来的同窗,引得陆如雪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如雪可是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陆承耀毕竟年长,看的出女儿一定是有很重要的话要说。

    陆如雪点了一下头,朝四下里望了一眼,这会儿屋子里还站着不少的下人,她也不知这些话会不会引起什么后果,所以有些拿不定主意,要不要说。

    陆承耀像是也想到了这一层,看向身边的奴才,“你们先都下去吧,采月留下来伺候!”采月是女儿身边最为得力之人,且一向嘴严又不多话,这一屋子的主子,也不能一个下人都不留。

    云氏虽不太关心朝政,可她毕竟也是官宦人家出身,知道有些事是不能让下人们听了去的。也不拦着甚至将自己身边伺候的人也一并打发了出去。

    秦妈妈一脸的不以为意,觉得大小姐和三夫人这般,是不信任于她,出门前还不满的“呲”了一声。

    陆如雪只是抬眼看了秦妈妈的背影一眼,却没有发怒斥责。不过陆承耀像是也听到了,眉头一紧,侧目看了夫人一眼,见夫人并未听到,也只得作罢。

    等下人们都退了出去,陆如雪让采月守在门边,以防有人在门外偷听,这才将心中疑思讲了出来。

    “父亲可还记得三年前?女儿好像记得也是这个时节,朝廷邸报上写着,因岁冬西北积雪成灾,阳春桃汛致使黄河水患,经泗水入淮,至使宿州多处溃堤决坝,灾民浮瓢遍野!”

    三年前的事情,陆如雪只能记个大概,她看向父亲就是为了求证。

    “为父也记得,确有此事。可这于吾等有何关系?”陆承耀觉得女儿不会突然说起此事,必是这件事关系着陆府的安危。

    “在那之后,宿州一带春粮绝收,至使淮河沿岸粮价飞涨,甚至引发了疫病。当时的宿州知州大人,救灾尚算及时,这才免致灾难漫延!”

    “女儿刚才听了父兄的话,有些担心,陈年之事会否再次发生?”陆如雪记得那年陆府也受了不小的波及,陆府的田庄虽在河岸北,可仍被饿及的灾民劫掠一空。

    好在陆府家底殷实,太夫人得了消息后又从京中送来米粮,这才得以安然渡过。

    “如雪这话倒是提醒了为父,虽说不能因为一个消息就杯弓蛇影杞人忧天,可未雨绸缪防患未然,总好过临渴掘井亡羊补牢!”听陆如雪这么一说,几人也没了下棋的心思。

    “明天为父就命人囤积谷粮,庄子上也会加派人手。崇宇明天回学院时,也要与先生提醒一二,有备无患!”

    学院除了收学生们的束脩外,也置了田产收取田租和息钱,以此招待那些游学之士居住和读书之用。

    “是,儿子记下了!”陆崇宇摸了摸妹妹的头,他的妹妹总是能想人所不能想,及人所不能及。

    这些话还是他听来的,可自己却从没往深里去想。而且朝廷的邸报,他每个月都会看,也从没将那些小事放在心上过。

    可妹妹却能见微知著,难怪祖父和祖母常感叹,妹妹没能生为男儿之身,不然以妹妹的聪慧,将来的成就,必在他这个兄长之上。

    虽说陆崇宇身为三房唯一的嫡子,为人处事上还不及妹妹,可他从未因此而妄自菲薄或对妹妹心生怨忌。反而是更加的宠爱这个妹妹,并以此来警示自己的不足。

    陆承耀心里有事,在内院就有些坐不住了,和夫人说了一句,就带着儿子去了外院书房。而陆如雪又陪母亲略坐了一会儿,这才回了自己的院子休息。

    第二天,陆三夫人带着儿子又去了一趟金府。因为上次拜祭,儿子去了书院不在府中,所以这次三夫人只带了儿子,而将女儿留在了府中。

    伍氏今天看上去虽未平复如旧,脸色仍略显苍白,可精神尚好,已然可以起身就坐待客俸茶。

    “这是云妹妹的长子吧!”伍氏将给自己行礼的陆崇宇一把扶了起来。

    “姨母记得上次见时,崇宇还只是个黄口小儿,如今已长成了翩翩少年一表人才!”

    “看这气质温文尔雅,倒像是得了陆老太傅的真传。云妹妹可是养得一双好儿女,让姐姐好生的羡慕!”

    说完从身后大丫鬟的手中拿过一个锦盒,“姨母没什么能拿的出手的,这竹叶石做成的镇纸,也不值个什么,可胜在意头好!”

    竹叶石因石上纹理酷似竹叶而得名。取其高风亮节,竹报平安之意。且竹叶石与“祖业石”谐音,有家族事业坚若磐石,生意兴隆的寓意。

    伍氏出身文臣官宦之家,这些东西都是她当初的陪嫁。

    陆崇宇望了母亲一眼,见母亲点头示意他收下,这才服礼谢过将锦盒接在手中。

    “伍姐姐可别夸他,妹妹倒是觉得逸宸那孩子长的气宇轩昴,待人彬彬有礼,叫人看了移不开眼的!”

    姐妹两个互夸着对方的孩子。女人吗,自己被夸也未必会有多高兴,反而是人家夸了你的孩子长的好,更能添上几分亲近之意。

    “今儿怎的没把如雪那孩子带来,上次妹妹来时,我这个做姨母的病着,可惜连句话都没够得上说的!”

    伍氏一直想当面谢谢陆如雪,若非她那日醍醐灌顶肺腑之言,儿子也不会那么快就振作起来。可她是新丧之寡,不好出门拜访。

    提到陆如雪,站在伍氏身旁的金逸宸,也有些期待的看向陆三夫人。那日他受教于表妹,却连个“谢”字都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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