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医夫人-第1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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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消息让陆如雪很震惊,原来历史的改变,都因为先皇娶了一个同她一样的穿越人士为妻。
她来时就在想,会不会有人和她一样。可这么多年过去了,陆如雪早不抱有任何希望。却不想在这个时候让她得知,竟还有人和自己的命运一样。且那个人还当了皇后,改变了历史。
“昔年幼时,你曾因一时顽皮,偷溜出院。祖母在后花园将你寻觅。可你却不知,早在发现你时,祖母就看到你捏着小拳头,指天为势,说的话正与那孝慈高皇后所说一般,祖母根本听不懂。”
“所以祖母便猜测,你与孝慈高皇后来自同一个地方。自此后,但凡是你想做之事,祖母必然全力支持成全。祖母爱你,不过是存了私心,逼你在祖先灵位前起誓,拼尽一生也要护亲人于万全。”
“‘私心’祖母以为这样说,便能化解我心中的悲痛吗?”若说这世上任何人都可能存了私心,唯祖母不会。
这些年的知疼着热相濡以沫,可不是靠假意迎合,便能骗得过的。
陆如雪还记得三岁时,她不忍天天被乳母丫鬟跟着,这才偷跑去后花园散心。也曾对天起誓要为自己拼一个前程,没想到竟被随后寻来的祖母听到。
虽说至此之后,祖母对她比对其他的孙儿,更为偏宠一些。可陆如雪知道,自打她出生起,祖母对她的爱,便随着时日不断的累加。而并非因知道了她传奇般的出身。
祖母明知自己时日不多,却还在为着身后世而操心不辍。陆如雪哭哭停停的,足花了大半个时辰,这才将信看完。
悲痛仍在,伤心难复,可却松了口气,憋闷的胸口呼吸已渐正常,看来祖母的信,还是让她感到了释然。
祖母在世时,便洞若观火。如今走了,仍能运筹阴阳两界。陆如雪躺在床上,脑中思绪已不知飘向了何方。
第三百五十五章,仇深似海()
采月等了一个时辰,仍不见少夫人传唤,担心不已,试着敲了敲门,这才听屋里传出声音,忙挑帘而入。
见少夫人泪流满面,提着的心险没从喉间飞出。温了巾帕为少夫人净面,这才开口来劝。
“少夫人,您再如此伤心,腹中小少爷也会跟着您难过了。”提起她腹中胎儿,陆如雪这才强压下情绪上的波动,勉强吃了口东西,又昏睡过去。
就这样时而清醒,时而昏睡的过了足有十日,大夫把脉确诊后,这才得以略坐起身。可依着大夫的吩咐,不躺满一个月,不得下地行走。
太夫人回乡停棂七七四十九日,这才下葬入土为安。刚好陆如雪也可以下床,由奴才们抬着,送祖母最后一程。
直到这天,她才知杜妈妈为了医治她,而耗尽了最后一丝气力。早于她回来的当日,便气绝身亡。
请示了祖父,将杜妈妈迁葬于祖坟旁,建墓立碑,以彰其忠心为主之义。
期间,柳姑姑也来过几趟,但太夫人刚逝,府中事繁,柳姑姑身份卑微,也不好常来。不过知陆如雪怀孕,倒是用上好的锦绸,给未出生的孩子,做了很多的小衣衫。
祖母安葬后,陆如雪这才去命人请来了二堂兄陆崇武。读了祖母的信,陆如雪尚有几事不明,若是请大堂兄来为自己解惑,只怕依大堂兄的性子,未必肯据实以告。
二堂兄性子急,且只要是她求问,二堂兄必会告知。
陆崇武来时,见堂妹削瘦的小脸上,几乎没有血色,难免心疼。关心着问了几句,陆如雪一一应了,这才切入正题。
“祖母并非病逝,二堂兄可知?”
“这消息,堂妹由何而知?”祖母并非病逝一事,祖父早下了封口令。除了几位主子,及祖母身边伺候的四个大丫鬟,根本无人得知。
陆崇武不明白,堂妹回府这些日子,都只躺在床上,身边伺候的奴才,连院门都没出,这消息又是如何传出来的?
“祖母曾留了封书信给我,二堂兄也不必有所隐瞒。与其让堂妹在这里胡思乱想,反而伤了身子,不如据实以告,也解我心中之惑。”
陆崇武犹豫了一下,想着堂妹虽出嫁,可也不是外人,便将事情讲了个清楚。
原来是因为大老爷陆承祖一直称病不朝,皇上又急于削藩,推行新政。便派了密探,夜探太傅府。知陆太傅是假意称病,便以此为借口,逼陆太傅去北平劝和燕王。
并下旨宣了陆崇文进宫,并将人扣于宫中。若陆太傅不肯去北平,便寻借口将陆崇文处死。
太夫人不忍儿孙受皇上逼迫,便留下书信后,服毒自缢。逼得皇上不得不放陆太傅丁忧返乡。
陆如雪不知,原来这里面还有这么多的原诿,合着祖母是被皇上给逼死的。
只不知祖母在天有灵,是否知道,她全了自己的心,却伤了无数人的心。
想着祖母信尾处对自己的叮咛,“痛也好,悲也罢,哭过后,便笑着去面对人生。”
听了这样的事实,陆如雪还如何能笑的出。可她没有再哭,心中除了悲痛外,更多的却是恨。
皇上尚未登基时,她有幸见过几面。在她的印象中,皇上并非气量狭小之人。却不知原来换了个位置,连人性都会有所改变。
命采月送陆崇武出院,她是时候告辞回北平了。虽说依大夫的医嘱,她身子疲虚,不宜远行。可她却执意要赶回北平,助公公燕王成事,杀了皇上,为祖母报仇。
陆如雪明白,这是祖母的选择,不能全怪皇上。可事出有因,若无皇上强逼于前,又何来的事后失去之痛。究其根源,还在于皇上不够贤德,这样的人本就不该坐拥江山,荣登大统。
偏执,陆如雪知道自己的想法有些过,可她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将满腔的悲痛,化为了仇恨,觉得只有这样,心里的痛才会减少一分。
穆玄阳虽远在北境边关,可仍每日会接到快马传来的消息。知陆如雪身子不适,需要在怀远静养一月。
可消息中,并未提到她已身怀有孕,只怕穆玄阳知道后,会急着赶来,而有违军令。
起程前,大夫人唐氏来看望陆如雪,“如雪,依着婆母的遗愿,将一半嫁妆留给了你。”
这件事,陆如雪听祖父提起过。可她又怎会要祖母的嫁妆,家中父兄要守孝二十七个月,不能为官没有俸禄,只靠着祖产,维持一府的开销。她已出嫁,又怎可再分娘家的产业。
“祖母留给我的嫁妆,便分给侄儿们吧,也算是我这个当姑母的,借花献佛。等下我便去禀明祖父。”
长房的嫡孙陆恒诘,二房的孩子尚小,不过将来成了亲,也会有孩子的。徐竺英和沈含烟都还没有孩子,不过以后也会有的。
陆如雪这么说,只是怕大伯母再有所坚持,给她找了个借口。
那原就是婆母的嫁妆,论理应由自己的长子继承。可婆母留有遗言,唐氏虽心中没有不满,不过陆如雪不肯收,而是将嫁妆留给了各房的孙辈,只这份心意,她也感觉得出。
坚持将婆母的一盒首饰留给侄女作为念想,这才肯收回半副嫁单。陆如雪从外院回来时,去兄长的院里,看了沈含烟。
沈含烟身体不如徐竺英,为祖母守灵不足二十一日,便病倒于床上,至今未能起身,这才少来陆如雪这边走动。
两人聊了一会儿,陆如雪为沈含烟把了脉,改了药方,劝她不要多想,先将身子养好。回院前,又去看了母亲,云氏的身子还不如沈含烟,之前为了给婆母守孝,全凭着一口气强撑着,整个身子都被掏空了。若是不好好调养,恐会影响寿数。
陆如雪可以起身后,便为母亲调养身子,这些日子总算有了些成效。可明日便是她起程的日子,有些事不放心,还是要再三的叮嘱。
回院后,清点了行装,陆如雪这才来外院向祖父辞行。并将自己的决定,告诉祖父。
第三百五十六章,心结难纾()
自太夫人离逝后,老太爷便不再进内院,每日都枯坐在外院书房里发呆。陆如雪知道,祖父这是怕睹物思人,心里不愿去相信祖母已离开。
陆承祖三兄弟轮流相陪,就连几个孙子、曾孙,也寸步不离的守着。可仍无法令老太爷释怀。
“孙女来向祖父辞行,明日即要起程回北平府。”
“…”老太爷张了张嘴,像是有话要说,可最终却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劝孙女留下。
“祖父保重!”陆如雪也想多劝祖父几句,可祖母的离去,在每个人的心里,都留下了不可弥补的伤痛,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劝合的。与其时常提起,不如选择放下。
且她能做的,就是尽自己一切的可能,为祖父调养好身子。走前拟了厚厚的药膳食谱,交给了大伯母。
请大伯母按着方子,为府里的人准备膳食。需要调养的,可不只是祖父,府里每个人,看上去都轻减了好多。特别是祖父、大伯父和大堂兄。
祖母服毒为的是儿孙,陆承祖和陆崇文父子,要背负这份愧疚一生。心里难过,自然是食不下咽,人消瘦的厉害。
陆如雪去开解过大堂兄,但效果甚微。心病还需心药医,可她却不是那副药引。
原来伺候太夫人的几个大丫鬟,如今都被安排在了老太爷的身边。一是提防她们乱说话,传出什么闲言来。二是老太爷精神不济,身边离不得人。
次日一早,整装待发。陆如雪再次向长辈们辞行,这才由着陆崇武和陆崇宇,将她送出怀远县城。
“家里有我们兄弟在,堂妹无需忧心,好好保重自己的身子才是要紧。回去路远,虽说有燕王府的侍卫在,可现下时局动荡,处处都不太平,路上还需多加小心,抵达后记得报个平安。”
陆崇武不放心,千叮咛万嘱咐,陆如雪都一一点头应下。
“二堂兄不必送了,大堂兄心结难纾,久之恐会落下病根,还需二堂兄多加开解。祖父的身子也大不如前,还要有劳堂兄,常请大夫来为祖父把脉。…”
之前她恨及了皇上,只想赶快回到北平,助燕王成事为祖母报仇。
可真到了分别之际,陆如雪却后悔了。想着家中亲人的情况,正是需要她留下照顾。且这一分别,成王败寇,也许再无相见之日。
万般不舍,叮嘱再三,眼见时辰已过,仍不肯起程。
直到剑穗和采月来劝,这才嘱咐兄长陆崇宇,常去陪陪父母,登车远去。
陆崇宇一直目送着车队消失于远方,再看不到尘烟飞渐,这才流着泪打马而回。
“父亲,堂妹已知祖母是服毒自缢,此番急着赶回北平,不知会否与此事有关?”陆崇文刚送了祖父进内室休息,见父亲仍在,这才提起此事。
祖母的离逝,对他打击太大。整个人时常都处于恍惚之中,直到陆如雪离开,这才想起将此事禀告父亲。
“你祖母留了亲笔信给你堂妹,以如雪的聪慧,不可能没有怀疑。崇武又是心直口快的性子,东窗事发,也只不过是迟早的事。”
“不过你的担心,倒也提醒了为父,便由你执笔,给你堂妹去封信,要她一切以自身安危为重,不要顾虑太多。”
“你是府中长房长子,为父此番辞官,便不打算再涉朝堂。以后便要由你顶门立户,承担一府荣辱。你也是时候放下了。”
听着父亲的劝慰,陆崇文悲哭出声,是他对不起祖母,若不是为了他,祖母也不会服毒。可家中没有一个人怪责于他,甚至每个人都还来安慰他。可越是如此,他心里越是难过。
如今连父亲都出言来劝,他宁愿父亲责备他、打罚他,这样心里还能好过一些。
“听大儿媳说,如雪离府前,曾去和你长谈。让你悔过哭过后,便将一切放下,未来的路还很长,人不能总活在过去。为父觉得此话很有些道理,今日痛哭过,便仰首朝前,别辜负了你祖母的期盼。”
陆崇文虽每日都以泪洗面,可从没如此放声大哭过,在他心里,一直都认为是自己害死了祖母,甚至连伤心的资格都没有。
父亲的话,虽未尽解他的心结,可却为他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出口。直哭到整个人晕了过去,请了大夫用了针。醒来后整个人看上去虽仍颓废不堪,可眼中不再死灰一片,总算有了些焦距。
平氏寸步不离的守在丈夫的床边,连儿子都顾不上。陆崇武也守在兄长的院中,倒是唐氏有些撑不住,人累倒在床上,靠汤药支撑。家里的事,都交给了杨氏。
离开怀远县城整整三日,陆如雪这才开口说第一句话,“三少爷可有信来?”她已经连着三日未收到穆玄阳的书信,难免有些担心。且她三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