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医夫人-第1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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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月的话证实了三位夫人的猜想,急得三人慌乱的从二采手中,接过陆如雪,小心揽于怀中,唤着她的闺名。
连眼中死寂一片的老太爷,都有了动作,“快来人,先将人抬进内室,去请大夫。”
杜妈妈的事,老太爷并不知情,所以不明白采月为何要喊陆峰去请杜妈妈。觉得这件事,还是找个大夫来看看,更为稳妥些。
“如雪!如雪!”云氏这些日子伤心太过,精神不济,这会儿才反应过来,哭着冲到女儿身边。
老太爷的声音点醒了唐氏,命人抬了张椅子,抬着侄女进了内室。平氏和徐氏也跟了进去,指挥着奴才们去准备热水。
“你们这些没用的奴才,就是这么伺候主子的?”云氏看着一脸苍白,脸上还留有血痕的女儿,又是心疼又是伤心。怕女儿的这个孩子保不住,没办法对燕王府交待。
便将一腔怒火,全发到了采月几个大丫鬟的身上。五采不敢回嘴辩解,跪在地上由着云氏打罚。
还是杨氏出面来劝,说侄女病着,身边离不得这些近身伺候的奴才,就算要罚,也要等侄女好起来的。云氏这才作罢。
不刻便见杜妈妈,被人抬了进来。自年初起,杜妈妈便因旧疾不治,而不良于行。如今更是油尽灯枯,时日无多。
可听说姑奶奶身怀有孕,却见了红,仍坚持让人将她抬了来,打算尽自己最后一点心力。
云氏多少知道这杜妈妈有些医术,便在大夫来之前,先让她给女儿把脉。
把了脉,拟了药方,杜妈妈这才上前来给三位夫人见礼,“见过三位夫人,姑奶奶身下出血虽不多,可神疲肢倦,心悸气短。这一胎能否保住,老奴也没有把握,一切只能看天意了。”
杜妈妈把过脉,便知陆如雪这一胎,十有七八是保不住的。可眼见太夫人刚刚病逝,阖府上下正是悲痛欲绝之时。若是姑奶奶再出事,真如雪上加霜火上浇油,应了那句福无双至,祸不单行的老话儿。
“杜妈妈,求您想想办法。三少爷还不知少夫人有喜,万一,万一!”采月不敢往下说,万一三少爷知道,她怕会影响两位主子的感情。
“姑奶奶这情况,并非一时悲伤过度,只怕是刚得消息那会儿,便已感不适。你们几个近身伺候的,不说多劝着些,还坚持让姑奶奶出远门,如今再来求我想办法。晚矣。只能是尽人事,听天命了。”
第三百五十三章,听天由命()
杜妈妈很少这般说话,若不是打从心底里,将陆如雪视作亲人,也不会明知采月几人劝不住主子,还发这么大的脾气。
可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叹着气退下,吩咐着小丫鬟去煎药。采芙不敢假手于人,见杜妈妈退下,也跟着退下去帮忙。
“怎么会呢,不会的,不会的?”采月扑跪在主子床前,嘴里念叨个不停。
“少夫人刚出北平那会儿,是有些身感不适。可这些日子仔细调养着,进城前还是好好的。”
“老天爷,老天爷,您开开眼!太夫人刚去,若是少夫人保不住这个孩子,不知能否承受得住。少夫人这般好的人,您怎忍心连番打击,见她悲伤过度。”
采月并不是在为自己辩解,只是心里面慌,自言自语的不知要如何是好。
采星发了疯一样的,一头冲进了灵堂,跪在太夫人的牌位前,大哭肯求。
“太夫人,太夫人,您最痛少夫人了,怎忍心见少夫人失去骨肉。奴婢求您,在天有灵,一定要保佑少夫人,保佑小少爷。”
看着跪在灵前,磕头如捣蒜的奴才。又听着内室,传来阵阵的哭声,连老太爷也忍不住开了口。
“夫人高义,走的潇脱。却不知活下来的人,是如何的生不如死。如雪那孩子,是你自小看着长大的,你又怎舍得她先失了亲人,再失去骨肉,…。”
话说一半,已是泣不成句。大老爷忙上前来劝,老父亲这些日子,悲伤过度,若不是侄女回府,这才强撑着坐于灵堂之内,早已被人抬下去休息。
二老爷和三老爷也近前来劝,陆崇文领着弟弟和儿子,跪在灵前烧着纸钱。见祖父掩面而泣,也跟着痛哭出声。
一时间府里的哭声连成了片,如泣如诉如悲歌划破天际,引动天地异象,乌云滚滚雷声阵阵,竟下起了大雨。
陆如雪整个人昏昏沉沉的,前世祖父的身影,与这一世祖母的身影交叠重合。一样的语重心长,一样的慈眉善目。
她能感觉到自己身体的不适,可却不愿醒来。只想这样昏睡下去,什么都不用再去面对,这还是她第一次动了逃避现实的念头。
却在她精神即将完全崩溃之际,脑海中响起一个坚定的声音,“无论多久,我都等你回来。”
这个声音好熟悉,熟悉到令梦中的陆如雪,有种想抱着声音的主人大哭一场的冲动。“玄阳,玄阳。”
采月和采莲守在少夫人床前,突听晕迷的少夫人,在叫着三少爷的名讳,便跟着轻唤着“少夫人”求她醒来。
服药后的陆如雪,渐渐有了知觉。也许是不舍那声音的主人,也许是想起自己肚子里还有着一个小生命,正顽强的想要活下来。昏迷了一个时辰后,陆如雪总算是醒了过来。
“少夫人,您可算是醒了。”采月端了温水,一边儿服伺少夫人,一边儿叮嘱采芙去给三位夫人和外院送信儿。采星额前一片血红。怕少夫人见了担心,便不敢近前。
陆如雪这才发觉,屋里只有她近身的奴才,母亲和伯母都不在。
“因少夫人悲伤过度,引得身体不适,体下见红,三位夫人心急,先后不支也跟着晕了过去。”
“老太爷请了大夫来为少夫人把脉,少夫人是忧思过度,脾虚气结。动了胎气,需卧床静养。”
至于杜妈妈断言听天由命,采月是只字不敢再提。且杜妈妈在为少夫人把脉拟方后,便力尽而亡。老太爷下了封口令,在少夫人安好前,府中任何人不可提起此事。
陆如雪点了点头,用手轻抚了一下自己的腹部,她的孩子还在。只是受她情绪影响,不知孩子生下后,是否是个爱哭鬼。
她并不知,她的孩子刚有胎心,便已在和死神搏弈。这一仗若是赢了,出生后又怎可能是个爱哭鬼。
因为服药的关系,醒来没多久,少喝了两口米粥,便又睡了过去。唐氏等人来时,并未见到醒来的陆如雪。
“可吃过东西?”
“回大夫人话,三少夫人只用了两口粥,便称吃不下睡了。”采月跪着回话,她们这些奴才,在几位夫人面前抬不起头,是她们没把主子照顾好。
“睡吧,睡了便不会多想。可有再请大夫来看过?”唐氏疲惫不堪的坐倒于椅子上。杨氏上前来摸了摸侄女的头,这才问道。
“回二夫人话,大夫刚来看过,改了药方。奴婢已命人去煎药。”
云氏坐在女儿床前,爱怜的抚过女儿的鬓发,不仅又低泣出声。
“母女连心,如雪这会儿正需静养,小叔妇且不可太过伤心。”听了唐氏的话,云氏这才强忍住眼泪。又严令五申采月几个好生守着,三人这才各自回去休息。
平氏和徐氏也来看过陆如雪,就连三位老爷和陆崇文三兄弟,也先后来过。直等到晚膳前,老太爷这才由人抬着来看孙女。
陆如雪醒来时,见祖父坐于床前,忙撑着想要起身。
“你这孩子,都这会儿了还逞强,听话,只管躺着。今儿不用守什么礼数,只咱们祖孙,好好说说话儿。”
“是。”陆如雪应了一声,也不再试着想要坐起,而是一摆手,让采月几个都退了下去。
老太爷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时间失了神,等采月等人退下足有一刻钟,这才长长的吐了一口气,从怀里摸出一封信递给孙女。
“你祖母走前,留了封信给你。说你一向孝顺,得了消息必会回来奔丧。怕你有危险,不放心这才留了封信。”
陆如雪双手接过信,感觉这信比千金巨石还沉,压得她心口泛疼。
“原想着等你好些,再把信给你,可又怕你伤心太甚,伤了腹中孩儿。不如让你祖母来劝你,你自小便最听你祖母的话,总不会逆了她的意思。”
祖父的声音听上去平淡无波,可陆如雪还是听到祖父心中对祖母的那份不舍。祖母能于弥留之际,给自己写信,想来一定也给祖父留了书信。
第三百五十四章,一封遗书()
陆如雪手里捏着祖母的亲笔信,看着一夜间鬓染霜白的祖父,眼泪便不争气的又顺着眼角溢了出来。
她不想哭,不想让祖父看到更加难过,可眼泪却止不住,想要拿手去擦,手中的信沉甸甸的,压得她无力分心。
祖孙二人又无声低泣了一会儿,随便聊了两句。老太爷精神不济,陆如雪也是强弩之末,不得不歇了话头,各自去休息。
目送着祖父离开,陆如雪将信贴于胸口,闭了双目,并没有马上拆信来读。她虽未给自己把脉,可也知自己的身体状况,已再无力承受更多的悲怆。
从胸口传来的温度,让她感觉又回到了祖母的怀抱,恍惚间睡去。梦中回到了幼年,她一个人偷溜出院,跑到了后花园。
正是祖母将她找到,那时她是带着前世的记忆,身体虽是幼童,可心智早已成熟。
看着祖母眼中失而复得的喜悦,是那么的炙热真诚,也是从那一刻开始,她们祖孙的感情变得更为亲厚。
梦断断续续的,从幼年一直到自己出嫁前,与祖母相处的欢乐时光,如走马灯般,转瞬即逝。
“少夫人,少夫人醒醒,该吃药了。”耳边传来采月的轻唤,陆如雪这才从梦中走了出来。
梦醒后的现实,总是令人绝望。屋子还是以前的屋子,却再没有了祖母关爱的眼神,关切的叮咛,有的只是那份记忆中的美好。
信的事采月几个奴才并不知情,扶着少夫人靠坐而起,这才发现少夫人捂着胸口,还以为主子是胸闷,忙急着吩咐采星去请大夫来。
“我没事,不必去请大夫了。”
采月以为主子不愿请大夫,是怕给娘家招惹麻烦,毕竟女子不请请医只能问药。便劝道,“少夫人放心,这医馆的大夫,是三老爷的旧识,与陆府很有些交情,必不会往外乱说的。”
“我知道。”就算陆府不再是顶着太傅府的名头,可“陆半城”的威名,却不是谁都可以撼动的。
“我真的没事,先把药方给我看看,再去端药。”
看了药方,这才安心。大夫果然小心,知她有孕在身,药用的很是温和,多以保胎调养为主。
不过是药三分毒,喝的多了,总归不好。还是要靠自己的意志力,来调节改变身体上的不适更为妥当。
服了药,陆如雪命采月多加了个仰枕在背后,半躺于床上,这才摒退了左右,将祖母的信取出细读。
“乖孙如雪,见字悉晤:一别数月,弥添怀思,时在念中。…”祖母的字刚劲有力,全然看不出受病势所使,笔锋起转之处,无半分滞塞。
看着自己熟悉的字,陆如雪又再泪盈于眶,闭上眼久久无法平息。
又等了一刻多钟,采月不放心主子,进内来看。陆如雪这才睁眼,示意她自己没事,让她在门外等。等人退下,这才再次展信来读。
祖母的信写的不长,可也足有两页,第一页多是对自己的叮嘱。陆如雪反复看了三遍,这才抽出第二页信纸。
“原来祖母早就知道,原来,…。”陆如雪穿越重生,是她最大的秘密,原以为没有人知道,可祖母信中写的明白,她早就知道此事。
“祖母与尚未出嫁时的孝慈高皇后,自幼即相识,也曾互诉情谊交帕金兰。不过自太祖皇帝登基后,为免闲话,这才以君臣之礼敬之,疏于往来。”
陆如雪明白祖母当时的处境,夫为太傅传位其子,若让人知道祖母与孝慈高皇后是金兰之交,必会传出陆氏男人,靠的是裙带关系上位。以祖父的脾气,又怎会受得了这般闲言。
祖母处处为着丈夫、儿子着想,只这份感情,便是陆如雪也不得不敬佩。不过更多的却是心疼。
“孝慈高皇后年少时,便曾透露过其出身,说她来自一个遥远的地方,那里没有男尊女卑,讲究言论自由。是另一种世外桃源。”
“还说如果哪天有人说了一些奇怪莫名的话,也许便是因为她与孝慈高皇后来自同一个地方。”
这个消息让陆如雪很震惊,原来历史的改变,都因为先皇娶了一个同她一样的穿越人士为妻。
她来时就在想,会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