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继阁小说网 > 都市电子书 > 红茱记 >

第39章

红茱记-第39章

小说: 红茱记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吴茱儿小声劝他少要两个,他们三个人哪吃得完这些,小鹿子却拍拍肚皮说不怕。

    太史擎这时开了口:“不要管他,他点的就让他吃完,吃不完叫他兜着走。”

    吴茱儿只好闭上嘴。

    小鹿子一点不怕。笑嘻嘻地又叫了一壶梅子酒。

    不消多时。一道道菜肴摆上桌,炖焖蒸炒俱全,层层香气扑鼻。面前再有一碗热腾腾的白米饭,叫人食欲大开。

    吴茱儿捏了筷子就等着开饭,就见小鹿子随身带个包袱,从里面拿出一个布袋。取了里面一双象牙白箸,用开水烫了一回。再递到太史擎手上。

    太史擎这才不慌不忙地夹了头一口菜,放进碟子,抬眼见着吴茱儿正眼巴巴地望着他。

    “看我作甚,吃饭。”

    吴茱儿如释重负。埋头吃饭,夹一口菜配一口米,津津有味。吃相却不难看。

    小鹿子就豪放多了,一盘子挨一盘子地尝过去。腮帮子吃得鼓起来。

    相比之下,太史擎最是斯文,执起酒壶自斟自酌,时不时夹一口菜下酒,他原是不大喜欢这酒的甜味儿,但是晚点还有正事要办,不好喝了烈酒误事,一壶梅子酒,聊胜于无。

    他掐着时辰,吴茱儿刚刚放下筷子,就听见外面街上传来一阵儿吹吹打打的响器声儿,隐隐约约夹杂着哭声。

    他们邻着窗子,转过头就能望见楼外情景,只见不远处街口走过去一队披麻戴孝的送葬人,漫天撒着白花花的纸钱儿,唢呐吹得响,锣鼓敲得亮,一路凄凄惨惨,正朝着这边走来。

    酒楼里有人瞧见这动静,坏脾气地少不了要骂一声晦气,吴茱儿原以为是城里谁家出殡,看了两眼就缩回脑袋,小鹿子却好奇地放下碗筷,跑到窗边去瞧热闹。

    不一会儿,送葬的队伍就到了酒楼外面,那唢呐声断断续续,哭喊声陡然嘶厉起来——

    “冤枉啊!我何氏一家三口死的冤呐!那仗势欺人的狗阉才趁我兄弟不在家中上门勒索,逼死了我那老母亲,逼死了我家兄弟二人妻!县太爷贪赃枉法,颠倒是非,断案不公!我兄弟二人今日就要到应天府衙门击鼓鸣冤,乡亲们随我们同去,看一看青天大老爷何在,天理何在啊!”

    喝!

    酒楼里喧哗一片,听见了街上的喊冤声,有几个酒客当即抛下了酒钱,跑出去看热闹了。

    吴茱儿也被这动静吓到了,站起身往楼下张望。这回看得清楚,那一群送葬人根本没有抬什么棺材,而是拉了一张板车,将三个亡命人平摆在车上,盖了一条白布遮住了头脸,这哪里是要出殡,分明是要将尸体带到衙门去告官。

    这样声势浩荡,无非是抱着破釜沉舟之心。莫不是有天大的冤情藏在里头,民怎敢告官呢。

    吴茱儿跟着吴老爹出门在外,也见过几回喊冤的,但哪比的上这番动静,当即生出了好奇之心。

    小鹿子回头对太史擎道:“少主,咱们也跟过去看看吧。”

    太史擎看了吴茱儿一眼,将杯中酒饮尽,丢下一块银子,拿起斗笠站起身。

    “走。”

    小鹿子急匆匆地跟了上去,吴茱儿迟疑,时辰尚早,她不急着赶回江宁别馆,想一想便也跟着他们去了。

    。。。。。。

    一路喊冤的何家兄弟披麻戴孝来到应天府衙门外,打发了响器班子,何大郎上前击鼓鸣冤,何二郎便冲着后面跟来的一群男女老少拱手作揖。

    “多谢诸位乡亲们为我兄弟二人壮胆!”

    人群当中不乏壮士,大声大气地冲他喊道:“两位兄弟好胆,只管前去诉冤,我等在此做个见证!”

    太史擎三人就站在人群当中,看着那何家兄弟胡子拉碴,眼布红丝,形容十分憔悴。若说他们没有冤情,谁也不信。

    “咚咚咚!”

    鸣冤鼓震耳欲聋,响过三遍,衙门大门才吱呀一声打开,跑出来两个衙役,看见外面乌压压的人群,先唬了一跳,不知是个什么情况,还以为是当地百姓要造反呢。

    何大郎见人出来,丢下鼓槌上前跪倒,高举状纸喊道:“小民有冤!”

    衙役们镇定下来,便没个好脸,对何大郎道:“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还敢胡来,要告状去县衙,滚滚滚。”

    按律,凡有诉讼之事,民告民需去当地县衙,如有不服,才能上告一级。再者,民告官也可以直接到州府衙门来。

    何大何二一起上前哭喊:“小民状告的是北直隶派遣来开矿的牛内监,此人掘我家祖坟在先,又使奸人糟蹋了我妻与弟妹,老母亲不堪羞辱,三口人被他们活活逼死了,天大的冤情无处诉说,求见知府大人!”

    两个衙役面面相觑,没有冒然接他的状纸,一个留在原地,一个入内禀报。

    不消得多时,衙门内便有了动静,又跑出来几个人,当中一名师爷对何大道:“知府大人已经听闻了你们的冤情,因你们状告的是朝廷官差,要上公堂,需得挨上三十棍杖。你们想好了,再做打算。”

    “我来!”何二郎抢先一步趴到了地上。

    师爷摇摇头,招手叫来两个衙役,一左一右,先将他打了一通,棍棍到肉,那何二郎先还忍得,到后头止不住哀嚎出声。

    旁人看不出门道,只当本该如此。太史擎却露出冷笑,这衙门里打人有讲究,有时三十板子下去,挨打的照样活蹦乱跳,有时三十板子下去,皮开肉绽都是轻的。

    这会儿衙役们显然用了十足的力气,一点没有手下留情。

    挨了三十棍子,何二郎身后已然见血,险些疼晕过去,师爷这才接了何大郎手里的状纸,将他们兄弟二人带上公堂。留下两位宗亲长辈同几个家奴在衙门外守尸。

    门外的乡亲们纷纷上前,却被衙役拦在门外,呵斥道:“公堂之上,不容尔等放肆!还不退下!”

    知府断案,岂是小民得以观之。能在门外听听动静,已经格外宽容了。

    吴茱儿踮着脚朝里面张望,视线却被门口的衙役们挡的严严实实,不知道里面是个什么情形。这时候,她身边的太史擎却动了,他拉低了帽檐,拨开人群,走上前去,同那些守尸的何家人问话。

    “这位老伯,不知你家中究竟出了何等祸事,竟一连死了三条人命,能否细说一番,告知我等?”

    太史擎问话的这个老人,正是何家一个宗亲长辈,老人闻言长叹一声,抹了把脸娓娓道来——

    “真是造孽啊。。。。。。”

第五十八章 杀人偿命吗() 
在太史擎的询问之下,何老伯将何家惨案的整个始末告知众人。

    起因是京城派来开矿的牛内监相中了何家名下一块田地,便找到何家声称地下有矿,三十亩良田,他张口三十两银子就要收买,何家祖坟就在那块地上,如何肯卖。

    不巧何家兄弟经商出门在外,家中只有何老娘和两个儿媳妇做不了主,只能好言拒绝。这下子惹恼了牛内监,带了一伙人直接上人家地上去掘祖坟了。

    闻讯,何老娘急忙带了儿媳妇和几个家奴前去阻止,不想牛内监为非作歹,竟指使着一群流氓无赖,打伤了何家人,又将何家两个媳妇玷污了。

    娘仨不堪其辱,无颜苟且偷生,当天夜里就带了绳子吊死在地里,又留下一封血书,字字血泪,控诉牛内监的恶形恶状。

    等到何家兄弟回来,惊闻噩耗,老母亲和妻子竟被人活活逼死,哭天抢地也唤不回亡人,便一纸诉状,告到了江宁县衙。

    然而牛内监早有安排,早将何家祖坟填平,又抢走了那一封血书,以至于何家兄弟无凭无证,知县又得罪不起牛内监,硬是被判了何家一个诬告。

    “我那老嫂子守寡了二十年,含辛茹苦抚养两个儿子,大郎二郎一向争气,这些年做买卖赚得不少银钱,家境富裕起来,便招了人眼红。那姓牛的矿监,分明是想上门勒索钱财,哪里不好挑中了他家的祖坟上去?哎,年年如此,到处挖矿,到处死人,早知如此,倒不如破财消灾。”

    何老伯抹了一把辛酸泪,期期艾艾说道。

    衙门外的乡亲们沉默了,原先跟来看热闹的人都歇了心思,何家的遭遇令人心寒。又使人同情,可是不足以激起民愤。

    冤情确是有冤情,否则怎么有胆气跑到知府衙门来喊冤,可这官司告不告得赢。又是两说。

    太史擎不知何时退到了吴茱儿身边,转头看她,就见她虎着一张小脸,敢怒而不敢言。显然是为着何家的命案牵动了心弦。

    他暗暗点头,就知道他不会看错人。这呆瓜虽然说胆小怕事,却不是个善恶不分的糊涂人。

    只这一点,就比东林党安排的那个假货强上百倍。

    何大郎与何二郎进去没多久,衙门里面匆匆忙忙跑出来几个带刀捕快,挥开人群分头去传唤嫌犯和人证。

    今日多云,阵阵南风吹来,过了晌午仍不觉闷热,附近的乡亲们没有几人离开,闲的没事,都在这里等着看知府大人会怎么判这官司。

    三三两两议论纷纷。有的说宋知府为官公正,不见得会让恶人逍遥法外,也有的说那逼死人的矿监是京城派来的,又是奉旨行事,谁敢问他的罪。更有者心细,说何家兄弟无凭无证,又失了血书,这案子没法儿判。

    吴茱儿听人说了几耳朵,忍不住去问太史擎:“公子,你看这官司告的赢吗?”

    太史擎反问她:“你希望他们告的赢吗?”

    吴茱儿点点头。

    太史擎又问她:“告赢了又如何?”

    吴茱儿脱口而出:“杀人偿命啊。”

    太史擎摇摇头:“何家死去的三口人。并非是他杀,而是投缳自尽,如何谈得上杀人偿命。”

    闻言,吴茱儿有些急了:“可她们是叫人逼死的啊。难道逼死人就不用偿命了吗?”

    这让她不禁联想到被语妍逼死的心琪身上去,就因为心琪是个奴婢,被主人逼死却无人过问。而那何家婆媳是平民百姓,被当官的逼死也无处寻理了吗?

    她觉得这样不对,但又讲不出道理。

    太史擎见她抓耳挠腮的样子,又补了一刀:“京里来的宦官。就算是杀了人也不用偿命,何况是逼死人呢。”

    吴茱儿瞠目结舌。

    太史擎不再言语。

    约过半个时辰,捕快们陆续带了人回来,衙门口引来一阵骚动,只见打头进去了一个穿皂衣戴高帽腰系革带的瘦麻杆儿,公堂上传出来“威武”声——

    “疑犯,牛内监带到!”

    众人恍然大悟,这就是祸主,逼死人命的那个矿监。

    过了一会儿,带到一个布衣乡亲,是人证。

    再过了一会儿,又带到两个无赖,是帮凶。

    人都到齐了,里面就开始审案,外面听不清动静。约莫一盏茶后,忽地传出何大郎一声暴喝——

    “你血口喷人!”

    紧接着惊堂木拍了下去,衙役们手中的水火棍“咚咚咚”捣地。

    不一会儿,又有两个捕快跑出来,手上拿着火签去抓人。衙门外的乡亲们面面相觑,不知刚才发生了什么事,何大郎缘何怒骂,捕快又要去抓什么人。

    这一回等的久了些,捕快带回一个醉醺醺的男子,架着人进了衙门。门里传出“威武”声——

    “嫌犯青河镇周二带到!”

    门外哗然,怎么又出了一个嫌犯?嫌犯不是那之前进去的牛内监吗?

    顿时疑声四起,就在乡亲们胡乱猜测之际,公堂上正上演着一出嫁祸于人的好戏。何家兄弟状告牛内监不成,反被那两个做帮凶的乡间无赖倒打一耙,污蔑何家儿媳与镇上的赌棍周二通奸,被他们撞个正着。

    周二被带上公堂,口口声声喊冤,捕快却从他身上搜出了一条女人的肚兜儿,边角绣着何大媳妇的小名儿。

    随后那两个无赖又作证,说是看见何家大媳妇在事发当天晚上,偷偷摸摸跑到地里同周二私会,又看见何老娘和何二媳妇尾随其后。

    牛内监这时便嚷嚷开了:“大人冤枉啊,分明是他家的婆娘不守妇道,与人私通时候叫她老娘与妯娌撞破了这对奸夫淫妇的好事,才招来他们杀人灭口!”

    这番说法,哄哄旁人罢了,何家兄弟如何不知自家清白,何二郎先前挨了板子趴在地上不能动弹,何大郎就要扑上去和牛内监拼命。

    “肃静!”

    宋孝辉拍响了惊堂木,让人将何大郎拉住了,叫他重新跪在地上,堵了二人的嘴,转头又去审问周二。

    周二喝得醉醺醺,无缘无故摊上人命官司,早就吓得尿了裤子。一问三不知,既有人证,便可用刑,宋孝辉当即就让衙役上刑。指夹板子一上,周二杀猪一般痛叫起来,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