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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6章

问剑录-第2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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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戎露道:「烦了你们两餐,我也不好意思。别的事情我不懂,烧菜倒还可以,不如我到厨下去帮帮蓝沐雨姑娘可好?」

    蓝娇桃闻言微微一怔,仍漫应道:「你高兴就好。」心里则想:她会烧菜?聚云堂收她入门,是收去当厨娘吗?

    倒是杨戎露立即起身,转往后进去了。

    蓝娇桃仍然坐在厅上,百思不得其解。

    适才与杨戎露的对话之中,他似乎看到了什么,只是很,看不清楚。

    甚至,有关哪方面,也说不上来。

    此时来了黄楼,他一进大厅,见了蓝娇桃,也没注意到对方面有异色,即已说道:「桃兄弟,我又来和你们乞讨一餐了。」

    蓝娇桃闻声回神,便回道:「黄长老随意就好。」

    黄楼来林家堡找饭吃也非一两遭。据他所说,蓝沐雨所烧的菜极有乡味,比苏州府内各大客栈的名厨子犹有过之,吃过一次,便腻上了。

    ...

    镜头转回襄州。

    天亮了,让史丹尼殷殷企盼的太阳终於出来了。

    但再一看晨府前庭,曾遂汴、史丹尼、李九儿、阮修竹四人或跪、或卧、或趴,倒了一地。

    另一边,王仁政右大臂源源冒血不绝,将右襟的蓝色长袖染成了深紫色,虽浑身冒着冷汗,却左手持剑,依旧挺立。

    王仁政紧盯着史丹尼,道:「原来躲着的人不是瑞思……你是谁?」

    史丹尼跪倒着,听了王仁政问话,双膝用力想要站起,但才站了一支脚,双腿一阵?麻,又扑地跌倒。

    李九儿的银鞭、阮修竹的长剑,则都只剩下了半截。

    曾遂汴的右眉被开了一道口子,也是不住流血,右眼已睁不开了。他怒咒了一句:「***云梦剑派……」

    首发

第七十五话 襄州狼烟 ̄之四() 
一招定胜负。

    史丹尼等着太阳,等的是王仁政数日未眠之后,又於夜与李九儿、曾遂汴二人交战,自必神凝双目方可。

    而这神凝双目,便是史丹尼追求的胜机。

    日出的那一刻,昊光辉煌,常人犹不可直视,何况数日未眠、精神痿縻之人?便这一瞬的双眼难睁,即是他与阮修竹突出施以偷袭的最好良机!

    但史丹尼从来也未曾小觑过云梦剑派门人的实力,也并未打算这一击即可全功,他只将目标放在王仁政的右手。

    使剑的那支手。

    剑派门人若不能使剑,等於只剩下了一半实力。以史丹尼、曾遂汴、李九儿、阮修竹四人之力,难道还敌不过半个王仁政么?

    一击,成功;也一击,大败。

    整夜下来,曾遂汴、李九儿皆刻意使王仁政面西背东而战,当黎明一过、昊日一出,立即改变方位,逼王仁政转了身,一瞬间由所见皆、而直视阳光。

    王仁政真的中计了,他一时被直射的阳光逼得睁不开眼。而汴九竹丹四人,也从两方向同时攻上。

    全攻他的右臂!

    最先到的是四枚铁钉,亏得王仁政修为颇深、听音辨位也有所成,四钉无一中的;第二个到的银丝鞭却再次算准了他闪躲的方位,准准地将他右腕缠住。

    跟着是史丹尼一掌打上了他的右肩、后头阮修竹的长剑也刺进右臂……

    王仁政的右半身顿受重创,但也立即猛力反扑。

    他先是在一个呼吸之间聚收了气力,右臂虽然受创,却非动弹不得,即以馀力握住银丝便猛力回扯,同时趁此力道向右旋身击出一掌,这一掌直接打中了史丹尼的下腹。

    曾遂汴见此情境,也立即再行抢攻,他自然非常明白,这是打倒王仁政的最好良机!

    但曾遂汴才跨前两步,懵了。

    他见到一抹银光,削断了阮修竹的长剑、砍断了李九儿的银鞭、再直朝自己面门划来!

    如此快速、如此确实、如此不似一支受创之臂所能使出的剑速、剑力!

    他急急退步,但终究慢了一些,剑尖扫过了他的右眉。

    一剑过后,跟着是脚。

    王仁政飞起右足,一眨眼间,便将汴九竹叁人踢飞出去!

    也造成了如今晨府前庭的一番光景。

    王仁政修为既深,彼一掌、一脚之力自然非同小可,即是拜在皇甫望门下、修习木色流养生道诀十馀载的史丹尼,捱了一掌,也站不起身!

    曾遂汴却看清楚了。

    左手!

    王仁政左手持剑!

    史丹尼咳了几声,咳出了血,嘶声道:「怎么……偶明明……见过你右手持箸……」

    王仁政反手拔出了还插在右臂上的半截断剑、抖落了银丝鞭头,道:「我先问你的……你是谁!?」

    他右肩传来一阵一阵?麻感,远超过了阮修竹所给予的剑伤疼痛。这褐发黄须的小胖子,掌力非同一般!

    王仁政打定了主意,弄清身份之后,第一个要杀的就是这小胖子!

    史丹尼没有回答,他感受到了对方的杀意。

    王仁政等了须臾,见对方殊无应话之意,即道:「也教你死前得个明白……我堂中上下,左手使剑的原只有于师兄一人,其剑势奇诡,也教吾辈望尘莫及。我自幼其实也惯用左手,只是父执辈与祖母却教我非用右手不可,长此下来,我也惯於右手持筷。但既有于师兄的先例在,再凭我的天赋,以左手习剑,自也易如反掌!」

    「***云梦剑派!」曾遂汴又咒了一句,同样的一句。

    ...

    同样,八月十日的清晨。

    君弃剑再次来到衡山。他扫视了眼前的擎天巨木林一眼,即跨步入阵。

    走了一刻钟,穿过擎天巨木林,跟着是玄甲乱石阵。

    君弃剑仍自前行。这两个阵势与湘江四十六曲流、回梦竹林一般,是保护云梦剑派本据地的阵势,但河伯曾教他怎么过,不难。

    过了玄甲乱石阵,眼前即是一道拱门。

    拱门有匾,书聚云堂叁字。但匾又非匾,乃因这叁字只是刻在拱门石中,并非外挂。

    这也说明了这道拱门与聚云堂一般,历史悠久。

    君弃剑进入聚云堂,在前庭停下脚步。

    这一次,聚云堂上下门人见着他,没有了惊慌,只是漫然悠然地由四散而聚上前来。随之,堂主于仁在与屈戎玉前后自中堂行出,来到前庭与君弃剑对面。

    但屈戎玉这次没有跟上于仁在的脚步,她怔住了。

    于仁在也将眼光飘向君弃剑身后,问道:「这位是?」

    是的,身后,君弃剑身后还另有一人。

    那人款款一礼,微笑应道:「小女子瑞思,见过于堂主。」

    这回,连于仁在都怔了,甚而聚云堂上下皆不禁低声议论。

    瑞思来了!

    一怔之后,于仁在转视君弃剑,正色道:「这是你的意思吗?」

    君弃剑应:「要看她的意思。」

    她?哪个她?

    但瑞思则抢言道:「不,这是我的意思!」

    李戎央靠到于仁在身边,低声道:「师父,这厮必然也知道了那件事……只怕这是要交换条件来着。」

    于仁在点了点头,道:「君公子,此等大事,再一次确认也不嫌多。让我再问一次:你知道你这么作的意义吗?」

    「当然知道……」君弃剑的眼光飘移了一下,见着后头屈戎玉轻抿下唇,端地一副有苦难言模样,即轻呼了口气,言道:「聚云堂志在天下,堂中上下皆将才,唯苦无兵可用。若要论兵,江南在野最大的兵源无过二十一水帮联盟。凭聚云堂实力,要使二十一水帮联盟俯首称臣、唯命是从,想来无什难处。但养兵不免得耗用许多资金。但依晚辈投入回梦堂门墙半年所见,云梦剑派并不富裕。」

    「没错……」于仁在顿了一下,又改口道:「不,说得很对!然后呢?」

    君弃剑续道:「小子固无对敌聚云堂之心,然于堂主不能尽信尔。小子自知必有所为,方能消除芥蒂。故今日顺应其意,将瑞思引来聚云堂……」

    「胡说八道!」李戎央在旁冷哼一声,道:「刚刚瑞思明明说,是她自己的意思!这完全不能证明你不想与聚云堂为敌!」

    瑞思向前走了两步,与君弃剑并肩而立,道:「于堂主,小女子有一事相告,堂主可愿闻?」

    「请!」于仁在的态度相当壑然。今天不管是君弃剑的决定、还是瑞思自己的主意,堪称林家堡财库的瑞思来了,却是事实。这对聚云堂太有帮助了!

    瑞思说道:「在小女子而言,世事本无是非、无正邪,唯有对错而已。而这对错又非一般之对错,乃事后之对错。譬如那北周尉迟迥,首先发现了杨坚有不臣之心,起而讨之。以人臣而论,这尉迟迥固然是个大忠臣。然则以历史观之,杨坚称帝之后,却建立大隋、扫平四海,结束了持续叁百馀年的南北割据时代,其功实不下於秦皇统一战国结束乱世。对百姓而言,结束战乱便是天大的好事。那么说来,尉迟迥第一个站出来反对杨坚,究竟是作对、还是作错?」

    「今我回纥亦有佞臣赤心,怂恿回纥药罗葛移地健可汗进军大唐谋利。然小女子滞唐亦有数载,先识君氏父子身负济世安民之才、又见回梦堂一心守护神州、复有聚云堂承力取天下之能,此皆回纥所不能及,故小女子一向反对回纥进军大唐。今若回纥打来中原,打胜了,那赤心便是对的、小女子免不了沦个卖国通敌之名;要打败了,小女子是对的,赤心便是不则不扣的佞臣。但身为回纥人,却不忍见回纥同胞丧师葬身於异乡。故以最好的办法,一向也只是使中原强大,无论在野、在朝,只要建立出使回纥不敢轻举妄动的势力,即是上策。」

    「合理,很合理。」于仁在点头道:「所以你协助君弃剑重建林家堡、今日又欲使我聚云堂取得天下,皆欲使回纥制肘、赤心成佞而已……」

    「是的。」

    于仁在笑了笑,跟着问道:「那么,条件呢?」

    天底下没有不劳而获的好事,谈条件,是很正常、也很正当的。身为林家堡财库的瑞思,绝对有立场、有资格与聚云堂谈条件。

    条件会是什么?若在十天之前,于仁在很难论定;但时至今日,又兼君弃剑与瑞思一同前来,那便很明显了。

    必是欲带回屈戎玉无疑!

    瑞思瞄了君弃剑一眼,断然应道:「没有条件!」

    听到这句话,君弃剑却没有反应。

    真的没有吗?在杨戎露眼中,瞎子是君弃剑,可不是于仁在或李戎央!

    他们都注意到了,君弃剑的肩膀微微抖动了一下。

    没有条件之后,原该是四人相对无语,是观察彼此脸色的时候。

    不期然,于仁在身后却传出了一个声音、一句话:「你又来作什么……」

    李戎央立即回头了,因为这话出自屈戎玉口中。

    但于仁在没有回头,君弃剑仍无反应。

    李戎央才一回头,即见眼前绿影飘过,再凝神细看,即见屈戎玉几步冲前,一转眼即已逼到君弃剑面前,伸手紧抓着君弃剑的衣襟嚷道:「你又来作什么?你到底在想什么!我……我和爷爷救你回来,不是为了让你再来找死的呀!」

    「我在想什么……」君弃剑语出迟缓,但一字一句都清晰:「你会不知?」

    屈戎玉怔了一下,但双手并未放下。因为她感觉到,君弃剑轻轻扯了她的纱衣袖摆两下。

    这动作很小,在君弃剑而言,只是屈起指头夹住纱袖角拉一拉而已;在旁人而言,这动作却被屈戎玉的纱袖挡住了,看不到。

    这动作是什么意思?

    屈戎玉难掩愕然地抬头望着君弃剑,才发现数月不见,他长高了不少……

    「你长高了呢。」君弃剑却抢先说了这一句,而后瞄了于仁在一眼,旋即又露出一个微笑,道:「我自然知道,河伯救我,并不是为了让我死在此处;相同的,河伯教你养你,也绝非让你成为动乱天下的工具!」

    听闻此语,于仁在也笑了,冷笑。

    李戎央则皱眉喝道:「什么叫动乱天下?显然你还未搞懂……」

    「不懂的是你!」君弃剑打断道:「于堂主,那消息……想必你已经收到了罢?」

    于仁在仍自冷笑,皮笑肉不笑,应道:「喔?你知道了?」

    君弃剑道:「阿桃与我说过,襄州一直只有一位聚云堂门人在进行盯梢,此人必是贵堂佼佼,此无须疑,但问题是,他要如何与衡山本据地传递消息?瑞思饲鸽,以飞鸽传书,而衡山则多鹰隼……」

    于仁在收起笑容,问道:「君公子,你今日怎么不装傻了?莫不是……你已有了决定?」

    「我说过,这要看她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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