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剑录-第1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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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府邸,四院十二楼之中无奇不有。
智得府藏书千万、蓄宝无数,其中不乏医经奇药!
天下五大剑艺,是曰木色流之木风剑法、蜀山仙剑派之太清剑法、林家堡之林家剑法、云梦剑派之归云晓梦、以及锦官绝剑镇锦屏。
皇甫望被公认为天下第一人的期间,他不提本派的木风剑、也不提另四大门剑学,单单只讲一门无名剑法,专认其为天下第一剑。
因为,除了中原叁大绝技之首的苍天有泪之外,仅仅此剑艺曾令阁罗凤冒汗。
阁罗凤,号称天弃鬼才,一个非人哉的人,一个最接近完美、甚至有很多人都认为,他其实是神的人。
十五年前,灵山决战的参与者,都有一个共同的认知。
能令阁罗凤为之认可的人,即能纵横当世、名扬寰宇;能令阁罗凤为之股栗的武学,必可睥睨群雄、称霸天下!
既有阁罗凤的冷汗为证、再加上声威俱隆的皇甫望全力作保,这门无名剑法开始有名了。即使皇甫望此时已逝,但他所谓的天下第一剑,已经深深烙印在人们的心里。
那是什么剑?谁能使?
皇甫望不在,也无人可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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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话 备战 ̄之叁()
林家堡重建过后,很快过了一个多月。
时间进入公元七七五年二月中旬。
曾遂汴的肩膀、以及王道腰上的刀伤都已痊愈,他们也加入了前庭的联合训练。林家堡的十叁个主人,有九个在努力练武。瑞思仍然开了她的杂货店作生意,以维持堡中各项支出所需;另外,尚有怀空旁观,他看的无非是诸葛涵的练习情况。
时序仍属冬季,但堡中诸男子袒胸露背、女子则着轻衫薄绸,他们练得很努力、也很辛苦,个个满身大汗,热昏了!
不说他人,单看诸葛涵,她的上身也只有一件无袖轻衫,露出的两条手臂,则满是瘀青、挫伤,真个是旧伤末愈、新伤又出,手臂如此,身上各处更是无一不带伤了!
这个把月来,她天天当着石绯的活靶子,只能捱打、不能还手!其实即使能还手也无济於事,她有什么攻击方法,能对比她高出两个头还有多的石绯造成威胁或伤害?没有!於是,她只好不断闪躲、不断中招、也不断受伤!君弃剑常常来看她,但每次来时,若她正在休息,就会催着石绯继续打,即使她喊累也没用、喊痛亦充耳不闻!李九儿看不过去,总是替她争取一点休息的时间,但君弃剑不许;后来屈戎玉也看不过去,一起替她出头,君弃剑还是不许!若石绯不肯出招,君弃剑就自己动手,直要把她从地上打得跳起来才算数!这哪有一点兄妹之情在?根本连同情心都没有了!她有时甚至觉得,什么哥哥?君弃剑才是要逼死自己的人!
但终究也只是觉得,她还是咬着牙撑下去,无时无刻不在虐待自己的身躯、每日每夜都在将自己的体力榨尽……
这般过了一个月,屈戎玉忍不住了,私下悄悄传给诸葛涵一些凌云步的闪躲步法。这也奇怪,李九儿钜细靡遗的在旁教导她如何去躲开石绯的各种攻势,她就是作不到;凌云步心法一授,居然一点就通!再与李九儿所教的闪躲方法一一印证之后,诸葛涵开始真正了解,云梦剑派创立千馀年来,为何地位始终毅立不摇!
原来她发觉到:凌云步的每一个步法,几乎都可说是料敌之先、料敌之未料,踏出第一步,就已经算到敌人接下来会有什么攻击,这第一步落脚的方位,必可再轻易踏出第二步,同时躲过敌人的第二招。直到第叁、第四、第五,连绵不绝!云梦剑派以归云晓梦与凌云步二门绝学闻名於世,果然极有道理,绝非侥幸!
屈戎玉只教了诸葛涵叁成,短短十天过去,诸葛涵即学会了这叁成。只凭这叁成的凌云步,她已经可以闪过石绯叁十馀招!
后来,每日递增,她身上的伤口渐渐减少了,石绯的体力则被愈耗愈多。
到了二月十五日,她成功了!百招之内,棍不沾襟!
这会子,就连石绯都拄棍喘气了!
石绯收棍的那一刻,怀空乐得迎上前去连连鼓掌叫好,诸葛涵则得意的笑着,望向亭中。君弃剑坐在亭里。
她是以笑发问:如何?这样总行了吧?
李九儿已经不再旁顾。从诸葛涵能闪过石绯五十招的时候,她就发现,诸葛涵居然只花了一个月时间,就超越自己所能教授的范畴了。
就连四周观望的苏州百姓,也不禁齐声喝采!
「天才军师的女儿,果然不简单!我只教了她叁成,她已经学会四成了!」屈戎玉走进亭中,低声慨然言道:「我实在不能不佩服小涵的天份!」
君弃剑默然,他看着怀空不断向小涵道贺、看到小涵身上伤痕,但也顾盼自得、还看到石绯喘气……
够了吧?石绯名气虽然不大,却已非泛泛之辈,和庐山集英会上仅仅败於流风手下的曾遂汴一样,王道与石绯在北方四处卖艺的期间,几乎没有打输过,若对手只是二流、叁流人物,他们甚至可以虚晃几招便能得胜,他们在中原已经罕有敌手了!小涵能躲过石绯百招攻势,天底下能伤她的也无几人了!
屈戎玉说过,屈兵专在二十年前曾往倭国一游,与倭族的道镜比试过,两人交手千合,不分上下。屈兵专乃是中原首屈一指的人物、道镜也是倭国第一的高手,由此可见,中原与倭国的武学造诣,层次相近。
既然诸葛涵的身法在中原已能吃得开了,对付倭族,也该够了……
「绯!」君弃剑霍地起身,断然叫道:「出捻丝棍!」
他喊得很响,这一句话把整个林家堡中所有的主人、客人全都震住了。
捻丝棍的名头何其响亮,身为江湖中人、身为苏州人,便是没有见过、也要听过!
自己人在练武,要用到捻丝棍?便是不武艺的百姓也知道……
「你真的要杀了她吗!」怀空原本还在同诸葛涵嘘寒问暖,一听君弃剑所言,立即怒气勃发,几个箭步冲进凉亭,一把揪住了君弃剑的衣领,厉声喝道:「够了!我看不下去了!你没见到她身上有多少伤痕吗?你看不出来她有多努力吗?你真的是她的兄长吗!你到底懂不懂,疲惫与同情怎么写法?她这么辛苦,你连点鼓励都不给,只一昧要她苦练、往死里去练,她的身体真能撑得住吗?你就不能用温和一点的方法,循序渐进?你这根本便是揠苗助长!把她弄垮了,对你有什好处!……」
怀空不善骂人,一时词穷,也只是语气一歇而已,便听到君弃剑再次叫道:「绯,你休息够了么?出招!」对怀空的种种驳斥,丝毫不理。
石绯一怔,只得平伸左臂,四指朝天、姆指平摆,右手持起齐眉棍尾,将棍头搭上虎口,直对着诸葛涵。
诸葛涵见了这架势,第一次见了这架势朝向自己,完全愣住了。
石绯的左掌在她看来,竟然如此巨大!愈仔细看,愈是深陷其中,彷佛自己被吸入了手掌里、完全落入了掌握中……
「你不出招便罢,一旦出招,可别手下留情!」旁儿一人淡然说道。众人望向声源,才发现黄楼也来了。
捻丝棍是他创出的绝技,他自然不希望任何一个习技者坏了名头!
诸葛涵听到这话,不自觉颤颤退了一步。
捻丝棍名列中原叁大绝技之一,一旦捱上,哪有命在!
石绯见了,也跟上一步。
他人高脚长,彼一步、此一步,反而又将双方的距离拉近数寸,将目标更加牢靠的纳入掌握!
屈戎玉见诸葛涵面有骇色,显然未战先怯,即道:「小涵,不要逃!」
诸葛涵为之一怔,望向屈戎玉。
她原本是想送出求救的目光,希望屈戎玉能代为向君弃剑告饶,请他口下留情、手下留情,可是她看到的屈戎玉却无丝毫同情,神色中反倒满怀自信!
那表情就像在说:天底下没有凌云步躲不过的攻势!
黄楼不想丢脸、云梦剑派何尝愿意!
诸葛涵此时又更深入了了解了这些江湖人 ̄他们可以不要性命,但不能丢了面子、不能不要声名!
没人会来救她了!她咬紧牙关,毅然面对着那支掌握住自己的手掌、面对着捻丝棍。
君弃剑不发一语,他的心里更复杂。
他曾在云梦剑派习艺月馀,自然也看出来,诸葛涵学会了凌云步!他听到了屈戎玉所说的话、也注意到她的神情,同诸葛涵想到了一道。
面子、声名,对江湖人来说是多么的重要啊!
屈兵专却自己主动的定计,把云梦剑派的面子丢尽、将自己的声名搞臭,他放弃了一个人最重要的尊严,只为了力保神州、为了千千万万的百姓黔首……
他杀了自己,为救万民!这是何等伟大的胸襟、这是何等果断的决心!
河伯,你的遗愿,我会戮力以行!
「绯!」君弃剑断喝一声,声出,棍亦出。
诸葛涵傻住了。
棍作旋势,来得很快,在她眼中却很慢;她想躲,觉得自己来得及躲,可那支已经握拳下放的左掌,彷佛抓住了她的双腿,让她一动也不能动……
於是,中了,结结实实的打中了!
打在左肩上,她的身子顿时轻如绵絮,在空中连打了五六个转儿、甚至可能是十几二十个转儿,然后又重如铅块,轰然坠地。
坠地的那一刻,她就失去知觉了。
整个林家堡,包括黄楼,全都傻住了。
独有君弃剑暗暗叹了口气。
怀空一怔之后,立即冲出凉亭,要赶去查看诸葛涵伤势如何。
此时,门外忽传来一童声叫唤:「怀空!李怀空,有信!」
但怀空不理、或者不闻,在他认为,没有比看顾小涵更重要的事。
於是屈戎玉走向大门,看到出声者,原来不是生人,是李泌家门口那个曾经刁难他们的看门童子。
屈戎玉曾被这个童子驳倒过,她不喜欢这个童子!当下也不给好脸色看,只将俏脸一板,伸手道:「信来!」
童子自然认得屈戎玉,甚至是深深记得!屈戎玉提出吴起一生对错之问,可是让他掏空心血才答出来的!屈戎玉让他察觉到自己学识有限,他的自尊受创了,所以他也不喜欢屈戎玉!如今屈戎玉伸手要信,他阴阴一笑,知道报复的时候到了!当下立即应道:「此信是给李怀空,你是李怀空吗?」
屈戎玉一听,也察觉到童子的意图了,道:「我不是李怀空,却是林家堡的女主人!怀空正忙着,没空接你的信,我接也是一样。」
君弃剑在亭中,听了屈戎玉自称为林家堡女主人,只是摇头苦笑而已。
童子道:「我这封信,只可给怀空,若要代他接的,除非是他的师父、父母、妻子才行。你若是他的师父不空大师,便请念几句楞迦经来听听;你若是他已不在世的父母,便请化为鬼魂幽灵来瞧瞧;你若是他的妻子,我也不要什么证明,只要你说一句是,信马上便给你!」
屈戎玉闻言一怔,童子又继续说道:「但古来女子,最重叁从四德、七贞五烈,你既自称林家堡女主人,世人皆知,林家堡眼下的主人乃是君氏父子,莫非你同时嫁他父子二人?但你又要代怀空接信,你却不念经文、亦不化鬼魂,即是承认了自己是怀空的妻子,那么便非一女事二夫,而是事叁夫了!可耻!可耻!信给你吧,小子不肖,今见人尽可夫之女,伤眼,伤眼!」语罢即一把将手中信笺抛向屈戎玉,趁着屈戎玉直觉性的伸手去接的时候,一溜烟地跑了。
屈戎玉虽接到信,但也听傻了。
半晌后,屈戎玉如大梦初醒,戢指小童背影喝骂道:「待打退敌人,我必至洪州将你舌头割了!」
另一边,王道、宇文离、阮修竹等人都围在诸葛涵身旁,关心她的伤势。
尤其石绯十分内咎,连连向怀空告歉道:「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不……我不是故意的,不知道她居然一动也不动……」
「不是你的错!」怀空峻声答道,音调一点也不似原谅了石绯。
石绯急的直搓手,这般伤了自己人,真让他感到浑身都不对劲。
阮修竹在旁殷殷劝解也无济於事。
李九儿伸手到诸葛涵衣衫内触诊伤口,摸了一阵,皱眉道:「肩骨被打裂了……得马上送去看大夫。」说着抽出手来,便准备要将诸葛涵抱起。
怀空闪身插了进去,道:「我来!」当下一把抱起诸葛涵,冲了出去。
跟着,阮修竹气呼呼的冲进凉亭,正准备要将君弃剑臭骂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