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剑录-第1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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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位工匠立时走了。君弃剑又在院内巡视一圈,忽闻西厢房前有争执声响,
便急急赶了过去。
一到西厢房前,即见阮修竹、瑞思、李九儿、屈戎玉四女站在石桥上互骂。
一见可知,她们必是在争房间了。
林家堡东侧、北侧厢房皆有十馀间,唯西厢仅两间而已。但西厢房出门便有
一条人造小溪,四女此时便是站在小溪的石桥上。屋后则有一块松竹并栽的林园
,不仅空气好,且得了水气林木调节气温,夏不觉炎、冬不知寒。林家堡的地理
位置已然十分卓越,西厢这两间房更是得天独厚,只要稍知风水地理的人看了这
两间房,定要竖起大姆指称赞一番。
诸葛涵也站在一旁,但她没有出声去吵着要抢房间,见君弃剑走来,只得耸
耸肩,道:「她们都好坚持……」
俗有云:叁个长舌妇,可敌一个菜市场。眼前四女都不是话少的人,这后院
积尘极厚,给她们四人来个口沫横飞、语出连环,君弃剑竟恍惚觉得,这是风吹
黄沙的景象。
现在就吵,以后还得了?君弃剑一步赶到四女中间,吼道:「静!这两间房
你们都不能用!」他必须用吼的,不然话声会被她们给淹没。
阮修竹立即应道:「你自己要住吗?不行!不公平,要不抽签嘛!我们四个
抽,你没份!」
君弃剑道:「的确有人要住,但不是我要住。」
在君山时屈戎玉便已知道,蓝沐雨会走,并非君弃剑的本意,这一趟实在跟
得不甚情愿 ̄谁喜欢当候补?此时君弃剑说这位置最好的房间有人要住,她第一
个便想到:君弃剑是要把这房间留给蓝沐雨住了!一时又是妒火中烧,戢指喝道
:「对!她要住,她最大!都让给她住好了!」话一说完,扭头便走。
君弃剑一时懵了,喃喃道:「最大?最大是不错,但二爹一个人住偌多房间
作啥?」
屈戎玉才刚踏出两步,一听到二爹,便知道指的是君聆诗了。原来君弃
剑是要把这两间房留给君聆诗住。
是啊!君聆诗乃是林家堡遗孤,若说要有人继承这宅子,君聆诗是最有资格
的人了,自然是最大。
屈戎玉停下脚步,她知道自己会错意、喝错醋了。
诸葛涵原本站在稍远处,此时也仅有她正对着屈戎玉,见了屈戎玉脸上尴尬
的神情,便晓得这璧娴姐姐眼下最需要的,莫过一个下台阶,当下嘻声一笑
,上前将屈戎玉又拉回石桥。
君弃剑一说完,瑞思立即说道:「君无忧住一间,另一间我要了!明明就是
我先来的!」
「我也没比你慢!」李九儿叫道。
眼见阮修竹跟着也要开腔,君弃剑忙道:「别争!你们进来看看。」说完,
便当先向西厢左手边的房间行去。
后头五女跟上,一进房内,自然免不了给一股霉骚味逼退了几步。待大家都
习惯这股味道后,才开始巡视房间。
这房间不过二丈见方,一张床、一个衣橱、一张方桌,是书案,靠在窗边。
桌上还放着笔墨纸砚,笔头都已乾了、纸也泛黄。地上则有一个旧酒壶。
诸葛涵看了一圈,即道:「看来,这里原本便是君叔叔的房间。」
君弃剑微笑点了点头,道:「所以,这房间理所当然要留给二爹。」
「那隔壁呢?」阮修竹又问。这房间实在太好,只要有一丝希望,她也不想
放弃。
君弃剑且不急答,却拿起了案上的乾毛笔,一点一点刷去窗棂上的蛛网。
似乎只是随意乱刷,但刷了一阵,诸葛涵直盯着窗棂,喃喃说道:「织……
织锦?」
「对,织锦。」君弃剑放下毛笔,站开一步,众女这才发现,他是在蛛网上
写字,写的正是织锦二字。
但此二字何解?
君弃剑呼了口气,这是很长、很缓的一口气,他透过满布蛛网的木窗,望着
窗外一片绿荫,道:「灵山决战的隔年,乾元叁年十月四日,二爹带着我上到锦
屏山,我们在山上堀了一个洞,那是一个墓。墓里没有埋人,只埋了一件大红
镶白羽的披风。二爹说,那件披风是织锦的遗物,这是织锦的衣冠冢。我要
二爹也将他配用的椎心剑一同埋下,二爹当场便将椎心剑解下埋了……」
「难怪你名叫君弃剑……」阮修竹说。
除了这一句,很安静。
众女都在想 ̄织锦与君聆诗,会是什么关系?极可能是一对爱侣吧!但为什
么十五年前织锦就死了?居然连君聆诗也无法保护她?而且,就连墓冢也仅是衣
冠冢而已,难道织锦竟是死得尸骨无存?
气氛变得很凝重 ̄因为,就连有君聆诗保护的织锦都会死无葬身之地,她们
可比织锦来得安全吗?君聆诗又是带着怎样的心情,葬下那件披风与椎心剑的?
「隔壁便是织锦的房间。」君聆诗淡淡地说道。他不敢把音量放得太大,怕
吓着了这些正在沈浸在思想之中的一群女人。
这已经是不让她们抢西厢房最好的理由了。
无人出声,唯颔首而已。
只有窗外的蝉,放肆的叫着。
首发
第五十话 白衣山人 ̄之一()
众人挑好房间、也向两位工匠叙说了自己需要的格式、家俱后,一行人浩浩
荡荡出了林家堡,找了间大客栈投宿。
他们的叁万两资产,用了一千两买地、二万五千两整建装修,还馀下了四千
两。这四千两得支用好一阵子。
晚餐席上,李九儿问道:「瑞思,你是不是潜入县衙偷出地契,留下那锭金
元宝?否则,我再怎么想,也想不出为何一万叁千两的一块地皮,竟会用了十两
金子便成交了……」
李九儿是盗贼出身,自然便往偷的方面去想。她一说完,诸葛涵便代答
道:「不可能是偷的!若是偷的,为何会有衙役前来撕封?依我看来,应该是威
胁!」她斜眼看着瑞思,想知道自己的看法对是不对。
瑞思闻言,眉头略蹙 ̄哪儿生来这么古灵精怪的小丫头?但众人都把眼直瞅
着自己,看来不说也是不行了,即道:「也算是威胁。我告诉县令:若是不卖咱
们这块地,便会有人来到苏州烧杀掳掠,届时,苏州成了死城,不只地卖不成、
他的乌纱帽和人头也要保不住。我又把那锭金元给他,那金元上刻有御金字
样,又和他说:这是皇上给的,皇上要我来此向你讨地。二条原因都危及他身家
性命,那地契岂能不给?」
怀空虽已从俗,然由於自幼出家,不自觉便口宣佛号,道:「阿弥佛陀,这
烧杀掳掠四字,岂真能作得……那是造孽啊!这一来,县老爷可把咱们视为强盗
土匪了……」
李九儿与曾遂汴对视一眼,嘻然而笑 ̄
我们原本就是盗贼,也没什么不好啊!
君弃剑却道:「不,烧杀掳掠的不是我们。」
众人一怔,都望着他,等他再说下去。但君弃剑迳自进食,不出声了。
虽然身在厢房之中,但有些话究竟不能直宣。那会造成百姓恐慌、城中混乱
。这绝不是他们决定落脚苏州的目的。
见众人脸上均大书一惑字,屈戎玉当即取过放在一旁未用的数支筷子,
在桌上排起了字。等她排完,仍不解其意的众人凑头去看,却是一个倭字。
这可了然了!若他们不能在苏州落足,不能在入海口建立起一道屏,则倭
族军马一来,必定势如破竹,一路杀向中土深腹了!这烧杀掳掠四字,岂能
免得。是故,瑞思的话是威胁,又不是威胁,那是隐言提醒了县令。
宇文离连连点头,道:「是了,老婆就是这意思。但那笨县令似乎不懂。」
除屈戎玉、君弃剑、诸葛涵叁人以外,其馀众人面面相觑 ̄因为他们本来也
不懂,宇文离可是一句话把大伙儿全骂遍了!
瑞思只吃一碗饭、两筷子菜,便停箸不动了。菜还未上尽呢。
「老婆,你不饿?」宇文离问道。
「其实是满饿的,」瑞思轻叹道:「但有些食不下咽。」
闻言,众人又是惑然,唯君弃剑、屈戎玉泰然自若的喝汤食菜。
此二人不知担忧为何物,任何事情到了他们手上,都是有办法解决的。
瑞思望着李九儿,道:「我们还剩四千两可用,是吧?」
李九儿颔首应是,瑞思又问君弃剑:「两位工匠说,林家堡整修过程,得将
近年关才能完工,是吧?」
君弃剑也说不错。瑞思即叹道:「扣去施工必须花费,咱们只剩四千两银,
今日才只是八月一日,咱们有五个月得住在客栈里。咱共有十叁人,五个月下来
,平均每人每日只有二两银子可用,再扣去食宿,几乎是不够了。」
瑞思是生意人,精打细算可谓是看家本领,她算出来的数字原本不差,众人
也都觉言之有理,这生活费可真是十分拮据了!当下无人再有食欲,个个都愁容
满面。
瑞思又道:「其实也不用太过担心,我已经请两位工匠带伙计先清出了后花
园的仓库。我们先付了一半工资,所以身边还有一万六千五百两可用。其中挪出
一千五百两作为短期使用,剩下的一万五千两,足可在这城中购得一处店面,咱
们来作点生意。从奇珍异宝、到南北杂货,都可计在生意范围中,那仓库够大,
堆得了货。依我估计,在年关前不仅可赚足成本、还可使咱们的资产增加一倍有
馀。到时要添办年货、或是落成宴请乡亲,也都不成问题了。」
「你决定就好。」君弃剑说道。他很明白,就像瑞思说的:作生意,自己是
不及她多矣。实在没有他插嘴的馀地。
况且,君弃剑根本没有时间担心生活费,他担心的更多。
若是倭族事先与回纥连络,从江南与塞北同时发动进攻呢?丐帮大部人力都
在江北,河北与山西道才是他们固守的地域,若是回纥军马来侵,丐帮势必无法
拨出人力来到江南助阵。如此一来,江南就只剩下云梦剑派可以抗敌。而且他们
的对手不只是倭族,还有二十一水帮联盟!云梦剑派虽强,又可抵敌得人多势众
的二十一水帮联盟与倭族军马吗?还未开打,几乎便已形成了要以一当百、甚至
以一当千的状况,情势实在不利,由不得他不担心。
屈戎玉与怀空也知道这个道理,此二人也面有愁容。
「如果有人可以问计就好了……」君弃剑眼光从瑞思、屈戎玉、怀空脸上扫
过,喃喃说道。
这叁个人是他身边的智囊代表,尤其屈戎玉更是诡计多端。但见屈戎玉亦无
法化解此一不利情势,不得不叹。
君弃剑此言一出,众人都想起了叁个人。
诸葛涵悲叹一声。这一叹已说明了第一人是何人。
屈戎玉也摇头。这又说明了第二个人。
「君无忧行踪难以捉摸……」瑞思说道。君聆诗就是第叁人。
众人面面相觑 ̄难道天下智者尽於此?大势已去了?
「曾有个人,穷究七千秘笈,以孝德闻名全国,时人喻为当代之颜回……」
怀空忽然说道:「他的德性,便是敌人也要敬仰。他一死,敌国还在两国交界处
为其立碑,名为堕泪碑……」
「那是羊祜!」诸葛涵立即说道:「世上没有羊祜了!」
怀空对诸葛涵微笑点头,接着又道:「吾师曾誉一人,言其为当代之羊祜。
他无羊祜之孝,却有羊祜之德智。他少修黄老,七岁知为文,年少时曾与方说对
赋,以方圆动静四字为题。方说出赋为方若棋局,圆若棋子,动若棋生,
静若棋死,此人则对曰方若行义,圆若用智,动若聘材,静若得意,张说
与玄宗皇帝都盛赞不已。便连前朝拾遗张公九龄,亦称其为小友……」
众人听得不可思议。阮修竹问道:「这个人说方若行义的时候,几岁来
着?」
怀空道:「弱冠而已。」
男子十五而冠,二十为成年,十五至二十之间,称为弱冠,那便与君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