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剑录-第1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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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但一个个倒下的偏偏却是自己的手下,只觉得这四个人分明乱搞,却又像是
配合得天衣无缝,心里又惊又急,忙向舵手喊道:「开船!快开船!」
下头王传、李虑、铁无敌正打得兴起,屋檐上秦成却是听得清楚、看得明白
,急嚷道:「他们要溜了!老大、老叁,快帮老四开路!老四,把那艘船拖上岸
来!」
「知道啦!」下方叁人同声一应,即发步向码头边冲去。众水帮喽罗听了李
定的喊话,亦已无心恋战,若见岭南颠人朝自己冲来,多是将兵刃随意挥舞两下
,便即退去了。
一到岸边,李定所乘之船已然开拔,铁无敌更不打话,一跃入水,一把扯住
了缚桩的绳子,船身一顿,即驶之不动,铁无敌拉着绳子上岸,与王传、李虑一
齐猛力拉扯,要将船纤回岸边。但李定亦非庸人,随即掣出一柄小刀,一把将绳
子割了,叁人一时使力着空,一齐仰天摔倒。被压在最下面的李虑哀叫一声,嚷
道:「老大!老四!你们啥时有兴趣搞这断袖之癖啦 ̄」
当叁人挣扎起身、秦成赶到堤边,李定所乘之船已然去远,追之不上了。
用过早膳,君弃剑信步而行,在前庭踱步。他仍在想,屈戎玉所写的是什么
意思?刘备的境遇,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忽有一人自大门扬扬行入,却是徐乞。他神色奕奕、极为兴奋自得,见了君
弃剑,即道:「你在,那太好了!快过来,我有话和你说。」跟着又向晨府中的
仆役叫道:「快去把晨星叫来!」说完,便扯着君弃剑的衣袖,直朝厅中行去。
入厅之后,徐乞迳自坐下了,仍掩不住脸上的欢悦神情,君弃剑见了,不禁
起疑:徐叔叔被二十一水帮联盟冤枉暗害了皇甫盟主,虽说天下人皆知此是无稽
之谈,但以徐叔叔的个性而言,必然十分愤怒不平,怎可能如此自得?
很快的,晨星来了,瑞思、宇文离、白重也来了。
徐乞满脸堆欢,招呼四人就座,俨然是此处的主人。但这也没什么好计较的
,以帮中身份而言,他的确是主人。
各人坐定之后,徐乞便道:「你们可知,我暗害了皇甫师兄的谣言,来自何
处?」
「二十一水帮联盟!」宇文离立刻喊道。
「可笑。」白重冷冷说道。
没错,这的确是极为可笑的一个谣言。徐乞继续说道:「我为了探查此事来
源真相,与无忧在扬州会面,好巧不巧,便让我们给看出了破绽……十五年前,
在嘉陵渡口,锦官、永安联军与南诏所属军打了一仗,那一仗中,敕里下令
,不能伤无忧一根毫毛。这原是个无理之极的命令,当时,就连敕里麾下第一号
大将、拜月教副座雷乌亦不能理解。但后来……晨星,你说!」
晨星应了声是,接道:「在嘉陵会战之后,敕里二顾锦官城外诸葛武侯祠,
将君无忧请到长安、任为参军,紧接着便发兵攻打锦官军。在发兵之前,他曾发
下一张战帖,送至永安,书曰:十五日后,将与足下会猎於江畔。这是极无
稽的,因为欲攻永安,只有两条路:一是过汉中入川,但锦官军占有阴平、剑阁
、绵竹等等天险,岂能如此易破?二是溯长江而上,与永安军战於叁峡。这就更
困难了!南诏军兵不习水战,敕里万无可能采取如此不利於己的战法!就在世人
觉得,敕里徒有虚名、将要名声扫地的时候,锦官军在两日之中,全军覆没了。
叁天之后,南诏军马进抵永安城下……此时,距敕里致书永安,不过十天!」
徐乞哈哈大笑,朝瑞思等人道:「你们可知为何?」
「知道。」瑞思微微颔首,道:「这是稀罗凤极负盛名的一次军事行动。他
在嘉陵会战之中,留下了君聆诗一命,此举使得锦官军兵认为君聆诗乃是稀罗凤
所派来的间谍。在锦官攻略战中,他任君聆诗为参军,让锦官全军怒而举事,弃
守出战……失去天险屏的锦官军,战力不及南诏精锐部队,故而全军覆没。」
「没错,没错!」徐乞道:「此乃稀罗凤故智,屈兵专复用之!」
此言一出,众人震愕!
晨星呆然言道:「所以……屈兵专、楚兵玄不杀老帮主与王道等人,便如同
稀罗凤之不伤君前辈?」
「而放出谣言,便是要让徐帮主陷入无援境地,在没得选择的情况下,便有
可能与云梦剑派联手了……」瑞思筹思半晌,顿了一顿,又道:「徐帮主与君无
忧,曾见过屈兵专吧?」
徐乞呵呵一笑,道:「没错!他亲赴扬州,妄想趁机拉拢我!」
听着他们说话,君弃剑惑然了 ̄若果然如此,屈戎玉为何还敢再赴襄州?只
是为了说服自己吗?……她匆匆而去,即是因屈兵专图谋败露,不得不走?
真的吗?君弃剑再次混乱了,他的思绪,最近常常陷入混乱。这一切太复杂
了,他来不及清!
便在此时,一名小乞丐慌慌闯入厅中,口中嚷道:「晨哥!晨哥!江边出事
了!」他一入厅中,见了徐乞,一震后,随即躬身行礼道:「帮主安好!」
徐乞一笑,道:「慢慢说,江边怎么了?」
小乞丐道:「汉鄂帮李定聚集了百馀人马,在江边围攻姓屈的姑娘!」
此言一出,众人身子都是一震,心里浑沌了,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言不尽
绝的想法,一时都无法清楚的表达出来。
君弃剑霍地起身,道:「若二十一水帮联盟散播谣言的来源真是屈兵专,为
何又会攻击屈戎玉?」
「兵家诡计深沈,你懂得几分?」瑞思淡然说道:「或许,对方正是因图谋
败露,再施一计,看准了你数受其恩,不能放着屈戎玉涉险,藉此撇清与二十一
水帮联盟的关系呢?」
君弃剑一怔,无言了;徐乞连连点头道:「此说极为有理!弃剑,你万不可
自投罗网!」
君弃剑惑然 ̄他的确不喜欢屈戎玉,有时还相当讨厌。但是,毕竟受过她太
多的恩惠,真的能不管吗?
君弃剑开口问道:「徐叔叔,在二爹领兵攻打永安时,你作了什么?」
徐乞一愕,答道:「我领了本帮弟兄,前去助无忧一臂之力……」
「为什么?」君弃剑又问。
徐乞哑口半晌,神色一笃,道:「因为我相信无忧!」
「是么……」君弃剑道:「天亮之前,屈戎玉告诉我,屈兵专受了重伤,所
以她要赶回回梦堂去……徐叔叔,是你出手伤了屈兵专吧?」
徐乞道:「没错,是我!你到底想说什么?」
君弃剑摇了摇头,不问了、也没什么动作。
他也不知道,问这些是为了什么。
首发
第四十一话 赌注 ̄之一()
南宫府邸。
叮、叮、叮……
丁叔至仍在敲着,他发过誓,一个可以说是不可能达成的誓。
他在南宫寒的面前说过,要铸出一把剑,一把不输给箫湘烟雨的剑。
他要证明,要成天下至灵之剑,不需要以人殉剑!
十五年过去了,终日坐在剑炉前,丁叔至的脸被烤红,红得转黑,他的头发
、眉毛全被烧光了,他的右手变得同大腿一般粗,双腿却痿缩到只能蹒跚行走,
无法奔跑。
他还不到四十岁,却已经比八十岁的老叟更加枯瘦。
不变的,唯有额上的那块剑疤,一般的鲜红,如欲滴血。
丁叔至还在敲,他身旁、剑炉边,仍有许多可称为神兵利器、却被他视为废
铁的钢条散落着。
有个人走近了,这人一身白衣、背负琴囊,一派超凡脱俗的气宇轩昂。
君聆诗。
他听着那一声,一声地,叮、叮,问道:「若果……真有一天,让你铸出了
一把不逊於箫湘烟雨的神剑,那么,之后呢?」
「不知道。」丁叔至随口应了,手中仍不断挥锤。
君聆诗又问:「箫湘烟雨乃是湘姑娘以一身灵肉造就……你真的希望,
能有柄剑胜过她?」
「不知道。」丁叔至还是挥锤,随口答应。
在丁叔至来说,能不能成功,已经不重要了,他的生命只剩下这一个目标,
他从不曾怀疑、也没有丝毫考虑。如果把这个目标抽去,那么,他的生命早在江
闵湘投炉那一刻,就已经被眼前的炉火烧得烟飞灰灭。
十五年前、十五年后,一样的炉,不一样的火。
君聆诗没有再问下去,他转向武圣殿中拣了把长剑,提着,走了。
身后,仍然是那一阵响,叮、叮……
这是一个,响不到尽头的声音。
这是天下间最大的一条街!
长安城朱雀门外,朱雀大街!
当一声锣响,跟着传出的便是石绯奋尽力气的叫喊:「来喔!来喔!
一次一两,全部一赔十!」
王道站得直挺,还嫌自己不够高,又踮起了脚,朝北远眺着朱雀门,语气既
赞且叹:「好豪华的大门、好富丽的皇宫!……可是,为什么有什么大的皇宫,
我们的边境却被外族欺压掳掠如此……」
「有人说: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李九儿道:「我们大唐却是中强外乾
!」
四周已开始有人围观,这是正常的,李九儿刻意将语音放得颇大,就是要说
给那些路人、强人、甚至军人、武林中人听的!
怎样?我就是笑你们!我一介女流,也能笑你们无能保家卫国、守疆御土!
李九儿心里已打好了算盘,人都是要面子的,她这短短两句话虽未明言,却
可说已骂尽了天下男儿,只要惹起了他们的不甘心,刚来挑战,便是大大增加了
赚钱的机会。故说完话后,李九儿脸上即挂着不屑的冷笑。
但出乎她的意料,四周安静了、沈默了,不仅无人出面挑战、甚至任何反驳
也没!
等了会儿,未有人出声,李九儿怔了,她环视人群,不管是士人、军人、读
书人、或是武夫,居然个个低头不语。
军人、武夫想着:若非有皇甫望与徐乞出面领导群雄,如今的大唐军力,又
怎能抵敌吐番、回纥?而今皇甫望已死,徐乞孤掌难鸣,情势如此,说大唐外
强中乾,实是一点不假!
士人、读书人则想:舞刀弄枪,非我等所长,打不赢仗,实是无奈。但那回
纥连年与我朝交易,均是以劣易优,一匹瘦马、病马,甚至是死马,居然也开出
了千里驹的价钱!我等无法阻止,若非无能,又是什么?
此时,一人排众而出,道:「李姑娘以一介女流,尚且如此清楚天下大势,
锦官四贼.没钱就扁,确非浪得虚名!」
众人望去,发声人年不过二旬,一身儒袍,顶上虽略有些发根,仍可算是个
光头,身旁还跟了支白毛鸭。
有人认出了他,立即叫道:「怀空!」
兴善寺乃京城大寺、不空更是全国最有名的和尚,怀空身为其座下高徒,再
加上平素皆以头顶白毛鸭的滑稽模样现於人前,其名声实也不小。
怀空迳行至曾遂汴等人面前,略作颔首致意后,回身转向人群说道:「如今
四境不宁:吐番连年进犯,灵州百姓受害最深;倭族秘密计划入寇,不日必於东
南沿海一带登陆;西南云南虽已沈寂许久,只怕静又非静,乃是暴风雨来袭前的
假象罢了。」他顿了一顿,望见远处已有匹黑毛高足俊马渐渐行近,认得马上人
乃是欺唐最甚的回纥使节赤心,遂放大声量,续道:「至於回纥,名称兄弟之邦
,理应同舟共济、互通有无,却派来恶臣以劣易优,明摆着在我大唐与吐番争战
之馀,趁火打劫来着!依在下之见,四族之中,回纥落井下石,最是可恶!」
赤心平素即已十分关注中土在野势力的活动,曾遂汴、石绯等人的新式赌法
,那是早有所闻了。这些人既来到长安,他原本便已打算来凑凑热闹,正巧听闻
此言,知道怀空是针对了自己,也不发怒,策马来到近处,在人群外一扬鞭,指
着牛肉面,道:「这头牛倒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