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剑录-第1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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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我懂了,你继续。」君弃剑想起了屈戎玉有多么刁钻古怪、行事是
如何大胆,忽然也不觉得她在大庭广众之下与自己唇齿相接有何奇怪了。
怀空续道:「她以口相就,喂你吃了一颗药丸,名为三宿龟息丸,道是
能让你在三天之内心跳与血流减缓,进入沈眠状态,说明白一点,便是令你形如
死亡,但不会真死。她说,只要在这三天之内将你带到一个地方去,她就能让你
起死回生……」
君弃剑此时自然极为清楚:所谓的一个地方,即是云梦剑派回梦堂外的
回梦汲元阵!
他在回梦汲元阵中睡了二十天,不仅死人变活,还得了充斥全身的水灵
之气,使得只要一接近水源丰沛之地,他就不饥不渴、精力也似源源不绝……
甚至……虽然还未真正试过,君弃剑却已知道 ̄自己只要在水上,极可能已
拥有不输给段钰的实力了!
怀空仍自言道:「由於当时你的情况已断无生望,大夥儿便在屈姑娘身上压
了这一把,成也好、不成也好,总之情况已不能再糟了。於是,便由皇甫盟主陪
同,将你带离了卢山。就这样了。」
君弃剑沈思了半晌,才以极不笃定的语气问道:「你的意思是说……她会出
现在卢山集英会,只是为了救我?」
怀空未正面回答,道:「你好恶分明,将是非看得极重,原本不错。或许是
因为你子承父业,故也将敌人的种种行为化为了连带关系。我要说的是……如此
一来,你极易树敌,须知严以律己、宽以待人,屈姑娘究竟为何到庐山,权
且不论,她救了你一命却是千真万确的事!由此,甚至可以说,你根本没有与她
敌对的立场与空间,你的命根本便是她的!」
君弃剑不出声了,默默的摆桨。清晨自信水出发,如今只是辰巳时交,舢舨
已通过了彭蠡湖、进入长江,开始逆流而上。
君弃剑心里很清楚,尤其是在湖口那一晚,他比谁都明白。
屈戎玉将所给予君弃剑的种种偌大好处,都仅以人情交易,只开了些芝麻蒜
皮的条件,便说还清了。君弃剑认为:这只是屈戎玉要让自己心里不安的一种手
段罢了!
思绪一至、话亦脱口而出:「若屈戎玉只是受了屈兵专的命令、不想与我敌
对,甚至是要拉拢我一同勾结外族,那该如何是好?」
怀空闻言,将海鸭自头顶上放到了船板,极为沈重地摇了摇头,道:「你的
是非心仍然太重……我只有要你不敌视屈姑娘,并没有说要你去配合屈兵专。」
君弃剑恍??。
这之间,可以取得一个平衡点吗?
怀空见君弃剑的神情即已显露出心里的矛盾,即道:「好了,不说这个。你
觉得皇甫盟主是怎么死的?」
听了这问题,君弃剑脑中开始不断地分析,也将想到的事一一说了出来:「
其实屈戎玉所说能救我的地方,乃是湘江畔回梦堂的回梦汲元阵。要从庐山
走水路、在三天之内赶到湘江,若非驾舟者极精水性,实是狻难。皇甫盟主功力
虽然深厚,但长居华北,水性并不如何高明,况且他年岁也不轻了,行此一趟之
後,必然全身虚脱乏力!接著,徐叔叔和皇甫盟主都曾大力渲染、支持我於庐
山集英会中夺◇,但我既败於神宫寺流风的手上,定会造成江湖道上人心遑遑
,故皇甫盟主与徐叔叔接下来定是马不停蹄、赶赴各帮各派进行安抚与解释……
如此舟车劳顿,他极可能要大病一场……如此一来,即是给了想除掉他的人一个
极好的机会!想除掉他的人,其实不难想像,无非是回纥、吐番、抑或是云梦剑
派,皆有可能!」
怀空只是一昧的点头,并不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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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卅四话 回头是岸 ̄之三()
河北.常山。
皇甫望的猝逝,自然造成了北武林盟瞬间混乱,徐乞与黄楼只得十万火急赶
到常山皇甫望的居所,不过五天时间,北武林十六派三十八帮各处掌门、帮主皆
已聚集到了常山。
皇甫望家有产业,屋舍狻广,大厅上停著具棺木、又塞进了五十馀人,也不
甚拥挤。
徐乞与皇甫望是同门师兄弟,因皇甫望膝下无子,即由徐乞主祭,此时徐乞
身著麻衣,立於棺侧,与前来吊祭的群雄答礼。
问礼既毕,泾州胜景派的掌门庄景胜乃是抵御吐番入侵的急先锋,与皇甫望
合作次数最多、交情也厚,可惜泾州远在西北边境,离常山狻远,他赶到常山时
,皇甫望已经入棺。庄景胜见皇甫望死得不明不白,大恸落泪。厅中众人无一不
是阅历丰富的江湖好汉,却也被气氛感染,倒有一半潸然泪下。
自从灵山战後,皇甫望花了六年时间号召群雄、一统北武林盟,之後更领导
群雄屡次抵御吐番入侵,人人心中都对他十分敬服,如此人物居然猝然辞世,实
令人悲不自胜。
庄景胜且泣且言:「半月之前……皇甫盟主才来敝派问候过……当时见他依
然十分精神,怎会……怎会如此?」
徐乞一手扶棺,朗声道:「诸位请听我一言……其实皇甫师兄在庐山集英
会时,为了将君弃剑送到回梦堂,不眠不休的行船,从庐山到湘江仅花了两天
时间。紧接著到襄州与我略作商议,知道诸位也十分关心庐山集英会的结果
,於是我师兄弟二人划分东西,分别至诸位派门、寨中拜访……」
说到这里,大夥儿都连声应是,与庄景胜一般,许多人也都是前些日子才刚
刚见过皇甫望。
徐乞继续说道:「但皇甫师兄究竟已年过六旬,精力不复以往,据我所知,
他回到常山之後,即受了一点风寒……」
庄景胜道:「凭皇甫盟主的功力,一点风寒只需休养两日即可!」
「原本应该是这样的!」徐乞声音转沈,道:「我赶到常山之後,检视过皇
甫师兄的尸体,他……观相方丈,你说吧!」
观相是为少林寺方丈,原本少林寺多有高人,但在唐玄宗以後,由於佛教大
行其道,寺中僧人皆仅念经颂佛,武僧数量锐减、也无天资卓越之辈,致令当代
少林寺中并无武术好手。观相本身亦仅由佛法精深而登方丈位置,在场群雄武艺
胜过他的人不知凡几。但观相虽不若皇甫望或徐乞能以力服人,仍是德高望重的
一代高僧,此时他行至棺旁,厅中随即一片宁静。
众人皆知,除佛法之外,观相另擅医理,此时由他说话,必是判别皇甫望的
死因了。
观相行至棺旁後,即道:「皇甫盟主擅使阴柔内劲、其势悠长、极耐久战,
这一点大夥儿是明白的。他是死在自己的卧室里,身子尚挺直站著、但全身肌肉
松软、唯独双臂硬,有痉挛的情形。由此,老僧判定,皇甫盟主是在与人过招
时死的,且……是被活活累死的!」
听了这话,厅中起了一阵耸动。
许多人都曾听说,杀耗子最狠的方法,即是将它丢到装了水的水桶之中,如
此一来,耗子即会游水直到累死为止。求生无门、求死又难,再残忍也不过!
怎能想到,皇甫望居然即是如此死法!
庄景胜道:「即使略受了点风寒,皇甫盟主又怎能轻易为人所杀?」
「不,没有人杀了皇甫盟主。」观相将锡杖置於一旁,向徐乞道:「徐帮主
,我二人示范一下,好教众人得个明白。」
徐乞走到观相身前,两人皆伸出双手,右掌朝上、左掌朝下,右腕抵在对方
的左腕上、左腕贴在对方的右腕下。
而後,两人开始动手,双手只在对方手腕之中旋绕,左掌划小圆、右掌划大
圆,一交之後,分即再交,大圆围小圆,划成了两个毫无止境的圆!
两人动作并不甚快,一来观相本身武艺并不高超、徐乞也不擅长这等揉面般
的软功夫,但两人四掌翻来送去,也已教厅中众人眼花撩乱。
徐乞与观相双足毫不稍移、全身上下可说唯有手臂、手腕有所动作,却已打
得不可开交!
「这是……缠手!」数十人同声叫道。
缠手是极基础的功夫,练拳练掌,皆由缠手练起,无人不识。
但一看,徐乞与观相愈打愈烈、愈打愈快,竟似停不下来!
缠手使至精处,与对手交掌之後,即需黏上不离,即使一时分开了,也要立
即追打,绝不放松!
但两人出手皆是一致,此时双方无论哪边想要停手,便要拚著硬捱上对方一
招的准备,否则便得同时住手。
缠手,纠缠至死,绝不罢休!
一刻钟过去了、两刻钟过去了,观相年逾古稀,双颊已不断抽动;便是徐乞
也开始冒汗,旁观者也知道他们已打得极为疲惫,但却无法停手!
黄楼在旁见了,持起齐眉棍,觑准了两人交手极密处伸棍疾点,硬生生将两
人分开了。但那根齐眉棍却也给两人的手腕交力绞得断成了三截!
厅中众人见了,无不骇然。
观相呼呼喘著大气,徐乞则抹去一把冷汗,道:「黄大哥,还好有你在!」
黄楼看两人脸色,知道应无大碍,仍问道:「帮主、方丈,你们还好吧?」
旁边已有人搬来椅子,让二人坐下了。
「没事……幸好黄施主及时出手……」观相歇够了气,道:「诸位都见到了
,缠手一旦开打,不仅难以骤止、甚至连一句话也不能说,否则一口气泄了,给
对手逼上一步,那便没完没了……」
黄楼道:「即亦……若无有第三者从中阻拦、又或其中一方放弃捱招,缠手
是一种打到有一方断气为止的交手方式……」
厅中一时陷入了一种严肃的沈默之中。
缠手无疑是种阴柔功夫,也是皇甫望最擅长的武术之一,若是皇甫望使出缠
手,势必较方才的徐乞、观相交手情况要凌厉十倍、也凶险十倍!
众人各自想像著皇甫望累死时的情景,都不禁流了满身冷汗!
忽然厅中有人叫道:「哇啊!别打了!别打了!不要再打了!」
众人回头看去,只见一人倒在地上、口吐白沫,竟被自己的想像给吓晕了。
大家都知道,来人必是趁著皇甫望害病、体力略降时偷袭,以缠手来过招,
不仅毫无声息、也不能停止,可谓苦海无涯了!要胜过皇甫望这等高手,缠
手真乃最适合的选择!
但凭皇甫望的实力,要以缠手与他打成平手,何等容易?即使皇甫望在病中
,对方也得要有不逊於徐乞的身手才有可能啊!
何人能有如此能力?
祭礼过後,有三人先行离开了皇甫望的宅邸。
瑞思、宇文离、白重。
离开屋子不久,天上即飞来一支信鸽。那鸽颈中有一圈白毛,正是他们资以
与君弃剑连络用的那支。
瑞思扬手让信鸽停在自己肩上,看到鸽腿上的信筒里已空了,确定了君弃剑
还活著。但他们并不感到高兴,仍自走著,单纯的漫步。
步伐,有点,沈重。
他们都知道,心里很明白。
瑞思决定违逆可汗的意思,起因是在君氏父子身上。她认为,只要有君氏父
子在,中国不可犯。
瑞思沈思许久,终於出声道:「我觉得……君氏父子正好有一种相反的情况
。君聆诗自成名後一事无成,但名声只是愈来愈大,替他打响名号的,即是徐乞
、皇甫望。君弃剑自没没无名至迅速掘起,作了不少事,给他机会的人,也是徐
乞、皇甫望……」
白重跟著说道:「同时……也因为北武林有徐乞、皇甫望,可汗才不敢再
侵中国……」
宇文离道:「现在,少一个了。」
此句之後,又是沈默。
沈重的沈默。
「会是谁……?」半晌後,白重喃喃道:「不可能是回纥人……」
回纥与更早的匈奴一样,向来最敬重强者,只要是强者,即使原先只是平民
百姓,也可以在一夜之间被拔擢为领军大将。
即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