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霜-第10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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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霜再度从窗口朝下望去,可怜的人哪!若是拘泥于过去的考典教条,怕是要栽了!她的目光从那群高谈阔论的士子们身上移开,突然注意到了茶楼对街蹲着的一个人。
这个人衣着褴褛,光着一只脚,另一只脚上穿着只断了梆子的草鞋。他就叉着腿蹲在街角,看起来和寻常乞丐没什么两样,但格外引人注目的是,他长的实在是太丑。
八字眉、眯缝眼、塌鼻子,鼻孔微张,整张脸看起来就像是只猴子,还是长的不怎么漂亮的那种。他眼神灼灼的望着对面的士子们,浮霜却很肯定他并不是看着那些茶汤吃食,而是在凝视听着他们说话。
浮霜收回了目光,心中微动,毫无疑问,她认识这个人!
此人名叫宋卿书,丰州人士,今年应该是二十九岁。他出身于丰州一耕读世家,原该是皓首穷经、躬耕垅亩,起于阡陌、达于士宦的。只可惜少时家道中落,父兄早亡,只留下他一人带着个寡母辗转求活。
这人有才学、又有能力手段,多年来四处谋生,干过不少行当,却因为貌丑,受人歧视,每回都被人排斥挤兑,迄今还是个穷光蛋,一事无成。
可谁又能知道,就是眼前这位比乞丐好不了多少的人,将来会成为定王卫东洌У哪诟笫赘兀�
浮霜放下茶盏,站起身刚准备下楼,却眼神一错,再寻不到那人的身影了。她愣了片刻,意味深长的冲白羽道:“既是你出的考题,想必你也参加阅卷吧?”
“岂止是参加!”白羽摇着羽扇得意洋洋的说,“世子爷委派我任主审。”
“好!”浮霜点点头。“届时你可要瞧仔细了,须知不少大才却是隐藏在民间的,别拘泥于小节,误了世子取士。”她话只露半分,剩余的便不用她操心了,若没记错,今岁恩科,宋卿书该是位居榜首的。
却说九月初一很快便到了,由于小十年没开科举,润州贡院早已移作他用。因此此次恩科考场便设在王府别院中。
王府别院是浮霜出嫁前曾暂居的地方,面积不大,只有三进院落。却足以容纳千人。因此次考题简略,用时不足一日,因此每个考生的隔间十分狭小,仅容一案几而已。
本次参加恩科的人都已经经过筛选,有案底的、来路不明的、年龄过小或太老的都已被刷了下去。最终人数共计三千五百四十二名。
士子们在别院门口排队检验衣物。等着抽取编号,白羽带着从刑部抽调的十多人在旁监看,礼部的人罢工,自然不能指望他们,此次恩科前前后后的人手都是从刑部和军营中选调的,当兵的维持秩序。刑部文书则负责协助阅卷,倒也算是凑合对付的过去。
负责抽签的官员拿出五套题牌,给士子们抽取。每套题牌内容不同,又有隔间断开,又不是诗词曲赋,倒是不必担心有人作弊。白羽摇着扇子意气风发的站在院门口,还是古代好啊。做一次监考官,今后这些人便都是他的门生了。他虽然不太明白其间厉害,但仅从刑部那些官员的羡慕眼光,便知道这是很牛掰的事情。
正时已到,士子们也都进了别院考场,白羽冲守门的两位士卒使了个眼色,两人便高唱道:“闭门启考!”说着便要关上别院大门。
话音还未落,只见一人飞奔而来,压着门缝挤了进来,一头栽在地上直喘粗气。
“你是什么人?”守门的卫兵忙上前拉扯,那人高声喊道:“我是来应试的!”
众人皆惊,却见他身着短衣,鬓发凌乱,脚上两只鞋都跑丢了,也没带文房四宝,压根看起来就不像是来应试的,倒像是码头扛活的脚夫。
“胡闹!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卫兵抢上前便拉着他往外拖。
“我真个是来应试的,瞧!我有报名帖!”那人挣扎着往怀里掏,他抬起脸,众人瞧见了他的模样,心中不约而同的暗道一声:真丑!
天朝取士,虽说是靠学问,可是样貌也是必不可少的。不要求帅的惨绝人寰,起码也得五官端正、气质优良,如这位仁兄,一脸没张开的猴子模样,那即便是考上了,也是做不成官的。于是旁的一位刑部文书便站出来说道:“我瞧着你也不必应试了,就你这模样,若还能入了朝,让我等情何以堪呢?”
这话一出口,便引起了众人哄笑。
白羽有些不悦,他是主审,他还未发话呢,这几位倒是说上了?可再瞧瞧眼前这人,却是长得十分磕碜,再者也迟到了,按理是可以罚出场的,他刚想开口发话,却见那人挺直了腰杆,挥开拉扯他的两人,义正言辞的说:“没想到啊,没想到!风闻定王世子与众不同,从不拘泥于小节,没想到开恩科取士,却与俗人无有不同,以貌取人、目光短浅!”
他这话一出口,便是连王爷世子都绕上了,若以样貌缘故屏退他,却是给世子爷落了脸面;可若是不屏退他,却是众人都心有不甘,像是被他寥寥几句话左右了似的。
白羽正举棋不定,突闻院外有人敲门,随即通传的人来报,说世子妃来了。
她怎么来了?白羽一惊,忙带着人迎了出去,却见浮霜戴了个斗笠,被四个丫鬟簇拥着站在门口。
浮霜望见院中挺着腰杆的宋卿书,不禁有些好笑,原想着他那样貌恐不得人待见,怕有疏漏方才来了,还真就撞上了,怕是自己这回不开口,宋卿书连应试的机会都没有,更别说高居榜首了。
“世子妃,您怎么来了?”白羽赶上前行礼道。
浮霜笑了笑,冲着他道:“我今儿是特来为某个人做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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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三章 俸米(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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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恩科的试卷不出三日便全都批阅完毕了,可结果却没有众人想见的那么好。或许是久不开科举,荒于学问,又或者是白羽的题目出的太刁钻、太出人意料,此次恩科三千多号人,上榜的只有一百多,而能进二甲的也只有不到三十名,剩余的都是赐同进士出身。
当然,最出乎人意料之外的便是榜首状元郎,谁都没想到状元郎竟会是那位因相貌丑陋差点没资格应试,却又为世子妃亲自作保的宋卿书。别院考场门口那事如今已经传遍了整个润州城,以至于状元郎游街的时候,润州城内人山人海,大家都风闻来瞧,看看这位新出炉的状元郎究竟有多丑,又如何能得了世子妃亲睐。
月湘楼上,浮霜往远处眺望,见宋卿书身着大红喜裳,足跨金鞍朱鬃马,被人前呼后拥的从东街尽头行来。那张长歪了的黑脸膛被大红的袍子一衬,越发不能入眼。连浮霜都忍不住低声道:“真丑。”
转脸瞧了眼身旁的魅惑众生的卫东洌В挚戳丝炊悦媲謇鋈缦傻墓撕∷啪醯醚劬κ嫣沽诵�
白羽夹了颗花生米,捻到眼前左右看了看,嘴里说道:“你也知道他丑?那怎么当初还保他?莫非是旧识?”说罢才一口吞下了花生。
听到旧识二字,卫东洌Ш凸撕辉级亩纪蚋∷牡溃核木墒段疵庖蔡嗔税桑�
“不认识。”浮霜放下筷子,沉吟片刻道,“只是开试前一日夜里,我发梦梦见文曲星,指着我道一定要留住那人。如今看来是没错的。宋卿书确是有才能。人虽是我做的保,可卷子却是你糊了名批的,状元郎他当之无愧。”
“那是!还是霜霜慧眼识英雄,幸亏你去了才帮我留住了人才!”卫东洌ι细献旁薜馈�
白羽摇着头,一脸无语,真能装!什么梦见文曲星?这话骗鬼去吧!他一直对这位堪称影后的世子妃十分好奇,他想不通她为何会初见时,就似乎知晓他善于经营。如今又来个宋卿书,她好似也是在宋卿书应试答卷前就十分看好他。
她到底是如何知道的?又或者还知道些什么?
浮霜不顾白羽打探的眼神,只举杯冲卫东洌У溃骸爸劣诠僦啊D阕急冈趺窗才牛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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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卿书的答卷中,五道题相对而言。吏部的考题答案很是别出心裁,我想他在吏部会发挥的更好。”白羽适时插话道。
浮霜低头抿了口茶,宋卿书终究还是去了吏部啊!上辈子他便是从正五品的吏部郎中做起的。
“我提议的那个策略呢?”她又问道,“是否还准备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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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见毛贾二人也不能全然把控四部。”浮霜笑着说道,“快到了发俸的时候了吧?届时两下夹逼,怕是还会有不少人倒戈。”
“经济决定上层建筑啊!”白羽一锤定音。又说了句令人难以理解的‘家乡话’,“看来近日是要有好戏看了!”
众人闻言皆笑了。
润州的官俸原是银子和‘折实’并举的,折实便是指月俸中的一部分以米粮等食物折算,因此通常月初的时候,官员们都能领到上月的俸禄银子和对应品级的米粮。
可自前岁大涝后米粮价格飙升。银子便不值钱了,又因定王爷搬空了库银去南洋买米。以平抑米价,户部的大库内现如今已是泛善可陈,所以自年初起,官员的俸禄便都改了‘折实’。
月初领俸的时候,各衙门都会派人去润州官仓排队核点,文书按本部人头官职将俸米领回去,再逐人发放。
这日正是领俸的日子,各部赶早的便派出了领俸的小吏,太和仓门口排起了长队,管库的人却都换了样貌。
“怎么今儿不是魏大人带人发俸啊?”工部的小官问前排的人道。
前排那人一脸的鄙夷:“敢情你还不知道?你们工部不是和户部都休沐的吗?怎么还来问我?魏大人是户部的人,户部休沐他自然不会来。”
“那这些人是……”那工部的小官心中有些发毛,看势头有些不对呢,太和仓的护卫则的比往常多了好多,量米发俸的人也是个没见过的。
“大营里特派的啊!”前排的人回到,“世子爷的人!现在什么事不都是世子爷亲自派人做?我们能指望谁啊?还不得指望世子爷?”这人看样子便是兵部或刑部的。
工部的小官闻言不敢吱声了,他们自己惹出的事,他如何不知道,心中越发惴惴。
终于轮到他了,刚亮了号牌,便听发俸的人调侃道:“嘿!怎么你们工部还有脸来领俸禄?不是都休沐了吗?休沐还领什么俸米啊?”
这话一出口,在旁的人都嘿嘿笑了起来。
那工部的小官涨红了脸,嘴里还争辩道:“往年守岁、清明和中秋休沐的时候,俸米不是照发的吗?”
“那可是不同!那是王爷定的休沐日,恩准的假!此番是你们不守规矩,自说自话放的假,王爷身子不好,还顾不得罚你们,世子爷心慈,也没数落你们,你们也该顾些脸面才是!都休沐不开工了,怎么还好意思来领俸米呢?”
一番话说的小官哑口无言,又见周围人等嘲讽讥笑,愈发难堪,最终只能夹起号牌,灰溜溜的带人去了。
回到工部衙门,进了前便跟上峰回禀此事,上峰忙又去回了工部尚书崔大人,催尚书闻言,瞪直了眼,什么?户部这是闹什么幺蛾子?不是说好了联合对抗,可怎么他们却把俸仓给丢了?对抗归对抗!俸禄不能少啊,否则他怎么弹压得住手下?
催尚书忙派人去户部责问,到了户部,刚通报完进了屋子,便瞧见管辖太和仓的魏大人站在毛尚书面前,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诉:“尚书大人!可冤死下官了,下官哪里敢玩忽职守,私自放弃太和仓啊?下官的人一直在任上,却没有私自休沐,可太和仓原本的守卫便是兵部的人,前儿又突然从军营中调派了百来号人来,把太和仓团团围住,这两方人倒是二话不说,便强行把下官给赶走了,我们的人都是文书,哪里干的过那些兵痞?下官能有什么办法?这不……这不只能回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