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堂姝色-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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务要处理,今儿是特地抽空专门陪着我来的,既然爹爹同唐大人说完,自然是要回府的。”
“进去吧,我向老夫人她们辞个行。”
按照宋以歌的打算是,她进去辞行之后,便由着丫鬟领路去找淮阳候一同回府,可后来却不知怎么就演变成了,让唐沉陪同。
而且当时在场的几位,还各个都乐得合不拢嘴,就连唐衫那丫头,也没有说着要跟来的话,便放任她一人随着唐沉出来。
宋以歌抬眼悄悄打量着身边的高大的青年。
若是放在以前,她或许不太明白,可当她在那生死的门关走上一遭后,许多事反而桩桩件件都明了起来,连带着旁人的态度,她也能从细微的言语中,辩解出一二来。
就如同此刻——
一个下人便能做的事,用得着唐家正儿八经的嫡公子出面吗?
况且这份差事还是唐沉自个主动请缨的。
宋以歌同他走在一起是左右都觉得不自在,可偏偏没有办法,好在唐沉性子也是个冷的,不爱说话,就算是两人肩并肩的走着,也是如此。
走了一段路后,见着身边的人没声,宋以歌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等着见到了淮阳候,宋以歌算是彻底了松了口气,她过去与唐家大爷见了礼之后,便乖巧的站在了淮阳候的身后。
两人又说了几句后,这便才出了府,准备走了。
唐家大爷同唐沉一起目送着宋家父女离开后,颇为遗憾的看着他:“可惜了,可惜。”
唐沉不太明白:“不知父亲是在可惜什么?”
唐家大爷伸手拍了下他的肩:“以歌那孩子模样好,性情也不错,本来想给你说门亲事的,可谁知这丫头已经定亲了,据说等着她及笄变成婚,你说可惜不?”
唐沉身子稍稍一顿:“父亲,您的意思是宋七姑娘已经与人定亲了?”
正往回走的唐家大爷身子一顿,回头,饶有兴趣的看着自己一向沉默寡言的儿子,见着他神色不愉的紧紧抿着唇,绷着脸,他没忍住,先乐开了花:“你才见了人家姑娘几面?就准备生死相许,非卿不娶?”
被调侃的唐沉看了眼,什么都没说,抿着唇角便直接走了。
与此同时,金陵城西一处靠着河岸的画舫上。
傅宴山临窗而坐,如今大雪已停,湖面上的冰凌也融进了水中,从这儿瞧出去外面便是一片湖光山色,他命人泡了一壶茶,船身摇动,连带着茶盏中的茶水也洒了不少出来,周遭便是一片水渍。
大概茶盏中的水洒了半盏的时候,一个人便踏上了船头,然后在小厮的声音中,钻进了船舱中。
在矮几前隔了一扇屏风,有人影从屏风上一闪而过。
再转身,沈州便笑吟吟的的绕过屏风出现在了画舫之上,他笑着落坐在傅宴山的身边,以扇柄撑着桌面,道:“如此好景,如此好茶,怎能没有佳人相伴?若无佳人相伴,岂不是平白辜负了这大好的景致。”
“胡闹。”傅宴山轻声训斥,“十一,我瞧你是长得越发回去了。”
沈州在顷刻间敛了笑容,他耷拉着脑袋,深吸了一口气,将微红的眼眶略略遮住:“七哥。”
刚目送淮阳候回了书房,宋以歌准备回屋歇息会儿的时候,便有丫鬟突然上前:“姑娘,凌府的姑娘来了。”
“凌府的姑娘?”虽然不会被猝不及防的吓一跳,可宋以歌的动作却还是有些迟缓,“是哪位姑娘?”
丫鬟道:“是上次来过府上的姑娘,如今正在清风院,大公子那里。”
宋以歌心中也大概知道了是谁,她点点头,又问道:“是凌姑娘一人来的吗?”
“不是,还有位凌公子,说是那位姑娘的兄长,也一同在大公子那。”
宋以歌颔首:“我知道,你去传个话,就说我回屋换件衣裳便过去,还有交代厨房,今儿做的饭菜清淡些,我便在清风院用了。”
“是。”
第41章 你怎么一点眼力见都没?()
清风院。
小厮刚将门帘打起来,宋以歌便听见了里传出来的轻笑声,那笑声恍若檐角风铃清响,筝音声声悦耳,是一位极熟悉的故人。
丫鬟熟练地上前将她身上的披着的斗篷取下来,将一身寒气掸去,又塞了一个手炉来,这才走了进去。
其实在宋以歌进屋的时候,凌初便听见了响动,他含笑的抬眼,一双桃花眼妖冶如水,媚意横生,屏风后人影微微晃动,不多时,就见一个姑娘转身进来。
她过来的时候,臻首微低,禁步从她的腰间垂到小腿处,许是她走的有些急了,发出清脆的声响,一下子就将宋以墨和凌晴的视线给吸引了过来。
凌晴正在与宋以墨说着话,听见有玉石相击撞的声音后,立马就抬眼瞧了过去,她不着痕迹的将她从头大量到了脚,最后落在了她系在腰间的禁步上。
如今这么个世道,玉禁步可并非人人都能带,这与家世和所去见得人相关,比如她,从她有记忆开始,就只见过别人待玉禁步,而她只有宫绦束着。
她记得,新书容经有云:古者圣王居有法则,动有文章,位执戒辅,鸣玉以行。
并非不是不羡慕的,只是她明白,她处在凌府这般尴尬的位置,这些对她而言,不过是奢望罢了,是以她从来不会去乞求。
凌晴收敛了眼神:“五姐姐今儿应该是去拜访长辈了吧。”
宋以歌走过去,小心翼翼的凳子上坐下:“上次蒙唐衫姐姐所救,今儿便去唐府拜谢。”
“倒是不知,今儿五哥哥和六妹妹竟然来了。”
凌初关切道:“你可是出什么事了?”
宋以歌笑道:“不过是小事罢了,五哥哥还是别挂念了,今儿刚巧五哥哥和六妹妹来此,可得尝尝才从淮南一地进贡来的柑橘,晚膳便也在哥哥这儿用了吧,清风院向来清静,鲜少有人来,今儿五哥哥和六妹妹能来,实在是令以歌心生欢喜。”
见着宋以歌还想与凌晴说话,正在一旁喝茶的凌初有些看不下去了,走过去将宋以歌就给拎了过来:“与我下几盘棋。”
宋以歌棋艺不太好,与凌初对弈,基本只有被他碾压的份儿,自然是不愿的,可最后被凌初给瞪了一眼后,她还是不得不乖乖的屈服下去,顺从的与他走了过去。
刚坐下,凌初便屈指弹了弹她的额头,轻笑:“你这丫头怎么一点眼力劲都没有?”
宋以歌愣愣的望着他,不太明白他话中的意思,直到她寻着凌初的目光看过去,这才恍然大悟,是以她也只好耐着性子,转身同他坐在了棋盘边上。
棋盘上还有一局不曾下完的棋,黑白纵横互不相让。
她瞧了一眼,便觉得眼睛有些酸,她揉了揉眉骨,说道:“五哥哥,咱们将棋子给收了?”
“不,我瞧瞧再说。”凌初打断她的话,然后便不再管她,专心致志的研究起棋局来,宋以歌一个人坐着无聊,可一转眼瞧着凌晴与宋以墨说得正欢快,又不好回去相扰,只能安静的继续坐在这儿,陪着凌初研究那局还未走完的棋。
不知何时,外面竟然有下起了细细的小雨,声音不大,宋以歌也是凝神听了好久,这才听了一个清楚。
闲着无聊,她干脆已经趴在了窗框上,将窗扇微微开了个缝隙,冷风便从那缝隙中灌了进来,打在了她的脸上,冷得一张脸都有些僵硬。
凌初研究了一会儿,抬头,就发现了原本该安生坐在对面的人却不见了踪影,他目光一转,便瞧见了正趴着吹风的人儿,他几步上前,揪着她的后领,将人给拎了回来。
如今宋以歌虽然已经十四,可着着实实的太轻了些,就像那纸片似的,一点重量都没有,所以凌初这般病弱的身子,也能不费吹灰之力的将人给拎回来。
宋以歌恹恹的抬头:“五哥。”
凌初将人拎回来后,就放在了凳子上:“天冷,你身子不好,别着凉了。”
“你若是无聊,我便与你说些趣事给你听,如何?”凌初见着她那般模样,又接着哄道。
宋以歌眨眼,觉得凌初是真的将自己当成了小姑娘来哄,她老脸一红,连忙摆手:“没有,我就是想吹吹风。”
说完,宋以歌觉得不太妥当,便噤了声。
凌初喝了一口热茶:“今儿你去唐府,可曾遇见什么好玩的事了?”
宋以歌轻声说:“也没什么好玩的事,就与唐衫姐姐聊了会儿,便随着爹爹回来了,不过倒是遇见了唐五公子,模样挺不错的。”
凌初听闻,倒是有些意外,他这位表妹,看着温和对谁都好,又耐心又体贴的,可只有接触后才知道,这人哪里是温和柔婉,明明就是没有心肝的,也不知一个小姑娘,心肠怎么能冷成这般模样。
他极少从她的口中听见她夸人的话,想必那位唐五公子是真的挺不错的。
奴仆将新鲜的柑橘端了进来,满室顿然间就充满了柑橘的清香味。
宋以歌从果盘中拿了一个过来,低头不语的剥着,剥好之后也不吃,找绿珠要了一个干净的碟子来,就放在里面。
对面,凌初瞧见后,毫不客气的便直接伸手将宋以歌手边剥好的橘子给拿了过来,一瓣接着一瓣的塞进嘴里,末了还笑道:“五妹妹这个手法不太熟练呀,该多学学才是。”
宋以歌望着空空如也的碟子,沉默了会儿,才道:“要不,你自己剥?”
凌初脸皮从来都挺厚的,听见这话倒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反而哈哈一笑,极是得意:“这叫,兄长有事妹妹服其劳。”
凌初笑声清越,与他那张妖冶的脸蛋完全不合衬。
凌晴看过来,也跟着笑道:“哥哥,你可不许欺负五姐呀。”
“姑娘。”绿珠突然卷了门帘绕过屏风进来。
宋以歌剥橘子的手一顿,她抬眸看过去:“何事?”
绿珠福身,说道:“许太医来了,如今正在院子中等着姑娘回去了,姑娘忘了,今儿是许太医为您请脉的日子。”
听见绿珠这么一提醒,宋以歌这才想起来,那日离开摇光寺的时候,许生同自己说的话,这几日她昏昏沉沉的,并不在怎么在状态的,都快忘了这件事。她十分麻利将手中的最后一个柑橘给剥了出来,放在了凌初的手中,一旁的丫鬟伶俐的就端着一盆清水上来。
宋以歌净了手,又用手帕擦干后,这才起身与凌初和凌晴告辞。
凌初微笑着颔首,慢条斯理的将她刚刚替他剥好的柑橘塞进了嘴里,笑意跃上了眉间。
果然,这小丫头剥的就是要比别的要甜一些。
刚至徽雪院的门口,宋以歌便瞧见了站在了门廊下的许生。
他正靠在门廊下的大柱子那,懒洋洋的倚着,手中不知道在摆弄什么东西,垂着头,眼角微微上挑着。
宋以歌站在门口瞧着,倏然想起自己第一次见着许生的时候。
他在外人的面前惯常都是一副清淡的样,温和有礼,进退有度,可私底下与沈檀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却像个无赖似的,撒泼耍赖那是常常有的事。
而今他对着自己,好像便是后者。
宋以歌深吸了一口气,缓步走上了台阶,站在他身后几寸远的地:“许太医。”
许生转身,眉眼间带着少见的轻挑的笑:“宋七姑娘。”
“请进。”绿珠将伞收了后,便上前将门帘打了起来。
屋内早就升起了火盆,进去之后,也不会觉得屋内寒气深重,宋以歌将斗篷脱下,递给了绿珠:“如今天气不好,其实许太医不必特地赶过来的。”
许生道:“无妨,反正我今儿也要来这边办事,顺路而已。”
宋以歌低头喝了一口热茶,顺口问道:“何事需要你这般大老远的跑过来?”
“也不算什么大事,不太要紧的。”许生将东西拿了出来,摆在了她的面前,“请吧,宋七姑娘。”
宋以歌将袖子挽上去,搁在了他的面前,劝道:“其实我如今已经没什么事了,发热也退了,好得很,你实在是没有必要这般。”
许生却是不太服气:“你这身子的底子差得很了,什么叫没事了?若我隔上几月不来,恐怕再见着你,你已经是躺在床榻上了吧。”
“哪有这般夸张。”宋以歌低声一笑,神色有些恍惚。
许生这句话,实在是叫她印象深刻的很,同样的话,他也对其他人说过,不过不是她,而是她的夫君,秦王沈檀。
他们两人是表兄弟,感情也算是亲厚,是以说出这些话来,倒也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
只是叫她听见了,难免有些追忆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