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堂姝色-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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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如何,昨儿宋以歌失踪,也是因为守着宋横波,可她明明知道,却不关心一声,任由宋以歌要死不活的躺在那儿,怎么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唐衫扯了扯她的袖子;“不管如何,这也是别人家的家事,你勿要多嘴。”
“嫡出和庶出本就不是一条船上的人,难不成你还指望我们府中的那几位庶姐庶妹,能对我好?”唐衫嘲笑道,“就是她们对你好,你敢接受吗?”
唐妙想了想,顿时浑身就打起了一个激灵,她抱着双手跺了跺脚:“大抵若是我们发生那种事,她们少不得要在心底咒我们死吧。”
“所以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唐衫笑道,“宋横波和宋锦绣这般模样,其实也算是在情理之中。”
唐妙不太服气的反驳:“你也别拿我们后宅和宋府相比,就说咱们那几个庶姐寻死觅活的,你会去管吗?你会在那院子给她们守着吗?”
唐衫仔细一想,颔首:“好像,也是这般道理。”
微光一点点的突破云层笼罩了整座寺庙,连带着绿珠倚着打盹的窗扇,也被日光普照。光线洒在她的眼皮子上,绿珠有些难受的睁了眼,但也只觉得眼皮子耷拉着,实在是昏沉得厉害。
她挨着窗扇又休整了一会儿,这才起了身,稍一整顿,便去床边瞧宋以歌,她原本意识都还有些模糊,可当她瞧着床上那人睁了眼的时候,愣了愣,随即神色立马清醒过来:“姑娘,您终于醒了?”
“嗯。”宋以歌简单了应了声,抬眼瞧她,说话的声音,确实带了几分沙哑,“我回来了?”
绿珠赶忙跳去桌边,手忙脚乱的倒了一杯茶水,弯腰又将宋以歌给扶了起来,将茶盏凑到了她的嘴边:“姑娘,喝一点润润喉吧。”
宋以歌只觉得浑身疲软的厉害,喝了一口水进去润了润喉后,便又闭了眼,末了还不忘说道:“我睡一会儿,别吵我。”
第38章 人心凉薄()
再次醒来,暮光笼罩了整个禅房。
宋以歌昏昏沉沉的睁了眼,一偏头就瞧见了守在她床边的绿珠,满脸的担忧,瞧着她醒来,顿时就激动地差点扑上来,只是被身后站着的唐衫面无表情的给揪住了后衣领:“以歌,你可算醒了。”
夕阳的光晕打在了她的身上,显得她眉目在刹那变得柔和,宋以歌的目光在屋内转了一圈,尔后笑道:“衫姐姐实在是辛苦了。”
唐衫将绿珠从她的床边提开,自己坐了过去,顺道还握住了她的手:“你既然喊我一声姐姐,那便是在辛苦一些,也是当得的。”
“你睡了一日一夜,想必也饿了,我先让丫头们给你弄些吃的过来,等你吃完了,我们在慢慢说便是。”唐衫安抚道,“如今傅公子和庄公子都在寺庙中,你放心,你不会再有事了。”
宋以歌眨了眨眼,问道:“那贼人便是没有抓到?”见着唐衫的神色微变,又道,“那是谁把我救回来的?”
提到这件事,唐衫的神色这才又变好了,她笑着说道:“是傅公子,他将你给抱回来的,听说是在一处洞中找着你的,找着你的时候,你都昏过去了。”
宋以歌颔首:“我身子差,那夜下了雨,我受不住昏过去倒也正常,衫姐姐我有些饿了,能麻烦你让人给我弄些吃得来吗?”
唐衫的目光在宋以歌和绿珠身上一转,也明白这是有事要吩咐,便也不打搅她们,带着自己的丫鬟便出了屋门。
屋内光线陡然昏暗下来,宋以歌握住了绿珠的手,转头:“四姐房中的那些丫鬟如何?”
绿珠道:“奴婢都按照姑娘的吩咐,将人全部都绑在马车中了,姑娘您才醒来,还是先照顾自己再言其他,四姑娘那没什么事的。”
“不是。”宋以歌摇头,脸色苍白的躺在这儿,显得怪惹人怜惜的,“你将我房中的丫鬟调一般过去,带来的小厮护卫,也先紧着四姐来,至于我们二姐这儿,随意先便可。”
绿珠惊讶的张大了嘴:“那依照姑娘的意思是”
宋以歌抓着她的手一紧,像是想起了什么,整个人苍白单薄的脸上,显露出几分生机来:“你帮我将庄庄公子叫来。”
绿珠也明白此事的严重性,并不敢过多耽搁,匆匆忙的福了身之后,便往门外跑去,让另一个丫鬟进来照顾她。
唐衫自然是瞧见绿珠急忙忙离开的样,她转头与丫鬟交代了几句,便又再次进了屋:“我已经让下人去给妹妹熬粥了,不知妹妹可有什么要求没?”
“没,麻烦衫姐姐了。”宋以歌虚弱的一笑。
唐衫搬了一个小圆凳,在宋以歌的床跟前坐下,两人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便互相沉默着,直到绿珠将庄宴给请了过来。
庄宴一来,唐妙必定也将出现。
宋以歌让绿珠扶着自己的坐了起来,绿珠与唐衫一同动手,将人抱起来后,绿珠又怕她受不住,在她的腰后,塞了一个枕头,又将被角仔细的给她掖好,确保没有半点冷风能吹进去。
唐妙从后面走进来,将手中的暖手的炉子递了过去:“给你家姑娘捂着。”
“多谢唐二姑娘。”绿珠接过后,便塞到了宋以歌的手中。
宋以歌捂着,抬首对着唐妙展颜一笑:“多谢唐二姐姐。”语落,便瞧见了站在门槛处的两人,傅宴山和许生。
两人今儿都穿了一身玄色的袍子,样式颜色都十分相近,只是相较起来,傅宴山眉目要更加精致些,也更加冷冽些,而许生却穿出了一种沉稳如水的感觉,却并没有傅宴山那般冷冽的气势。
宋以歌瞧着他,只觉得脑子就开始隐隐作痛,不知为何他这张脸竟然和埋在心中那人的脸重合起来,还有她昏迷之前所见着的那人。
她的手指紧紧地扣着手炉,直到绿珠推了她几下,她这才反应过来,她惊慌的一抬眼,脸色似乎比刚才又苍白了几分。唐衫寻着她的目光瞧过去,自然也瞧见了站在门槛处的两人,她在两人身上转了圈,然后就死死地盯着他们身上袍子颜色,叹气:“你们能换身颜色稍稍柔和些的再过来吗?”
许生转了圈:“这颜色挺好看的。”
“无事。”宋以歌伸手拉住了唐衫的衣袖,“我请庄公子过来,是有些事要去公子说,旁的事,无需理会。”
唐衫有些奇怪的瞧着她,瞧着她明明恐惧,却强压着自己不露出一星半点来,突然间心中莫名的就涌上了一股情绪,觉得这个小丫头与记忆中的人重叠起来。
不说别的,就单论她们害怕却克制自己的时候,便是这般。
这般想着,唐衫心中怜惜更甚,她握住了宋以歌的手,道:“如今庄公子,已经请过来,有什么要说的,便同庄公子说吧。”
庄宴听后,便微一颔首:“宋姑娘请说。”
宋以歌略一思量,在心中稍加琢磨后,便道:“昨日,我并非自己钻入林中,是有歹人潜进了我四姐的院落,我回去的时候,正巧与他撞上,便只能闯了林中以求自保,今晚我等还在山中借宿,还望庄公子能派人好生护着我四姐的院子。”
庄宴明了的点点头:“依宋姑娘的意思是,那名歹人的本来想绑的人并非是你,而是宋四姑娘?”
“是,我昨儿回去的时候,瞧见他正在撬我四姐的门窗,若他想绑的时候,应该不会出现在我四姐的院之中吧。”宋以歌说道。
庄宴略一思量才道:“那昨儿你可看清那名贼人长得是什么模样?”
“没,天色太暗,我又急着逃命,所以没有注意他长什么样。”
庄宴又继续问道:“那你昨儿是怎么脱身的?”
宋以歌抿着嘴角,说道:“那人不会武功,我便在林子中与他绕圈,把他绕晕了,我便趁机往山中跑了。”
听到这里,庄宴仔细一琢磨,又觉得不太对劲,他没什么顾虑的直接便说道:“宋姑娘,既然你脑子清楚,并没有慌不择路,那你应该知道,你大声呼救,或者往你表哥院子跑,都要比你独自将那贼人引开要好得多?为什么你当时选择了最费力最蠢的一条路走?”
宋以歌张张嘴,终究是什么都没说出口。
或许是上辈子带给她的印象太深刻了,她不太愿意相信人,也不愿意朝人求救,只因她觉得,就算是她喊破了喉咙,也没有人会来救她。
就像上辈子,她被人关在屋子里,明明院子中就有人,却像无人之境一般,那些伺候她的丫鬟,权当没她这个人一般,那种濒临死亡的绝境,给她最深的印象便是,求人不如求己。
庄宴抱歉的笑了笑,又问起了她其他的事。
等着这一番阵仗的盘问完之后,熬好的粥都凉了个彻底,绿珠不得不重新端去小厨房热了热。
宋以歌疲倦的闭眼靠在床柱上:“二姐和四姐如何?”
绿珠热好了粥端回来,听见她这般问,不由得撇了撇嘴:“谁知道,反正打您出事起,奴婢就没怎么见过她们,许是怕姑娘您失踪这件事,与她们扯上关系吧。”
“也不是奴婢要在背后议论主子,而是此事二姑娘和四姑娘着实做的太过分了些,特别是四姑娘,姑娘您掏心掏肺为她,可她倒好,不领情就算,还要反过来咬您一口,这算什么事呀。”绿珠喋喋不休的抱怨道。
“四姐哪里可安排好了?”宋以歌倒是不怎么在乎她们的关心,她也不过是例行公事问问罢了。
绿珠应了声:“姑娘您是没瞧见,奴婢带人上门的时候,四姑娘那个趾高气昂的样,好像觉得,是您将麻烦带给她一般。”
“二姐哪里了?你可去瞧过?”宋以歌打断了绿珠滔滔不绝的话,又继续问道。
“二姑娘那里奴婢已经去瞧过了,二姑娘许是受了些惊吓,那日也淋了些雨,也有些病了,脸上瞧着不太好,奴婢便让人将许太医请了过去,想必也没多大的事。”绿珠回道,“姑娘,您快将这些粥给喝了吧。”
宋以歌低头将粥喝了下去,暖了暖身子后,又道:“我身子没什么大碍,通知他们,明儿一早便下山吧。”
“姑娘,从摇光寺到府内,路程可是有些远的,您这般急急忙忙的就下山,万一要出了什么事,该如何是好?”绿珠不太赞同的劝道。
“一日不下山,我这儿心便一日难安。这山中虽是清净,但弊端也多,还是尽早走吧,等着回了府,我也好将此事禀告给父亲,让他出面,要比我们好得多。”宋以歌思量道,“去吧。”
绿珠不敢辩驳,况且仔细的说起来,她觉得姑娘说的倒是也有几分道理可言,她将屋内收拾好之后,便出了门。
宋以歌疲倦的掩着眼躺下,还不等入睡,她便感觉眼前一黑,似乎有庞然大物将所有的光线都被遮挡起来,她心中顿然惊惶,下意识的便睁了眼。
第39章 下山()
烛影惶惶。
许生面带微笑的落坐在了她床跟前的一处小圆凳上,将手中的药递了过去:“给你煎的药,试试温度如何?”
“多谢。”宋以歌只觉得原本提到嗓子眼上的心怦然落地,她用手撑着床面坐了起来,将药碗接过,惊惶已然消散不见,“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许生笑道:“当然是给你送药,你如今身边伺候的丫鬟不多,我还瞧见绿珠匆匆出去了,想着肯定没人能送药,便自己过来了。”
见着宋以歌将药碗抵在嘴边,又接着说道:“你这次出来,无端的又生出这么多的事端来,若让长公主知晓,指不定又要心疼好一阵了。”
宋以歌喝药的动作略略一停,便听见她道:“这事并不在我的预料之中,除了这事,也并非是我愿意瞧见的。”
等着她喝完,许生便将药碗给接了过来,又递了一张擦嘴的手绢过去:“可要我在这儿陪你一会儿?”
宋以歌摇头:“就算你是大夫,可孤男寡女深夜共处一室,总归不好,不过还是要感谢许太医半夜送药过来。”
“真要论起来,我也算是你表哥,你不必同我这般客气的。”许生站了起来,“刚才我听到一些,你们是打算明日便下山吗?”
“嗯,此处不宜久留。”宋以歌点头,“许太医可是有何见教?”
许生笑:“见教谈不上,只是与你说,明儿子瑕与你们一同下山,倒是无碍,只是”他沉吟片刻,说道,“你二姐和四姐她们,可是能叫子瑕头疼好一阵子。”
听闻,宋以歌也不由得浮出了几分尴尬来。
许生手伸了一半出来,可最后还是无力的垂下:“你好生休息吧,我去找你表哥了。”
“许太医慢走。”
翌日。
宋以歌半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