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堂姝色-第1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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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玄不太自在的看向宋以歌:“今日之事,是程”
宋以歌微微一笑,干脆利落的将程玄的话头截断:“是我淮阳候府教女不善,等回去之后,以歌定携兄长登门,给程公子和程家二老赔礼道歉。”
“七姑娘严重了。”程玄低头,掩住了自己满脸的低落,“是程某不够好,这才让四姑娘瞧不上。”
“此事我自会与父母所言,七姑娘无须担心。”
宋以歌福身:“程公子心胸宽广,小女子佩服。”
程玄面露羞赧:“时辰不早了,程某先送七姑娘出去吧。”
程玄刚将宋以歌从后门送出去,前院的小厮便火急火燎的跑过来,附耳与她说了些后,程玄脸色大变,也顾不得失礼与否,匆匆与宋以歌告辞,便一撩袍子跑了去。
木质的大门在自己的眼前应声合上。
宋以歌转身,就见凌月正倚着墙站在那:“今儿可真是好大一出戏了。”
“大姐姐。”
凌月上前扶住了宋以歌的手:“这次你倒是舍得下狠手了。”
“她不将我当成她的妹妹,既如此我又何止于眼巴巴的盼着了。”宋以歌微笑,“况且人做错了事,总该是要为她所做的这件事付出代价的。”
“那你觉得这代价大吗?”凌月的目光跃过程府的墙头,望向内院一处的亭角。
“名誉扫地,怕是日后,她所想所愿,终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宋以歌寻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要她安分些,不在弄出什么幺蛾子来,淮阳候府还是养得起一个废人的。”
凌月嗤笑:“若是就此安分,只怕她就不是宋横波了?到时候,你可有什么法子来治?”
“既然不安分,那就教她永远安分下去。”宋以歌轻声说道。
日光从旁找来,覆住了她柔和的眉眼,凌月偏头,只瞧得见她纤长而扑簌的眼睫。
原本热闹至极的前院,在程纤出现后,彻底安静了下来,或者说是在瞧见程纤的惊世骇俗的举动后,噤如寒蝉。
程父程母都是知道自个女儿的性子,虽是平时不着调了些,可在大事上却是个比谁都要拎的清的人,根本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在她兄长的大婚之日将她兄长的新媳给拎出来,还是以这般难堪的姿态。
可他们左右环顾了一圈,却都没有瞧见程玄。
“纤儿。”程母见着连忙开口唤住她,“发生了何事?”
宋横波原先耷拉下来的眉眼,在听见程母的声音后,便刷的立马睁开,亮堂堂的,还晕染着几分泪光:“婆婆,救我!”
程纤嫌恶的扯了扯嘴角,尔后一个用力,便将宋横波直接给扔到了地上。
“纤儿。”程母无可奈何的加了声。
程纤站在宋横波的身旁,身姿秀挺如竹:“禀母亲,纤儿以为,宋四姑娘不堪为我程家媳。”
“我程家虽不是什么簪缨世族,但也是金陵城中有头有脸的世家,虽说我程家娶媳妇儿过门,不瞧什么出身,但也得是个清清白白的良家子,我程家媳妇儿虽不要什么精通琴棋书画诗词歌赋的才女,但也得是个性情温婉的姑娘。”
“宋四姑娘,你觉得你哪条合衬,能嫁进我们程家?”
宋横波被说得脸色涨红,她伏在地面上仰头:“程姑娘,你不要欺人太甚!”
“难道欺人太甚的不是宋姑娘吗?”程纤厉声发问。
在场本想替宋横波求情的宾客,纷纷的退了一步,又重新坐回了自个的席位上,还有些有眼力见的,已经起身纷纷像程父告辞,并不打算在这儿听什么辛秘了。
毕竟程家和淮阳候府,他们是一个都惹不起。
有了第一个打头的人,没多久在坐的宾客便都接二连三的离去。
程家人的脸色都不怎么好,宋横波这才恍然发现自己好像已经陷入了一个绝境之中,她不敢起身,不敢抬头,只能伏在冰凉的地面上瑟瑟发抖。
第一次,她竟然琢磨不透自己那个向来好心泛滥的七妹,如今到底是个什么打算。
“人都走了。”程母冷淡的声音从上方传来,“纤儿,还不赶快将四姑娘扶起来。”
“娘亲。”程纤不满。
程母慢条斯理的喝了口茶:“纤儿,不管如何,四姑娘总归是客,我们家还没有让客人趴在地上的道理,将人给扶起来。”
程母发了脾气,程纤也不在做什么辩驳,她转身看了自个的丫鬟一眼,便懒洋洋的抬脚往一旁的凳子走了去。
等着宋横波站起了身,程母这才再次开口,“说吧,发生了什么事。”
程纤张嘴,正要开口时,有人比她更快了一步,宋横波几乎是在程母声音响起的刹那,便又重新跪倒在地,不过这次她倒是没喊出“婆婆”二字,而是中规中矩的叫了句:“程夫人。”
听见这个称呼,程纤满意的颔首,没有截断她的话头,任由她张嘴在那胡编乱造一通。
她这话,说得是三分真,七分假,若非她当时就藏在院子中听着,只怕如今也信了宋横波这所谓的肺腑之言。
不过,有了宋横波这么个爱折腾幺蛾子的在前,如今程纤瞧着自家府中的庶妹,都觉得要亲切省心不少。
程纤接过丫鬟递来的热茶,喝了口。
宋横波的声音不断地在她的耳旁响起:“禀告夫人,这事说来,的的确确是横波冤枉,横波今儿好好地上花轿,与程公子拜堂成亲,就在入新房之际,我那不成器的七妹,突然跑来,想要李代桃僵,横波不愿,便与七妹发生了争执,正巧被程公子与程姑娘听见,从而误会了横波。”
“还请夫人明鉴,横波不过是个庶女,是万不敢生出这般歹毒的心思来。”
程母神色偏冷:“听你说言,一切都是你宋七姑娘所谓,妄图鸠占鹊巢,就不知七姑娘为何要这般做。”
“禀夫人,是因为舍妹打小便有一门婚约,不过她瞧不上对方只是个庶子,便处处与之为难,想要退婚,但碍于两家交好,这门亲事并不能如她所愿,她便想了法子,先是假意撮合我与程公子,等成亲之日,便取而代之,等您们发现之际,已是木已成舟,这般她就不用嫁给表哥,可令横波代之。”
“听你这么一说,这位七姑娘倒是心机颇深。”程母冷笑,目光不善。
“还请夫人明鉴。”宋横波拜下,额头抵着冰凉的地面,倒也真像有那么一回事。
程母没再说话,宋七姑娘她自然是见过的,进退有礼,落落大方,怎么瞧都要比眼前的这个姑娘靠谱,何况自家女儿刚才的那一出戏,她又不是瞧不明白。
毕竟算起来,她虚长了她这么多的年岁,后宅中的那些手段,她也不是不知道。光听信一人的片面之词,怎可?
“不知宋七姑娘何在?”
“母亲,孩儿已经将七姑娘送走。”一直没有露面的程玄突然出现,他穿着喜服,大步走进了院子中,对着上方的长辈遥遥一拜,“此事,母亲问孩儿也可。”
“夫君!”宋横波骤然回头,目光恳切的望着他。
程玄目不斜视,一撩袍子便爽落的跪下:“在下的休书已经给了四姑娘,四姑娘还是莫要这般称呼程某。”
“免得惹人误会,那可就不好了。”
第226章 解决()
宋横波睁大了眼,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这等诛心之言竟然出自程玄的口中,她美眸睁着,泪珠不断地从眼角滚下。
不出声,倒是多了几分我见犹怜之态。
她以为,程玄多少会对她存有眷恋的。
毕竟,她是他亲自迎回来的妻。
程母伸手按住在一旁跃跃欲试的程父,又道:“既然你瞒着我们将休书都给了,如今是不是该给我们一个理由。”
“给她休书的理由。”
程玄自然不会瞒着自个的母亲,当即便将自己所知道的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宋横波脸色骤白,她当即再也顾不得规矩,跪着用膝盖磨过去,纤长白净的手指牢牢地抓住了程玄的衣裳:“你不能这样对我!你不能因为你给了我休书,就将脏水全都往我身上泼!”
见着宋横波依旧不知悔改,程玄眸光黯然,语气也是越发的不善:“宋四姑娘,我本想着好聚好散的,可你非要如今纠缠不休,就别怪程某不给淮阳候府面子了。”
“当时之事,你以为只有程某人一人知道吗?”
“与我一同救下宋七姑娘的,还有其他各府的公子和姑娘,他们全都见着了,包括在喜房时,他们也都在院子候着,只是碍于你一个姑娘的面子,这才没出现。”
“你为何非要如此冥顽不灵。”
“还有其他人瞧见?”程母来了些兴趣,目光在宋横波几欲崩溃的脸上转悠了一圈后,便从容不迫的起了身,“既然宋四姑娘不服,那就将那些人请来,听听到底是宋四姑娘说得对,还是我这个不成器的儿子说得对。”
“免得日后有人说我程家,仗着家大业大就惯会欺压一个庶女。”
宋横波当然知道今儿自己是洗不清了的,只不过她一开始抱着的就不是自己想要洗清的目的,她只是想要将宋以歌给拉下水而已。
她若是在金陵城没了名声,她也绝不会让宋以歌独善其身。
只是如今见着事态的发展,渐渐地脱离了自己的控制,宋横波也是心惊不已。
她虽是抱了破釜沉舟的勇气,但临到关头却还会没有勇气孤注一掷。
因为她才发现,就算是宋以歌的名声染上了污点又如何,兄长宠她,傅宴山护着她,到头来只有自己,依旧是孤军作战,无人可以依靠。
就算是被她嘲弄一番的宋锦绣,也有了夫家。
独有她,什么都没有。
见着宋横波脸上的神色越发惊疑不定,程母倒也没开口刺激她,而是坐了回去,等着宋横波的选择。
毕竟说到底,宋横波也是个女儿家,成亲当日被休弃回夫家,已经是对她最大的惩罚,至于其他的,程母自认对她,已是仁至义尽。
至于这人到底识不识趣,就得瞧她自己怎么想了。
没人催促她,宋横波很快也捋清了事情的严重性。
程家她招惹不起,淮阳候府也是一样。
她并没有别的退路可选。
宋横波背脊挺得笔直,过了许久之后,她才咬着嘴,慢慢地弯腰,将刚才被她发狠扔到地面的休书给捡了起来,她手指攥的发白:“程夫人,我可不可以明儿在回府?”
如今上了年纪,程母虽是有些心软,却也还没到了老好人的地步,若是将这么个不安生的收留在府中,指不定明儿她就能弄出一场颠鸾倒凤的好戏来。
对上宋横波满是期许的目光,程母干脆利落的摇头:“四姑娘,实在是很遗憾。”
“不过四姑娘也别担心,我会遣人亲自护送你回到侯府的。”
程母是个雷厉风行的性子,没多久,程纤便亲自领了丫鬟小厮来,将宋横波搀扶上了马车。
带着宋横波的嫁妆,风风火火的一同送回了淮阳候府去。
先前有多风光,如今便有多落魄。
宋以歌被凌月给送回来之际,便找宋以墨将此事给说了。他自然是也被气得不轻。宋横波归府之际,他也并未去接。
宋横波一下马车,瞧着冷冷清清的侯府,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当即便掩面一路哭到了自个的院子中。
宋以歌听见的时候,宋横波正在自个的屋子中寻死觅活的。
凌晴担忧的握住了她的手:“还好你机敏,要不然如今真的是有嘴都说不清了。”
“无事。”宋以歌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
“你越是说得这般云淡风轻,我心中便越是后怕。”凌晴沉默了一会儿,这才小心翼翼的提醒道,“以歌,我觉得横波实在是不易在呆在府中了。”
“她不单与你有仇,还与凌雪交好,将她放在府中,我心中实在是放心不下。”
宋以歌也明白凌晴的顾虑:“那依照小嫂嫂之见,该当如何?”
“不若”凌晴试探,“迁至家庙?”
“对外便说是,为了给祖母祈福如何?”
宋以歌道:“这事还得过问下兄长,毕竟四姐是他的庶妹,我实在是做不了这个主。”
“我明白的,不过是想先问问你,这个法子如何?”凌晴道,“毕竟你之前应承过祖母要护她平安的,我刚才思来想去,唯有将她送去家庙才是最稳妥的。”
“姑娘。”绿珠风风火火的推门闯了进来。
凌晴见着她,便用绣帕掩了掩自己的嘴,坐直了身子。
“何事?”宋以歌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