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堂姝色-第1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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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小侯爷同殿下也在,不妨评评理?”
沈州抖了抖衣袖:“本殿日理万机,可不是来同你处理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良玉,你们先将殿下和小侯爷送出府去。”宋以歌也知家丑不外扬的道理,在两人面前,她并未指责宋横波一句,反而将她当成并不存在的人儿一样,转身便对着身后的丫鬟吩咐。
宋横波饶是在不知事,也明白这两人口中的殿下说的是谁。
她想起先前自己鲁莽的冲撞,便立马脸色一白,甚至是不由宋以歌开口,她便往旁站了去,见着自家主子都服软了,那些围堵在廊上的下人便立马如潮水般散去,给几人腾了位置出来。
宋以歌同沈州行礼:“带兄长回来,以歌会将此事告知兄长,让兄长上门请罪的。”
沈州学着先前宋横波的模样,倨傲的扬了扬下颌,留一句:“好。”便带着下属扬长而去。
等着几人消失在了长廊上,宋横波这才战战兢兢的抬头:“那位是”
“十一殿下。”宋以歌温温婉婉的一笑,“怎么,四姐不识得吗?”
宋横波面色极为苍白,对于这位十一殿下,她从来只在一些人茶余饭后听见过他的名字,但也的确不曾见过人。
她又不是宋以歌,每逢佳节,宫中宴会,都能随着父亲一块出席。像她地位这般底下的庶女,哪里会有机会接触到这些天潢贵胄了。
所以,她才会不顾一切的想要抓住傅宴山,从这儿堂堂正正,挺直腰板的走出去。
她想向所有人证明,就算她生来低贱又如何?最后笑到最后的,不也还是她吗?
第189章 痴念()
冷意似乎从四肢弥漫了上来。
宋横波如今站在这儿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尴尬之余,目光也一直黏糊糊在傅宴山身上转悠个不停,生怕旁人不知道她心有所钟。
大概是宋横波的这目光太过如狼似虎,傅宴山拧眉往后退了几步,便拉扯宋以歌顶了上去,正好与宋横波面对面的。
在瞧见宋以歌的那一瞬间,宋横波的目光顿时就变得又凶又狠又急,宋以歌是瞧得胆战心惊的,她甚至是觉得下一刻,这人便会不管不顾的直接扑上来,狠狠地咬住她的咽喉。
宋以歌清咳了几声:“还不快送四姑娘回去歇着。”
“我若是不回去了?”宋横波又被宋以歌这般云淡风轻的口吻给气得一哽,立马便又往前了一步,神色凶狠。
宋以歌感受到身后有什么东西正一点点的顺着她的衣袖钻了进来,然后准确无误的勾住了她垂在身侧的手指,她下意识的转头看了看站在她身后面无表情的傅宴山。她顿时便明了他的意思:“若四姐不愿配合,那就别怪我这个当妹妹的,不给四姐您面子了。”
她冷声开口:“夜三,将四姑娘带回去。”
傅宴山眼中流露出满意的神色来,这点情绪恰好被宋横波眼尖的给捕捉到,瞬间她整个人如同被一盆冷水当头淋下,遍体生寒。
她从来都不知,自己的一腔热情与爱意,在他的眼中分文不值。
夜三走上了前,却并未出手将人制住:“四姑娘请。”
宋横波恍若未闻,依旧满心满眼的瞧着躲在宋以歌身后的傅宴山。
她不明白,她到底是哪里比宋以歌差了?
除了身份背景之外,她到底是哪里不如那个病秧子?
宋横波的眼中只差没有喷火。宋以歌也不愿在这儿与她纠缠下去,便由着傅宴山勾着她的手指,同她折身而去。
被夜三隔在另一端的宋横波,见着两人离开,当即便不管不顾的想要一头扎过去时,一下子就撞到了一直如铁的手臂。
她吃痛的捂住了被撞到的额头,愤恨的踹了夜三一脚:“你不过是我淮阳候府养的一条狗罢了,你给我滚开。”
夜三视若无睹,声音冷漠的重复:“请四姑娘回院子。”
“你滚开!”见着两人越走越远,宋横波声音一下子就变得尖利,手下的动作也越发蛮横起来。
眼前的姑娘就算在蛮横,也不过是深居在闺阁中的姑娘,那些拳脚于他而言,就像挠痒痒似的,根本就无关痛痒。
若是眼前的这人换成了七姑娘,他或许还会带些戒备。
如今他就像铁柱一样,矗立在那,任由宋横波在他身上发泄着不满。也如他所料,没一会儿宋横波便浑身没了力气,弯着腰,红着一张脸在他的跟前喘气。
夜三见此,又再次拱手:“还请四姑娘随属下回院子。”
宋以歌带着傅宴山从另一条路绕去了影壁。
薄薄的雪覆在地面上,一脚踩下去便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来,两人一路无声,直到临近影壁,北风从远处呼啸而来。
宋以歌停了下脚步,仰首看他:“今儿以歌乏了,恐怕没有什么精力来招待将军了,将军请。”
傅宴山低头看她:“你这是在赶我走?”
宋以歌道:“以歌怎敢将将军赶走,只是今儿将军实在是不宜再留在侯府之中,将军请吧。”
“口是心非。”傅宴山语气越发柔和起来,“罢了,你让我走,那我走便是,只是你说你会请侯爷去给殿下赔礼道歉,可要我去替你说一声?”
宋以歌摇头:“不必,我自个去便好。”
“如今兄长还未痊愈,也未记起旧事,实在是不宜在此时暴露人前。”提及宋以墨,宋以歌神色也稍稍和缓,她朝傅宴山行礼,“还未谢过将军。”
见着这人与自己越发的客气,傅宴山心头也愈发的不知滋味,总觉得自己的数日的努力,就因今儿见了宋横波一面,便全都付之东流。
罢了罢了。他想,身子往前走了一步,拱手道:“既如此,那子瑕今儿便先回府了,若歌儿有什么事,尽管去傅府寻傅某便是。”
宋以歌福身:“多谢傅将军。”
将傅宴山送走之后,她便转身去了清风院。
凌晴正趴在小几上剥着算盘珠子,算盘珠子相撞发出清脆的声音来。
她挑开帘子进去,那人略微的一抬眼,便又重新懒散的伏了回去:“傅将军走了?”
“嗯。”宋以歌将大氅解开,递给了一旁侍奉的丫鬟,“你如今虽是足不出户,到底府中的事,你还是知道一二的。”
听见她这般说,凌晴一下子就笑了起来,她将算盘往左上角的地儿一推,便直起了身子:“我不单知道今儿傅将军来了,我还知道谢小侯爷和十一殿下都在,他们回去时还同宋横波遇上了。”
“怎么?被她给刁难了?”
宋以歌将热茶捧了起来:“你觉得宋横波能刁难谁?”
“旁人我不知,可刁难刁难你,给你找些不痛快,却还是能做到的。”这些日子凌晴也从旁人口中听说了她们之间的的不少事迹,对于她对宋横波的别样容忍,让她觉得甚是奇怪。她挥挥手,让宋以歌在她的跟前坐下,“说说看,你怎么对宋横波和宋锦绣这两姐妹这般宽宏大量的?”
“难不成,她们是拿捏了你的什么把柄?”
宋以歌看着她:“你从哪里听来的这些?”
凌晴道:“不过是茶余饭后听了些,原先全当消遣,不想却是真的。”
“宋横波那次是将你的手掌给刺穿了,差一点就废了,宋以歌我有时候真的觉得你是不是”凌晴说着,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宋以歌却没当一回事,她托腮一笑望向流云飘雪的庭院:“我欠了一个人情,她要我保全宋横波和宋锦绣。”
“什么人情?”
宋以歌好生的想了想,笑道:“以命抵命的人情。”
隔了两日后,等着金陵城中的雪消融了些后,宋以歌这便易容成宋以墨的模样,遣人递了帖子给沈州,邀人上酒楼喝酒去了。
酒楼是在城北的一处铺子,有些荒僻,四周也并无过多地人声。
临窗望去,只见一片连绵不绝的青山,和无数的荒凉。
虽不知沈州怎么会选在这么一个地,宋以歌还是带着人往酒楼中走了去,没做多久就见沈州一个人推门进来。
其实像沈州这样的天之骄子,不管何时都是意气风发的,就像自己原先见着他的时候一样,可今儿一见着,宋以歌便诧异的挑了眉,差点没有将人认出来。
这几日,沈州想来过得很是伤情,一见着酒,不由分说扑上去便是一口闷,不仅如此,他如今面容未整,衣衫也略显凌乱。
宋以歌明目张胆的将人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后,才试探道:“你是同凌表妹吵架了吗?”
听见自己臆想中的名儿,沈州喝酒的动作一顿,随即便伏在桌案上可怜兮兮的瞧她,灌了一口酒后,又委屈巴巴的点头。
“她已经好几日不曾理我了。”隔着一张桌子,沈州拉着宋以歌的衣袖如是说。
宋以歌微笑着,手下一个用力便将衣袖从沈州的手中的给扯了回来:“不知殿下和凌表妹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口角?竟然会引得凌表妹不愿理会殿下。”
沈州委屈:“我也我也只是情难自禁。”
情难自禁
宋以歌转动着手中的茶盏,觉得自己忽然间好像明白了什么,她趁机将茶盏放下,轻声说道:“今儿以墨前来是替舍妹来同殿下道歉的,那日”
不等他说完,就被沈州挥手给打断:“那不算什么大事。”
“本殿还没小气到同一姑娘置气,只是你那位妹子的脾气的确不怎么好。”沈州换个姿势,将酒坛抱在了怀中,“你说,你有没有什么法子能让月儿理理我?”
“这些日子她不理我,我心头好难受呀。”他打着酒嗝,“空落落的,好像被人挖去了一块。”
宋以歌道:“宋某愿帮殿下劝劝凌表妹,只是殿下还是勿要在饮酒,饮酒伤身。”
“不要。”沈州一边说着,一边抱着酒坛将身子往后移去,“我要喝,喝了才能做梦,梦中才能见着月儿。”
“你不知道梦里的月儿,对我可温柔了”他埋着头,将脸搁在酒坛边蹭着,显露出难得的乖巧来,可同时也极为脆弱。
宋以歌在心中叹了口气,不知自己到底是造了什么孽,竟然会选在他同凌月闹性子的时候,请他出来赔礼道歉。
见着这人如今抱着酒坛不撒手的,她都不知自己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该怎么样将人送回府去。
想了片刻后,她才侧目看向了一直藏匿在梁上的夜三:“去将傅将军请来。”
“不要!”话音刚落,沈州便尖叫一声,“不准将他找来!他会骂我的!他可凶了!”
宋以歌一听这话,便觉得不太对劲。
傅宴山是臣,他是君,要凶也是他凶傅宴山才对,怎么两人之间会颠倒过来?
夜三迟疑不定的站在原地,瞧了瞧正襟危坐的宋以歌,又看向了如一滩烂泥团在酒桌的沈州,不太明白自己到底该听谁的话。
宋以歌冲着夜三扬首,并未吭声。
夜三见着,便立马转身,匆匆的赶往傅府。
第190章 沈恒()
夜三离开时没有发出丁点声音来。
在宋以歌耳侧回响起来的,也只有空空的酒坛子滚在桌面上。
她半倾了身子过去,将倒落的酒坛子一一扶正。那人抱着酒坛正好换了个姿势,脸完全贴合在了酒坛上面。
宋以歌不太会喝酒,见着人喝醉了,也就没再碰酒,而是坐回去抱着手炉,喝茶暖胃的茶,等着夜三将人给带过来。
厢房中有些暖和,等了一会儿后,宋以歌便觉得昏昏欲睡的。
她干脆起身准备去外面走走,谁知刚将房门从内推开,便与一道身影撞了一个正着。
宋以歌吃痛的捂住了被撞了一个正着的鼻子,惶惶抬眼瞧去,就见一俊秀斯文的青年正面色羞赧的往后退了数步,背抵在了冷冰冰的墙壁上:“原是宋侯爷。”
宋以歌愣了片刻后,眉眼舒展:“原是章大人。”
“今儿章大人可是休沐?”
章浔点头:“是,不过宋侯爷身子不好,怎么还跑到这般偏僻荒凉的地儿?”
宋以歌笑道:“听说此处的酒最是养胃,便来尝尝。”
章浔无奈的摇头:“哪有什么酒能养胃的,宋侯爷还是莫要信这等无稽之言了,您如今身子不好,还是别沾这玩意。”
这本就是宋以歌瞎扯出来的玩意,见此便立马顺着台阶下:“宋某受教了,日后必定不会在这般鲁莽。”
一边说着,她一边想要将身后的门给推关上,谁知还是被章浔眼尖的瞧见。
他凝视了片刻后,出声:“那不是十一殿下吗?”
宋以歌惊异的又往章浔的脸上瞧了好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