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堂姝色-第10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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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她的手指碰着他的时候,上面多了几分密密麻麻的温度。
宛若什么炙热的东西,一下子就从他冰寒的手指上燃烧到他的心里。
谢景初扬眉一笑:“这不是瞧你冷吗?”说完,他站直身子,大大方方的伸手将她拉了一把,让她同那湿冷的墙壁离远了些:“你外袍都湿透了,要不我送你回府换身衣裳?”
“不必。”宋以歌道,“马车上有备用的外袍,我一会儿回去换一件便可。”
谢景初点头,可心中却还是怕她着凉,正想要将自个的斗篷脱下来,披在她身上的时候,突然想起自个是淋着雨来着,只怕给她披上去,寒气更重。
是以,他不得不打消了自己的想法。
半响,也没见着谢景初说上一句正事,宋以歌没什么耐心的开了口:“谢小侯爷,你可有什么事?若是没有,那我便先走了。”
“等等。”谢景初隔着衣袖拉住了她的手腕。
她的手腕是真的细,隔着那么厚的衣裳,他依旧可以一只手全部握住。
也是平生第一次,谢景初将目光,冷淡而克制的放在了宋以歌的腰上。
他想,若是能抱上一抱,想必也是不盈一握,刚刚好。
宋以歌眼眉微微挑着,看他,不厌其烦的又问了一遍:“谢小侯爷是有什么事吗?”
谢景初顿然回神,他目光清明的盯着她,没了平日的张扬与冷峭,平和温煦的刚刚好:“最近金陵城发生了许些事,你府中如今可还安全?”
“你指的是余府被灭门一案?”宋以歌问道。
谢景初颔首:“这件事前儿晚发生,凶徒还在金陵城中流窜,近日你再府中呆着务必要小心为上,落日之后,不要再外出。”
“我知道,多谢小侯爷提醒。”宋以歌拱手答谢。
谢景初依旧不太放心:“若是如今你们淮阳候府护卫不足,我可从我府中的护卫抽几人过去,守着你院子,必定能保你平安。”
“用不着。”宋以歌拒绝道,“此事夜一他们早就安排好了,你就别费心思了,我倒是听说,陛下让你缉拿凶徒归案,如今可有什么头绪?”
提及这事,谢景初烦闷的摇头:“还不曾有什么头绪,这惨案来得莫名,余大人平日乐善好施,何曾与人结怨。”
“算了,这等烦心事,我就不说与你听了。”谢景初又说道,“我先送你过去吧。”
宋以歌拧眉:“你找我出来,便是为了这么一件事吗?”
“嗯。”谢景初点头,“近日金陵不太太平,你务必要小心些,若是出府必定要将夜一他们带上,免得若是真遇上什么凶徒,你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多谢。”
谢景初摇头,桀骜的眉眼间闪过几分郁色,心中似正憋着一团气,可又说不上来。
雨声阵阵。
一点一点的将眼前的马车模糊。
空旷的长街上,很快就剩下一人一伞。
许是受了灭门案的影响,翰林院中要比往常更加沉默。
她一路走过去,各个尽皆神色匆匆,就连问好也带了一种心不在焉的敷衍。
回到屋子时,热气一下子就从脚跟攀爬而上,苍白的面上从而也晕染出了几分红晕。
与她共事的同僚,见着她来,便命人送了一个手炉过去:“近来金陵城中这雨就没有断过,天寒地冻的,哪比得上在府中舒服。”
“章大人。”宋以歌拱手,脸上是恰到好处的笑,客气疏离,“今儿你来得还挺早。”
章浔叹气:“城中出了这么大的事,我哪还有心思睡觉,如今城中各府是人人自危。”
“已经到了这般地步?”宋以歌惊讶,她将大氅脱下,递到了夜一的手中后,这才走到书案前坐下。
许是昨儿休沐的缘故,案上堆积了许多东西,瞧着十分杂乱,宋以歌拧了拧眉,便手炉搁在一旁后,便动手理了起来。
“是啊。”章浔说道,“我今早来时,还听见何明他们几人外面说,金陵这几日这般频繁落雨,全是因余大人的缘故,因为余大人死的冤啊!”
末了,章浔眼睛一眯,又将声音压得极低,“就像去年冬时,林府灭门,金陵也是接连着好几日落了雪。”
宋以歌整理书卷的动作一顿,她侧目望着章浔,眉眼弥漫上几分冷意,就在章浔有些受不住的时候,只见她弯着嘴角一笑:“是啊。”
第151章 好久不见()
谢景初奉圣命调查余府被灭门一案。
一早,见过了宋以歌之后,他便带人匆匆的赶去了余府,又将这地翻来覆去的瞧了几遍之后,他才沉着脸从余府出来。
他离开时,正如同他来时,细雨密密麻麻的打下,青天之上有乌云压顶。
他的属下撑了一柄伞来,遮在了谢景初的头顶:“侯爷,这雨冻人。”
谢景初不知怎地,却又想起了今早才见着的那人,她将自己手中的伞递给他的时候,约莫说得便是这般意思。
他摇头,指了指另一处的人:“你自个撑着吧,我今儿带了伞。”
“是。”他属下应了声,正要退下的时,却眼尖的发现贴满了封条的门口站了一位容色极好的青年,他愣了会儿,才对着谢景初说道,“侯爷,有人来了。”
谢景初抬眼看去。
雨色朦胧中,有一容貌妖异的青年执伞而立。
他眯了眯眼,大步流星的便朝着府外站着的青年走了过去。
“凌五公子。”
凌初回神,目光冷淡的落在他的身上:“小侯爷。”
谢景初往下又走了几步,因为谢景重的关系,他同凌初之间的关系说得上不冷不淡,毕竟他这人天性凉薄,若不是谢景重,估摸着他们之间见面就连个招呼都不会打。
“这处已经被官府查封,不知凌五公子来此,所谓何事?”谢景初问道。
他态度虽说不上有多冷淡,可凌初可是敏锐的从他的神态中瞧出,谢景初好像对自己有所戒备。
凌初拱手:“余大人是在下的老师,听闻老师出事,心中甚是不安,想来瞧瞧。若有可能,再替老师收敛下尸骨。”
谢景初倒是没有想到凌初竟然同余谦是师徒关系,他眉头拧了下来,还是回道:“如今余大人他们的尸身已经不再此。”
凌初道:“在下知道。只是过来瞧瞧罢了。”
谢景初颔首:“既如此,那凌五公子便在此处好好瞧吧,谢某还有公务在身,便不陪凌五公子了。”
凌初拱手:“小侯爷慢走。”
屋子中渐渐暖和起来。
宋以歌觉得自个手脚已经开始回温。
章浔不知从哪翻出一本古籍来,笑着搁在了宋以歌的面前,古籍上沾了许多灰,稍稍一动,那灰尘便扬的漫天都是,他一边笑着,一边与他说着进来金陵城中逗趣的事。
宋以歌性子极好的听着,见着章浔说到兴处,也会开口附和一两句。
两人本是在说些闲话,可说着说着,这个内容却不由得偏移了些。
章浔用手肘撑在桌案上,漫不经心的玩着搁在砚台上的笔:“宋兄,你我现在身处在此处,接触不到太多的政务,但我隐隐可是听人说了一件大事。”
许是章浔说话的口吻,太像玩笑,宋以歌倒也没怎么当真,只道:“什么?”
章浔道:“我都是同人喝花酒听来的,许是一些胡言乱语,可我却觉得这其中的内容十分可信。”
宋以歌听着,倒是来了几分兴趣,她将面前的古籍合上,抬眼很是认真的打量着章浔:“什么事?竟然这般神神秘秘的?”
章浔像做贼似的,左右窥探一番后,这才说道:“你知当今的储君是谁的吧。”
宋以歌觉得自个就算再怎么是个闺阁中的妇人,也是知道如今的储君是谁,她嗯了声:“自然知道的。”末了,宋以歌觉得章浔怪怪的,又问道,“你说这个做什么?”
章浔搓着手:“一瞧你这模样,就知是个不理朝局的。”
宋以歌拧眉,听章浔这个意思,好像是前朝要发生什么变动?太子是皇帝的嫡子,母族强盛,支持他的朝臣众多,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若是陛下要改立太子,只怕前朝早就闹起来了,还会如现在这般平静。
见着宋以歌不说话,章浔顿时就有几分沾沾自喜的,他继续在那高谈阔论:“虽说太子如今的位置没什么变化,可朝中诸位大臣都发现,进来陛下十分爱重梁王殿下,许多要紧的差事都交给梁王殿下去办了,倒是太子,被陛下冷落在一旁,瞧着有些可怜。”
可怜?宋以歌眸光微闪,她倒是不这么觉得。
她倒是觉得是如今太子光芒太盛,陛下这才扶持了另外一个儿子,同太子打擂台罢了。
倒要废黜太子,这是万万不可能的。
毕竟梁王虽好,可出身却硬生生的差了太子一大截,别说太子了,梁王的出身就连沈州都比不上,皇家最是看重血脉,就算陛下有意,朝中的那群老迂腐也是绝不可能承认梁王为帝的。
宋以歌在心中想着,神色难免因此有了些恍惚。
章浔见着,还以为她是在打什么主意,忙不迭的伸手在她的面前晃悠着:“宋兄,宋兄!”
一连叫唤几声,见着宋以歌依旧没什么回神,他便忍不住伸手去推了推她的身子,这才令宋以歌顿然醒悟,将飘远的思绪给拉了回来。
她抿唇笑了下,眼中透着一股疲态。
经章浔这么一提醒,她倒是想起了原先不曾注意到的事。
沈檀之所以会被打压,也不就是因为被陛下从众兄弟给抬了出来,想要制衡朝中太子的势力吗?
原先是她蠢;完完全全没有想过这么一回事,可自打她在夜一几人有意无意的培养之下,有些事倒是比先前看得清楚了些。
“你在想什么了?”章浔疑惑的看着她,神色有些委屈,“我都唤你好几声了。”
宋以歌掩饰性的笑了下:“如今天冷,我在想我夫人,有没有被冷着。”
这下愣住的人变成了章浔,他噗嗤一笑:“宋侯爷,你未免也太儿女情长了些。”其实章浔想说的是,英雄气短。
可转念一想,人各有志,万一人家宋侯爷想得就是这些风花雪月的闲事了?
这事是真的不好说,不好说。章浔像个老学究的摇摇头,负着手离开了宋以歌的书案,回到了自个的凳子上。
宋以歌如今的这个官职是真的闲,成日几乎没什么事,同人唠嗑唠嗑,等着时辰一到,直接走了便是。
是以等着手脚稍稍捂暖之后,宋以歌直接抱着手炉倚在桌子上睡了过去。
夜一倒是进来替她改了件衣裳,但除此之外,也就没在因别的事进来过。
约莫到了时辰,宋以歌将大氅重新穿上,正要带着人才走时,外面庭院中却突然传来了一阵见礼的声音。
此处院子有些偏僻,平日也极少有人会过来。
宋以歌拢着大氅,想要透过窗扇朝外面看去,可触目的除了一层用窗纸糊住的窗扇外,再无其他。
“这是有什么人来了吗?”宋以歌偏头问道身后跟着的夜一。
夜一摇摇头,表明了自己也不清楚。
两人说话间,已经走到了槅扇处,她正要将掩着的房门推开时,一大股力道传来,风雨随之打进来,宋以歌眯了眯眼,只在细雨朦胧中,一人着青衫,长身玉立的站在她的面前。
素来冷淡的容貌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意,显得平和又客气。
这人,正是多日不曾见的许生。
宋以歌张张嘴,正想问一句,“你怎么来了?”突然想起,她如今的身份是宋以墨,便硬生生的将到了嘴边的话改成了:“许兄,多日不见,近来可好?”
许生笑道:“托侯爷的福,许某自然过得还不错。”
宋以歌颔首,正要告辞离开时,许生却好像看破了她的意图,他正好拦在了她的面前:“许某因前不久有事,多日不曾登门为侯爷请平安脉了,不知今日如何?”
“今日?”宋以歌一时面露难色。
“是。”许生又道,“我瞧着侯爷好像气血不足,不知最近是不是又觉得难受了?”
他声音是少见的温煦关切。
可他越是这般,宋以歌便觉得心中越发的不安。
她总觉得许生好像察觉出什么了一样。
宋以歌不安的转头朝着身后的夜一看去,夜一嘴角紧紧地抿着;似乎也拿许生没什么法子。
见着宋以歌沉默下去;许生又笑了笑;拱手笑道:“若是候爷觉得下官跟着回府有些麻烦;不若便在这儿也可。”说完,许生便拍了拍他随身带着的医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