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九岁的爱与痛-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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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郝继泰将他脚边的一捆菠菜踢到了他媳妇的身边。他媳妇抬起满是泪痕的脸,继续哭道:“你得干什么?这是我妈给我的菜!你个伤天理的,你平常还少吃了?不许你给我踢!你这个没人性的畜生!”
“你个妈的,你还敢骂你爹!我就打你怎么了?我就踢了怎么了?‘礼治君子,法治小人,鞭杆治驴!’对你他妈这样的就是不能给你好脸,我看你是一时不挨揍就得上房揭瓦啊。你她妈的还敢给我拿把!我再问问你,你走不走?!你走不走?!”郝继泰左手把他媳妇的头发一拽,拉着就往他家的街门口的方向移动脚步。
他媳妇一边哭喊着,一边使劲地用手拽住了自己的头发根,身子不由自主地被拖动着往前移动着……
孩子哭,女人哭,男人骂……
天,天,天!这个世界上怎么还会有这样的惨景?!他骂他媳妇是“驴”,他媳妇骂他是“畜生”,男人的一只手里抱着他们俩的孩子……
我的心里异常酸楚,泪顺着我的脸颊一个劲地往下落。
这还是个家吗?这还有点家的味道吗?这还是相亲相爱的两口子吗?
什么大不了的事啊?这还是除夕吗?这还有点年味吗?这样的年要叫人怎么过啊?
哪个少女不怀春?哪个少女不怀春?哪个少女不对自己的未来有着美丽的梦想?!郝继泰的媳妇长得还算秀气,又才刚刚结婚不到一年呢!怎么会碰上这样一个土匪一样的人?连我都忍不住泪流满面、气愤填膺,她的心里该是多么地苦楚?
我几乎无力再看下去,几乎无力再听下去,一下子蹲下身子,跌坐在我踏脚的方凳上。
天,如果让我碰到了这样的男人,我宁可一头碰死!
我的思路真是大开大合!忽然间,我竟然就想起了牛郎和织女。
低垂着头,自己苦笑了一下,心里想到:王母娘娘身为天界最高的神,智慧无穷,法力无边,为了拆散牛郎和织女,又是派天兵天将,又是亲自出手划出银河,将织女和牛郎父子硬生生地分隔在天河的两边,千百年来被当成了封建恶势力的代表。王母娘娘的法子固然迥异于凡人,现在看来可也实在是不怎么高明。其实,她只要施展法力,让牛郎变成郝继泰、薛蟠一类的人,年年岁岁、夜以继日地对织女加以折磨、打骂,恐怕织女早就哭着、喊着、求着要返回天庭,直到地老天荒再也不会有心下凡了!
第五十四章 不好过的年(五)()
虽然有太阳晒着,可先前光顾着出来看热闹了,外套只是匆匆地套在身上没有拉上拉链,墙壁上的凉气和空气中的凉气一个劲地往身上灌,贴身的薄棉袄这会子早已经保不住温了。
受刚才事情的影响,我的心情很是不好,心里的温度比这寒冬腊月的气温还要低。心里闷闷的,正打算把玻璃窗再随便擦抹几下就回家,忽然,东墙外又传来郝继泰两口子的声音。
刚才看到的一幕已经让我不知道能不能感受到今天午饭的香味,这会儿本来无心再看。不过,这次两个人的动静好像跟刚才不一样,似乎就是两个人有商有量的声音。
奇怪了,刚才还打得好像这个年没法过了,难道这么一会儿两个人竟然又和好了?
我也顾不得冷了,“嗖”地再次站到了凳子上,将脑袋依旧藏在玉米秸的那个缺口处。
邻家的院子里,郝继泰抱着孩子站在院子中间,孩子用小被子包得严严实实的,已经不哭了。
我站在凳子上往郝继泰家看的时候,他的媳妇正站在正间门前锁门,门边放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包袱。
门锁好后,郝继泰抱着孩子,他媳妇提着那个包,一家人一起往院子外边走去。
两个人总算是和好了!我如释重负,心情像正移向正午的阳光一样,逐渐温暖了起来。
看起来他们一家三口应该是到郝继泰的父母家吃团圆饭去了。
郝继泰的媳妇真是好样的!识大体,懂大局。郝继泰大过年的日子里一而再地无理取闹,对她又是打又是骂,她却能够擦掉眼泪,忍着心伤,跟着郝继泰去他父母家过年,应该说这个女人心很宽,很懂礼数……
我正站在墙根边自己瞎想呢,郝继泰媳妇又打开街门,走进院子;打开正间门,走进屋里。
不一会儿,她提着一个比方才的包袱还大的包重新从屋里出来,一边急匆匆地往街门口走,一边嘟囔:“郝继泰这个熊玩意!是真会折腾人。你说他刚才就看到我没拿电褥子,就不能给我提个醒?非得走到半路了,才说出来,说是治治我这毛毛糙糙的熊毛病。你说人家哪有这样的人呀?我刚才都快让他气死了,哪还顾得拿东西呢。”
她嘟嘟囔囔地,提着包还没走出院子呢,郝继泰又抱着孩子回来了。一进门,一句话都不说,在院子里四处扫了一眼,直接走到院子里窗根底下,一屁股就在一个木头墩子上坐了下来,也不管干净不干净,凉还是不凉。
他媳妇在门口扭回头来,冲着他喊:“你不是嫌咱走得晚了吗?电褥子我也已经拿着了,你怎么又在那坐下了?快点走吧,孩子他爷爷性急。”
郝继泰一声不吭,低下头给怀里的孩子掖了掖被角。
他媳妇把手里的东西向地上一扔,往回走了几步,气哼哼地说:“郝继泰,你又得犯毛病是不是?你刚才在屋里怎么下得保证你忘了?你口口声声嫌我耽误了时间,现在都快晌午了,你坐在这儿不哼不哈的,算是怎么回事?”
“你自己去吧,俺爷俩在家看门。”郝继泰瞪了他媳妇一眼,瓮声瓮气地说。
“把门锁着就行了,咱村规矩这么好,咱又不到远处去,还用看什么门?”
郝继泰媳妇说着,突然“啊”了一声,快步走到正间门前,说:“郝继泰你这熊东西,你明明看见我刚才光忙活着往外走,忘了锁门,你回来看到了提醒我锁上就行了,干嘛还得在这儿坐半天?”
“我就是看看你能不能想起来!你看看吧,你还整天给我说嘴,离开我你什么也不行吧?”郝继泰看着他媳妇锁好了门,一边抱着孩子站起来,一边板着脸硬邦邦地说。
郝继泰媳妇揶揄了他一句:“好,你行。你骂人不吐核别人也学不会呢。这下子没心思了,快点走吧?”
郝继泰抱着孩子在院子里走来走去,胜似闲庭信步,对他媳妇的话充耳不闻。
他媳妇看郝继泰的那个样子,大约又上来火了,去门口提着大包回到了正间门口,一边开着门,一边气咻咻地说:“不走拉倒!我还不去了呢!这是去你妈家,又不是去我妈家!看看发急的是谁。”
不知道是孩子睡梦中不舒服,还是郝继泰无意中弄疼了他,这时候孩子忽然哭了起来。
郝继泰媳妇把正往屋里迈的腿缩了回来,转过身朝着郝继泰爷俩奔了过来,嘴里焦急地问:“怎么了?怎么了?是不是饿了?”
郝继泰把孩子往他媳妇的手里一递,说:“你光埋怨我说你,你说孩子的过年衣服你拿着了,咱俩的新衣服你拿着了没有?不是说好了,今天晚上在咱妈家吃完年夜饭在那儿守岁就不回来了吗?你不拿新衣服,难道明天早上吃完饺子,要出去拜年了你再回来拿衣服?你可是新媳妇,明天初一你是必须出去拜年的!难道你就给我打扮的这样像个疯婆子?”
郝继泰媳妇一边哄着孩子,一边说:“你就是知道我没拿衣服才故意在院子里溜达吧?”
“那当然了,难道我还不知道已经晌午了?我就是想看看没有了我你到底能荒唐成什么样子。”
“难道咱家的事不是应该两个人一起担着?两个人互相帮扶?我忘了,你想着还不一样?”
“嗯,不一样么。我非得给你治治你这个丢三落四的熊毛病!”
听郝继泰又说晌午了,我下意识地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果然已经11:35了!
我正准备跳下凳子,赶紧去把窗玻璃再擦两下好回家吃饭,我小学的同学郝吉昆从外边走进了郝继泰家的院子。
“哥,嫂子!你们怎么还在家磨蹭?咱妈都做好饭了,咱爸让我来叫你们。你们俩快抱着我小侄过去吧!”
第五十五章 彷徨(一)()
“喂,睡着了?”郝舒梅的声音在被子外响起,我刚想答应一声,她已经给我把被子掀开了一角。我的头露了出来。
我坐起了身子,咧了咧嘴:“怎么能睡得着呢?”
“过年那天的事是真的?”
“郝继泰跟他老婆吵架的事?”我楞了一下。刚才一直在想我自己的事呢。
“平常看郝继泰在人前说话人模狗样的,难道这么不是玩意?”郝舒梅晃了晃她手里的日记本。
“唉——”我长叹了一声,谁又能想到平常看起来在大庭广众之下挺好的一个人,回到家里又怎么会变得这么龌龊呢?人心隔肚皮啊。可是,我现在又哪里有心思管别人家里的事啊。
“真是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啊。”舒梅也叹了口气,“世界上也许有好男人吧?可是,还不知道我们能不能碰得上呢。虽说我一开始不看好金一诺,可是,他比起郝继泰来那肯定还是天上差地下的。现在既然这样了,你们结婚吧。你的肚子实在是不能等啊。”
“可是,如果现在就结婚,那么他这辈子就完了。他的成绩那么好,他父母对他寄予厚望,如果因为我,因为这件事让他放弃高考,我这辈子都不会安心的。我会觉得欠他一辈子!”听郝舒梅忽然又提起这个话题,尽管脑子里乱糟糟的,可是,我的思路又回到了一开始的想法——我不能害了他的前途啊!我俩真要现在结婚,他这一辈子就全毁了!
“你呀!看来你刚才是白想了这么长时间。你现在还顾得考虑别人!你怎么就不想想万一你显怀了,你的肚子鼓起来了,你的脸往哪搁?难道你就不替你自己考虑考虑?你才多大呀,你们都还没到法定结婚年龄呢,你却偏偏……唉,我真是让你们愁死了。你妈知道吗?我是想问,你妈知道你恶心的事吗?”
郝继泰家的事好像没有发生一样,既没人再去注意屋后的争吵,也没人再提过年那天的“战火”,我和郝舒梅又完全回到了刚才的话题,就好像中间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不知道。我还以为我是得了癌症,还没忍心跟我妈说呢。再说,我只是有时候有点烦恶感,并没有呕吐过,更不痛不痒的,我不忍心让我妈担心。”
“这样也好。”郝舒梅点了下头,“你还是考虑一下结婚的事,只有这样,你们的事才能够遮掩过去。”
“还是容我想想,也等我俩商量一下。”我推脱道。
唉,未婚先孕,奉子成婚,这话让我怎么说得出口?
“还是趁着没人知道结婚吧。难道这件事你不打算跟你妈说吗?你以为能遮掩过去?你现在已经两个多月了,你的肚子很快就会鼓起来了。往下天也一天比一天暖和,过来人一看就知道你是怎么回事。如果让你爸爸妈妈知道,他们会怎么想?我们的父辈他们这一代人传统啊,如果是我爸知道我这样,他非敲死我不可。”
“我不敢想象。我爸妈知道了肯定也会气死的。”用膝盖想想都知道啊,哪家的正统的父母会允许自己的孩子做出这样的事?我很想蒙着头一觉睡死过去,却偏偏只能叹气说,“我也不是故意瞒着我父母的。这些日子,我一直以为我是得了癌症呢,从来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唉,也真是的,你说我们就一次,我都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怎么就会?……”我不顾形象地拍打着脑袋,却连一点主意都没有。
也许,现在我死了,事情就一了百了了。
“不能拖下去了,这件事你必须马上告诉金一诺。让他想法子。”
“他还读书呢,他会有什么法子?”我沮丧地说。
“没法子他有本事把你的肚子弄大?”
“他那是情不自禁。”我小声地替他申辩道。
“切。”舒梅不屑地撇了撇嘴,“你替他说什么都没有用。没有能力,没有做好准备就是不负责任!他倒是尽兴了,然后就可以不管你了?”
“他还不知道呢,也没说就不管我。”对舒梅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其实我感到有点心虚,他知道了会是什么反应呢?他不会真不管我吧?
“正好今天下午我也没事,我陪着你去找他吧。”郝舒梅突然冒出这样一句。
“那不行!”内心深处的声音冲口而出。意识到自己的口气过于直白,我又解释道,“你也是从西王母出来的,想当初你们不过就是一起照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