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难伺候-第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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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自问这么多年以来,待你也不薄,但会走到今日,终究是你咎由自取,你自不量力了。”
淮王哼了一声,冷声道:“我承认我输了,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你要如何处置我,直说就是,何必摆出这幅兄恭弟谦的嘴脸,看着真是恶心,反正现在的我,也无法反抗了,大不了就是一死。”
大势已去,淮王深知,自己绝无活着的希望。
淮王这样的态度,让燕帝的心中升起一股怒意,但在面上,他的表情依旧没有丝毫变化,只见他沉着脸,继续接着自己上头的话,漠声说道:“你所犯下的罪名太多,倘若是要留你一命,朕实在无法说服自己做到,不过念在你与朕血脉相同的份上,朕会留你一具全尸。”
淮王嘲讽一笑,“我不用你假惺惺的。”
眸间闪过了一丝寒意,燕帝抬起手,招来了一旁的福喜,然后指了指福喜端着的那杯毒酒,冷声道:“这杯是见血封喉的毒…酒,你自行了断吧。”
福喜上前一步,把托盘举到了淮王的面前:“王爷,请用吧。”
淮王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眼前毒…酒,随后便伸出了手,将毒…酒拿了起来,他先是细细的打量了一番,而后仰头大笑了起来。他的眼神犹如毒蛇一般,死死地盯着燕帝的背影看了一会,突然似笑非笑的说道:“皇兄,你说,臣弟先你一步去了黄泉,若是在地下碰到了云景,是否要同他好好说说皇兄你这些年来对云家的所作所为呢?”
他是故意的,又用回了这个尊称。
听到云景的名字,燕帝猛然转过身,神情十分难看地看了一眼神情癫狂的淮王,他的眸色幽深,犹如寒潭,这一眼,更是冰冷到了极致:“闭嘴,不要说了!”
似乎是很满意看到燕帝的这个反应,淮王并没有依言停下,反而是用嘲讽的语气,幸灾乐祸地继续说道:“不对,云景他,还未死才是,先前我还看到他了,不过他大概永远都不会再出现在皇兄你的眼前了。”
停下来思索了片刻,很快他又笑了起来,接着往下说道:“我下去了,至多只能看到皇后,到时候,我定会好好跟她说道一番,我会告诉她,她的夫君,之所以会娶她,只是为了利用她,去思念另一个人……”
说完话,他似乎愉悦不已,又哈哈大笑起来,笑完之后,他转过头,看向了燕文灏,眼中含着满满恶意,他眯着眼,一字一句的说道:“你不知道吧,其实啊,你的父皇他,喜欢的人,一直都是云景啊——”
闻言,燕文灏脸色大变,瞳孔也微缩了一下,神色之间,皆是不可置信,心下更是震惊不已。
他正欲开口追问,却见淮王已经仰头,一口将毒…酒饮下,然后便勾着一抹诡异的微笑,瞪圆着眼睛,软倒在了地上——他死了。
他是故意在临死前,把这件事情透露给燕文灏和云琛的,他又怎么会让燕帝能够好过呢?
盯着淮王的尸体看了半晌,燕文灏抬头,看了看燕帝,神情很是复杂,他忍了忍,终究没忍住,上前一步,出声问道:“父皇,淮王方才的那番言语,可都是真是?您……”
倘若是真的,那么,他的母后又是何其无辜!
对上燕文灏一双质疑的双眼,燕帝负手而立,他紧绷着脸,眉头也皱的紧紧的,却始终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但燕文灏却已经从他的态度中,知道了答案。
面上浮起了满满的不可置信,燕文灏盯着燕帝看了一会,脸色难看不已,他冷下脸,刚想要再开口,然而这时,一旁的云琛却伸手拉了他一把,阻止了他。
“灏儿。”唤了他一声,又对他摇了摇头,云琛的脸上,没有一点表情。
云琛的这一声,让燕文灏稍稍找回了一些理智,但他仍旧紧抿着双唇,面沉如水,掩在宽大衣袖下的手,已然紧握成拳,力气之大,连指甲都深深陷入了掌心之中。
淮王和良妃都已死亡,大殿之上,仅留下了一个薛逸,薛逸是淮王的心腹,犯下的罪名亦是滔天,自是不能留他一命,故而,燕帝扫了他一眼后,就招来了侯在外头的侍卫,命他们把薛逸带了下去,同那些捉拿回来的武林人士关押在一道,于明日午时,在午门之前斩首示众,以儆效尤。
薛逸被带走之后,燕帝便显得有些疲倦了,他背对着众人,自己静静地站了一会,然后才转过了身。他看了看燕文灏,又看了看云琛,最后瞥了一眼谢景钰,沉吟了一会,淡声说道:“这几日以来,你们都辛苦了,此时已然很晚,你们都回去歇息吧。”
他绝口没有提起淮王刚才所说之事。
燕文灏看着燕帝许久,眼底思绪翻涌,眼神十分复杂,好半晌后,他才垂下眼眸,恭敬道:“是,儿臣告退。”说完,他就转身退下,没有一丝迟疑。
见状,谢景钰心里着急,但面上,还是恭恭敬敬地向燕帝行了一个礼,之后才躬身退下。
他很是担心燕文灏。
最后,仅剩下云琛一人并没有离开,他还留在原地,神情平淡,但是若是仔细看,他的眼中,却是包含着愤怒的。
看到云琛留了下来,燕帝并不惊讶,他目视着远方,沉默了一会,才终于缓缓说了起来:“朕还记得,发现自己喜欢上云景的那一年,也是这么一个深夜,那时,父皇惩罚朕抄写经文,朕一直写到了深夜。”
“云景一向把朕当做哥哥,那夜,他没有回府,而是留了下来,陪朕一起抄写。抄写经书,本是乏味枯燥的,何况长夜漫漫,更是增添了些许寂寥,可是,有云景陪在朕的身边,朕竟然一点都不觉得无趣,反而希望这夜,能够再长久一些,希望云景,能一直陪在朕身边。”
似乎想起了什么美好的往事,燕帝的眼里,染上了点点的笑意,他语调温柔道:“那时,朕已经十六岁了,早已不是懵懂的年纪,这份异样的悸动,朕很快就发现了,也确定了那是喜欢。那段日子,朕就像个毛头小伙一样,整日最期盼的,便是云景入宫之时。”
说到这里,他的话锋一转,表情也淡了下来:“然而,朕从来不甘心居于人下,对权势持着太深的执念,一心便是奔着皇位而去,因此对于云景的感情,就只能藏在心底,就这样又过了两年。”
“父皇要为朕物色皇妃人选,朕心有所属,选谁为妃都不甚在意,但是,无意之间,朕居然遇见了云瑶,云瑶真的跟云景长得像极了,见到云瑶的第一眼,朕便觉得,这就是上苍的安排,朕定要娶她。”
微微抬起头,燕帝的目光有些放空,他想起了云瑶,也想起了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云景。
沉默了一会,他才往下又说道:“不过,云瑶和云景的性格实在相差的太多了,云景大大咧咧,云瑶心思缜密,怀有文灏不久后,她便发现了朕的心思,之后就收回了自己女儿家的心思,又与朕约法三章,让朕发誓不会去触碰云景,伤害云景,之后便绝口再不提此事。”
“朕与她,在人前扮演着一对恩爱夫妻,但是转身之后,她从来对朕冷淡不已,朕虽然对她没有男女之情,但也一直将她当做妹妹看待,而她或许,也不曾真心喜欢上朕……可是归根究底,是朕负了她的。”
燕帝难得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的话,大概是这些话,实在是在他的心底藏了太久,今夜,又十分特殊,所以他才会忍不住,在云琛面前全部说了出来。
静静地听完了燕帝的话,云琛虽然是面无表情的,但是那双眼睛,却闪过了极致的悲拗,他一直知道云瑶是个极能忍耐的人,却不曾想到,原来在宫内的那些年,她从来都过得不快乐。
他以为,云瑶是喜欢燕帝的,是不知情的。
再也待不住了,云琛紧绷着脸,一声不响地转过了身,疾步离开了皇宫。
若是再待下去,他害怕自己会克制不住心中的哀伤和恨意,对燕帝出手。
怔怔地看着外头,燕帝有些出了神,今夜,他似乎格外的思念云景。
抬眸看了看燕帝,福喜轻叹了一声,随后小心翼翼地轻声道:“陛下,夜已经深了,您该休息了。”
闻言,燕帝迅速回了神,他转身回到御椅上,摆摆手,淡声道:“你先退下吧,朕再批一会奏章。”他先前表现出来的怔然和迷失,这会儿已然全部褪去,又恢复了帝王的冷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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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霄阁内。
慕子凌坐在正殿,手里拿着一本书籍,却已经半个时辰不见翻动一页,他有些怔怔的,时不时便会让多元去外头看看燕文灏是否回来了。
就在刚才,他的心中有一瞬间的窒息,他担心是燕文灏出了事。
正要开口,让多元再一次去外头看看,不过他还未来得及说话,就见燕文灏已然脸色难看的踏入殿内,朝自己疾步而来。
“你……”他张了张嘴,刚说了一个字,就被燕文灏抱了个满怀。
微微怔愣了一下,感觉到环抱着自己的双手不停地颤抖着,像是拼命再压抑着什么,慕子凌不禁拧了拧眉,他思索了一会,而后缓缓抬起手,轻轻拍了拍燕文灏的背脊,在他耳边轻声道:“我在,殿下。”
迟来了一步,谢景钰到的时候,正巧看到燕文灏抱着慕子凌,而慕子凌正在一下一下轻抚他的背脊,无声安慰他的模样。
没有立即现身,他呆在屋檐之上安静地看了一会,之后勾唇一笑,又像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既然有慕子凌在,想必也不需要他的。
抬起头,往谢景钰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燕文灏这才终于松开了慕子凌,转而去握住他的手,牵着他,一起走到了软塌上坐下。
慕子凌心里担心,便忍不住问道:“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了?”
知道他们有话要谈,福全和多元对视一眼,便领着屋里的一干宫侍,自觉退了下去,他们自己则站在门口,伺候着。
待到屋内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时,燕文灏才终于抬起头来,他注视着慕子凌,眼中有藏不住的滔天怒火,“谦和,你可知道,原来父皇他,从来都不曾喜欢过母后……”
102。第 102 章()
还小的时候,燕文灏最经常听到的,便是曾经燕帝和皇后二人举案齐眉,如何恩爱,但如今却因为云家的势力日益壮大,皇后渐渐被疏远的话语。
这些话语,让他理所当然的就以为,他的父皇,是爱着母后的。
稍微大了一些,燕文灏也起过怀疑,或许燕帝从来不曾喜欢过庄后,毕竟当年之事明明有诸多破绽可寻,尽管是暂时寻不到凶手,也不该如此草率结案,然而,燕帝却如此做了。
结案之后,不再追究。
之后,更是不见燕帝有多少感伤,短短一年,便又重新宠幸起了德妃,又过一年后,便将德妃封为贵妃,让其成了后宫之首。
心里有了怀疑,燕文灏自然免不了派人去调查一番,然而调查之后,种种迹象却都表明了,燕帝与皇后,曾经就是十分相爱的一对眷侣,人人都羡慕非常,更成了一段佳话。只是由于后来云家逐渐壮大,云琛更是功高盖主,燕帝对云家起了忌惮和猜疑的心思,而为了打压云家,燕帝又纳了德妃和良妃两人,慢慢疏远了皇后,二人的感情,也就逐渐淡了。
这其中,多多少少是有些违和的,燕文灏也觉得有哪里是不对劲的,但他左思右想,实在理不出头绪来,便就将这份疑惑深埋心底,没有再继续探究下去,不过倒也信了燕帝和庄后,是相爱过的。
而如今,他终于知道了真相,过去他觉得违和的部分也能解释地通了,可是,他却无法接受……他怎么能够接受,他的父皇,甜言蜜语,十里红妆娶了他的母后,却是只是因为母后长得像极小舅?
勿说是燕文灏无法接受这一事实,便是换做其他的任何人,亦是无法接受的。
听了燕文灏的话之后,慕子凌亦是震惊不已,不过他到底不是当事人,更无法评价在这件事当中,究竟孰是孰非,于是他能做的,也就仅仅只是握紧了燕文灏的手,又小声地安慰他。
这么把话都说了出来,燕文灏终是觉得自己盈在心头的怒意,消去了一些,他抬起眼眸,看向慕子凌,微微扯了扯嘴角,极为勉强地朝着慕子凌露出了一个笑容来:“谢谢你,谦和。”
看着燕文灏的模样,慕子凌不免有些心疼,闻言,他轻轻摇了一下头,思索了片刻,又问道:“殿下可感觉好些了?”
燕文灏点点头,回答道:“好一些了。”他已经能够冷静下来了。
他能够猜到,淮王之所以要在临死前要把这件事当着大家的面说出来,无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