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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晋末雄图-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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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氐人果然憨直,闻言便道:“怎么不真。那司马保早就想找咱氐人的茬了。这次听说派遣新任的陇西太守,叫什么高岳的,要带兵来打。”

    旁边有个氐兵,凑过来粗声大气的道:“咱们有仇池神山护佑,管他谁来,都叫他一筹莫展,再乖乖的滚回去。”

    “就是,咱们氐人不欺负人,也不能叫别人踩在头上!”其余的守卒,很是受了鼓舞,都纷纷迎合道。

    多柴又道:“西和县也不大,你们能有多少兵?咱们做小买卖的,就是求一个安稳。别到时候,被人家打破了城,坏了我的买卖,那我半年的时间,都白干了。”

    那粗声的兵卒不屑道:“怕什么,管教他攻不下来便是。咱们兵是不多,关键是早有了后手来对付汉人,便是来万把人,也越不过咱们这西和县,你们放心做买卖就是。”

    那为首士卒,有意无意的上来打断了同伴的话头,“好了好了。哪有时间闲聊?城外又来了一拨人,赶紧去盘查一番。羌人兄弟,你们自管进城去吧。”

    “诶好好。那我们的刀,你们要认真保管,不要遗失了,这花了我不少钱,打造的,千万放在心上。”

    守卒们纷纷答应,都想着做小买卖的货郎,果然都是逐那蝇头小利的人把财物看得万分重要。多柴无奈,不好再缠着不走,于是招呼三名同伴,将货担挑起,便就往城内走,边走还便频频回首,作势看着守卒将地上的刀拾起。

第七十五章 见机行事() 
进了城,放眼望去,一处处都是板屋土墙。同羌族人相比,氐人其时已经汉化的更加严重,但在某些习俗上,还是保持了自己的特色。陇南一带,多山多林,所以氐人无论贵贱,都喜欢住板屋。区别不过是板屋大大小与否,奢豪还是简陋、土墙有无粉刷等等。

    来来往往之人,穿着青白之色的麻布袍衫,大部分都编着发,垂着或多或少的辫子。有氐女擦肩而过,也不像汉女那般柔弱纤婉,眉目之间多是从容大方。

    四人行了一截路,还没有从刚才的变故中完全镇定下来。四人寻了个街角站住,冯亮闷闷的开口道:“都不要想刚才的事了,咱们还有正事,抓紧时间才是。”

    多柴便蹲下身来,假装重新整理货物,头也不抬的应道:“依我之见,要迅速搞清楚他们凭什么那么有信心,到底准备了什么后手,就敢保证小小的西和县不失?”

    昝有弟一边把头上的汗擦来擦去,一边道:“还要摸清此城中的兵力,然后在几处城门之处看看,有没有什么破绽的地方,届时都能攻进来。”

    说着话,一群氐女涌了上来,还不停的招呼同伴,“啊呀,快来快来!这有刚来的货郎!”

    片刻,十几名氐女将冯亮三人,围得水泄不通。

    四人无奈,只好停住了话头,先做买卖。好在多柴也熟悉此中套路,来来往往、讨价还价,有模有样的张罗起来。

    冯亮心急如焚。几次恨不得将呱噪不已的一众买家,全都轰走。但又不停地提醒自己,千万要镇定,不可自己乱了阵脚,再要露出什么破绽,就不一定再能逃脱了。

    正彷徨失措时,却听得一氐女拿了两个针线包,一边付钱,一边和她同伴喜滋滋的道:“这不,我新做了件冬衣,还差一个袖口就完,巧巧又用完了线,真好遇上这货郎,哎呀,我再多买一盒针算了。”

    那同伴奇道:“做冬衣?你家郎君,不是在城楼上值守吗?你又不准上去,你就做好了送不到他手上,有什么用啊?”

    “可不是,都在城楼上值守了五天了。不过终于轮到换班,今早上回来啦,趁他在家,赶紧的,衣服有什么不对还可以改”

    两人说说笑笑,又挑了个胭脂盒,付了钱,挽着手走了。

    冯亮愣愣地望着那两名氐女的背影,脑中一闪,忙蹲下身,胡乱扒拉些货物出来,对多柴道:“阿哥,这一边的货,咱们上次答应给城里王老板送去,你咋忘了?”

    多柴一愣,不明所以。他抬眼望着冯亮,顿时便明白了冯亮肯定有所暗示。

    他连忙对还围在货担前的三五个买家,笑呵呵道:“哎呀,几位,不好意思,不是我这兄弟提醒,我差点都忘记了。上次答应了给一个大东主补这些货,说了一进城就要立刻送过去,咱们不能失了信誉,几位?”

    几个买家,挑选货物,兴致高涨,一闻此语,简直扫兴,无奈意犹未尽的扔下东西,离去时还问清楚了明日还在不在此摆货摊。

    冯亮心不在焉的应付几句,待买家都离去了,他对多柴三人道:“方才那个女子,家里的男人似乎是个守军,咱们赶紧跟上,摸清地点,看看可有机会。”

    四人拔脚便走,远远的看见适才那氐女,转过了街角不见。冯亮大急,加快了脚步,好悬没有跟丢。那女人哪里晓得后面远远的吊着四个人,她多日不见的郎君,难得回家休息两日,又买到了针线,不由心中舒畅,脚步轻快,不多时进了一条巷子。

    冯亮做个手势,让大家停住,千万不能让那女子看见,不然一定会起疑。四人隐在巷口,偷偷的看那女子进了巷子中哪扇门,暗暗的记在心中。

    冯亮沉声道:“为了不引人怀疑,咱们四人不能老是停在这里。祁复延,你一个人留在此,若是有人问,就说我们去给什么大东主送货去了,你偏巧腹痛,在此休息。我们三人,便在前面那边拐角处徘徊,你记住了。”

    冯亮往远处指了指方位,祁复延看过后沉默点头。冯亮便再叮嘱他,一有情况,迅速来报知,不可大意。

    话说这女人的郎君,叫做费摩甲,确实是西和县守军,而且还是一个什长。自七八日前,汉人将要挥军来攻的消息,越来越真切,他得了上峰指示,在城防上定要加强巡视。于是重新安排值守,他一连便值了五个日夜。

    今早上,终于有轮休。费摩甲交接完毕,甩开步子便赶回了家。平日里天天都和家里的婆娘照面,完全没有感觉,这一下只不过分开了五天,倒还真有些思念,再往深处想一想,胯下某处便有些燥热兴奋起来。

    费摩甲一步快似一步,片刻便赶回了家。女人正在家中替他缝做冬衣,乍见郎君回转了家,也自然是惊喜无比,两人迅速抱至一处,滚在了床榻上。

    一番折腾,费摩甲泄了妄火,女人也得到了滋润。两人笑呵呵的,女人便烧了一大盆水,叫费摩甲等会在家好好的洗个澡,再换身干净衣裳。

    费摩甲便自在家中置了大盆准备洗澡。他女人暗忖,便想去前街酒店炒几个菜,在沽半斤酒,晚上夫妻对酌,让郎君好好放松放松。不多时,水便烧开,女人添兑好了冷水,试了试热度,便叫费摩甲把换下的衣物放在一处,她交待几句,便出了门。

    祁复延缩在街角,本来盘算是不是等到了夜间,再一起悄悄潜入。却看那女人拎着食盒,又出了门。祁复延心中一动,连忙将冯亮等人找了来。

    祁复延简单叙述了一遍,道:“你们说,那女人带着食盒出门,肯定是要去买菜沽酒,说明她一时半会回不得家。那男人,多半现在是一个人在屋子里,这是不是好机会?”

    冯亮略一思忖,拍板道:“不错。时不我待,立刻动手!”

    费摩甲慵懒的半躺在大盆中,身子被热水泡的通红,多日来的紧张和疲倦,好像都被驱赶了走。他舒服的叹了口气,用手招起水,随性的往身上泼去,泼了一时,便将两条臂膀搭在盆沿上,索性仰起头,闭了眼,静心的享受。

    不多时,仿佛听见外面大门有响动。费摩甲懒得睁开眼,略微支起耳朵静听,片刻后,外屋间响动越发清晰起来。

    这个婆娘,倒麻利的很,这么一会就买了菜沽了酒回家。费摩甲心中快慰,仍然闭着眼,直着嗓子叫唤了两声,“娘子,娘子?”

    没有人应他。叽嘎一声,房间的门却被推开了。费摩甲把头侧一侧,终于睁开了眼,隔着满屋湿漉漉的迷濛水雾,只见一个身影走了进来。

    “你这婆娘,我叫你好几声,怎么不答应,搞的神神秘秘的。”费摩甲转回了头,靠着盆沿,懒懒的道,“我洗好了,你拿布来给我擦一擦。”

    人影迅速靠近过来,手臂一抬,便递过来一样物事。

    费摩甲低下脑袋一看,乌黑色的长方条,什么玩意?他有些不耐烦,便提高了嗓门叫道:“我叫你拿擦澡布来,你递个这是什么玩意?”费摩甲一边说,一边伸手在盆中又掬起捧水,扑拉拉的洗了把脸。

    再定睛一看,这是一把菜刀!

    费摩甲悚然回头,飘绕罩拢的白雾里,只有一张木无表情的脸,好似浮在半空中一般!那两只类似爬虫般细小而又尖利的眼里,阴冷冷的就像闪动着鬼火。

    费摩甲惊骇欲死,下意识地大叫一声便想要站起,腿却软的好似没有知觉,他在水里蹬了几下,又滑倒在盆里,后背重重的硌在旁盆沿上,他不禁疼的又叫出了声。

    “再叫一声,便要你的命!”

    这一声低低的断喝,把费摩甲吓飞了的魂魄,又叫唤了回来。他抬头惶惶四顾,哪里是什么娘子,澡盆边,四个高矮胖瘦各不相同的人,紧紧地逼住了他。

    脖子间有什么异样的感觉。他忙低头,那把菜刀已经紧紧的靠在了他的脖项里,刀刃朝里。

    冰冷森寒的感觉,从脖项间,传遍了全身。费摩甲泡在热水里,全身却还起了一层细细密密的鸡皮疙瘩。他深吸了好几口气,勉强使自己不会晕厥过去,颤着声道:“几,几位,要多少钱?”话音出口,听起来却不像是他自己的声音一般。

    举着菜刀的,依旧举着菜刀,沉默无言,仿佛是个石像。一个瘦小的身影,反而开了口,音调冰凉凉的。

    “你脖子边是什么,你认识吗?”

    “认识。”

    “是什么?”

    “是菜刀。是我家的菜刀。”

第七十六章 威胁逼供() 
举着菜刀的,是祁复延。那瘦小的身影,自然就是冯亮。此刻费摩甲已经完全被控制,冯亮便开门见山道:“我有几件事,要问你。答得好,我不会伤害你。答得不好,”冯亮呼出一口气,拉长了声音道:“你自家的菜刀,就会割断你自己的脖子。懂了吗?”

    费摩甲点头如捣蒜。

    “你叫什么名字,在本县是做什么的。”

    费摩甲心惊胆战的报了姓名,又不得不答道:“我是本县军卒中,一个守城的什长。”

    “很好。”冯亮一步上前,死死地盯着费摩甲的眼睛,目不转睛一字一句道:“西和县守军多少人?若是敌军来攻,你们有什么后手和凭恃?”

    费摩甲明显一怔,有些转过弯来了。“你们,你们不是抢钱的劫匪?啊,你们是细作!”

    冯亮哪里想理他,恶狠狠地逼问道:“快说!”

    费摩甲面上阴晴不定,红白交加,最后一咬牙道:“要钱,我可以给你们,想打探这样的机密,我怎好出卖同胞?你们杀了我吧!”

    冯亮大怒,便就想出声,喝令祁复延一刀砍下这可恶狗贼的脑袋。心里另一个声音却在大叫,千万要冷静,万事不可冲动!

    杀了此人只是翻手一刀的事。但是好不容易抓住了一个西河县军卒,若是一怒之下把他杀了,现在时间紧迫,又没有什么更好的机会,仓促之间到哪里再去捉一个军卒来?万一暴露了,耽误了高岳征讨大事,四个人的小命也必定要交代在这里。

    冯亮一时两难,没有套出有价值的情报之前,费摩甲还杀不得。冯亮见另三名同伴都望着他,等他做下一步指示,不由有些急躁。他正琢磨使些什么酷烈的手段,来逼供一番,此时外间大门传来了响动。

    冯亮等人一惊,祁复延立马死死地捂住了费摩甲的嘴,将菜刀举到费摩甲的眼前。众人屛声静气,一时心脏狂跳之声,似乎都清晰可闻。

    “大郎?可洗好了吗?”

    一声清脆的女声,从门口处传了进来,是女主人回来了。

    费摩甲突然开始挣扎,他用脚死命的踢腾,把盆里的水弄得哗啦啦大响,用以向妻子示警,希望她赶紧反应过来,迅速跑出去求救。

    祁复延仍然死死的钳制着费摩甲。昝有弟四下一看,迅速的捞过一件肥大的亵裤,和祁复延一起,三两下便塞进了费摩甲的嘴巴里。昝有弟得了经验,又拽过来一条长衫,便将费摩甲的双手扭到背后,牢牢的绑缚起来。于是费摩甲便叫唤不得、动弹不得。

    “洗个澡还这么大动静,要我进来伺候吗?”听声音,女人根本没有意识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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