腓特烈大帝-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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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斯洛特停止挽剑花,微微躬身,盯紧严阵以待的外国骑士,举臂伸剑,将握剑方法演示给腓特烈看,同时口述:“拇指按剑托,食指轻勾离合器,三指紧握剑柄。力道落在其余四指上,唯有精确关头,才用食指捏离合器。”
然后他信手挽出漂亮的剑花,归剑竖在胸前,闭目亲吻剑刃。睁开眼睛时,人已扑出去,动力剑横在身侧,离合器一捏,剑托里齿轮疯转,宛如马达轰鸣,甚至崩出一星火花。剑脊随之狂喷火星和蒸汽,动力剑宛如飞船启动,像活了似的,突然凭空加速,仿佛要挣脱兰斯洛特,像飞镖似的几乎要脱手飞出去!
然后兰斯洛特咆哮:“动力剑加速至:20节!”突然攥牢剑柄,宛如捉牢一只快要脱手飞出去的标枪,然后臂、肘同时爆发力量,改变动力剑方向,令它残忍地横削圆弧,向严正以待的沃森勋爵腰斩而去。
19节剑速等于10米每秒,兰斯洛特这第一剑就已经突破了正常人类的极限。
与此同时,沃森勋爵一声咆哮:“Fire!”然后一声“咔嚓”打火声,锯齿密布的炽炎剑突然无风自燃。在挥舞时,狂风争相涌进炽炎剑宽阔剑脊上的细槽,居然发出了风箱吹铁匠炉膛的痛快燃烧声,这燃烧得淋漓尽致的不灭之火,突然把“高温金属”打造的炽炎剑加热到了触目惊心的高温,这一剑劈到一半,炽炎剑已经烧得通红剔透,让人清楚地看见,炽炎剑脊上竟然镂空了两条通风槽,使巨剑挥舞时灌入充沛的氧气,配合来历不明的打火剂,让炽炎剑澎湃燃烧,宛如审判天使狂劈而下的烈火之剑。
动力剑横斩,炽炎剑竖劈,两人竟然互不搭理地发动了攻击!
“当!”的一声,动力剑先声夺人,雪白的剑刃狠劈在在沃森勋爵腰上,但是沃森娴熟地拧身30度,让坚实的背甲撞在刀刃上。
动力剑像切蜡烛的刀片,势不可挡地斩进板甲一寸,劈出一道触目惊心的钢铁裂口,然后滑出切痕,就像横扫一棍,把沉重的沃森连人带甲扫了个踉跄,险些撞到隔壁酒桌。
20节剑速不足以斩穿重骑兵的背甲。
因速度不及动力剑,力大势沉的炽炎剑稍晚半秒才落到兰斯洛特肩甲上,加上被“动力剑”扫中的缘故,炽炎剑的准头也歪了,不是直劈下去,而是顺着锁骨方向斜劈向脖子。
喷薄的烈火隔着T字面甲炙烤兰斯洛特的脸。然后,灼热的巨齿剑砍中钢甲,像锯子似的划拉下去,剑、甲摩擦的声音比挠黑板更刺耳,“滋拉”一声过去后,兰斯洛特不顾伤痛,双手握紧动力剑,咆哮道:“22节!”
离合器一捏,动力剑如同脱缰野马一样加速,第二次险些脱手飞出。兰斯洛特牢握剑柄,宛如掷链球的健将,挥剑作旋风斩,整个人如同芭蕾舞似的急转一圈,当动力剑进入劈砍角度后,再捏离合器,强忍胳膊像要脱臼飞走的痛感,咆哮道:“记住捏离合器时‘剑’的角度!捏三次离合器,保持22节剑速!”
一边战斗一边指导的兰斯洛特剑锋如月,连绵不绝,流畅无比地追斩向踉跄的沃森,依旧是狠毒的腰斩,砍的还是同一处,两剑劈出,他竟然像永动机一样没停歇过。于此同时,腓特烈看清楚,兰斯洛特肩甲下的锁骨处居然裂开了狰狞的锯痕,都能瞧见板甲底下烧焦的棉衫。而炽炎剑锯开板甲时,黄色烈火和摩擦产生的局部高热被板甲吸收,导致板甲的锯痕处居然轻微烧红,这若隐若现的红热现象久久未退,持续烫伤了兰斯洛特。他很有可能已经痛得魂飞魄散了。
腓特烈咬牙切齿地拽了一下身边的威廉堡骑士,心疼急切地问:“雅各布,怎么动力剑还没砍破板甲,兰斯洛特的板甲就已经被锯穿了?”
13 不绝之剑必将压制不灭之火!()
雅各布微微鞠躬:“殿下,首席骑士穿戴的雪钢,硬度是他国的1。5倍,足够抵挡滑膛枪和强弩。但是受到材料工艺的限制,大陆‘板甲用钢’的熔点普遍偏低,炽炎剑利用火元素打火,利用风槽补氧,利用锯齿来提升摩擦高温和破甲性能,全面针对骑士板甲而设计,可以说克制大陆所有重甲骑兵。在高阶西里沙骑士的膂力下,炽炎剑能够一剑锯穿‘红热’的雪钢板甲,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那动力剑为什么没有斩穿沃森的板甲?”腓特烈紧盯战局。
雅各布温和地说:“兰斯洛特爵士为了让您循序渐进地学习动力剑加速到20节和22节的方法、学习保持22节剑速的要点,所以没有使用直达23节剑速的高阶剑法。20节剑速是起手式,剑刃入甲2厘米是正常情况。”
腓特烈心头一痛,这才明白兰斯洛特的良苦用心,顿时心疼他的首席骑士,气得嘴唇哆嗦,怒火烧心地问:“如果不放水,动力剑最高能达到什么水平?”
雅各布温文尔雅地坦言:“连续加速三次,23节剑速引导腰斩,直接命中腰甲,剑刃入甲十厘米,然后捏离合器,1档加速,沃森基本上已经肾脏受创,躺在地上乞求仁慈。最高水平是威廉大公爵的‘理想使者’,48节剑速,一剑破城。”
腓特烈喃喃追问:“剑刃入甲十厘米,捏离合器——此时如果2档加速呢?”
“破甲后的加速是斩杀式。2档加速,剑刃会继续划断沃森的肠子。4档加速,沃森的腹甲尽碎,下场是分尸。”雅各布幽幽道:“动力剑是把火元素运用到淋漓尽致的剑种,每一次加速都可能导致剑柄脱手,甚至脱臼、折臂。它的危险和威力,不是其他剑种能比的。”
在说话间,兰斯洛特的第六圈“斩腰”已经摧枯拉朽地劈向沃森。
“怎么可能这么准!”沃森心烦意乱,他的腰甲上密集列着三条深不见底的裂痕,他几乎确定,兰斯洛特这决定性的一剑必然破甲,然后在血洒半空时,卸掉沃森的半个腰子。
沃森电光火石间,相信自己的判断,及时竖剑格挡,去抵御这决定胜负的一剑。他右手捏剑柄,左手握剑身,必须使出双臂的膂力来抵挡势如破竹的动力剑。
就算隔着石棉护手,炽焰剑都烤得沃森爵士魂飞魄散。
然后,动力剑雪白的锋刃咄咄逼人地横剁在竖直的炽焰剑上,狠狠格在繁密的锯齿里。继而双剑呈十字相交,动力剑劈斩滑走,剑刃摩擦出冲天火花,白刃交错的烈焰里迸出火星来,溅得满地乱跳。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兰斯洛特斩钉截铁地咆哮:“倒地!”他将离合器一捏到底,动力剑突然过载运转,在震颤轰鸣声中,剑托内部的齿轮飞转得像“嗡嗡”作响的切割砂轮,火星顿时从剑脊的喷气口迸出来,随着这次剧烈的喷气式驱动,一股无色的热浪宛如龙息喷薄,烤得空气扭曲,剑脊上空有透明的波浪在跳跃,连空间都像褶皱的透明布匹,荡漾出扭曲的水波!
动力剑突如其来地爆发出无人可挡的膂力,宛如一击漂亮的横扫本垒打,力大无穷地把一名铁甲骑士活活击飞!
沉重的沃森连人带甲摔在地上,把地砖撞成粉,犁出一米才停住,面甲上密布的呼吸孔后面喷出一蓬血来,顺着金色面甲,淌成了三条蜿蜒鲜艳的红线。
穿戴沉重钢甲的西里沙高阶骑士,说倒就倒了!
“怎么可能!”沃森咳着血,嘶哑地喊了一声。
雅克布爵士按着肝脏,在腓特烈耳边轻轻说:“首席骑士刚才把离合器捏到底,开启了4档加速,并且他的神恩辐射的功率达到了231。”
“神恩辐射?”
“肝脏的代谢越旺盛,入血的‘火元素’越充沛,产生的‘神恩辐射’功率越高。沃森的极限功率是220,挥剑砍穿三处板甲后,功率下降至163,此时仓促防御,所以被击飞了。他自己还不知道输在哪里。”雅各布抓紧时间给伯爵灌输常识。
“他已经输了?”腓特烈还没看出来。
“三秒。三秒后,如果您不喊停,兰斯洛特爵士可能会‘失手’杀掉他。”雅各布露骨地说。他阐明情况,必须把决择权交给伯爵。
腓特烈盯紧地上的沃森。他看见沃森勋爵的炽焰剑摔在地上,剑身的火势减弱,却燃烧不灭。而沃森只来得及咳尽肺中血,就心急火燎地狼狈跪起来,高举双臂,平端巨剑,痛苦地喊:“欺人太甚!”
因为动力剑的齿轮轰鸣声已经从天而降,兰斯洛特爵士的“剑弧”像如源源不绝的狂风,如影随形地紧追而来,他片刻不歇,就连白披风都始终拉直在空中猎猎狂舞,不曾落地。动力剑进入“劈斩位置”、捏至4档加速时,剑脊驱动槽迸出浓郁的火星,让饱满画圆的剑弧拖出一条澎湃的炎龙尾迹,壮观恢宏,炫目惊人!
兰斯洛特爵士双手高举动力剑,像教堂壁画上的勇武天使,力劈而下。疾速的白刃画出饱满的银弧;喷薄的火星拖曳成浓郁的火龙;宛如一红一白的两轮钩月从天而降,势如破竹地劈在沃森端平的炽焰剑上!
骑士的咆哮响彻酒馆:“炽焰剑克制天下板甲,但是巨剑沉重,铁甲迟钝,应以屏息不绝的剑势,给予专注弱点的打击,一旦逼迫对手横剑防御,不绝之剑必将压制不灭之火!西里沙的腐草之光,怎能与皓月争辉!”
于此同时,《冲锋曲》弹奏到慷慨悲壮的高潮,澎湃的琴声从二楼汹涌坠下,激烈的音符像暴雨在冲洗耳膜。
莉莉站在钢琴凳旁边,紧张地咬着四指,端详倾倒众生的艾莲。
积灰的钢琴里面飘出焦糊的白烟。钢琴前的艾莲闭目昂头,弹得如痴如醉,长发甩得潇洒飞扬,十指舞蹈出奔放的激奏,让激昂的旋律排山倒海地冲击骑士的灵魂,令人目不转睛地瞻仰这连绵不绝的剑刃交击!
“当!当!当!”动力剑宛如巨轮轰击,刹那三剑,把炽焰剑劈得寸寸下沉,竟压得与头盔平齐,导致第三剑的雪刃竟然劈中骑士盔,在沃森的头盔上留下一条触目惊心的划痕。
而炽焰剑抵住沃森头盔时,恣意狂舞的烈焰被剑风送进面甲里去,顿时燎得头盔里的沃森眉毛全秃,头发卷成酥脆的芝麻,脸被烤黑,辣痛难当时,还不得不屏住呼吸来保护气道,只能拼劲肺中最后的氧气,痛不欲生地呐喊:“停下来!停下来!”
14 以巴法里亚领主之名()
“十回合已到。停手,兰斯洛特。我将亲自结束这场决斗。”腓特烈伯爵喊停。
兰斯洛特仓促停手,动力剑的巨大惯性却不听使唤,剑尖擦着沃森面甲斜斜画过,再掠地上升,撩出最后一圈旋风斩,最后被兰斯洛特狠狠掼进地砖,“噌”的一声,入地三英尺,只剩下两英尺的剑柄在嗡嗡震颤。动力剑这才速度归零,安静停止。
兰斯洛特拄剑半跪在地砖上,低头剧烈喘息,汗水从面甲里滴出来,“滴答滴答”打在地砖上。雪白的披风这才猎猎飘落,盖上地砖。
喘了会儿,兰斯洛特的神恩辐射功率稳定下降,才低声说了一句:“是,伯爵殿下。”
十剑结束,西里沙高阶骑士大败亏输。荡气回肠的琴声悠悠终止,清越的掌声飘落下来,艾莲出现在二楼栏杆后,轻轻鼓掌,俯瞰着半跪的兰斯洛特,和颜悦色地称赞:“皓月之剑,令人印象深刻。”
腓特烈蹙眉抬头,看见艾莲正居高临下地瞥着自己,俏脸毫无表情,连漂亮的长睫毛都不曾扑扇一下。她穿着洁白的蕾丝衬衫和宽松的蓝色短裤,让栏杆后面的迷人裸腿显得修长饱满。紫色长发潇洒地散开,发梢垂在洁白的小腿后面飘荡着。莉莉叠着手站在她身后,似乎比她稍矮一头。
艾莲那居高临下的亲昵眼神,让腓特烈情不自禁与她凝望对视,时间像偷跑了一样,让他忘了移开目光。这种失礼的注视冒犯了艾莲,她的红眸子好奇地眯起来,似乎想把腓特烈看得更清楚些。
但是沃森的惨叫打断了这一切。动力剑停下后,沃森如蒙大赦,“啪”一声拨开剑柄上的保险,炽焰剑脊上的通气槽随之关闭,断绝氧供,不灭之火“砰”然熄灭。
然后沃森撒手弃剑,双手举起头盔丢掉,连头盔在地砖上轱辘乱滚都不管,徒劳地举着滚烫的双手,闭紧双目惨烈地喊叫:“帮帮我!帮帮我!”
他那沉默的朋友早就扯下一方战裙,饱蘸了冰啤酒,弯腰轻轻擦拭沃森被烤黑的脸。黑烟拭去,沃森的脸红得像蒸熟的螃蟹,眉骨尽秃,前脑门的头发被烧成一片焦土,烧糊的头发一抹就成齑粉。
险些被火焰毁容的西里沙骑士,沃森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沉默骑士一边用冰啤酒冷敷沃森被烫伤的脸部,一边紧紧捏住沃森肩膀,警告他停止惨叫,不要给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