腓特烈大帝-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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买到称心如意的拍卖品,各路土豪心满意足地满载而归。腓特烈送走了他们,站在庄园门口感慨“天气真好”时,沃尔特叼着面包,溜达出来。他披着轻飘飘的丝绸睡衣,袒露着毛茸茸的大肚皮,孟浪地踱到腓特烈身后,眯眼眺望远去的车流,感慨万千:“万万想不到,你这一屋子垃圾居然卖了两千两百枚金币。腓特烈,你的良心被狗吃了。”
“善待那幅画。”腓特烈眯眼眺望大路上的车水马龙,面不改色地喃喃:“鲁本斯的《末日审判》,那是屈指可数的几幅值钱货,是我的最爱。以后我也许会重新赎回来。”
“哦,哦,拿你妹妹来换吧,或者用1亿金币来赎——我收藏着那幅画,约等于攥住了你的‘腓特烈二世’——我可不会傻到重新卖给你。”沃尔特志得意满地扭着清晨操,贪婪地啃尽口里的面包片,顺便将小碟子递向腓特烈:“来一片煎吐司?”
腓特烈捏起一片黄金吐司,一边嚼一边望着远方:“你大清早跑来,就为了跟我说这个?”
“不不不,”沃尔特诚恳地摇晃食指,“你是来送他们,而我是跑来送你,亲爱的,现在我拥有这座大宅子了,你是老老实实地自己收拾东西搬走呢?还是让我受累一点,一脚把你踢出去?”
沃尔特最后用800金币的折旧价,拍到了威廉公馆的70年所有权。
“看来你期待这一刻很久了。把腓特烈踢出门什么的,就这么让你激动吗?整天脑补这些,能不能有点追求?”腓特烈吃完吐司,转身往公馆里走:“我还有巴法里亚的事务要处理,所以会在公馆留下两天。”
“不不不!”沃尔特狼狈地穿着拖鞋去追他,“你妹妹可以留下,你必须滚!还有那个女仆,天哪,那个恶毒的胖女仆,你们都不受欢迎,一点都不受欢迎!今天以内必须搬出去!”
“你越来越幽默了。”腓特烈笔直走进公馆里去了。
“限你24小时搬走!”沃尔特站在庄园里喊,“你还有23小时49分钟来搬家,我是认真的!”
没有人应答。沃尔特孤零零地在草地上站了半天,凄清寂寞得像冷宫的弃妇。绿油油的蚂蚱蹦到了他毛茸茸的小腿上,恶心得他一通蹦跳,骂骂咧咧地走进公馆里去了。
46 让我们来发行属于威廉堡的优质货币吧!()
吃完早餐,腓特烈与沃尔特共坐长桌,当着两人的面清点完1200枚金币。金灿灿的大帝金币堆满了两个木箱子,甚至溢了出来。
“就这样?”沃尔特终于穿得雍容端庄,正经八百地将双拳搁在桌上,看着腓特烈问。
“就这样。”腓特烈站起来,双手按住金币满溢的箱子,缓缓推向沃尔特,然后站直了说:“都是你的了。”
沃尔特站起来,把两箱金币移到面前,然后坐下,支着三层下巴说:“协议一式二份,签字生效。第一期首付1200金币,剩余8800金币分作3个批次,在三年内还清。年利率百分之一,然后我们就是钱浓于血的伙伴关系了。”
管家小心翼翼地将两份精美坚韧的羊皮纸协议推到腓特烈面前。
腓特烈从墨瓶里提出羽毛笔,刮去多余的墨汁,低头掀开羊皮纸,陆续翻页,在6个地方签下名字,最后按上手印。
“威廉堡的信用,将保护这份协议神圣不可侵犯。”腓特烈签完,递一份协议给沃尔特,各自收好,“现在我们去查收你带来的货物吧。”
沃尔特收好协议,从桌子后面绕出来,走过来抱住腓特烈,轻轻碰了一下肩膀,才说:“我是为了争夺内地市场,才和你签这份协议。而内心深处,我一如既往地嫌弃着你,你这个偏执又鲁莽的笨蛋。”
腓特烈也拥抱了他,诚恳地说:“我是为了摆脱哈布斯中央银行,才和你签这份协议。而在表面上,我就已经很嫌弃你了,你这个整年全是发情期的流氓。”
“喂喂喂,我是水城首屈一指的大航海商,情场得意是最基本的体面!”在腓特烈走向仓库时,沃尔特一路追着他申辩。
到了仓库,格拉法特爵士解开麻绳,一下就把裹紧马车的防水篷布扯了下来。然后仆人卸货,不到一支烟的功夫,所有的货物在防水布上垒成棱角分明的一堆,宛如一方精细切割的巨型大理石。
全是捆得井井有条的纸币,上面画着腓特烈的头像,盖着细致浮凸的十字鹰钢印。
“这批纸币,其面额的价值从1铜到1金不等,加起来能兑换整整1万金。每一张,都能在水城兑换等量的金子。现在一次性兑付给你。首期收你1200金,余下的8800金在三年内付清。”沃尔特抚摸着圆滚滚的肚子,骄傲地总结。
腓特烈走过去,拿起一沓纸币,轻轻一刮,清脆的“哗哗”数钱声无比悦耳。他抚摸着纸币上的钢印,问沃尔特:“这批纸币和水城‘泰勒’的汇率如何?”
“这一万纸币,全部由水城的唯一货币发行机关‘铁金库’冲制、印刷,仅此一批,绝无再版,所以它可以与水城法定货币‘泰勒’1:1兑换,也可以在水城毫无顾忌地消费。这批纸币是响应威廉堡的特殊要求,为你专门印制。你甚至可以给这笔钱起名字。”
“有被仿造的风险吗?”腓特烈拿起其他几沓纸币,继续问。相比给币种起名,他更关心基本的安全问题。
“蒸汽冲印机盖上的钢印,非常容易识别,而且显示持久,一般的机械工坊根本无法复制这种大型钢印,是安全的纸币。”沃尔特抚摸着钱币上轮廓精细的十字鹰钢印,拿给腓特烈看:“就算有人幸运地复制了蒸汽冲印机这样的庞大机械,也因笨重难以转移,让假币案易于追查,你的骑士团很容易顺藤摸瓜,找到假币工坊,高喊着为了威廉堡之荣耀,把假币贩子剁个干净,然后兴冲冲地把‘蒸汽冲印机’搬回明兴城——这样你就白赚一台制币机。”沃尔特侃侃而谈,显然他颇有心得。
腓特烈不关心沃尔特手上沾了多少假币贩子的鲜血。他检查了纸币面额,继续问:“为了赢取公民信任,这纸币是根据金、银、铜的换算比例印制的,是吗?”
沃尔特赞许地打了个响指,把钱翻给他看:“是的。你看,100第纳尔兑换1先令,100先令兑换1泰勒。和铜币兑换足色的银币、金币的换算方法是一样的。所以只要公民足够傻,不对,只要公民足够信任你,他们会很快接受你发行的纸币,然后你就可以偷偷印钱,越印越多,拿去放债,拿去支付工资,哄骗农夫替你耕地,哄骗他们的女儿跟你上床……”
腓特烈检查了一下,挥手对法拉格特爵士说:“数钱。”
法拉格特硬着头皮,带着三名骑士开始拆封数钱。
沃尔特黑着脸抱怨:“作为朋友,你也太不信任我了。”
“不不不,作为朋友,我太了解你了。”腓特烈摇着手指,问法拉格特:“面额加起来是多少?”
“9990泰勒。”骑士们数得心力交瘁,板着脸回报。
腓特烈盯着沃尔特。
沃尔特数出10金币给腓特烈。
“我跟你不一样。我印这些钱,是为了让市场重新兴旺,让集会充满笑声,让我的王国更加繁荣。”腓特烈收下金币,认真强调,“不是为了和谁的女儿上床。”
“好好好。不过你付出的代价也够高的。哈布斯中央银行若知道你购买蒸汽冲印机、在巴法里亚境内私自印发金本位纸币,他们会头痛上一整年。”沃尔特耸肩,“相应的,你也会头痛的,相信我。在这个时候,你发行诚实货币会挽救国内经济,但是也会让你走上哈布斯皇帝的绞刑台。”
“哈布斯中央银行牺牲了我的国家,皇室置若罔闻。所以当我拯救我的国家时,我希望皇室继续置若罔闻。否则我不会跟那个破皇帝讲客气——一个无力拯救人民的皇帝,在我眼里毫无威胁。”腓特烈抛着金币,狠狠地说。
“不不不,无力拯救人民的皇帝,在镇压人民的时候会突然雄起,并且雄起得比吃了鹿鞭还猛。”沃尔特赶紧纠正腓特烈的误区,“你可别傻到相信你自己的话——皇帝不救你,因为就算救了也只救了你一个。但是他绝对会镇压你,因为不镇压你的话,你会同化一群。相信我,皇室在这方面比你有远见,甚至有偏见。”
“我意已决。”腓特烈吩咐格拉法特爵士将一万泰勒纸币重新装车,斩钉截铁地往外走:“在一个月内,请将我订制的‘蒸汽冲压机’运到威廉堡来,方便印刷第二批纸币。我必重整巴法里亚,谁要是看不惯,就尽管来好了!”
46 要金子还是要纸币?()
沃尔特在后面盯着腓特烈霸气无双的后脑勺,呆了会儿,忽然耸肩,没心没肺地嘀咕:“关我屁事,反正能让哈布斯央行难受就行。我很享受。”说着就跟上去追着喊:“喂!你要是印第二批纸币,咱们得认真谈谈汇率问题了!认真的!”
“不叫纸币。”腓特烈头也不回,“叫做荣耀塔勒。1塔勒折合100先令,折合10000第纳尔。而塔勒和泰勒将继续保持1:1的汇率。除非你决定中断我们的合作,或者你觉得威廉堡濒临破产。”
腓特烈停下来,扭头望着沃尔特,一字一句地强调:“而这两件事情都不会发生。对吗?”
“事实上,”沃尔特努力斟酌用词,眯着眼睛竖起食指:“我们还没有对后者达成确定共识。恩,破产什么的,还有待评估,不是吗?”
“这两件事情都不会发生。或者这两件事情会同时发生。你选吧。”腓特烈走过来,直勾勾地看沃尔特的眼睛。
沃尔特愣了半晌,意识到他上贼船了。
这个时候,债都放出去了,如果临时中断协议,且不提腓特烈和水城之间的烂摊子难以收拾,光是他沃尔特的信用和名誉就要一落千丈,恐怕资金链还会被重创,他不一定能承受连锁反应带来的打击。
放贷分为三品:上品放贷给皇室和国王,基本上不存在赖账的风险,稳收利息。中品放贷给贵族,可以作为长期模式来经营。下品放贷给手工业者和平民,常常捞不回本,只能做短期经营。大陆上只有三个皇帝级的贷款人:巴黎的弗兰大帝,维纳的哈布斯三世,普如沙的选帝侯。国王也不多,不到20位。他们都有固定的合作银行,一般人根本无法成为他们的“皇家金融代理人”。所以完成一笔“上品贷款”非常艰难。
而沃尔特深谙此道,他把巴法里亚定性为“饥饿的市场”,把腓特烈定义为“咆哮的头狼”,所以对于这一万金的特殊贷款,沃尔特是当做“上品贷款”来做的,他牵线搭桥,出力匪浅。如果这笔生意黄了,沃尔特宁肯去****三斤来令时光倒流。
所以事到如今,腓特烈的利益就代表了他沃尔特的利益。腓特烈这个守财奴显然把算盘打的很响,所以渐渐占据了均等的话语权。
“汇率的问题,我们再讨论。1:1可能不太现实,因为要审核储备金的规模,考虑通胀率的影响。但是1:1。2左右的汇率,我大概能替你拿下来。”沃尔特决定妥协,“如果我努力的话。”
腓特烈沉默两秒,痛快地拍板:“很公平。”转身又走了。
塔勒,作为新发行的货币,是绝不会让水城接受1:1汇率的。往极端了想,倘若威廉堡毫无廉耻地疯狂印刷塔勒,持续兑换泰勒,大量吸纳黄金,然后宣布废除塔勒,那么水城就等于遭遇一场毫无荣誉的抢劫。
威廉堡的信用还没强到出口成金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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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廉城堡脚下的动力广场格外热闹。广场中央立着漆黑的生铁纪念碑,那是用一批报废动力剑熔铸的成的,纪念碑很高,两个人叠罗汉都攀不着顶。
纪念碑是一轮椭圆的明月。站近了端详,会令人莫名其妙;走远了瞻仰,才叫人心胆俱寒地认出来,那其实是一圈霸道的剑弧,和眺望动力剑杀敌时眼帘里的景象如出一辙:那是永不停歇的皓月之剑,那是源源不断的纵横捭阖。就算敌人攻破城门,也会一眼顺着古堡大街望见动力广场上的漆黑剑弧,宛如看见一位巨人在执剑狂舞,令入侵者毛骨悚然。
这是巴法里亚人崇拜的图腾精神:动力,源源不断的动力,让人毫不犹豫地投入行动,接受失败,继续尝试,直到迎来璀璨的成功。就像永不停息的动力之剑。
这尊纪念碑提醒人们,在巴法里亚,连区区农夫都是一柄皓月之剑,永远干劲十足,必将奋战不息。
而身披板甲的威廉堡骑士们已经把城堡里的军粮都堆在广场上,围着粮山支起一线走廊式帐篷,遮住烈日,摆下